肖 娟 娟
(洛阳师范学院 信息技术学院,河南 洛阳 471022)
语言意义“生成”的技术维理解
——一种可能的探索
肖 娟 娟
(洛阳师范学院 信息技术学院,河南 洛阳 471022)
依梅洛—庞蒂的语言现象学,语言意义的生成源于身体经验,身体经验基于身体与世界的交织。但交织中的身体与世界建构于技术,建构身体与世界的技术怎么样,身体经验就会怎么样。因而,语言意义生成对身体经验的实现,在某种意义上是对建构身体经验之技术的实现。事实上,正是在演化之技术的持续建构中,具有时代属性、变异属性与范本属性的语言意义才不断生成。据此,在生成层面,“语言意义与技术共变”。
语言意义;身体经验;技术
语言有意义,语言就是意义。尽管“我们生活在言语已经建立的一个世界中”[1]239,但“语言完全不是如同束缚我们的桎梏”[2]99。相反,“如果言语是真正的言语,那么言语将产生一种新的意义”[1]252。这种“真正的意义生成”“没有止境”,“最终存在的严格说来只是处于生成中的唯一的语言”[3]42。问题是语言意义的生成何以可能?
依马克思,意义不断生成的语言并“不能独自组成特殊的王国,它们是现实生活的表现”[4]或生活世界的表现。现实的生活世界是极其复杂的,这就意味着,生成的语言意义“表现”着的是复杂的生活世界,或者说,对语言意义生成何以可能之问题,会有种种不同甚至相反的解释。
然而,若循技术或“工艺学揭示出人对自然的能动关系,人们的生活的直接生产过程,从而人的社会生活关系和由此产生的精神观念的直接生产过程”[5]429之基本逻辑,不管生活世界多么复杂,都不可能先于或外于技术,技术事实上“成了真正人的生活的基础”[6]85。在这个意义上,生活世界从属于技术,表现生活世界的语言意义生成,表现着的是属技术的生活世界。因此,技术是探究语言意义生成何以可能的一个不宜忽视的重要维度。然而这一维度,在既往的相关研究中,却往往被忽视。
值得说明的有三,其一,从技术维度切入探究语言意义的生成,并不意味着本文主张“技术决定论”,因为不仅技术建构于社会,而且就语言与技术的关系而言,技术在某种意义上存在于语言之中(对此我们已于另文中进行了讨论);其二,语言意义生成的技术维探究,可有多重取向,本文拟从主张“返回”生活世界的梅洛—庞蒂的语言现象学切入,由于梅洛—庞蒂不赞同索绪尔关于语言和言语的严格区分,因而文中的语言与言语是同等程度的概念;其三,本文的讨论将循着语言意义生成与身体经验、身体经验与技术、技术与语言意义生成的逻辑顺序展开。
梅洛—庞蒂的语言现象学,主张“重返生活世界,特别是从客观语言重返言语”[2]114,即重返语言活动或活的语言。
活的语言或语言包含着“过去”与“现在”两个方面或形式。对此,梅洛—庞蒂做过内涵类似的不同区分,如“制度化的语言”与“征服性的语言”[3]159、“第二言语”与“最初言语”[1]488、“被言说的语言”与“能言说的语言”[3]10等。每一成对表述中的“前项”如“被言说的语言”等,作为“过去”形式的“透明语言”,是“已经写下了我们全部的未来经验”的“纯粹语言”[3]5。而“后项”如“能言说的语言”等,作为“现在”形式的“不透明语言”,则是“在表达的环节自我形成的语言”,是“像旋风一样”,“把我卷向我将要通达的别的意义”的“表现性”语言[3]10-11,即生成意义的语言。
尽管生成意义的“能言说的语言”,不能简单超越或取消“被言说的语言”[7]。但是,一方面,在源起性上,“被言说的语言”是“能言说的语言”的“沉淀和沉积”[1]255,若没有作为“最初暴烈的、超越整个含义的运动”的“能言说的语言”[3]160,就不存在经由“沉淀和沉积”形成的“像拥有获得的财富那样拥有可支配意义”的“被言说的语言”[1]255;另一方面,在演化性上,“被言说的语言”因对“能言说的语言”的“成功凝固”[3]133,而不断实现着“重新结构化”。若没有“能言说的语言”,“被言说的语言”的演化就难以发生。事实上,只是“这种先于全部”“被言说的语言”,“并维持着他们的生命的”“能言说的语言”,才使其“得以可能”[3]159。据此,可向“能言说的语言”归结的语言始终存在的是意义的生成,或者,语言意义的生成是语言的“一个最后事实”[1]252。
但是,生成意义的“言语从何处得到意义?”[1]281梅洛—庞蒂的回答是:“言语的最初意义是在言语力图表达的这种体验原本中”或经验中[1]426。这里的体验或经验,不是“经验的基础主义”所言的那种经验,而是知觉经验或身体经验。正是这种身体经验“才使语言能恰如其分地为我们表示某种东西”,生成新的意义[1]11。梅洛—庞蒂的语言意义生成基于身体经验的思想,既充分展示于其早期的《知觉现象学》中,又充分展示于其中期的《世界散文》等著作之中[8]277。即使到了后期,他都还表示,正是在身体经验中“看到了语言的诞生地”[8]306。
把意义“给了”语言的身体经验[1]188,在梅洛—庞蒂那里,生成于身体与世界的“联系”或“结合”或“交融”或“交织”。这里的身体,是“在纯粹的主体和客体之间形成”的“第三种存在”[1]441的“物性与灵性交融”的“现象身体”,是具有“进入世界”之能力的“实现了生存”[1]216的身体。这里的世界,是“感性世界”,是“我置身于其中的一个开放的和无边际的统一体”[1]385。这里的身体与世界的交织,是由二者“同源或同时发生的一种能力”[1]272的绽出所导致,因为,“我的身体是朝向世界的运动”[1]441,是对世界的某种“占有”[1]319;“世界就像涅索斯的紧身衣服一样紧贴着我们的身体的范围内”[3]154,“入侵”着我的身体[1]402。
由于身体与世界的交织具有“不容置疑”的必然性[1]13,因而身体经验生成的必然性不容置疑。据此,语言意义的生成在不容置疑的身体经验的必然生成中,获得着不容置疑的必然性。或者说,有什么样的身体经验就会有什么样的语言意义生成。
若依梅洛—庞蒂,语言意义生成所基于的身体经验,“建立在肉身化自我与世界的交融的基础上”[3]20,那么,交织中的身体与世界什么样,身体经验的生成就会什么样。
在现实性上,交织中的身体与世界,并不具抽象性,而必处于技术干预或介入或改变或建构之中。因为,技术惟因对身体与世界的建构才能成为现实的技术,身体与世界惟因技术的建构才能成为交织中的人类学的身体与世界。这在海德格尔那里,被描述为“人失身”于技术[9]78和技术“决定着世界现实”[9]23。在这个意义上,身体与世界交织所生成的身体经验必内在技术建构性,或者,建构身体与世界的技术怎么样,身体经验的生成就会怎么样。
身体经验的技术建构性,可在技术对身体与世界之建构的分别讨论中获得进一步理解。然而,既因于交织的身体与世界处于相互“侵越”或“互逆”的“实质蕴涵”中,技术对身体或世界的任何建构,事实上都建构着“对方”;更因于在身体与世界的交织中,“身体始终是原动力”[1]385,只有“用我们的身体感知世界”,才能“唤起向我们呈现的世界的体验”[1]265;加之篇幅的限制,因而,本文仅从“生命的身体”与“职业的身体”切入,进一步讨论身体经验之技术建构性。
(一)技术经由对“生命的身体”的建构而建构着身体经验
由于实验人员的运动速度会逐渐加快,当运动速度大于3 m/s后,每组之间安排休息时间,在休息时间内停止跑步机,使实验者在跑步机上站立休息。每种速度下持续运动120 s,截取第2 min内的惯性数据作为该速度对应的有效惯性数据存储。因为跑步机的加速需要一个过程,应当记录的是实验者运动速度稳定后的数据。每位实验者的实验时长大概40 min。从每位实验者数据中获取的有效数据时长660 s左右。经过以上过程,12位实验者共获取的有效数据时长为11 071 s,约184.52 min。
因为“有感觉体验的主体不能先于生,也不能后于死”[1]277。所以,只有“生命的身体”,才可能在与世界的交织中生成身体经验。
一方面,若暂时悬置别的不论,身体成为生命的身体,“首先就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东西”对它的建构。否则,身体将失去生命而不成为身体。无论在何种意义上,“衣、食、住以及其他东西”作为技术的物的存在形式,均可向技术归结。据此,生命的身体若失去建构之的技术,便会失去身体的生命,身体经验的生成便不具丝毫可能性。不仅如此,而且作为技术物的“衣、食、住以及其他东西”,对生命的身体的建构状况,直接规定着身体经验的生成状况。比如,置身于同一世界的“饱汉”与“饿汉”间的身体经验,必迥然不同。
另一方面,生命的身体“容易受到疾病的侵袭”,此时的“身体成了‘生命的躲藏处’”,与世界交织的能力“已被锁定在身体的症状中”[1]217,从而必“导致体验的分解”或改变[1]181。因为,世界如何对身体说来成为其交织的对象,既取决于世界更取决于作为“原动力”之身体的能力,当生命的身体之能力因病而改变时,身体经验的生成自然会发生改变。比如,“一些病人自视觉内容消失起,便失去了他们的世界”[1]114,失去了与视觉相关的身体经验。一般地,疾病在某种意义上都具未医而愈和医而不愈的可能性。但在现实中,患病身体的康复却往往依赖于医疗技术的干预或建构。对于后天疾病而言,医疗技术往往能使受损的身体能力得到修复或某种程度的修复,使其“向着世界的生存运动能重新开始就像一条河流能解冻”那样[1]217,从而使身体经验的生成复归或接近于曾经有过的那种状态。而对于先天疾病来说,尽管医疗技术也往往能使受损的身体能力得到修复或某种程度的修复,但由此而生成的身体经验与此前相比,却具有全新的性质。比如“视觉景象的广度在动过手术的盲人看来将是一种真正的新发现”,他们“觉得世界不同于他想象中的世界”[1]285-287。但不论哪种情形,医疗技术或技术对疾病侵袭之生命的身体的建构,都直接建构着身体经验的生成。
(二)技术经由对“职业的身体”的建构而建构着身体经验
生命的身体寓于“生命活动”[6]51,“全部人的活动迄今都是劳动”[6]84,劳动的社会性使其规定于分工,“分工开始于各种极其不同的职业的分离”[5]407,生命的身体事实上总是通过职业活动来占有生命的现实。这并不与那些未进入或脱离职业活动的身体仍占有着生命的现实之情形相矛盾,因为维持身体生命所需的一切物的与非物的资料,都源于职业的身体,非职业的身体只是在职业的身体之笼罩中,才能成为生命的身体。
一方面,在普遍性上,职业的身体并“不是通过人生来就有的某种本质得到保证的”[1]224,而是通过教育或训练或“规训”,即“通过所选择的技术”,使身体在“被操纵、被塑造、被规训”等的被构建中,将“体能变成一种‘才能’、‘能力’”,从而“不仅在‘做什么’方面,而且在‘怎么做’方面”都成为“最适合”某种职业的身体时[10],身体才会成为职业的身体。这表明,缺失职业技术的建构,身体就难以成为职业的身体;建构身体的职业技术的不同,身体的职业就不同;身体对某种职业的适合程度,规定于某种技术对身体的建构程度。在现实中,由技术建构而“创生”的职业身体,不仅“产生了特长和专业,同时也产生职业的痴呆”[11]。而这种“特长和专业”与“职业痴呆”,直接规定着支撑身体经验生成的“意向弧”的状态[1]181。因而,当职业身体与同一世界交织时,不仅不同职业的身体间生成的身体经验往往会存在差异,而且相同职业的身体间生成的身体经验有时也会存在差异。一般而言,前者因于建构职业身体之技术的不同,后者因于同一技术对相同职业的不同身体的建构程度的不同。但不论哪种情形,当世界一定时,这种仁智各见的身体经验,总可在建构职业身体之技术中获得理解。
另一方面,职业身体之“行为也进入自然,并以文化世界的形式沉淀在自然中”[1]438。然而,实现在自然中沉淀文化世界,必须运用“对我有某种用途的用具”[1]439,以增强身体“进入自然”的能力。在梅洛—庞蒂看来,增强职业身体能力的工具或技术,并不外在于身体,而是“身体的附件”或“同功器官”,“融合于身体本身的最初结构中”[1]127,“分享身体本身的体积度”[1]190。如果身体经验“始终是在作为我的身体的定义的世界的某种链接范围内实现的”[1]384,而“链接”往往基于“身体的附件”,那么,当世界一定时,身体经验的生成状况直接规定于职业身体之“附件”的状况,作为“身体的附件”之技术的差异,往往导致身体经验的差异。比如,用锄头与用拖拉机开垦土地的身体经验必不相同。
若依梅洛—庞蒂,“我们必须说出的不过是我们所体验到的东西对于已经被说出来的东西的超出”[3]129,或者,语言意义的生成是对体验或身体经验的“实现”[1]251,而身体经验建构于技术。因而,语言意义生成对身体经验的实现,实质上是对建构身体经验之技术的实现,建构身体经验的技术怎么样,语言意义的生成就会怎么样。在这个意义上,语言意义的生成建构于技术,语言意义的生成状况规定于建构之的技术状况。对此,可在历时生成之语言意义的“时代属性”、“变异属性”与“范本属性”的讨论中,获得进一步理解。
不过,如此讨论,并不意味着语言意义共时生成的非技术建构,因为“历时性包含共时性”[2]106。
(一)语言意义历时生成之时代属性的技术建构
历时生成的语言意义具有显著的时代属性。作为复杂概念的“时代”,可从不同角度看待。若循技术或“工艺学揭示”“人类史”的基本逻辑[5]429,则可以技术为尺度来区分不同的时代。一般地,不同的技术时代主要规定于支配着该时代其他技术的时代技术。事实上,正是由于先后出现的狩猎—采集技术、传统农耕技术、工业技术(包括蒸汽机技术、电气技术等)与信息技术等时代技术,才有了狩猎—采集时代、农耕时代、工业时代与正在进入的后工业时代或信息时代的划分。如果语言意义的生成建构于技术,不同技术时代生成的语言意义在总体性上建构于不同的时代技术。那么,历时生成之语言意义的时代属性,在总体性上因于不同时代技术的建构。
事实上,正是在一定时代技术的总体性建构中,才为不断生成的语言意义,赋予着相应的时代属性。比如,神话作为一种有独特意义的语言,其生成只能始于或盛于狩猎—采集时代和农耕时代。因为“任何神话都是用想象和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12]113,而只有在对自然仅具“弱征服力”的狩猎—采集技术或传统农耕技术对身体—世界的建构中,才为借助想象“把自然力加以形象化”[12]113的身体经验创造了空间,才为借助想象“把自然力加以形象化”的语言意义生成奠定了基础,从而使神话的生成得以可能。一当具有“强征服力”的工业技术作为时代技术在历时中出现,自然力被“征服”便不需再如“前工业时代”那样借助想象,从而神话的生成便“由于工业的奇迹而变成多余”[6]55。
其实,不仅神话,而且一切历时生成的语言意义,都因时代技术的总体性建构,而被赋予相应的时代属性。这在当代的信息技术不仅建构着有独特意义的“网络语言”的生成,而且正在促成着波斯特所言的对“语言的彻底重构”[13]中,可获得现实的确证。
当然,这并不否证存在着跨时代的“泛时性”语言或词语,只不过其意义同样在不同时代技术的总体性建构中,实现着重新生成。在这个意义上,一些词语的这种“泛时性”,仅仅是其时代属性的别样外观。比如,以汉语中的“人”这一“泛时性”词语为例,在农耕时代的《礼记·礼运》中有“故人者,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之说,这种建构于传统农耕技术的语义,充满了“想象”。但到了工业时代,“人”往往被理解为“能制造工具并使用工具进行劳动的高等动物”,语义中洋溢着的是“工业技术”对自然力的“支配”。及至当代,由于信息技术的建构,已开始出现从“赛博”等视角,解释“人”这一“泛时性”词语意义的情形。这就表明,包括“泛时性”词语在内,历时生成之语言意义的时代属性,在总体性上建构于历时演化的不同的时代技术或不同技术时代的技术。
(二)语言意义历时生成之变易属性的技术建构
语言意义的历时生成,不仅具有时代属性,同时具有变易属性。如果“不仅发生属于变,而且消灭也属于变”[14]。那么,此一属性,具体地展示为生成意义的“表达活动”[1]255的发生或消灭。在语言意义的生成状况规定于建构之的技术状况的意义上,语言意义历时生成之变易属性,建构于变易或演化的技术。
现实中,一定语言意义历时生成的发生与消灭,并不因于自身,而因于建构之的技术的发生或消灭。一般地,只有当一定技术建构着一定的身体-世界而导致相应身体经验发生,作为“说出体验”的相应语言意义生成才可能发生;而当一定技术“终止”这种建构,曾发生的相应语言意义生成便会趋向消灭。比如,如果如海德格尔所说,当代人们在“逐步放弃”“天然的语言”的同时,“为自己预定形式化的语言”,主要因于“人被安排进技术估计的本质”[9]150,那么,在本文论域内无非表明,因当代技术对曾建构身体经验的“前当代”技术的替代,从而使曾“说出”“前当代”技术建构之身体经验的“天然的语言”便趋向消灭,使“说出”当代技术建构之身体经验的“形式化的语言”便得以发生。尽管人们可以怀念“多义性”的“天然的语言”,但“单义性”“形式化的语言”生成,因建构于势不可挡的当代技术而势不可挡,以至于海德格尔也感叹“这一变化的过程还无法直接地抑制住”[9]153。
语言意义历时生成所具有的发生与消灭双重规定,表明其具有相应的“生命周期”。一般地,当一定技术生命周期久长时,因其建构而生成的相应语言意义的生命周期则久长,反之则短暂。比如,如果说在我国古代,汉语中的许多语言意义具有“超稳定性”,那么,除了别的原因外,在本文论域内主要因为,在我国古代几千年历史的绝大部分时期,建构身体—世界或身体经验的技术虽有迁变,但在总体性上仍基本属于具有显著代际重复性特征的传统农耕技术,比如劳动“工具往往世代相传达千年之久的事实,就证明了这一点”[5]559。正由于此,代际身体经验间就具有着显著的重复性,进而,“说出”身体经验的语言意义生成,在代际间就表现为重复性生成,从而,这些语言意义便显示出久长的“超稳定性”。相反,比如由于BP机技术从上世纪80年代初在我国出现,到本世纪初开始淡出,前后仅有20年左右,因而因其建构而生成的语言意义,在我国的存续时间便十分短暂。
(三)语言意义历时生成之范本属性的技术建构
历时生成的语言意义,不仅具有变易属性,而且其中的有些语言意义“就某方面说”因“显示出永久的魅力”,而成为了“高不可及的范本”[12]114。这些范本,既包括“经典”,也包括“可以向我们投射出一些闪光”的“剩下只有几句话的手稿”[3]117。对于这种范本属性之因,会有种种不同解释,若循语言意义的生成建构于技术之逻辑,可从技术建构中获得某种理解。
依马克思,具有永久魅力之范本,作为一定“社会阶段”或时代的结果,首先“同它在其中产生而且只能在其中产生”的一定时代的“永远不能复返这一点分不开”[12]114。据此,若将时代理解为技术时代,那么,范本之所以成为范本,首先与其所基于的永不复返的一定技术时代分不开。如果一定技术时代主要规定于一定的时代技术,那么,范本便首先与在总体上建构其的永不复返的一定的时代技术分不开。而一定的时代技术,在当时代已“达到相当完善的程度”[5]394,即使永不复返,也会显示着永久的魅力。如果“结果总之一点也不包含原因所不包含的东西”[15],那么,作为结果的历时生成之一定的语言意义,也会与建构它的一定的时代技术之因一样,因显示着永久魅力,而具有着范本属性。
但是,历时生成的语言意义之范本属性的现实获得,并不仅仅规定于曾建构其的那永不复返的一定时代技术,因为作为范本之“语言的力量完全存在于它的现在之中”[3]44,或只是“在我们的现在中”,范本才获得把其“放回现在的力量”[2]91。这里的“我们的现在”不是别的,而是我们的“现在技术”建构的身体经验,或我们的“现在技术”。因为,现在的身体经验规定于建构它的“现在技术”。事实上,范本之魅力能否显示,现实地规定于“现在技术”建构的身体经验,技术历时演化所导致的身体经验的历时不同,直接影响着范本魅力的永久性。比如,如果说我国古代的“天人合一”理念有着显著的当代价值,那么,在本文论域内,主要使然于一些“现在技术”对身体与世界的某种“毁坏性”建构,使人们体验到“改天换地”也必须与“天”或自然保持和谐,从而才使古代的“天人合一”理念因获得了当代意义,而彰显出其范本属性。
如果语言意义的生成源于身体经验,身体经验基于身体与世界的交织,交织中的身体与世界建构于技术,建构身体与世界的技术怎么样,身体经验就会怎么样,那么,语言意义生成对身体经验的实现,实质上是对建构身体经验之技术的实现,或者,建构身体经验的技术怎么样,生成的语言意义就会怎么样。在这个意义上,语言意义的生成建构于技术。事实上,正是在技术的建构中,生成的语言意义才具有着时代属性、变异属性与范本属性。据此,“语言意义与技术共变”。
若循此,或许会有一些别样推论。比如:其一,如果“语言意义与技术共变”,而不同时代技术间的弱因果性或非因果性,会使生成的语言意义因其所实现的时代技术不同而不同,那么,一定语言意义及其规范的稳定性或相对稳定性,可能难以跨越不同的技术时代。其二,如果“语言意义与技术共变”,语言意义生成的盛衰以其实现的时代技术或技术之盛衰为根据,那么,对因一定技术的必然衰落而“濒危”的语言的“抢救”,可能难以成功。其三,如果“语言意义与技术共变”,而技术在总体性上处于永恒演化之中,与演化的技术共变的语言意义总在“表达某种新的东西”[8]285,那么,技术演化不仅不会导致“词语的退化”或“语言的死亡”[9]152,而且导致着新的“诗性”语言意义的不断生成。因为依梅洛—庞蒂,“表达某种从来没有被表达过的东西”的语言意义,“都是诗”[8]285,等等。
[1]梅洛—庞蒂.知觉现象学[M].姜志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2]梅洛—庞蒂.符号[M].姜志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3]梅洛—庞蒂.世界的散文[M].杨大春,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525.
[5]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6]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7]梅洛—庞蒂.哲学赞词[M].杨大春,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59.
[8]杨大春.感性的诗学:梅洛—庞蒂与法国哲学主流[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
[9]冈特·绍伊博尔德.海德格尔分析新时代的技术[M].宋祖良,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
[10]福柯.规训与惩罚[M].刘北成,杨远婴,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9:156.
[1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135.
[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13]马克·波斯特.第二媒介时代[M].范静晔,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83.
[14]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1卷[M].贺麟,王太庆,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56:300.
[15]黑格尔.逻辑学:下卷[M].杨一之,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217.
Understanding the “Generation” of Language Meaning from the Technology Dimension ——A Possible Exploration
XIAO Juan-juan
(Luoyang Normal University,Luoyang 471022,China)
According to Melo-Ponty,language meaning originates from the body experiences,and the body experiences were based on the interleaving of body and world.But intertwined the body and the world is constructed from technology.The kind of the technology decides on the kind of the body experience.Therefore,the generation of the language meaning is the realization of the body experiences,which means the realization of the technology.It is during the continued construction of the evolution of technology that the new language meaning is continuous produced.Accordingly,“the language meaning and technology co-changed”.
language meaning;body experience;technology
10.16366/j.cnki.1000-2359.2016.03.002
2015-09-19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1BZX069 );河南省科技发展计划课题(132400410562)
B5;H0-05
A
1000-2359(2016)03-0007-05
肖娟娟(1963-),女,河南汝州人,洛阳师范学信息技术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技术与社会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