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生态批评伦理诉求的逻辑演变与出路

2016-03-16 11:36朱新福
外国语文 2016年5期
关键词:伦理人类生态

叶 华 朱新福

(1.泰州学院 外国语学院,江苏 泰州 225300;2.苏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6)



论生态批评伦理诉求的逻辑演变与出路

叶 华1朱新福2

(1.泰州学院 外国语学院,江苏 泰州 225300;2.苏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6)

缘于生态危机而产生的生态批评,从其产生时起就体现出强烈的伦理诉求——恢复自然在人的伦理世界中的应有地位、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存。为了能够恢复自然的伦理之维、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生态批评从“挖掘自然魅力、直击环境灾难”的浅层样态,逐步走上“反思人的行为方式、批判现有社会制度”的深层样态。生态批评伦理诉求的逻辑演变背后是要彻底弄清生态危机产生的根源,以便能有效化解生态危机,进入“自然生态、制度生态、精神生态”有机统一的绿色社会。

生态批评;伦理诉求;逻辑演变

面对全球范围内的环境恶化与生态危机,反思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问题成为人类社会普遍关注的焦点,这使得探讨文学和自然环境之间关系的生态批评从众多文学理论中脱颖而出逐渐成为一门显学。生态批评从其产生时起,就以树立自然在文学文本中的地位为己任。生态批评通过文学来重审人类文化,探索人类思想文化、社会发展模式给自然带来的影响(朱新福,2003:139),试图唤醒人对社会存在的物质根基——“自然”的尊重和善待意识,以便恢复自然在人的伦理世界中应有的地位,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伦理诉求。为了能够将沉沦已久的自然从人类社会的僭越状态下解放出来,生态批评经历了“对田园式绿色文本的解读、对毒物描写文本的剖析、对人类行为方式的揭示、对不公正社会制度的批判”的发展与流变。透过生态批评的发展与流变,不难发现,生态批评在试图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伦理诉求问题上,客观呈现出由“挖掘自然魅力、直击环境灾难”的浅层样态向“反思人的行为方式、批判现有社会制度”的深层样态转变,最终旨在构建“自然生态、制度生态、精神生态”有机统一的绿色社会的逻辑演变过程。生态批评伦理诉求的逻辑演变背后,是要彻底祛除现代文明范式下不利于生态系统平衡的生存现状,以实现人类社会的长治久安。

1 挖掘自然魅力、直击环境灾难:生态批评伦理诉求之滥觞

恢复自然在人的伦理世界中应有的地位、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存,是生态批评伦理诉求的内容和旨趣。伦理作为人类社会独特的精神现象,是人们在生产、生活实践中形成的,让人得以安身立命的有关人与自然、人与他人及社会之间关系和准则的总和。这其中,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和准则是人类社会得以维持和延续的首要前提。因为,从人类社会产生时起,为了满足生存的需求,就必须与自然展开物质交换活动(如,采摘、狩猎、种植等等)以获得生存所必需的物质生活资料。但是,这些物质交换活动并不是脱离自然规律的随心所欲的行为,因为物质交换活动的对象——动植物的生长遵循着相应的自然规律。因此,想要源源不断地获得生存所需的物质生活资料,就必须遵守动植物生长的自然规律并按照自然规律开展生产、生活实践,这最终促成了以禁忌为内容的人与自然之间伦理关系的形成。在中国先秦时期的《礼记·月令》中就详细记载了不同时令下人对自然的伦理禁忌。自然万物的生长在不同的时令阶段有着不同特征,需要根据具体的时令,适时开展生产,做到有所为、有所不为。如,孟春之月,万物复苏,土地所宜,需适时耕种,但因动植物刚刚萌发,还需进一步成长,所以禁止砍伐树木、禁止捕猎处于哺育中的动物。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物种资源的持续性,从而能源源不断地获取生存赖以维持的物质基础,自然也因此成为伦理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建立在主体解放、工具理性、商品经济基础上的现代文明社会,以追求利益最大化为内容的功利主义价值观取代了以人与自然和谐共存为内容的“天人合一”的价值观,人们将自然从人的伦理世界中排除出去,自然沦落为人肆意掠取的对象性客体。这种无视自然在人的伦理世界中应有地位的文明模式,让全世界陷入土地沙漠化、能源枯竭、环境污染等生态问题中,人类社会正面临着失去存在根基的危险。面对自然在人的伦理世界中缺失所引发的生存危机,文学开启了恢复自然在伦理世界中的应有地位,以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生态批评之旅。为了能够重塑自然的伦理之维,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栖居状态,挖掘自然魅力、直击环境灾难成为生态批评的普遍诉求。

对描述自然魅力的田园式文学作品的生态挖掘,是生态批评试图改变自然在人的伦理世界中缺失状态的最初样态。为了能够扭转现代文明社会中人与自然伦理二分的异化局面,生态批评将触角移至对自然描写的文学作品,涌现出一批对《瓦尔登湖》(梭罗,1854)、《醒来的森林》(约翰·伯勒斯,1871)、《林中水滴》(普里什文,1943)、《低吟的荒野》(西格德·F.奥尔森)等描述自然图景的文学作品的生态解读和研究。这些研究或刻画四季变换中的自然风貌,或聚焦自然生态中可爱的精灵,或展现身处田园中的人的悠然画面,其目的是要向人们展示自然的独特魅力,唤起人们对自然的关注和尊重,让人重新思考人与自然之间应有的伦理关系及生命的真实意义。奥尔森指出,在独自面对自然时,内心会充满活力和敏悟,进而能体会到“湖泊的呼吸、万物缓慢的生长、时光的永恒及天人合一的真实含义”(西格德·奥尔森,2012:108-109)。对描述自然魅力的文学作品的生态挖掘,尽管能够唤起人对自身作为自然存在方式的本能意识,让人感知自然的美好,审视现代文明范式的种种弊端,进而希望重塑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伦理样态。然而,在庞大的现代文明体系面前,对描述自然魅力的田园式文学作品的生态挖掘远不能与现代文明中的功利主义价值取向相抗衡,也无法彻底改变自然在人的伦理世界中空场的局面,最终导致对田园式文学作品的生态挖掘在很大程度上沦为现代文明中身心俱疲的人们释放疲惫、净化心灵的调节剂。有学者如是论述,在田园文学作品所涉指的模式化的田园设想中,无论是徜徉的林中小道、草地,还是所接触的乡野人物,都只是理想化的原生态形象。人们在这些理想化的原生态形象中间,更多的是做心灵的调整和休憩。而短暂的田园回归和心灵调整的目的是使人能满怀力量地回归现代文明所在的都市生活(李晓明,2008:155)。

对直击环境灾难的毒物描写文学作品进行剖析,是生态批评试图改变自然在人的伦理世界中缺失状态的又一重要诉求。建立在工具理性基础上的现代文明在给人类社会带来前所未有的物质繁荣的同时,却极大地践踏和破坏着人类生存赖以维持的生态环境系统。纵观世界现代文明史,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曾陷入物质繁荣与环境恶化并驾齐驱的二律背反囹圄中,出现了诸如水体污染、有毒烟雾、沙尘暴、极端气候、核能泄露等等危及生命的环境灾难。生态环境恶化下的生存危机进一步激发了文学的生态责任,以《寂静的春天》(蕾切尔·卡逊,1962)、《深渊在前》(奥雷利奥·贝切伊,1969)、《啊,看似伊甸园》(约翰·契弗,1982)、《白噪音》(唐·德里罗,1985)、《北京失去平衡》(沙青,1986)、《伐木者,醒来》(徐刚,1988)等为代表的大批毒物描写文学作品涌出。生态批评通过对毒物描写文学作品的剖析,向人们展示了生态环境恶化给人和社会所带来的种种触目惊心的危害和影响。如,卡逊在《寂静的春天》中,就通过对虚构的美国小镇春天变化的剖析——曾经的鸟语花香、如今的死亡般寂静,揭示了滥用化学药物给环境和健康所带来的致命性的危害,而这样的虚构的小镇在美国及世界各地都能找出成千上万个现实的翻版。因此,“这个想象中的悲剧很可能且会很快地变成一个我们大家都将知道的活生生的现实”(蕾切尔·卡逊,1997:3)。对有毒文学作品的深度剖析,让不少身处现代文明中的个体幡然醒悟,以善待自然、保护环境为目标的生态运动此起彼伏,诸如“未来绿色行动”“地球之友”等旨在恢复人与自然之间伦理秩序的生态环保组织在各国兴起,甚至在一些国家成立了专门以生态环保为主旨的政党——“绿党”。然而,这些生态运动在很大程度上停留在无中心、多元化的呼吁层面,未能触及生态危机背后的深层根源,因此,无法彻底遏制生态环境的进一步恶化,生态危机伴随资本全球化的进程在世界各地蔓延。

2 反思行为方式、批判社会制度:生态批评伦理诉求之延展

面对生态环境在全球范围内持续恶化,生态批评逐步从挖掘自然魅力、直击环境灾难的浅层样态,发展为对人与自然伦理二分的原因进行全面剖析的深层样态。为了尽可能找出人与自然伦理二分状态下的生态危机的根源,生态批评不断突破文学批评局限于某些单一学科(如文学、生态学)的内部研究的不足,充分借鉴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领域的最新成果,涌现出生态批评的哲学、宗教、文化、绿色政治、女性主义、殖民主义等等跨学科研究视角。研究的对象也从最初直接描述自然环境的生态文学扩展至所有可能对生态环境造成影响的因素。如王诺在《生态批评:界定与任务》一文中指出:“生态批评的研究对象绝不局限于生态文学,也绝不局限于直接描述自然图景的作品,……有没有对自然展开描写,不是评判是否开展生态批评的必要条件。只要涉及生态危机产生的根源、只要揭示了人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哪怕是作品完全没有涉及自然图景,仅仅只是描绘了一个破坏生态环境的政策的出台、一种消费主义生活方式、一次严重的环境污染事件,也理应是生态批评研究和涉指的对象。”(王诺,2009:66)突破文学批评的局限、跨学科多视阈、面对实际问题、社会性和政治性特征凸显,已成为生态批评的发展的趋势,其目标是要弄清楚在生态危机问题上“我们究竟从哪里开始走错了路?”以便能纠正这些错误行为,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伦理秩序。透过生态批评的众多新出现的研究视角,可以发现生态批评在化解生态危机、恢复自然在人的伦理世界中应有的地位、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伦理诉求问题上,客观呈现出“反思人的行为方式”和“批判现有社会制度”的两种样态。

随着人与自然伦理二分状态下生态危机的加剧,生态批评研究者们已认识到生态环境恶化与人类自身的行为息息相关。“我们(人类)再也不能认为我们自己是被巨大的力量抛来抛去的物种。现在,我们(人类)就是那些巨大的破坏性力量。诸如飓风、雷暴和大雷雨等自然灾害已经不是上帝的行动,而是我们(人类)自己的行动。”(比尔·麦克基本,2000:12)这使得“反思人的行为方式”成为生态批评发展和研究的重要内容,出现了上述所提及的生态批评的哲学、神学、文化等研究视角,这些研究视角详细分析了人的行为方式给生态环境带来的消极影响。如罗尔斯顿、利奥波德等一批学者从哲学方法论根源出发,指出生态危机的根源在于“人类中心主义”的错误行为方式。人类中心主义行为方式以人的需求和喜好为终极价值目标,割裂了人与自然之间应有的伦理关系,使得生态环境走上万劫不复的毁灭之路。利奥波德在《沙乡年鉴》中如是论述:“迄今还没有形成一种正确地处理人与土地、动植物之间关系的伦理准则。土地仅仅被看作一种索取的财富,人与土地之间的关系仅仅停留在经济层面。面对土地,人们只想要特权,而不履行任何义务。”(奥尔多·利奥波德,1997:192)因此,要解决生态危机,就必须要克服人类中心主义行为方式,把人的角色从自然的征服者改变成为平等的一员,尊重生态系统中的每个成员。为了能够有效地改变人类中心主义行为方式,生态批评从影响和支配人的行为背后的思想文化出发,进一步揭示了人类中心主义行为产生的历史文化渊源。如林恩·怀特在《我们的生态危机的历史根源》(堪称生态批评里程碑的著作)一文中指出:“在犹太—基督教中,人一直被视为自然的中心,这是人类中心主义行为方式的思想根源,……它构成了我们(人类)一切信念和价值观的基础,……指导着我们(人类)的科学和技术,……让我们(人类)以统治者的姿态对待自然。”(Linn White,1996:86)因此,要改变人类中心主义行为方式,还需要对以人为中心的基督教进行革新,建立一种有利于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宗教文化观,以恢复自然在人的伦理世界中的应有地位。

在反思人类中心主义行为方式的同时,对具有反生态性社会制度的批判,是生态批评面对生态环境持续恶化、试图恢复自然在人的伦理世界中应有地位的另一重要诉求,涉及上述所提及的生态批评的绿色政治、女性主义、殖民主义等研究视角。生态批评的制度批判诉求,否定了人在生态危机问题上具有与生俱来的“生态原罪性”,不赞同将生态危机的出现简单地归结为“人类中心主义”行为方式及与之关联的科学技术的进步。因为人类中心主义是人处理与外界事物(自然)关系时的无法超越的基本价值准则。“价值(自然的价值)是外界物(自然)对人类满足的关系中确定和产生的”(马克思,1979:178),离开了人的需求,我们无法确认自然的价值。“被抽象地孤立地理解的,被固定为与人分离的自然界对人来说也是无。”(马克思、恩格斯, 1979:104)不仅仅是自然的价值,甚至是生态批评本身,都是因人的需求而产生的。生态危机的根源在于不合理的社会制度让人陷入无休止的对自然索取的异化境地。“归根结底,自然的破坏、生态环境的恶化,不能归因于科学技术的发展和进步,人类社会的组织制度存在着很大的弊病,尤其是不断刺激人的索取欲求的消费机制。人们被煽动得去尽可能多地占有更多更新的、他们实际并不需要的商品,以此来实现所谓的经济增长。无休止的索取欲求导致了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矛盾和对立的产生。”(王先霈,1999:143)使得人走上对自然无休止索取之路的社会制度正是马克思主义所揭示的资本逻辑下的私有制。利益最大化是资本逻辑的核心,这让整个社会陷入无限生产与过度消费并存的唯发展论的模式中,生态环境也因此无可挽回地走上了不归路。与此同时,对利益的极度追逐,还加剧了男性对女性生存空间的挤压及生产消费的全球性扩张,造成了在生态权益问题上的性别不公和国际秩序的不合理。女性儿童、落后国家和地区成为生态危机实际的受害者。因此,要真正解决生态危机,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伦理秩序,必须克服和超越资本逻辑下的私有制,建立起以公有制为基础、消灭剥削和压迫、经济社会与生态协调发展的社会主义社会。

3 “自然生态、制度生态、精神生态”有机统一的绿色社会:生态批评伦理诉求之归宿

从对描述自然魅力的田园式文学作品的生态挖掘、对毒物描写文学作品的剖析向反思人类中心主义行为方式、批判反生态性社会制度的转变,生态批评已发展为跨学科、跨疆域、多视角的文学批评理论。尽管生态批评因视角多样、形态迥异而备受异议且生态批评内部还存在着问题之争,但透过种种异议和争论可以清晰地看到,生态批评均缘于危及人类生存的生态危机,都试图恢复自然在人的伦理世界中的应有地位,最终皆以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存为目的。透过生态批评的发展流变及日益广泛的研究内容,可以看到,要恢复自然的伦理之维、实现生态批评所指向的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伦理诉求,既需要修复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物质基础、又需要完善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社会制度、同时还需要营造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精神世界,三者相互关联,缺一不可,“自然生态、制度生态和精神生态”有机统一的绿色社会是实现生态批评的伦理诉求的最终出路与归宿。

完整的自然生态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物质基础。人是自然界亿万年演化的结果,不仅是人来源于自然界,而且维持人得以生存所需的物质生活资料也同样来源于自然界。“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至于死亡而必须与之交往和发生联系的人的身体。……人的血肉、头脑都属于自然界……人的肉体与精神生活与自然界紧密联系着,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马克思、恩格斯,1979:95)因此,保持自然生态的完整性是人类社会得以维持的前提条件。然而,现代文明社会中,对利益的无休止追逐,让自然沦落为人肆意掠取的对象,大量的自然资源被浪费、生态系统的完整性被破坏,出现了有毒文学作品中所描述的全球变暖、物种灭绝、热带雨林消失、水资源日益短缺、有毒空气肆虐等等生态环境恶化问题。生态环境的持续恶化逐步抽空人类社会赖以存在的物质根基,让人类社会濒临毁灭的危险境地。正如托夫勒所说:“人类的贪婪已经让大地满目疮痍,维持人类生存的整个空间可以突然一夜之间从地球上消失。”(阿尔温·托夫勒,1983:176)为此,需要克服现代人的种种反生态性的错误行为,积极修复和完善已被破坏的生态系统,按照自然生态系统的动态平衡规律,探索和建立环境友好型、资源节约型的社会发展模式,把人类的生产和消费活动控制在自然生态系统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维持自然生态的完整性,最终实现在自然生态层面上的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样态。

完备的制度生态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内在要求。有毒文学作品中所涉指的种种生态危机,从表象看是人的不当行为所致,但在人的不当行为背后有着深层次的制度原因——资本逻辑下的私有制。在已产生的生态危机问题上,“人类本身不是一种污染物,也不具有与生俱来的贪婪、傲慢、挑衅、过分竞争等罪行……现行的经济制度是更可能的原因”(戴维·佩珀,2005:354)。资本逻辑下的私有制,让整个社会陷入无限生产和过度消费的反生态性发展怪圈中。出现了生态批评女性主义视角所揭示的唯发展过程中男性对女性生存(生态)空间的挤压及生态殖民主义视角所批判的发达国家在生产扩张过程中的生态危机转嫁。只要私有制存在,“全球性的生态矛盾就无法回避,……除非彻底改造社会制度,从本质上超越现存的积累体制”(福斯特,2006:34)。因此,要有效化解生态危机,必须彻底改变资本逻辑下的私有制,寻求社会主义社会在解决生态危机问题上的制度优越性。“社会主义制度以一种自身显示出超越资本的能力,将最大规模和最严重破坏环境的根源直接加以铲除。”(同上:34)同时,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制度下的资源环境保护政策,做好绿色生产和消费的顶层制度设计,为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提供制度保障。

完满的精神生态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精神保障,资本逻辑下的私有制,让整个社会陷入无限增长的反生态性发展怪圈的同时,也牢牢地将人的精神世界束缚在资本逻辑所支配的商品(物化)关系中。随着商品成为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商品关系也就日渐成为一种“幽灵般”的力量在人们的意识中打上烙印,无论是人的肉体还是精神都越来越屈从于这种商品(物化)关系(卢卡奇,1996:64)。精神世界的贫困化让人丧失了反思、批判、超越资本逻辑给生态环境带来种种负面影响的能力。随着资本的全球化,精神的贫困化正在全球范围内延展,各个民族在精神上都在不断地沦落,以至于陷入到丧失最后的精神力量的可怕境地,这种精神力量正是能够让人们看到和评估自己的沦落(海德格尔,1996:38)。为此,现阶段要有效化解生态危机,尤需注重精神生态建设。充分发挥生态批评等文化批判的作用,不断汲取中国传统文化中“天人合一”的思想精髓,积极营造有利于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价值氛围和精神世界,使得身处其中的个体源源不断地获得摆脱资本逻辑的精神动力,为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提供精神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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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新福,男,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美国小说、美国诗歌、生态批评研究。

责任编校:冯 革

On the Logic Development and Solution of the Ethical Pursuit of Ecological Criticism

YEHuaZHUXinfu

Ecological criticism, originated from ecological crisis and embodied strong ethical pursuit from its emergence, is to resume nature’s due position in human ethical world, and to realize harmonious coexistence of human beings and nature. Thus, ecological criticism develops from the superficial model of discovering nature’s charm and facing environmental disaster to the deep model of rethinking human behavior patterns and criticizing existing social system. The logic development of ecological criticism’s ethical pursuit actually aims at finding out the root of ecological crisis, then solving the crisis, finally building up a harmonious society in which ecology of the nature, the system and the spirit are organically united.

ecological criticism;ethical pursuit;logic development

I106.4

A

1674-6414(2016)05-0008-05

2016-03-18

教育部人文社科规划项目“美国自然诗歌的主题嬗变及其生态诗学思想的构建”(15YJA752024)阶段性成果

叶华,女,泰州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生态批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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