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蓉
(浙江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杭州310028)
流浪与回归:回家的诱惑与“人”的选择
——作为“理性之诗”的《奥德赛》
梅林蓉
(浙江大学人文学院,浙江 杭州310028)
摘要:《奥德赛》是人类的“理性之诗”,主人公奥德修斯发挥了他的勇气、智慧和毅力,战胜种种苦难和诱惑,历经十年终于回家,展现了“大写的人”的风貌,令人赞赏的人的伟大与价值,是一部“初民传”。在“回家”的隐喻中,人与神、人与自然同台竞赛并胜出表明人凭借天赋的勇气和智慧可以战胜一切困难!同时也肯定了“家”作为人类精神家园的象征意义。“流浪”和“归家”都对人有致命的吸引力,奥德修斯保持了很好的平衡,尽管他也未能逃脱宿命论的影响,这则暗示我们:人类要有所敬畏。
关键词:奥德赛;奥德修斯;回家;大写的人;流浪与回归;人格神;宿命论
《奥德赛》[1]与《伊利亚特》被称为“古希腊荷马史诗双壁”,它们分别代表了两种类型的史诗:前者为“力量之诗”[2],后者则是“理性之诗”。不过,此“理性”并不是笛卡尔所说的“理性主义”——那种“沉思的理性”,而是指人类在蒙昧蛮荒之中发展出来的初步的认知和判断的能力;这是人类智力走向“史书文明”的关键一步。《奥德赛》讲述了特洛伊战争之后,英雄奥德修斯(Odysseus)历经十年时间终于返乡的故事,相比于《伊利亚特》,《奥德赛》的内容更加引人联想。该书中,不仅有惊险刺激的历险,酣畅淋漓的语言也写出了主人公豪迈雄健之气。这些特点融合在一起,构成了《奥德赛》独特的魅力。
“史诗是作者和人物都有权力讲话的作品”,那么,在这部作品中,讲了哪些话?该史诗的主题,可以从“人”和“归家”两个角度来探寻。
《奥德赛》既是一部关于奥德修斯漂泊归家的史诗,更是一部为初民立传的史诗;当然,它并没有也无需“为万世开太平”。
回家,无疑是一种危险的诱惑。奥德修斯的回程就是最佳范例。《奥德赛》事实上开启了“回家”的文学母题。在途中,所有同伴们都遭逢意外:或被外邦人杀死、或在海中淹死、或被巨人和怪物吃掉、或失足摔死,仅剩他一人安全返回家乡。在与巨人波吕斐摩斯斗争的回合中,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勇敢、机智和远见;在与求婚人斡旋并杀死他们的过程中,忍耐、智慧和力量帮助他达成了目标。
奥德修斯的最终“平安归去”,一部分当然要归功于“神助”,很大的一部分却要归于他自身的因素:他的智慧和毅力。他拥有超群的智慧、勇敢坚韧的性格和极佳的身体素质等优点,是“神样的”英雄。甚至可以说,他在某些方面超出了神。古希腊的诸神是不朽的、超能的、完美的,古希腊人将之视为宇宙的创造者,他们把闪电风雨视为集云神宙斯的操纵,把黎明的到来归结为黎明女神的到来……但是,他们的神是与人同形同性的,是“人格神”。古希腊神话中的神超出人类的地方仅在于他们是超能的、永生的,但他们性格中卑劣的一面与人类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嫉妒、贪婪、好色……而除去性格中那自负、狡黠等小毛病之外,“神样的”奥德修斯可以说是近乎完美:他在身体素质、智力、性格等方面远远超过了众人。尽管有波塞冬的诅咒和阻拦,奥德修斯最终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得以返家。从这些方面,奥德修斯实际上战胜了“神”。
奥德修斯是个“大写的人”,是人类的英雄,也代表了古希腊初民理想中的人类。智慧和毅力是人类的两个重要特点,是我们赖以自豪的人类财富。对奥德修斯而言,智慧帮他战胜前进路上的困难,毅力促使他坚持行动直至胜利。人类不仅有智慧,有力量,还有其他美德。比如正义、亲切待人、帮助弱小等等。人类也有所追求:爱惜荣誉,甚至会为了荣誉不惜牺牲生命,但却不会不择手段来获得;人类珍视友情,为了朋友和友谊而战斗;重视物质和享乐,但他们对外来人也能慷慨送礼,热情相待。希腊人是天真自由、淳朴率真的,有如“正常的儿童一样”,展现的是一种年轻的活脱脱的生命力。这种对赤子之情的描述引导我们欣赏“人”的伟大与价值。
《奥德赛》中有一种值得注意的关系:人和神的关系——这是一种整体上“和谐统一”的人神关系。奥德修斯凭借雅典娜的支持、众神的同意,才被“允许”返回家乡。而他的同伴则由于“亵渎神明”都无缘返乡;回家真是一种危险的诱惑。可以想象,若没有神明的同意,奥德修斯恐怕也难以“返乡”。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人神之间的紧张和对立。我们看到,最终“神”多次动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奥德修斯,支持了他的壮举。而且,这种和谐的“人—神”关系是初民的心理祈盼的写照:他们坚信神明的存在,敬畏神明,相信只要虔诚献祭博取神明的喜爱他们就能够得到神明的庇佑。也就是说,神明不仅是他们敬畏的对象,还被想象成了他们的守护者;是“可亲近”的。这种按照自身意愿“塑造”神的形象做法反映出了古希腊初民们大胆、浪漫而利己的精神气质——神也无非是一个可敬又可亲的、“人似的”存在。
《奥德赛》中,人不仅超过了至高的、绝对的存在物“神”,他甚至还“打败”了自然!在离开神女卡吕普索的海岛后,波塞冬兴起风暴和巨浪将奥德修斯的船只摧毁,他只身一人在海上漂泊了两天之后才登上陆地。他在向王后阿瑞塔述说遭遇的时候,根本没有提及神女伊诺的头巾和雅典娜的帮助,显然他认为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勇气和意志而不是神明的帮助战胜了风暴。在险恶的自然条件与赤手空拳的人相较量的回合中,人没有屈服,最终取得了壮丽的成功。
《奥德赛》对“人”的认可和赞扬,是人类自我意识的最初萌芽。《奥德赛》里,在“回家”的隐喻中,人与神、人与自然同台竞赛并且胜出,这是多么大胆甚至是近乎狂妄的想法!它也表明,“人”禀赋上佳、地位高贵:人有望凭着借天赋的勇气和智慧战胜一切困难!《奥德赛》所描写的是公元前2000年下半叶到前1000年初叶的故事,“是希腊民族童年时代的写照”[3]。正如如维科所描述的神话时代的原始人,“还没有推理力,浑身都是强旺的感觉力和生动的想象力……把自己感觉到而对之惊奇的那些事物的原因都想象为神。”[4]但处在文明发端的希腊人却有着昂扬自信。千年之后,在文明加速前进的文艺复兴时期,人们呐喊出“人类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杰作!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伟大的力量!”[5]等时代强音,正是对《奥德赛》所体现的“肯定人”的精神的回响。的确,与《奥德赛》同时期的古希腊哲学家普罗泰戈拉(Protagoras of Abdera)提出,“人是万物的尺度”(“man is the measure of all things”),从根本价值层面肯定了人是万物的标杆,万物都依照人而确定其价值。
《奥德赛》之所以历经时间长河的冲刷而至今仍大放异彩,很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它对“人”的发现和赞扬。它表明了人的智慧与理性、人的能力与意志是多么的崇高伟大。
奥德修斯在战争结束之后开始了长达十年之久的流浪之旅。他们在爱琴海上航行,每经过一个海岛,总是有上岸探寻的冲动:“我要带着我的那条船和船上的同伴们,前去探察那岛上居住的是些什么人,他们是强横、野蛮、不讲正义的族类,还是些尊重来客、敬畏神明的人们。”但是未知的海岛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他们先后遇到了库克洛普斯和莱斯特律戈涅斯人,许多同伴的生命被夺去。但这样血的教训并没有让他们停止探索的脚步,当他们再一次来到海岛(魔女基尔克的海岛)时,他们还是选择了上岸探寻。
奥德修斯流浪的过程紧紧伴随着探索海岛的行动,而对海岛的搜寻,隐喻着人类探索未知的历程。好奇心!正是“好奇”的天性促使我们探索各种未知的领域,这种“无尽的探索”帮助人类增长知识水平,扩大活动范围,提高应对乃至驾驭外界事物的能力;事实上,这在某种程度上构成了人类价值的一个来源。在好奇心和求知欲的驱使下,他们禁不住未知领域的诱惑,想要探个究竟。惨痛的教训也使他们停下继续探索的脚步。尽管这一过程充满了危险和牺牲,还是需要肯定探索的行为。
不过,此番流浪的真正主题却是“回归”,《奥德赛》的另一个隐喻。十年流浪,只为回到故乡。除了归途遥远、恶劣的环境、神明和怪物阻碍等等不利因素之外,奥德修斯还面临着神女卡吕普索和魔女基尔克的诱惑。是选择美女、美食和永生,还是选择回归家园?奥德修斯选择了后者。奥德修斯表达了他归家的原因:“任何东西都不如故乡和父母更可亲。”因为,在他的故乡,有他的妻子儿女和父母;还有国王的宝座和荣誉,有丰厚的财产,也有朋友和乡人。事实上,“返乡的冲动”是人类许多行动的基本动力,即诗人诺瓦利斯所说的那种“乡愁的冲动到处去寻找家园。”返乡的隐喻构成了后来许多文学作品的母题。奥德修斯身上,作为地理概念的“故乡”和作为情感归属的“家”密切相关。就此而言,家具有一种典型形象——人类心灵栖息地的象征。这个象征在今天依然成立。
“家”的观念在《奥德赛》中被无限放大。有趣的是,同处人类文明轴心时代的东方和希腊遥相呼应,伟大诗人屈原发出了“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九章·哀郢》)的哀叹。两种文明对“家”的感情都尊崇地近乎朝圣。对“家”的尊崇,无论是禅宗的回归本性真心[6],还是现代意义上的追求人的自我价值[7],它们都指向了“精神家园”所承载的意义。可以看到,“流浪”和“归家”这两个对立的行为却都对人类有着同等致命的吸引力。《奥德赛》中,奥德修斯注定向着“归家”而四处流浪。这正是我们人类的生存状态:一方面,我们对既定现实充满厌倦和不满,渴望逃离去寻找未知的世界;另一方面,故乡和家却有永无止境的吸引力,无论离家多远都深深吸引着我们。这不禁让我们想起了“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8]在当前,做一只井底之蛙、老死故乡的生活不是许多人所满意的,而流浪漂泊中的对家却又总是割舍不下,该如何选择?我们常常只能怀着对另一种生活的幻想而“生活在当下”。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这是哈姆雷特面临的问题,是俄狄浦斯面临的问题,也是奥德修斯面临的问题——奥德修斯面临这一问题的时间可能更早一些。同样的,它还是全人类都面临的问题。哈姆雷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的报仇是在生命终了之时的被迫而为;俄狄浦斯选择了前者,选择了自我放逐;奥德修斯同样选择了前者,选择了一种自主、“大写的人”的行为。“奥德修斯在叙事空间里作为人而存在的勇敢和智慧,在漂泊的历程中为身份的确立和家园的寻觅不断挣扎奋斗的自由回归意识,塑造了天地人神互为应和的英雄形象”。[9]
奥德修斯眼里,阻挠他回家的种种麻烦正是来自“神明”。那他何以有勇气对抗神明的意志,没有屈服于困难呢?这也许和他顽强坚韧的心性有关,然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先知特瑞西阿斯预言他能够归家。这就涉及到史诗中“先知”的角色了。在史诗中,先知是不同于人和神的特殊存在。他洞察世事,做出准确的预言。他有时候能够解释神谕,有时候甚至能够解释神谕之上的东西。之所以说存在高于神谕之上的东西,显著的例子就是,死亡是不由神明意愿控制的。神明不能决定人的生死,决定人的生死的不如说是高于神明之上的命运。事实上,这是哲学上最典型的“宿命论”,神也有神的宿命。因此,先知的话更像是一种命运的揭示,这种揭示增强了奥德修斯归家的勇气和决心。但命运同样揭示了他此后还将要面临无尽的苦难。英雄奥德修斯作出了这样的回答:“今后还会有无穷无尽的艰难困苦,众多而艰辛,我必须把他们一一历尽。”
《奥德赛》是一种典型的“追寻叙事”,英雄奥德赛进行了双重的 “追寻”:“其一是对个体存在的认同性焦虑或对一己‘身份’进行自我确证的过程性追寻;其二是持有既定的人生取向和明确的精神标向,旨在重建或心造一个理想‘家园’的追寻。”[10]
不似《伊利亚特》那样有许多描写死亡场景时的壮美辉煌,《奥德赛》对待死亡是另一种态度。死亡的颜色是黑色的,暗淡、阴森甚至带着恐怖的黑色常常和死亡联系在一起。《奥德赛》有直接描写“不幸的死亡和黑色的毁灭”,也有描写同伴们在海中淹死的场景:“他们像乌鸦一样在发黑的船体旁边逐浪浮游。”死亡意味着与现世分离,意味着一切的结束,自然充满了哀戚和不幸的基调。这些语言奇特而生动,但最吸引人注意的是对冥府的描写。冥府的入口在奥克阿诺斯河边,那里“为雾霭和云翳所笼罩,明媚的太阳从来不可能把光线从上面照耀他们,无论是当它升上繁星密布的天空,或者是当它重又从天空返回地面,凄凉的黑夜为不幸的人们不尽地延绵。”侧面描写就给人以无尽的凄凉和绝望之感,这就是死亡。
有趣的是,尽管古希腊人厌恶死亡,但他们对杀人屠戮的描写却是平静的,甚至是充满诗意的。没错,是诗意!从实际看,奥德修斯返家后报复众多求婚人的行为是严厉的、血腥的,但诗人的笔触却充满了平静和温柔。他用箭射杀了安提诺奥斯:“奥德修斯放出箭矢,射中他的喉咙,矢尖笔直地穿过他那柔软的脖颈。安提诺奥斯倒向一边,把手松开,酒杯滑落,他的鼻孔里立即溢出浓浓的人的血流;他随即把脚一蹬,踢翻了餐桌,各种食品洒落地面,面饼和烤肉全被玷污。”本是血腥的、残酷的杀人场景在此处却描写得缓慢而自然。此处用慢动作的形式呈现了遇害者的倒下以及倒下以后的场景;既没有遇害者的痛苦和挣扎,也没有任何悲悯或快意的情绪在里面。那样平静地叙述,仿佛在讲述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奥德修斯刺杀欧律马科斯的场景描写也与此类似。
包括安提诺奥斯在内的全部求婚人,共计一百零八位都死在了奥德修斯等人的手里。史诗中把求婚人受屠戮比作牛群被牛虻蛰刺,比作飞鸟被秃鹫扑杀;将求婚人陈尸在地比作被渔人撒在海滩上的鱼儿。将人喻作动物的诗句常常可见,而且这样巧妙而生动的描写确实好过自然主义的描述,减少了血腥和残酷,但我仍然忍不住为那些屈辱地失去的生命叹息。这无关道德和品质,仅仅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但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神明的干预使众多逝者的亲朋忘记了仇恨和复仇;奥德修斯洗刷了杀人的罪名,与百姓和好。
这种“大团圆”的结局令人惊异之余不禁思考,《奥德赛》对奥德修斯的过分宽容和对求婚者的可怕严厉是否别有意味?我们认为是的。历经磨难的、拥有智慧巨大忍耐力的奥德修斯,敬重神明、善待他人特别是弱小者,是正义的化身;而那些对人傲慢无礼又不敬神,妄自尊大的人们,却遭到了最为严厉的惩罚。这是对英雄奥德修斯的怜悯和偏爱,也是对后人的警告。这种警告就是对世人的训诫——要有所敬畏。
史诗中的敬畏对象是神明。“神明的意志和他们的恶行惩罚了他们,因为这些人不礼敬任何世间凡人,对来到他们这里的客人善恶不分,他们为自己的罪恶得到了悲惨的结果。”史诗使人相信,一旦不敬畏神明,不礼敬他人,做出恶事,就会得到悲惨的结果。那时候的古希腊人尚处在多神教的历史发展阶段上,他们眼中的神明就是判别正义与邪恶的绝对的存在。我们不能对其做狭隘的理解,认为我们必须和他们一样敬畏神明。我所理解的敬畏的内容,可以是基督教传统中的上帝,也可以是敬畏某种自然法则。
在《圣经·旧约》中,人类的始祖亚当和夏娃违背上帝告诫偷吃了智慧树上的果子之后被逐出伊甸园。从此,人类有了原罪,必须不断地祈祷上帝、行善事来洗刷原罪。由于全知全能的上帝的存在,基督徒们行善事而不做恶事。敬畏给了他们行善的动力,也给了他们不做恶事的某种终极保证。然而,如果不是基督徒,若没有旁人的监督,如何能自觉做到行善而不做恶呢?这是许多人面临的问题。问题的答案或许可以从《奥德赛》中得到。如果有人相信且敬畏这样一个法则:行善的终将得到福报,作恶的终将会得到惩罚,毫无疑问,他将会是一个实在的好人。这是“敬畏”所带来的直接的好处。
尊重他人是史诗中提倡的美德,帮助弱者是敬畏之心的最基本的行动外化。史诗不仅赞美了对同等地位的人的尊重,还赞美了对流浪汉、外乡人、奴仆、歌者的尊重和热情接待。因为,不礼敬他人是一种恶行,会遭到惩罚。在对神明或者可怖之物如毒蛇等敬畏的基础上,人类形成了合理的法则。这种敬畏是人类的成熟、理性的反映。
试问,如果没有敬畏,法律、道德又将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呢?事实上,我们已面临着一种英雄主义消失后的现代主义困境:“欲望与焦虑,灵魂与肉体,社会需求和自我人格的双重并存,就构成了‘现代人’的典型特征,也正是这些典型特征构成了‘现代人’的精神困境。”[11]如果行善没有动力,如果作恶只要不被发现就能够避免惩罚,那么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的呢?敬畏者得到了好的结果,而那些不知敬畏的人遭受了厄运,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也说明了敬畏的重要性。
人需要学会敬畏,这也是我们从史诗中需要学到的训诫和智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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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I1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8153(2016)03-0089-05
收稿日期:2016-04-27
作者简介:梅林蓉(1994-),女,浙江大学人文学院学生,研究方向:古希腊文学。
Odyssey:A Poetry for Human Reason
MEI Lin-rong
(Dept.of Literature,Zhejiang University,Hangzhou 310028,China)
Abstract:“Odyssey”is the“Poetry of Reason”for human.Hero Odysseus played his courage,wisdom and perseverance to overcome all kinds of difficulties and temptations,after 10 years finally came home.It is a biography for the ancient human.In the “home”metaphor,Hero Odysseus,gods,and nature were on the same stage contested and Odysseus finally won,which means that people equipped with wisdom and courage can overcome any difficulty.Both“Wandering”and“returning home”have a strong appeal for people,but Odysseus maintained a good balance.However,he did not escape the impact of Fatalism,which prompts us to be in awe of God.
Key words:Odyssey;Odysseus;return home;great man;wandering or Returning;personal God;fatal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