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王蒙的评点可以看出《红楼梦》的“小说之道”,其主要表现在宿命论、无巧不成书、突破线性结构、于青萍之末见狂风暴雨。
关键词:《红楼梦》;小说之道;宿命论
作者简介:刘姝懿,河北大学中国古代文学专业。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27-0-01
何谓小说之道?我将这种“道”简单地理解为小说的创作之道,即小说创作的技巧方法方面的问题。王蒙对《红楼梦》的评点,何西来这样说到:“作为小说家的王蒙,他的评点不仅重视作品所反映出来的社会和人生,注意心得交流和思想的启悟,而且非常关注技巧方法方面的问题。”[1]
一、宿命论
曹雪芹从小说一开端便笼罩上了一层宿命论的色彩。如第一回中甄士隐抱着女儿英莲至街前看热闹遇到的一僧一道,那一僧一道看甄士隐抱着英莲,口内念了四句言词:“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果然在元宵佳节甄士隐令家人霍启抱英莲去看花灯时将英莲弄丢。
“作为人们对于自己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的悲哀而又无可奈何的感受,作为只好如此、败在命运面前的可怜的人类个体的悲哀和知其究里的渴望与幻想,表达为一个故事化、文学化的太虚幻境经历,我们只能为之嗟,为之悲哀,我们读完了这些簿子上的判词只能感到肃穆、畏惧、痛惜,乃至为之惊心动魄。至于这个幻境是否真实,並不重要,假做真时真亦假。幻境即使是假的,幻灭感、宿命感、痛苦、遗憾、无能为力而又恋恋难舍的感觉都是真的,比纪实文学、报告文学新闻报道还真。文学承认客观反映现实,也承认主观感受的现实,即使这种感受从认识论反映的意义上可以判定为不真实也罢。”[3]
在《红楼梦》中有关这种宿命论的描写,增加了小说的艺术容量和深层底蕴,而且也增加了小说的趣味性,吸引读者阅读下去。
二、无巧不成书
《红楼梦》并未在一开篇即提起全书中最重要的贾府,最重要的人物贾宝玉,而是从“葫芦庙”旁的乡宦甄士隐和葫芦庙内寄居的穷儒贾雨村开始写起。而贾雨村后中了进士,当了县太爷,不到一年便被革职。贾雨村在盘费不继之时,恰巧当了林黛玉的老师。而后在黛玉母亲过世后,贾雨村恰巧又遇见了冷子兴。因此借冷子兴之口,交代了贾府的轮廓。贾雨村和冷子兴准备起身回城时,恰巧又碰见了当日同僚一案参革的张如圭,得都中奏准起复旧员之信,林如海此时正思送女入京。在一系列的“天缘凑巧”中,开始介绍了林黛玉,又借林黛玉的眼睛写到了贾府,这部长篇巨著的主要场所,主要人物,主要情节才一一展开。
长篇小说若一开篇即提笔写主要人物的主要故事,不免给人一种突兀的感觉,曹雪芹高明之处在于利用各种“巧合”,用别人当作传声筒,站在别人的角度,将故事展开,给人一种慢慢道来的感觉。
三、突破线性结构
在第四回中,写黛玉见了李纨后,并没有接着写下去,而是“又把雨村调动出来了”,贾雨村授了应天府,接了一件人命官司,且又遇见当日葫芦庙里的小沙弥,小沙弥又提起了这件人命官司中所争的女婢就是甄士隐家的英莲,最后又引出了薛家。在单单一回的有限内容中,却写进了许多相关人与事,“写长篇小说如用兵,有前哨战,有外围战,有突然空降,有欲擒故纵,刚写到贾府,又舍近写远去了。”[3]《红楼梦》简单,写的是大户人家的家长里短;《红楼梦》复杂,描写的人物个个不同。然而在写家长里短的时候也需要一些添加剂,以防内容过于单一,过于平面化。
四、于青萍之末见狂风暴雨
如第七回写周瑞家的送宫花给各位小姐,凤姐和宝玉去宁国府见秦钟,凤姐和宝玉回府又遇见焦大骂人。“这一回通过写并不怎么连贯的日常生活、日常起居诸事来渐渐靠拢矛盾。”[4]“送宫花是黛玉挑刺,周瑞家的一再无话。没事去宁府,宝玉还要跟上,见个秦钟也写了一堆没要紧的话。似乎是风起青萍之末。似乎是小船儿在静水中打旋。似乎是夏天正午的杨树。似乎是于无声处,远闻惊雷。”[5]
《红楼梦》中看似平静的日常生活,却处处隐藏着矛盾,看似奢华的贾家贵族,却在无声无息中走向覆灭,即如王蒙所说“于青萍之末见狂风暴雨。”
王蒙对于《红楼梦》的研究主要基于自己的创作经验,他的着眼点更加贴近作者。
注释:
[1]何西来《他在鉴赏中得自我展开——评王蒙的<红楼梦>评点》,《文学遗产》1996年第一期
[2]王蒙 《王蒙的红楼梦》,北京 中华书局 2011年1月第一版 40页
[3]王蒙 《王蒙的红楼梦》,北京 中华书局 2011年1月第一版 36页
[4]王蒙 《王蒙的红楼梦》,北京 中华书局 2011年1月第一版 59页
[5]王蒙 《王蒙的红楼梦》,北京 中华书局 2011年1月第一版 60页
参考文献:
[1]王蒙 《王蒙的红楼梦》 北京 中华书局 2011年1月第一版
[2]何西来《他在鉴赏中得自我展开——评王蒙的<红楼梦>评点》,《文学遗产》1996年第一期
[3]鲁迅 《中国小说史略》 北京 中华书局 2010年1月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