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 瑛
(中共甘肃省委 党史研究室,兰州 730000)
党中央落脚陕甘的重要政治意义
——红25军对党中央和北上红军策应作用探析
孙瑛
(中共甘肃省委党史研究室,兰州730000)
1935年7月15日,红25军获得一、四方面军在川西会师和继续北上的确切消息后,鄂豫陕省委代理书记兼军政委的吴焕先主持召开紧急会议,决定与红26军会合,策应中央红军行动。红25军先行北上陕甘的行动,强力吸引了围追堵截北上红军的敌人力量;播撒了一路火种,成了党中央和红军北上的开路先锋;壮大了陕甘红军的力量和声威,为党中央和红军落脚陕甘奠定了基础;为中共中央作出落脚陕甘的决策提供了依据,也为党战胜张国焘分裂主义错误,重新走向团结统一奠定了前提条件。
党中央;红25军;北上;策略;效果
1934年11月16日,在中央红军开始长征的一个月后,以程子华任军长、徐海东任副军长、吴焕先任政委的红25军以“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名义,离开鄂豫皖根据地向西开始战略转移。12月中旬,部队决定在鄂豫陕边创建根据地。经过五个多月的艰苦努力,红25军发展到3700多人,地方武装达2000多人,形成了一个拥有人口约50万、耕地面积90多万亩的新根据地。
1935年7月15日,当红25军获得一、四方面军在川西会师和继续北上的确切消息后,鄂豫陕省委代理书记兼军政委吴焕先主持召开紧急会议,作出配合中央红军行动的战略决策:一是决定红25军将要和26军会合,目的是巩固陕甘苏区,为迎接主力红军奠定坚实基础。决定指出,“红25军到陕甘苏区会合红26军,首先争取陕甘苏区的巩固,集中力量以新的进攻策略消灭敌人,直接有力的配合红军主力,创造新的伟大红军与准确直接与帝国主义作战的阵地。”[1]338二是西进甘肃,吸引由北向南阻击北上红军的国民党部队。决定认为,“敌军在川甘边界阻击红军北上,我军西出甘肃破坏敌人后方,配合主力红军的行动,是当前最主要的任务。”[2]338根据会议的决定,红25军提出了“积极前进,迎接中央,迎接一、四方面军”[3]的口号。7月16日,部队撤离根据地,向甘肃长途奔袭,开始了新的战略转移,拉开了策应党中央和红军长征北上的序幕。经过艰苦转战,红25军于当年9月中旬实现了会议确定的战略目标。
近年来,学者们在对红军长征史的研究中,对红25军的长征给予了较高关注,但笔者认为,对这支部队的历史作用还应该要有更深层次的挖掘和认识,我认为红25军的长征对党中央和中央红军北上的策应与支援作用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
第一,红25军的军事行动,从侧后方强力吸引了敌人,减轻了中央红军北上的压力
1935年8月2日,红25军进入甘肃两当并攻下县城后,转而向北到达天水地区,先后转战6天。期间一度威逼敌人设在天水县城的兵站并缴获了一批军用物资,攻占了秦安县城。8月12日,红25军放弃秦安向静宁开进,14日起切断了横贯陕甘两省的交通大动脉西兰大道18天,迫使驻防两当一带的国民党于学忠部后撤90里。从7月26日至8月10日,蒋介石连发5道命令,急调陕西、甘肃、四川各省驻军配合防范和消灭红25军。原准备南下堵击中央红军的敌第60师和中央补充1旅滞留在文县碧口镇一带,以防范红25军;国民党毛炳文部第6师17旅由兰州分乘70余辆汽车驰援隆德(今属宁夏);马鸿宾率领35师八千多人南下陇东,坐镇平凉指挥“围剿”红25军,在亲临前线督战时差一点被红军活捉。红25军的行动把国民党军的前方阵线撕开了一道口子,强力牵制了敌军力量,减轻了党中央和中央红军北上的压力。
红25军从鄂豫陕边根据地出发后和在甘肃境内的军事行动,虽然没有与党中央和中央红军取得联系,但打乱了蒋介石尾追堵截主力红军的部署,以致于他气愤地将红25军军长徐海东的头颅悬赏额提高到25万大洋,与毛泽东、朱德的悬赏数额同。
第二,红25军在转战途中开展的宣传和群众工作,扩大了党和红军的影响,播撒了革命火种,为其它各支北上红军部队奠定了良好的群众基础,起到了开路先锋的作用
红25军攻下两当县城后,在吴焕先领导下,红军指战员张贴告示、书写标语,打开监狱释放被关押群众,处决反动保安队副队长、地主恶霸,给俘虏的保安人员发给回家费用,召开群众大会宣讲党和红军抗日救国主张,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粮食等诸项活动,受到了群众的欢迎,扩大了党和红军的影响。部队在静宁县城以北的单家集、兴隆镇(今属宁夏)等地休整期间,为了取得回族群众的信任和支持,中共鄂豫陕省委作出了对广大红军指战员彻底开展党的民族政策教育的决定,制定了《三大禁令四项注意》的行动条令*三大禁令:禁止驻扎清真寺,禁止在回民家中吃禁忌食物,禁止打回民土豪。四项注意:注意回族的风俗习惯,注意用回民的水桶在井里打水,注意回避回族青年妇女,注意实行公买公卖。。部队领导亲自到清真寺拜访阿訇,向回族同胞赠送礼品;军医院为当地老百姓看病;指战员深入群众积极宣传党的北上抗日主张和民族政策,帮助群众劳动生产。这些工作的开展,很快取得回族群众的信任,“好红军”的消息传遍了十里八乡。当红军离开时,街道两边摆满了食品,一些回族群众自愿为红军运送粮草、侦察敌情,一批回族青年报名参加红军,部分编入政治部的回族青年更是在北上途中为部队联络、带路,甚至主动做起了宣传工作。一个多月后,当党中央率陕甘支队路过此地时,受到回族群众的热情欢迎。经过打听才知一个多月前,红25军经过此地及其他们制定和实行的“三大禁令,四项注意”,扩大了红军在回族人民中的政治影响。毛泽东盛赞红25军:民族政策执行的很好,水平很高。
第三,红25军与陕甘红军的会师,壮大了革命的力量和声威,实现了红25军和26军会合、巩固陕甘苏区、为迎接主力红军北上奠定基础的目标
红25军在甘肃境内转战期间,因为得不到党中央和红军北上的准确消息,为了避开敌人的围追堵截,从9月1日开始,他们迈出了向陕甘苏区挺进的步伐。经过艰苦转战,至16日,胜利与陕甘红军在永坪镇会师。
陕甘边红26军第42师和陕北红27军第84师自1935年2月统一指挥后,经过发展达到5000余人。红25军到来后,为统一指挥,中共西北工委和鄂豫陕省委举行了联席会议,决定撤销西北工委和鄂豫陕省委,组建陕甘晋省委,三个军合并成立红15军团,徐海东任军团长,程子华任政委,刘志丹任副军团长兼参谋长,高岗任政治部主任,下辖三个师,共8000余人,使红军在陕甘地区的力量得到大大加强。
红25军到来之时,陕甘革命根据地正处国民党10余万重兵、分五路进行的第三次“围剿”之中。这次“围剿”由蒋介石亲自坐镇西安指挥,其目标是在中央红军到达陕甘之前,一举摧毁这块根据地。红15军团成立后,立即召开军事会议,针对东北军是“围剿”主力的敌情,决定集中力量消灭东北军一两个师以扭转战局。随后,在统一部署下,15军团进行了劳山、榆林桥战役。在劳山战役中,全歼东北军第110师两个团和师直属队,俘敌3700多人,击毙师长和参谋长,缴获大量物资,瓦窑堡守敌望风而逃。榆林桥战役中,全歼东北军107师的一个加强团共四个营,俘敌1800余人。这两次重大胜利,打击了东北军的气焰,壮大了红军的声威,为彻底粉碎国民党军对陕甘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奠定了坚实基础,同时为党中央和中央红军落脚陕甘创造了有利条件,实现了红25军会合陕甘红军、巩固陕甘苏区、为迎接主力红军奠定基础的目标。
第四,红25军转战途中与国民党军战斗的消息,通过国民党报刊的报道,在为党中央作出落脚陕甘根据地的决策提供了依据的同时,也为党最终战胜张国焘分裂主义错误、重新走向团结和统一创造了前提条件。中央红军自开始长征以来,一直在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从最初打算落脚湘西到进入一、四方面军懋功会师之前已经有过五次选择,即与二、六军团会合落脚湘西、以黔北为中心建立根据地、向川西发展、创造新的云贵川苏区、再向川西建立苏区。这五次的选择都因为敌人的围追堵截而无法变成现实。
1935年6月,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党中央在川陕甘建立根据地的主张与张国焘南下西进川康的主张,由分歧演变成了“北上”与“南下”的分裂,迫使党中央不得不率红一方面军一、三军团先行北上。此后,单独北上的党中央和陕甘支队在突出重围、寻找新的落脚点任务之外,又增加了更加重大的任务——战胜党内分裂主义错误、使党和红军走向团结统一。这就意味着落脚点的选择变得非同寻常,一旦决策失误,不但会给先行北上的红军造成更加严重的损失,也对党最终战胜张国焘分裂主义错误带来更加不利的影响。
从到达甘肃俄界开始,党中央对红军落脚点的选择也经历了从模糊到具体的过程,即从坚持北上大方向,到靠近苏联的地区建立根据地到最终决定落脚陕甘苏区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中共中央领导人不论是哈达铺碰头会议上达成共识,还是在榜罗镇政治局常委会议上作出的正式决定,敌人“围剿”红25军和陕甘红军的报道都起了关键的作用。当党中央和陕甘支队到达吴起镇之后,毛泽东在铁边城会议上说:“俄界会议与张国焘决裂,那时的口号是打到陕北去,以游击战争与苏联发生联系。榜罗镇会议,改变了俄界会议的决定。因为那时得到了新的材料,陕北有这样大的苏区与红军,所以改变决定,在陕北保卫与扩大苏区。”[4]长征路上担任红军总政治部宣传部长的陆定一,在《榜罗镇》一文中写到“我们那时仅在沿路取得的国民党报纸上知道一些陕北的事情。那边有二十六军,后来又有个二十七军。鄂豫皖来的二十五军象已与他们会合。”[5]414-415杨成武回忆说:“感谢国民党的报纸,为我们提供了陕北红军的比较详细的消息,那里不但有刘志丹的红军,还有徐海东的红军,还有根据地!”[6]226所以,国民党报纸对红25军北上行动的报道,为党中央作出落脚陕甘决策提供了依据,这是不容置疑的。但同时,我认为还应该进一步要认识到,红25军先行北上,也为党走向团结统一创造了前提条件,可以说,党中央一落脚陕甘,张国焘分裂主义错误就不攻自破了。所以,毛泽东在哈达铺团以上干部会议上非常自信地说:“张国焘看不起我们。他对抗中央,还倒打一耙,反骂我们是机会主义。我们要北上,他要南下;我们要抗日,他要躲开矛盾。究竟哪个退却,哪个是机会主义?我们不怕,我们要抗日,首先要到陕北去,那里有刘志丹的红军。”[7]他同时更加坚定地指出:“我们也都在惦念四方面军的同志和五、九军团的同志们,相信他们是赞成北上抗日这一正确方针的,总有一天他们会沿着我们北上的道路,穿过草地,北上陕甘出腊子口与我们会合,站在抗日的最前线的,也许是明年这个时候。”[8]226后来的历史事实证明,毛泽东的这一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总之,红25军的长征,策应了党中央和北上的陕甘支队;播撒了革命火种,为长征后续部队奠定了良好的群众基础,做了党中央和红军落脚陕甘的开路先锋;与陕甘红军的会合,壮大了革命的力量和声威,为彻底粉碎国民党军对陕甘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奠定了坚实基础,创造了党中央和红军落脚陕甘根据地的有利条件;国民党报刊对其北上途中与国民党军队英勇战斗的报道,为党中央作出落脚陕甘的决策提供了依据,也为党中央最终战胜张国焘分裂主义错误路线创造了前提条件。另外,红25军长征在途经的湖北、河南、陕西、甘肃诸省市区留下的红色印记,为我们今天开展以长征精神为主要内容的爱国主义教育活动、开发红色旅游增添了丰富内容。
[1][2]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战史编辑委员会.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战史资料选编[C].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1:338.
[3]徐海东.会师陕北[A].星火燎原:第3集[C].北京:战士出版社,1980:225.
[4]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上卷.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482.
[5]陆定一.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长征记[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414-415.
[6][8]杨成武.记长征[M].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82:226.
[7]聂荣臻.聂荣臻回忆录:上册[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4:290.
[责任编辑:符晓波]
2016-04-20
孙瑛(1964—),女,甘肃临泽人,中共甘肃省委党史研究室副教授,主要从事党史研究。
D231
A
1003-4307(2016)03-002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