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羊头卖狗肉”的戏路

文宁

“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

“送到那‘假冒的阿胶里。”

看到有新闻说，号称“补血佳品”的阿胶中，有近四成是由牛、猪、马皮冒充驴皮熬制而成的。

非驴皮熬制的假阿胶似乎吃不死人。据说，牛皮熬制的“阿胶”补血效果远逊于正宗阿胶，马皮熬制的“阿胶”对于特殊人群如孕妇则是伤身的。可我们对食品质量的底线似乎不能画在“吃不死人”上。阿胶素来被民间视为滋补佳品，口碑不错，身份也算尊贵。可当牛儿猪儿马儿，纷纷梳洗打扮成“好友”驴的模样，以高价示人，这阿胶的身份就有些“不清不白”了。

销量远大于产量的国酒茅台、外来的拉菲葡萄酒，让我们领教了某些商人的“精明”和无良。据说，几年前各种冠以拉菲品牌的葡萄酒在中国的年销量超过三百万瓶，而拉菲一年的产量才三十万瓶，前者是后者的十倍之多。相比起来，近四成“阿胶”是由牛、猪、马皮冒充驴皮熬制而成，似乎还算小巫见大巫，但挂羊头卖狗肉的“戏路”，却是惊人的相似。

报道中说，“驴皮的成本大体每公斤一千二百元以上，市场上低于成本价的阿胶肯定不是纯驴皮熬制而成的正宗阿胶”。可市面上药用和食用阿胶产品有阿胶块、阿胶口服液、阿胶糕、阿胶枣等，尤其是食用阿胶产品，商家并不标明含多少阿胶成分。家里刚买的阿胶糕，一盒标重四百五十克，可成分里除了标着阿胶，还有黑芝麻、核桃仁、冰糖、红枣等，谁能知道一盒阿胶糕里的阿胶有多少？如果只是放上一滴，也美其名曰“阿胶糕”，像我这样的普通消费者又如何分得清？

都说“食品行业是个良心行业”，滋补品行业更在乎良心。之前，“胶合虫草”、“问题鹿茸”、“造假灵芝”等，也是屡屡现身。看来，所谓“商人身体里流淌道德的血液”，至少眼下还只是个“美好的憧憬”。

二十世纪初，作家辛克莱在美国芝加哥的屠宰场里，和工人们同住了七周，将亲眼所见的肉类加工行业令人作呕的生产环境和加工过程，写进《屠场》一书：“那些已经腐烂得再也不能派上任何用场的臭肉，连同地面铲起的渣滓一起，用来制成罐头，或者剁碎制成香肠。已经生霉、发白、没人买又运回来的食品，用硼砂和甘油处理之后，又将作为原料重新制成正品。仓库里污水横流，老鼠乱跑，毒死的老鼠连同作为毒饵的面包和肉，一起被铲进一个大漏斗绞肉机里去做香肠。”1906年，在《屠场》发表四个月后，美国国会通过了《肉类检查法》和《食品与药物法》，并建立了以一位化学家博士为首的十一位专家组成的检查班子，这便是如今鼎鼎大名的FDA（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雏形。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食品药品行业也好，其他行业也罢，商人的良心确实是个好东西，但离开严格的监管，商人的良心、道德就可能沦为“奢侈品”。如果监管者不能炼就金刚不坏之身，没有一双火眼金睛，那“李鬼”根本就不会把“李逵”放在眼里。

【选自新民网】

插图 / 叫你蒙人！ / 赵乃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