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锋钢
(作者单位:宁波市镇海区文物保护管理所)
■古文字研究
春秋青铜戈虫书铭文考识
吴锋钢
宁波市镇海区文物保护管理所藏有一件春秋时期的青铜铭文戈(下文称青铜戈),青铜戈通长18 cm,通宽6 cm,厚0.7 cm。重约115 g。通体黑色,器面有铜锈,援部平脊,援至胡部过渡圆滑,援、胡顶端略损,阑侧一大一小两穿,内上也有一方一圆两穿,单面刻划铭文(如图一)。根据青铜戈的大小和现有铭文的布局,发现其援近锋处没有余地排列两行字,且在相应部位并未发现笔划,所以推断,援顶端只有接近下刃处才有字,上刃处无字,因此青铜戈铭文应为六字。援部顶端近锋处为单行两字,至接胡处渐宽,出现两行两字。这与《殷周金文集成释文》11136之玄镠戈排列相近,只是一个单行两字出现在在援部,一个单行两字在胡部。由于铭文的书写文字为春秋时期鸟虫书,且器体表面部分锈蚀,六字为何字需一一考识。按照青铜戈铭文的读取方式“凡援部有双行铭文者,均应先读近上刃处。再读近下刃处,然后接读胡部*曹锦炎:《鸟虫书通考》,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99年。下同”的顺序,从前至后,分别以A、B、C、D、E、F代称六字,以便叙述。
因此青铜戈上的全部铭文应为“弙殷(自)乍(用)戈”具体排列如图二。
关于青铜戈铭文的形制,《说文解字》中载“秦书有八体,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殳书,八曰隶书。*《说文解字》,第877页。”其中一便为“虫书”。《汉书·艺文志》中载“六体者,古文,奇字,篆书,隶书,缪篆,虫书,皆所以通知古今文字,摹印章,书幡信也。*(东汉)班固:《汉书·艺文志》,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1721页。”其中也有一体为“虫书”,后来的学者基本认定虫书便是鸟虫书,春秋是政治处于变革时期,文字也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吴、楚、越之地留下来的青铜铭文便以鸟虫书为特征。此件青铜戈上的铭文中未见鸟形,多为弯曲线条,最明显的是“自乍用戈”四字与真正的鸟虫书既有相似又不同,笔划相似,未见鸟形,将鸟形作弯曲的虫形。且与真正的金文又不相同,一般“自”“乍”“用”“戈”在同时期的金文中多作(《殷周金文集成释文》11400)、(《殷周金文集成释文》5338)、(《殷周金文集成释文》5334)、(《殷周金文集成释文》11021)或(《殷周金文集成释文》11020)。即便是“弙殷”二字,也与已发现的金文有所不同,其笔划多作更多的弯曲延伸。可以推测青铜戈中铭文字体与已发现的鸟书有相似复杂笔划,但又不见鸟形,极有可能为史料记载中的“虫书”。 至于鸟书与虫书是否同体,笔者认为鸟、虫书本来就是用作特殊用途的文字,多用作在象征意味的铭文器或作印幡专用,所以其写作有一定的规格。鸟书与虫书两种字体应该是同时出现并流行的,除了简单的装饰意义外,其也有特别的标识意义,二者所使用的级别应不一样,像高级别的多使用鸟书,稍低级别的多使用虫书,再低级别的就不允许使用鸟虫书了。从现在发现的青铜铭文器中,除了正常书写的金文外,像已经发现的越王句践剑、越王州句剑,越王州句矛、楚王孙渔戈、楚王璋戈、攻敔王光戈等、多出现了鸟形,而其他如张掖都尉启印、蔡公子果戈、蔡侯申之用戈等多为虫书,不过在后期因礼法混乱,其使用也没有再严格了。至于这件青铜戈中弙殷为什么没有用鸟书而使用的是虫书,应该此时的弙殷还只是个王储并未成为君王,而且也要看当时的政治条件是否允许,因此其名前也没有自己的封号或官名。
(作者单位:宁波市镇海区文物保护管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