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解释体为理据的修辞翻译

2016-03-15 22:13刘静思
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9期
关键词:接受程度译语原文

刘静思

(天津大学 外国语言与文学院,天津 300350)



以解释体为理据的修辞翻译

刘静思

(天津大学 外国语言与文学院,天津 300350)

解释体是符号三要素之一,从符号学角度出发,对解释体进行探究的过程中得出,解释体与语言符号之间的联系密不可分,更是从根源上决定修辞在表达方面的形成。据此,在修辞翻译过程中,从解释体入手,探究解释体的形成与延展对修辞翻译的决定作用。

符号;解释体;修辞翻译

语言学家索绪尔认为语言就是一种符号。皮尔士在此基础上提出了表征符号——解释体——对象(即表现体、客体、解释体)的三分法概念。一个指代某种事物的符号和其所代表的对象没有本质的绝对的对应关系。解释体就是把符号与其所指物联系起来的媒介,也是联系符号系统和客观世界,传达意义的媒介。由于解释体在表达层面决定了修辞的产生,因此研究修辞翻译便可以从解释体入手。本文将研究解释体的性质和特点,并据此来指导修辞翻译实践。

一、语言域的相似性与差异性

认知是语言的基础,语言是认知的反应,而人类的认知又具有相似性和差异性的属性,这种属性就必然决定了人类在语言上存在相似性和差异性。各个语言之间相似性与差异性普遍存在,也促使了语言之间迁移和转换的产生。

1.解释体的稳定性

符号之所以形成并指代对象及承载意义都是因为拥有解释体这一连接成分。这就好比“水”之所以能代表一种“在常温常压下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是因为人类将“水”赋予了现实意义。而它的意义就是一种解释体。人类的认知来源于对外界事物或外部的客观世界信息的加工。人类同处于一个地球,分享着大致相同的物质世界和自然环境,因此认知的客观世界也是大致相同且相对稳定不变的。这种稳定性作用在语言上就会形成相对稳定的语言符号。

语言系统的内部载体决定着语言的发生。虽然人类的语言现象都有很大的不同,但人类的生理机制大体上是相似的,即大脑神经网络,所以这个最基本的本源决定了世界各民族在对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中存在着共同的自然、社会现象进行描摹的时候,存在语言的相似性现象。

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气候环境并不会造成人们在认识客观世界上存在巨大差异,人类社会呈现的客观事实也会使拥有思维差异的人类形成大致相似的思维。解释体作为语言符号的元素之一,承载着符号语言蕴含的意义,解释“被解释”符号,传达信息、意义。语言域的相似性决定了作为媒介的解释体在语言域中的广泛认同性和相对稳定性,这样符号就能承载意义,得到普遍认知。

2.解释体的不稳定性

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解释体具有相对稳定性就必然会存在不稳定性的一面。这一属性在语言的运用及不同语言的交流传播中尤为突出。解释体的不稳定性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为解释体的差异性,这种差异归根到底是源自人类的认知差异。从人类社会发展的角度来说,这种差异是人类发展的历史必然,是社会进步的产物。人类在原有的心理结构和进行思维活动能力的基础上,通过对社会的不断深入接触并加强自身与自然界和社会的认识,对客观世界的感知和认知,日益成熟,一种更高层次的、更为复杂的思维结构逐渐形成。这一过程会周而复始形成一个周期性活动,人类的认知就这样不断丰富、日益复杂。人类的认知可以被看作是一个动态的、螺旋式上升的过程。这一特点决定了人类对世界的认知不断地向前发展,人类的认知能力也在不断地加强。

人类在最初的认知基础是相同的,然而正是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各地区、各民族的发展出现了差异,认知的发展速度和水平就逐渐存在了差异。而且在历史长河中,不同文化之间的碰撞和冲击导致人类在认知结果上的差异越来越突出。各民族人们的认知结构和心理结构发生了显著的变化,这种变化反映在语言表达上就出现了差异。而且,人类生活的社会不存在绝对的一致和稳定,任何外部环境等因素的变化和差异都会引起人类认知的变化和差异。不同国家、民族无论是在政治、经济、文化、宗教等社会领域,还是在地理、气候等自然领域的差异,都会导致世界各民族语言表达上的差异性。语言表达上的差异决定了语言符号中解释体承载意义的差异性和不稳定性。

二、延异链上的的无限性

在语言表达过程中,语言作为一种符号被传播出去。解释体作为符号的组成部分也得到传递。赵毅衡提出了“符号是被认为携带意义的感知”。意义的表达与解释必须通过符号来完成,在这一过程中,会生成新的符号。而且这一过程将会循环往复下去,意义的解释得到延伸,解释体也会无限延伸下去。

1.符号传递活动

符号活动是解释符号的活动,也就是表达和解释意义的活动。苏珊·彼得里利提出了构成符号的基本条件是由“被解释”符号和解释体,其间的关系是解释体可以解释“被解释”的符号。“被解释”符号成为符号的成分是因为它能够被解释体解释,而解释体成为符号的成分是因为它有潜力生成新符号。正如皮尔士描述的“无限的符号活动”那样,一个符号的存在必然会导致一个又一个符号的生成,从一个解释体到另一个解释体并无限运动下去。

这就是说,若A是符号,它一定由A1(表现体)、A2(表现体的暗指客体)与A3(解释体)组成。A可以被解释,解释过程及符号生成的解释体A3立即成为新一轮符号活动的符号B,B又含有三个成分:B1(表现体)、B2(表现体的暗指客体)与B3(解释体),对B的解释又可以生成符号C,符号活动就这样连续不断地进行着。解释体在这样的延异链上就具有无限性了。

2.解释体运动与翻译

翻译的过程即是解释符号意义的过程。在延异链上,解释活动是开放的,人们感知符号载体,并将注意力转移到符号的所指物上,随后再解释这两部分之间的关系获得解释体这种意义。那么在翻译过程中,语言符号从一种语言环境转换到另一种语言环境,实际上也是符号的运动和解释体的传递。在这种运动环境下,源语文本中的语言符号被发出,在目的语文本中得到解释,因此目的语文本可以被看做是一种解释体,同时目的语文本也是其语言环境下的一种语言符号,承载着语言信息和意义,因此它有潜力生成新的符号。翻译一旦生成,目的语文本就必然会含有表现体、客体和解释体,成为新的符号,并会引发新的符号运动。

由于解释符号也是一个认知的过程,因此目的语读者的认知也会引发新的符号的产生,新的解释体就成为了延异链上的组成部分。比如“crocodile tears”,译为汉语“鳄鱼的眼泪”,它的解释体隐含的意义是鳄鱼在吞食食物时,会假惺惺地流泪不止,以此来讽刺那些一面伤害别人、一面装出悲悯善良之态的阴险狡诈之徒,我们在翻译它的时候就是一种解释符号的过程,并使其衍生出了新的符号。

三、解释体的可接受度

翻译是用最恰当、自然和对等的语言从语义到文体再现源语的信息。在翻译实践中,译者往往要了解和判断两种语言的相似性与差异性,或者说是语言符号在各自读者所在语言环境的认知程度和接受程度。语言符号在读者认知范围的接受程度会影响翻译的活动。修辞翻译的标准是原文解释体在原文中的可接受程度和译文解释体在译文中的可接受程度是否一致。在前文中,我们提到了解释体与语言符号的特点是相吻合的,这最终决定了解释体是修辞的根源。因此研究修辞翻译,就不能忽略解释体的作用。

1.解释体相对契合

解释体相对契合指的是相较于原文和译文之间的认知程度而言的,是两种不同语言中语言符号意义的关系。任何翻译活动中,译者都需要了解源语语言符号的解释体意义,这样才能帮助译者在译入语环境中找到功能相似的语言符号,这样源语解释体承载的意义就能更好的被译语读者接受。

解释体相对契合是相对理想的情况,由于源语和译入语在某些语言符号的认知上有相似之处,两种语言会存在解释体相似的语言符号,这样对于译语读者来说,就能更为轻松地理解原文的意义。例如,我们经常会看到英语中出现“as sly as a fox(像狐狸一样狡猾)”,“an old fox(老奸巨猾的人)”,“play the fox(耍滑)”等这样类似的表达,这对于汉语读者来说并不难理解。从符号学的角度来说,“狐狸”作为一种符号,其不仅仅指代一种动物,还被人们赋予了隐含意义,狐狸被看做是一种狡猾的动物,这种解释体会使“狐狸”这一符号在语言表达层面呈现出丰富、立体、灵活的意义效果,修辞就会产生。而解释体在英汉两种语言中的相对契合使得读者在认知理解上就相对吻合了。

由于文化的差异,很多情况下,两种语言符号的解释体之间是存在差异的,有些原文中存在的解释体可能在译语环境中没有绝对对应的表达方式,这就需要译者斟酌考虑。比如英语中的“lick sb’s boots”,“pull one’s leg”,我们要考虑在汉语环境中是否有能承载相近意义的解释体,是否能达到解释体在源语读者和译语读者认知程度相一致的程度。所以对应的翻译应为“拍马屁”、“开某人玩笑”,而不是“舔靴子”、“拉某人的腿”。这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都应该注意的问题。否则,这将造成原文的表达失效或效果大打折扣,译语读者也就难以接受了。

2.解释体不契合

然而,许多时候解释体在原文和译文的接受程度还是不契合的,有时甚至完全相反。这时译者就要学会取舍,是否将原文解释体保留、替换或是完全省略。比如在汉语文化中,红色代表幸运、喜庆、热闹、活力四射等,有好的寓意;然而在西方,红色可能会代表暴力、血腥,或是一些人抨击共产主义的词汇,所以这样的词汇在翻译时要谨慎,以免造成误解。还有比如“龙”一词,在西方是被认为是凶残的古怪野兽,是恶的象征,如果说某个人是个“dragon”,那是说这个人凶狠。“Her mother is a real dragon(她母亲把她看管得真够严的)”。“She is a bit of dragon around this place(她在这里是一个专横跋扈的人)”,“sow dragon’s teeth(播下对己对人都不利的不和的种子)”等。所以诸如“人中之龙”这样的表达在翻译是要找到与之承载意义相似的解释体。

在一些文学作品里,一些修辞并不一定是读者熟悉的,或者说可接受程度不是很高,但是却能达到文学效果,这样的修辞是可以接受的,也是可以被翻译的。例如 “Unless you’ve an ace up your sleeve, we’re dished.”译为“除非你袖中藏有王牌,否则我们是输定了。”虽然很多人认为“an ace up your sleeve”译为“锦囊妙计”更好,但是在原文中所表达的并不同于中国古代宫廷斗争或疆场征战时封在“锦囊”中的计策,这样翻译会导致解释体在原文和译文的可接受程度不吻合,所以在此应该保留原文的解释体含义。这样也一定程度上帮助译语读者接触到源语文化。

四、总结

在符号学视角下,由于解释体的性质和特点决定了语言符号的特点,因此解释体也就成为了修辞的根源。在翻译中,从解释体出发,通过对其在翻译中延异链上无限性运动和解释体可接受程度的研究发现,修辞翻译的实践必须从解释体这一根源入手,才能形成针对性的、有效的翻译,解释体在原文与译文中可接受程度是否一致是在翻译中对解释体的处理方法,这将有利于帮助译语读者更准确地理解原文表达的意义,使其获得与原文读者等效的效果。

[1]Baker, Mona. Routledge Encyclopedia of Translation Studies [M].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1998.

[2]Eero Tarasti. Existential Semiotics, 2000.

[3]Yuri Lotman, Ann Shukman. Universe of the Mind: A semiotic Theory of Culture, 1990.

[4]莫里斯.指号、语言和行为[M].罗兰,周易,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

[5]王铭玉.现代语言符号学[M]. 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

责任编辑:陈君丹

A Study of Rhetorical Translation Based on Interpretant

LIU Jing-s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Tianjin University, Tianjin 300305, China)

Interpretant is one of the three elements of a sign. The studies based on Semiotics have reached the conclusion that there is an inseparable relation between interpretant and linguistic sign. Interpretant decides the formation of rhetoric in express ways from the source. Based on that, in the process of translation, interpretant is a subject whose formation and extension make decisive effects on rhetorical translation.

sign; interpretant; rhetorical translation

2016-08-11

刘静思(1993-),女,河北唐山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英语翻译。

H059

A

1674-344X(2016)09-003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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