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文华,周志太
〔淮北师范大学经济学院,安徽淮北235000〕
优化东北农业供给侧的关键是资本下乡
翟文华,周志太
〔淮北师范大学经济学院,安徽淮北235000〕
基于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思想,运用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方法分析发现,东北三农问题的根源在于资本短缺。文献分析和经验总结证实,只有资本下乡,才能以现代农业经济替代小农经济,才能提高土地生产率,确保东北农民增收、国家粮食安全、东北农村繁荣和农业现代化。
东北农业;小农经济;资本下乡;规模经济
2015年东北四省区粮食总产量达14800.5万吨,在全国比重从2003年的17.7%提高到2015年的23.8%。然而,东北地区有效灌溉面积仅占耕地面积的26.4%,远低于46.4%的全国平均水平。如十年九旱的吉林省的主灌区骨干建筑物的完好率不足40%,配套率不足70%,每年受旱面积都在3000-4000万亩,2009年罕见的旱灾造成吉林省粮食作物减产近两成。中国工程院的研究报告披露,东北黑土区目前的水土流失面积占比34%,近50年来,黑土层流失了一半。产粮状元省黑龙江省现有的2亿亩耕地中,一半多是中低产田,粮食单产长期在500斤左右徘徊。人均商品粮状元省吉林省有2/3的盐碱地、坡地的农田单产多在中等偏下水平。2008年东北地区农机总动力为6861.1万千瓦,仅占全国农机总动力的8.68%;2009年,东北三省农民年均购置生产性固定资产支出仅有147元。[2]吉林省耕种收割综合机械化水平仅为40%左右。总之,地位十分重要的东北农业,资本十分稀缺。
我国长期实行的“以农补工”和城市偏好政策,表现为四大“剪刀差”,因理论依据和方法、口径不同而其测算总额不同。一是工农产品价格剪刀差。1952-1997年为12641亿元,1950-1994年为2.01万亿元。二是农民工工资剪刀差。改革开放以来,综合来看,由于工资差额和没有强制规定上社保,农民工为城镇经济发展积累资金达11.6万亿元。[1]2007年,一个农民工给城市创造的价值大约在2.5万元左右,工资仅1.2万元,贡献给国家1.3万元,当年有2.26亿农民工,这一年就为城市创造剩余29380万亿元;按照这个标准,5年就是14.69万亿元。三是征地价剪刀差。1978年以来,国家征用1亿多亩耕地,每亩10万元,高达10多万亿元。仅这三项剪刀差之和,低位数据是17.2876万亿元,高位数据至少是26万亿元,中位数据为21.6428万亿元。农民对国家发展的贡献巨大,但这也是农业弱势、农民收入不高和城乡差距巨大的根源。
我国经济政策创新缺失、农业的固有弱质和报酬率低的特点,与信贷资金所追求的盈利、安全和流动性目标相悖,而规避风险的农村保险和期货市场也发育不够,导致土地、劳动力、资金三大要素持续外流,陷入资本短缺—小农经济—收入低—资本不足的恶性循环,一些市场前景看好、科技含量高的项目难以上马或搁浅。结果是,农业基础设施落后,生产性固定资产短缺,抗灾能力薄弱。东北农业发展亟待资本下乡,这关系到粮食安全和社会稳定问题,关系到我国三农政策的顺利实施。
马克思指出,资本总是在“摧毁一切障碍发展生产力、扩大需要、使生产多样化、利用和交换自然力量和精神力量的限制”中无限制地发展生产力。“资本造就出高度文明的人”。[2]“力求将成本价格缩减到它的最低限度的努力,成了提高劳动社会生产力的最有力的杠杆,”[3]资本在它还能容纳生产力时是不会灭亡的,人为的消灭它会自食其果。李嘉图认为资本积累是经济发展的动力。发展经济学认为,资本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哈罗德—多马模型强调,扩大投资能增加有效需求和国民收入。索洛模型表明,资本和劳动力投入的增加以及技术进步促进经济发展。罗斯托“起飞”理论强调资本的重要性。罗森斯坦—罗丹的“大推进”理论强调,惟一途径是增加投资、形成资本,摆脱贫困落后与停滞。
最早提出以资本主义农业替代小农经济的是重农学派的首领魁奈。他认为,小农耕作的工具和方法落后,生产率极低,提供不了“纯产品”。必须吸引更多的资本到农业中来,发展资本主义农业以代替小农经营。[4]亚当·斯密在《国富论》的投资排序是:从农业到制造业再到国际贸易。“投在农业上的部分越大,所推动的国内的生产性劳动量也越大,同时,对社会、土地和劳动的年产物所增加的价值也越大。”为此,他极力主张废除限制土地买卖的各种规定,实行土地自由买卖,以使地尽其利。布伦纳的“农业资本主义”定义是:“使用工资劳动耕作的大型的、统一的地产”。[5]他还认为正是他的农业资本主义造成了近代英国农业乃至整个英国经济的发展。弗朗西斯卡·布雷的“农业资本主义”有两大要件:土地合并,及在土地上雇用无地劳工的大农场主。[6]马克斯·韦伯说,旧秩序关心的是:如何能在有限土地上养活更多的人?而资本主义秩序关心的是:如何能用最少的土地、最少的劳力,向市场供应最多的农产品。[7]梅勒把传统农业转向现代农业的过程划分为技术停滞、劳动密集和资本密集或农业现代化三个阶段。[8]J.P.巴塔查儿吉的农业资本化构成了农业现代化概念的核心内容和本质,由传统的劳动密集型农业向现代资本密集型农业转变就是农业现代化的本质。[9]
马克思说:“小块土地所有制按其性质来说就排斥社会劳动生产力的发展,劳动的社会形式、资本的社会积聚、大规模的畜牧和科学的不断扩大的应用。……人力发生巨大的浪费。生产条件日趋恶化和生产资料日益昂贵是小块土地所有制的必然规律。”[10]对于小农经济,列宁概括为:“生产过程在原有规模上即在原有技术基础上的重复”。[11]经典作家这些关于“小农制落后”的科学论断,仍然闪烁着真理的光辉。发达国家为实现农业现代化,都鼓励经营规模扩大。法国农场规模已达到400-500亩。荷兰人均耕地虽仅有0.84亩,远远低于我国人均耕地面积1.38亩的水平,但农场平均经营规模已扩大到337.5亩。
马克思对小农的界定基本上为理论界沿用,即把小农视为小生产者,以小规模土地为经营载体,因剩余少而难以成为现代市场经济主体。小农经济属于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阻碍商品经济的发展,阻碍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和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导致小农收入低下、陷于贫困。合作化或合作组织被政界和学界认为是解决小农经济的主要办法,但是,合作组织中,大的收益都归入业主、龙头企业、运销大户等手中,农民得到的实惠较少。[12]因此,小农户对合作组织并不热心。“公司+农户”模式下,公司强势,农户弱势,农户的利益难以得到充分保障。总之,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并没有改变小农的固有性质,致使“三农”问题日益严峻,粮食安全问题始终存在、时而突出。中国科学院现代化研究中心《中国现代化报告2012:农业现代化研究》认为,2008年中国农业劳动生产率约为世界平均值的47%,约为高收入国家平均值的2%。规模化替代小农经济势在必行。家庭联产承包制使土地细碎化,这种注重公平而牺牲效率的均田制要转向土地规模经营,因为农业的比较效益低下,而均田制下的小农经济效益就更低,这是农民增收的根本障碍。[13]其“只能是传统农业和经验农业,不可能是现代农业和科技农业”。
恩格尔定律表明,农业产值在GDP中比重日益下降,决定农业劳动力必须向非农产业转移。克拉克定律提出,伴随经济发展,劳动力逐渐从农业向非农产业转移。依靠小农经济解决就业问题,以牺牲效率为代价,并不能换来稳定。小农经济规模小、技术推广难、抗灾能力低、效益低、农民增收难、粮食安全保证难,使我国农业成为国民经济的瓶颈部门,政治不稳定,使农产品成本高和食品价格高,一旦货币超量发行,极易形成通货膨胀。
我国历次CPI出现持续大幅度上涨,均是食品价格大幅度上涨拉动的。2011年3月份上涨5.4%,为32个月以来新高,食品价格上涨11.7%,对当月CPI上涨的“贡献”超过60%。在2010年CPI上涨3.3%中,食品拉动CPI上涨2.42%;2008年2月物价上涨8.7%,其中食品价格上涨8.3%;2004年CPI上涨4.8%,食品拉动CPI上涨4%;1994年CPI上涨24.1%,食品价格在上年已上涨14.3%的基础上,又上涨35.2%,比各类商品平均涨幅高出13.5个百分点,占CPI的56.7%。
小农经济还使我国粮食的平均单产水平低于农业发达国家,其中,水稻低30%,小麦低60%,玉米低35%。我国玉米成本每公斤比美国高0.1元。黑龙江的大豆蛋白质、脂肪含量比美国低4%和4.5%,玉米淀粉含量比美国低10%,大米口味不如泰国大米。我国小麦单位生产成本是加拿大的1.3倍,大豆和棉花分别比国外平均生产成本高19%、23%左右。我国小农经济致使农业竞争力不强,2015年1-10月,农产品对外贸易逆差达到218.7亿美元。但是,2003-2008年间,东北农产品出口总额占比仅为13.6%,与东北占有土地在全国的比重16.6%相对照,农产品出口落后。
东北小麦产业已经严重滞后,眼下大豆生产也岌岌可危。1996年中国进口大豆111万吨,2015年10月至次年9月中国大豆进口量突破8320万吨,增加约75倍,创历史新高。中国大豆需求对外依存度高达85%。这一势头仍在发展深化。国外大豆生产规模化、种植效益高,美国户均大豆种植面积由1978年的114公顷上升到148公顷。对东北65户大豆种植户的调查结果是户均大豆种植面积仅为5.1亩,约为美国平均水平的1/294。2007年,中美大豆每公顷产量分别为2802公斤和1551公斤,中国单产为美国平均水平的55.35%。
哈佛学派提出结构—行为—绩效范式,即市场结构的主要因素有市场集中度、产品差别化程度和进入壁垒高低;市场行为是企业的决策行为;市场绩效是在一定市场结构和市场行为条件下市场运行的经济效果。这一范式有助于理解我国东北地区的三农问题。集中度过低、规模效益差决定了小农经济投入低、产出低,商品率低、产品差别度低,甚至完全趋同;资金匮乏,劳动力质量不高且老龄化。
小农经济的实力和小农的眼界决定农业科技推广水平。我国农业科技成果推广率只有 30%-40%。农技推广专家说,一项农业技术要让农民真正接受,少说也要个十年八年。农业技术的推广,很大程度上受农户经营规模及农民素质和观念的限制。Rutton,Alston,Pardey等战略学家和经济学家要求增加政府农业科技投资的首条理由就是农场规模小。2000年美国和法国农场平均规模分别为2677.752亩和625.5亩。而目前吉林省户均25.05亩,仅相当于法国的1/25、美国的1/107。黑龙江省目前户均耕地面积是我国最高的,达42.3亩,这只相当于法国的1/15,美国的1/63。土地经营规模不经济提高了新技术的使用成本,影响了农业科技的使用效果,制约了农业科技应用的广度和深度,导致交易成本等各种成本增加,形成不规模效益。
新制度经济学认为,产权的清晰界定和自愿交易将会带来交易效率的提高,因此,土地产权自愿交易有利于土地资源利用和交易效率提高。实践证明,土地流转具有边际平均效应与交易收益效应。
目前,认为土地规模经营不经济的学者,其案例和数据根据是来自于小农经济和较低层次的机械化作业,而不是先进科技水平下的案例,当然这类案例中国目前是稀缺的。规模经济的有效性在发达的农业科技水平下才能实现。例如,手工劳动,一个劳动力规模经营面积只有十几亩地,而80马力的拖拉机规模经营面积是上千亩,目前最先进的200马力拖拉机规模经营面积是上万亩。这就是土地适度规模经营。这里的“度”,取决于农业科技水平。农业科技进步是大趋势,规模经营也必然与时俱进。
小农经济虽被认为“效率确实不高”,但仍然有许多人坚持即使资本下乡,也只能是完善农业社会化服务,加上合作制发展,农业效率就可以提高。然而,日本和韩国的这一实践并非理想。日本的农协合作化及其农业社会化服务虽是世界一流的,但在小农经济条件下,目前日本的农业劳动生产率大概是美国的1/8,欧洲的1/4,日本的粮食自给率逐年下降,由60年前90%下降到现在的40%。这还是政府财政鼎力支持的结果。从对农民收入的支持比例看,美国为20%、欧盟为34%、日本为58%、韩国为63%。韩国政府2007年提供的农业补贴高达293亿美元,日本政府每年对农业补贴的开支达400多亿美元,韩日两国位居财政补贴农业冠亚军。这表明,土地经营规模与财政负担成负相关,土地经营规模越小,财政负担越重。相反,土地经营规模越大,农民收入越高。日本经营面积超过20公顷的农户,人均收入在1000万日元以上,高于日本全国平均水平403.8万日元。因此,日本现在已允许株式会社参与农业生产,即允许资本下乡,目标是将这样的株式会社发展到1万户左右。
近年来,大葱、大蒜价格暴涨,主要原因之一是这些蔬菜从地头进入老百姓餐桌至少要经历“种植者-小经纪人-大经纪市场”等诸多流通环节,根本原因是小农经济,小农经济使“农超对接”实施难。由于蔬菜种植规模化程度低,与超市“采购多样-运输户-大批发市场-小批发商”的需求有矛盾,大多蔬菜只能通过中间菜贩收购,几经倒手,成本增加。这不但使农民增收难,而且使农产品市场价格大起大落,危害市民生活。又如,中国原料奶全世界最贵,一部分乳企进口奶粉制奶。
发达国家今天农业有机构成普遍高于工业的事实雄辩地证明,现代农业是高科技产业和高投入产业。1950-2000年,在世界粮农组织常规统计的10种主要作物中,美国有5种始终居于第一位,另外5种交替排在首位,主要原因是农业资本有机构成高。
东北地区耕地平坦、集中连片,极其适合机械化耕作。据统计,使用大功率拖拉机整地深松,攻破犁底层,实施保护性耕作,能够有效减少风蚀和水土流失,耕层每增加10厘米,每亩可增加蓄水30吨,有效解决土壤板结、通透性的问题,大大提高自然降水的利用率,使增产幅度达到10%-20%。仅机械化收获小麦即可使全国减少损失3%、将近50亿斤的水平。
“十二五”期间,农民工月平均收入从2010年的1690元涨到2015年的3072元,拉动农村劳动力向外转移,导致用工短缺,每亩粮食生产的用工成本急剧上涨,需要机械替代人工,而资本不足是制约农业机械化发展的根本因素。以工厂化育苗为例,我国该技术已成熟,其不仅省工省时省地,而且能够确保育苗的安全性、可靠性,但仍然没有得到大面积推广,主要原因是一次性投入太大,达到一定规模需要几百万元的投入,一般农户根本投资不起。
我国目前只有资本密集型的黑龙江垦区农机资产总值 87.52亿元,田间作业综合机械化率达95.5%,高出全国平均水平53个百分点,粮食亩产520公斤,总产量达到220.66亿公斤,为国家提供商品粮208.29亿公斤,用1/45的耕地保障了全国1/13人口的粮食供应。同期全国亩均产只有330公斤,高出全国平均水平190公斤。农垦系统采取科学的耕作方式,水土保持总体较好。2015年我国粮食播种面积17亿亩。按农垦系统的单产计算,我国耕种不到12亿亩地即可确保粮食安全。这样,节省下来的土地可用于住房建设、工业化和城市化建设,实现国民经济快速发展和居民住有所居。因为大农业资本的规模效益,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后,原社会主义国家的“集体农庄”或“国营农场”几乎被原封不动地保留而成为其现代农业的主导力量。拥有大约2.76万个面积超过5400公顷大型农场的俄罗斯,2009年粮食出口居世界第三位,占国际粮食市场份额约为13%。
土地流转的目的与结果是扩大土地规模经营,以解决家庭承包责任制造成的小农经济与市场经济要求的效益矛盾。一般认为,土地规模越大,越有利于资本与土地、种田大户、种田能手、农业科技和科学管理结合,实现生产规模经济和流通规模经济。
根据黄淮海农区的调查计算,单元地块的平均面积与耕作单元地块长度与宽度呈显著负相关,每公顷耕地因耕作单元地块田埂边界的存在会产生非有效耕地0.03公顷。[15]按照这一数据计算,我国耕地共有20亿亩、约合1.33亿公顷,非有效耕地为1995万亩。如果耕地户均规模提高10倍,户均76亩,可节省约1796万亩耕地。
通过土地流转和规模经营,土地利用率和投入产出率提高。吉林省榆树市弓棚镇实施多种流转形式,对全镇土地实行规模化经营。结果如下:每公顷用工及化肥等节约成本870元,扣除增加的机械投入310元,节本560元/公顷,成本下降0.031元/斤粮;用工量每公顷由90个减少到26个,提高劳动生产率2.46倍;平均每公顷增产1000公斤、增收800元、总增收1360元。据调查,产一斤米,机械化成本大概要1.3元,而手工劳动要2.6元。
一些工商资本下乡受让土地林地,实行规模经营,开发优质农林产品,使农民多了一份流转收入,农产品增加,农村经济繁荣。2001年吉林省通榆县新华镇新民村将350公顷“坨子地”(土壤为白沙土和黄沙土,且为坡地)以每公顷1500元的价格租给韩国金果株式会社,农户得到租金,也为韩方打工,每公顷挣4000元。农安县前岗乡1999年开始以每公顷3200元价格(已超过农民种玉米的正常纯收入)租给上海高榕公司3000亩地发展蔬菜生产,租期16年,今年已扩展到七个乡,面积达4万亩。农民企业家郝民生在吉林省东辽县白泉镇以每公顷3500元租地36公顷,种植优质水果。这些流出土地的农民由自耕小农转变为土地产权主体和产业工人,在获得稳定租金和工资双重收入的同时,还可以发展养殖业和经商获得收入。
农业是国民经济的短板,其利润率高出工商业平均利润率。2006-2011年我国三种主要粮食平均成本利润率分别为34.83%、38.49%、33.14%。中央财政用于“三农”的支出从2004年的2626亿元快速增加到 2016年的 12287万亿元,年均增速高达21%,大大超过同期GPD增速。在公共投入的带动引导下,创新金融、保险,管理农村资本风险,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各界的资本都会顺理成章地投入到农业之中,增加粮食产量和供给,降低粮食价格,进而降低消费品价格水平,抑制通货膨胀,也使其利润率向社会平均利润率回归。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资本是整合一切资源、一切生产要素的核心要素,是现代工业社会最具有决定意义的龙头生产要素,先进技术等要素都是附着在资本上的,资本是农业“推进”和“起飞”的关键。只有鼓励和支持资本下乡,优化生产要素配置,才能彻底改造小农经济。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必须使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变,必须有新的要素投入进来,这就要求资本下乡。经济学家西奥多·舒尔茨提出,增加农民人力资本最为关键。这适合资本自由流动的美国,而不适合资本不能下乡的中国。因为小农经济效益差、收入水平低,农学专业大学生就业无门,2006年全国农业高校传统农学专业招生规模与1986年相比,缩小80%以上。人才附着在资本上面,只有资本下乡,农业人才才能下乡。
另外,根本无法承受农民增收、粮食安全、农业发展和农村繁荣之重的小农经济,十分有必要向规模经营转变。加速这一转变的条件就是资本下乡。鉴于东北农业的重要地位和资本短缺、土壤退化等突出问题,应该在东北地区率先实行资本下乡。
资本下乡会带动大学生等现代生产要素和高效生产模式下乡,充分发挥资源、技术和管理优势,统一技术链、产品链、资本链等利益链,围绕农业经济发展的重点领域,组织研发、引进和推广降本增效技术、土地替代技术、农田高标准化技术、产业链延长技术、系统优化技术、资源再利用和升级转化的前沿技术,促使经营模式从小农经济转向规模化、科技化、专业化、生态化、集约化和产业化组织、企业化管理、社会化服务、市场化流通、多元化投资为基本特征的现代农业;农产品供给从注重数量增长转向总量平衡、结构优化和质量安全并重。实现如下目标:用现代物质条件装备农业,用现代科技改造农业,用现代经营形式发展农业,用现代理念引领农业,用高素质的新型农民发展农业,用“高投入—高产出”的模式提高农业资源利用率、农业劳动生产率和商品率,促使城乡二元结构向现代一元结构转变,促使农业从弱质向优质产业和强势产业转变。这将有力地带动农业下游产业的发展,尤其是第三产业的发展,吸收大量农业剩余劳动力,形成城乡协调发展的新局面。
然而,资本下乡姗姗来迟,除了认识方面的问题,也与现行的土地法制缺失有关。“不得改变土地用途,不得损害农民土地承包权益”的政策要上升到法律层次。
土地流转与农民土地使用权确权兼容,进而增加农民财产性收入,农民才能拥有进城买房经商的资本,才会使更多的农民转变为市民;这也为资本下乡、经营规模扩大、农业集约化水平提高创造条件。健全土地价值评估、产权收储、委托代理、法律咨询、担保、纠纷调处机制,按照依法自愿有偿原则,以转包、出租、互换、转让、信托、股份合作、土地使用权的证券化等形式,使土地经营权从低效者手中转移到高效者手中。
资本下乡与粮食安全双赢,即提高粮食生产直接补贴水平和间接补贴水平,使种粮收益率逐渐接近当地的平均收益率。这样,业主和农民为了盈利,不断增产粮食,这就确保了粮食安全。
土地规模经营与土地质量提高同步。目前,土地稀缺而资本过剩、技术充裕,要鼓励资本下乡开发整理农民无能力开发的中低产田、林地荒地,把原有小规模经营、分散零星、区块差异大的耕地变为集中连片的优质农田,原来废弃的滩涂和边角地块变成方田、通路、水利设施配套的标准化农田。
土地规模经营与工业化、城镇化同步,与城镇化能够吸收的大量农民相适应。土地流转是城市化、工业化与农业现代化发展到一定程度的经济现象。若失业率低,劳动力短缺,工资增加,农民土地出让的欲望就增强,土地使用权价格降低,土地供给增加,促进土地流转。相反,若失业率高,工资低,农民就会提高土地使用权价格,减少土地供给,制约土地流转速度。这本身就是一个自我调控机制。还要通过前瞻性的财政、金融手段对下乡资本的支持力度调整,调控资本下乡的速度和规模。例如,若失地农民超过非农就业的容量,可削减对下乡资本的财政补贴和银行贷款贴息等。
土地流转与社会保障同步,确保失业者不失饭碗。失地农民,可能出现周期性失业和结构性失业。由于土地规模经营,粮食产量大大提高,确保了粮食安全。
土地规模经营与农业可持续发展双赢,通过财政补贴、金融倾斜诱导和法律规范业主和农民保护耕地,促进物种多样化。在农产品过剩的条件下,下乡资本必然寻求现代竞争优势,实施一种同类组织无法复制,或难以模仿的独特价值创造战略的优势,这种特色远非小农条件下的多元化能够与之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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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 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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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6-2452(2016)06-0001-06
2016-11-02
翟文华(1972-),女,安徽蚌埠人,淮北师范大学经济学院讲师,吉林大学国有经济研究中心博士生。周志太(1956-),男,山东昌邑人,淮北师范大学经济学院教授,经济学博士,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