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群众路线研究的现状及趋势

吴韵曦

（中国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2249）

网络群众路线研究的现状及趋势

吴韵曦

（中国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2249）

群众路线是党的生命线和根本工作路线。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和普及，群众路线的内涵不断丰富，群众工作的方法与时俱进。网络群众路线是互联网时代贯彻群众路线、密切党群关系、提升执政能力的新尝试。学术界围绕网络群众路线的内涵与方式、机遇与挑战、途径与方法等问题展开了广泛讨论，取得了不少成果。深入研究网络群众路线与网络问政、传统群众路线、网络空间之间的关系，有助于推动网络群众路线理论和实践的创新发展。

群众路线；群众工作；网络问政；网络政治

DOl：10.3969/j.issn.1671-7155.2016.04.009

在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不同历史时期，党的群众路线的内涵不断丰富，群众工作的方法与时俱进。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和普及，群众路线从现实社会延伸到网络空间的条件逐渐成熟。网络平台成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手段，成为互联网时代贯彻群众路线、密切党群关系、提升执政能力的重要载体。2016年4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发表讲话，提出了“各级党政机关和领导干部要学会通过网络走群众路线”的重要命题。近年来，学术界围绕网络群众路线①根据中国知网和读秀数据库的检索结果，“网上群众路线”和“网络群众路线”的用法同时存在。虽然使用前者为标题的文章和报道略多一些，但是网络群众路线的表述更加全面准确。本文使用的文献材料涵盖网上群众路线和网络群众路线。的内涵与方式、机遇与挑战、途径与方法等问题展开了广泛讨论，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

一、网络群众路线：内涵与方式

1.网络群众路线的内涵

网络群众路线是网络政治的表现，是群众路线网络化的产物。关于网络群众路线的定义比较有影响力的观点来自于对其研究时间较早的学者。卿立新认为，网上群众路线，是对党的优良传统的继承和发扬，是信息化背景下党的群众路线的拓展和创新，是党联系、服务网民群众的根本工作路线和工作方法［1］。章兴鸣指出，党风廉政的网上群众路线是将党的群众观点与群众工作方法运用于网络虚拟社会的思想观点与工作方法，即密切联系广大网民，从网民中来，到网民中去，倾听网民声音，回应网民关切，主动接受网民的监督，依靠网民群众，从广大网民当中汲取改善党风政风和反腐败的力量［2］。

2.网络群众路线的方式

政务微博是网络群众路线的重要载体。2015年，全国政务微博认证账号（含新浪、腾讯两大平台）有28.9万个，累计覆盖人次达40亿；粉丝量累计同比增长17.6%；政务微博发布量达到2102.7万余条，转发评论量达2.7亿条［3］。黄露认为，“两会”微博是夯实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的有利平台。官员个人利用微博问政，争当践行群众路线的先锋模范［4］。张艳斌认为，在一定程度上讲，微博问政是对党的网上群众路线的创新和发展。

张勇和周宗成归纳了“意见领袖”、“网络社区”、“网络问政”等网上群众工作模式［5］。唐富满认为，在线交流、网民座谈会、博客微博、网上信访大厅、网络述职、向网民发公开拜年信、网络论坛、组织网友线下实地考察等做法，体现了党和政府在网络过程中群众工作的创新［6］。夏道玉等认为，网络问政、网络问计、网络问需、网络问责是网络群众路线的主要路径［7］。侯莎莎以人民网“地方领导留言板”为例，探讨了通过互联网开展群众工作的相关问题［8］。刘晨和陈建平对“杨达才案”进行“过程—事件”的叙事与分析，提出“运动反腐+权力反腐+制度反腐+网络反腐”的“四维一体”反腐新体系是从制度反腐体系到网络反腐体系的转型［9］。

二、网络群众路线：机遇与挑战

1.网络群众路线面临的机遇

网络群众路线是党的群众路线在网络空间的延伸与在网络时代的发展。网络与群众路线的结合深化了群众观点，拓展了群众路线的时空，创新了群众工作的方式。

在理论上，网络群众路线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党的群众路线的时代特征和科学内涵［1］。网络群众路线在贯彻和落实群众路线的实践中将起着越来越突出的作用，应该是未来群众路线研究的重点领域［10］。从指导思想的角度来看，左雪松和夏道玉认为，网络群众路线彰显了马克思主义认识论、方法论、价值论与实践论在网络群众工作中的整体性出场［11］。从话语传播的角度来看，祝春明和余文霞认为做好网上群众工作是掌握网上话语权主动权，传播党和政府各项方针政策的客观需要［12］。从历史进程的角度来看，夏道玉等指出群众路线经历了“政党上街”（市民路线）、“政党上山”（农民路线）、“政党上台”（公民路线）和“政党上网”（网民路线）的演变［7］。

在实践上，依托主体平等、时空延伸、开放交互、资源共享、使用便捷的互联网，网络群众路线具有独特的优势。一是拓展了群众路线的渠道。杜飞进指出，群众工作的力量源泉在于对社会各阶层的全覆盖；网络的存在形态是对社会生活的全覆盖。两个“全覆盖”决定了网络与群众工作之间具有高度的协同性［13］。夏道玉等认为，网络平台整合了因现实身份变量造成群众的分散与细化，形成“横线到边”与“纵向到底”的网民体系［7］。许一飞指出，从群众中来，可以是从网络中来，领导找到群众，突破对象选择困境；到群众中去，可以是到网络中去，群众找到领导，突破鱼水疏离困境［14］。二是创新了群众路线的方式。祝春明和余文霞强调，网络沟通的互动性使群众参与更直接；网络沟通的平等性使群众表达更畅通；网络的匿名性使群众表达的积极性提高；网络的平民性使群众表达更有效［12］。夏道玉等认为，网络的“超时空化”简化了群众路线繁琐的程序，提高了效率并降低了成本；网络的“去中心化”促进党群平等交流，双方在平等基础上敞开与接纳、倾听与诉说；网络的“阳光化”改变了以往存在信息公开不足与范围有限的问题，充分尊重群众的知情权与监督权；网络的“符号化”弥补了党群直接交流的缺陷，消除了网民的心理顾忌，可准确把握群众的思想动态［7］。

2.网络群众路线面临的挑战

作为一种新现象、新做法，网络群众路线仍然存在干部理念有待转变、数字鸿沟有待消减、媒介素养有待提高、网络环境有待净化、规章制度有待完善等问题。许一飞认为，在网络民意时代，无论是网民作为群众，还是群众成为网民，党群关系都面临着新的考验，网络民意的兴起打破了党群交互的原生态；无论是网民作为公民，还是公民成为网民，官民关系都面临着新的考验，网络民意的兴起突破了政府传统的管控机制［15］。于昆认为，网络的虚拟性和匿名性使党的群众工作对象变得难以识别和把握，降低了党的群众工作的针对性和有效性；网络的开放性和全球性打破了信息准入权的限制，加大了党教育和引导群众的难度；网络的交互性和平等性为负面舆论的滋长预留了空间，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党群凝聚力；网络的快捷性和无限扩散性易引发群体极化效应，考验着党的群众工作能力［16］。王敏指出，部分领导干部出现互联网群众工作方面的本领缺陷；互联网空间群众工作的主导权遭遇挑战；互联网负面信息综合症加剧了党政部门工作作风问题的危害性；网络失范现象严重损害了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17］。张爱军指出，由于官员的形式主义思维，官员在微博上的政绩观、道德观、风景观、情趣观、形式主义、权力观、人治观等影响了与网民的互动，使群众路线在微博上的转换陷入误区［18］。

三、网络群众路线：途径与方法

互联网已成为群众意见表达的最大平台、热点难点问题的集散地、党和政府联系群众服务群众的重要纽带和渠道。走好网络群众路线具有极端重要性和现实紧迫性［19］。

一要培养网络思维。党员干部应切实转变观念，牢固树立“宣传群众就要宣传网民，联系群众就要联系网民，服务群众就要服务网民，走好群众路线就要走好网上群众路线”的意识［20］。左雪松和夏道玉概括了网络群众路线的逻辑转向：“路线”的运行逻辑从“逆向性”到“交互性”；“群众”的范畴逻辑从“群体性”到“大众性”；“网络”的形式逻辑从“务虚性”到“务实性”；“党群”的互动逻辑从“客体性”到“主体性”［11］。王敏指出，要树立互联网时代的群众观，把互联网当作密切联系群众的平台，尊重群众、吸取意见、调整思路、纠偏决策，使政府决策或工作部署更加体现时代特征、符合群众意愿、满足群众需要［17］。

二要转变工作方式。鲁炜强调，领导干部应当认真研究网络舆论生成传播规律，主动转变工作理念、调整工作方式，把“懂网”作为一门必修课，把“用网”作为一项基本功，把“上网看看”“在线聊聊”“网上蹲点”作为深入基层、深入群众的新途径［19］。章兴鸣认为，网上群众路线应该坚持“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党员干部与网民交流时要热情真诚，低姿态，近“草根”，接地气，变“官腔官调”为“网络语言”，转变以往领导干部以及政府官员过于严肃、命令式的话语风格，代之以网民所喜闻乐见的词语、话语风格［2］。

三要搭建工作平台。杜飞进建议，要创新群众工作的网络信息平台，敞开群众反映问题、反映诉求的窗户，敞开回应问题、解决诉求的窗户［13］。陈大伙认为，新媒体视野下开展群众工作要利用新媒体的互动性，建设“群众交流平台”；利用新媒体的即时性，建设“群众管理平台”；利用新媒体的多元性，建设“宣传引导平台”；利用新媒体的丰富性，建设“学习教育平台”［21］。李玉东、何亚兵认为，必须加强各类虚拟平台服务对象的调查和服务方式的研究，结合不同对象的服务需求和通讯习惯，不同平台的服务特性和适应人群，努力通过不同平台的交叉吸纳，实现群众管理空间的普遍覆盖，让网上群众路线真正走进千家万户［22］。

四要加强制度建设。走好“网上群众路线”要完善网民利益诉求回应机制，建立网上舆论引导和利益调控机制，建立健全网络问政监督机制，创建网上网下联动对接机制［20］。祝春明和余文霞认为，要加强对网络舆情治理的规范与引导；完善新媒体领域的相关立法［12］。张爱军建议，群众路线在微博上不走过场，必须加强微博方面的引导机制建设，包括法治机制、传播机制、道德机制、责任机制和技术机制［18］。章兴鸣提醒，完整地贯彻落实党的群众路线，不能用虚拟群众路线取代现实群众路线，而必须将虚拟群众路线与现实群众路线有机结合起来，才能最终促进为民务实清廉目标的实现［2］。

五要提升媒介素养。人民群众是网络群众路线的主体。信息技术普及是提升全民媒介素养和开展网络群众路线的必要前提，也是“发展为了人民，发展成果为人民所共享”的应有之义。王献福指出，应加快推进社会信息化进程，加快网络信息基础建设，消除网络建设的断层现象；对信息弱势群体采取倾斜和扶助政策，推进教育信息化［23］。胡晓书和闫志军也认为，应加快完善基础信息网络并努力消除“数字鸿沟”，加速整个社会的信息化进程；公民自身也要树立正确的网络观，自觉遵守网络伦理道德规范，不断提高自身的网络道德水平和政治素养，坚决抵制网络谣言的传播和蔓延［24］。

四、网络群众路线：问题与趋势

“十三五”时期，中国将大力实施网络强国战略、国家大数据战略和“互联网+”行动计划，加快建设数字中国。网络对于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活的影响越来越大。习近平指出：“网民来自老百姓，老百姓上了网，民意也就上了网。善于运用网络了解民意、开展工作，是新形势下领导干部做好工作的基本功。”［25］网络群众路线作为网络与政治结合的新生事物，应处理好以下三对关系。

第一，网络群众路线与网络问政的关系。网络问政是随着网络技术不断进步而兴起的一种政治现象，具体而言是2008年中国“网络问政元年”以来的新现象。各级党政机关和领导干部通过在线交流、网络论坛、网民座谈、网络新闻发言人、政务微博、政务微信、政务客户端等形式开展网络问政。网络群众路线或曰网上群众路线则是2012年以来，伴随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逐渐引起关注的新话题，与网络问政相比具有时间差别。

网络问政是网络时代的政治参与行为，指在网络时代，人民以网络为载体和途径，行使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等政治权利，与党政部门进行建言献策、表达诉求、批评监督等互动，从而影响公共决策、维护公民权益的一种政治参与活动。网络问政侧重具体的工作方式，强调政民互动，集思广益，落实解决，及时反馈。网络群众路线侧重宏观的工作路线，强调干群关系，“从网民群众中来，到网民群众中去”。两者的内涵与外延有待深入辨析。

第二，网络群众路线与传统群众路线的关系。社会信息化与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文化多样化已是世界深入发展的趋势。网络深度融入经济社会发展，融入人民生产生活。信息技术的发展和智能手机的普及为网络群众路线提供了便捷平台。截至2015年12月，中国网民规模达6.88亿，互联网普及率为50.3%。手机网民规模达6.20亿。只用手机上网的网民有1.27亿人，占整体网民规模的18.5%［26］。网民意见、网络事件、网络传播对现实社会的影响越来越大。

网民属于群众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网民毕竟不能覆盖全体人民。全国仍有近半数人口未能享受网络的便利，数字鸿沟现象比较突出。贯彻网络群众路线要与各地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相适应。在手机、电脑、互联网普及率较低的欠发达地区，以相对简单便捷的上网“键对键”取代更加深入全面的上门“面对面”，就可能忽略相当一部分群众的声音和诉求。

网络群众路线的意义在于“上网察民意，下网解民忧”。因此，深入贯彻群众路线，既要积极探索网络群众路线，尊重网民发表观点、交流想法的权利，又要走好走实传统群众路线，注重把继承传统和改革创新结合起来。

第三，网络群众路线与网络空间的关系。网络空间属于虚拟社会，但运用网络的主体是现实的。网络空间与现实社会密不可分。在网络空间中，现实社会的问题以新的形态呈现出来。网络空间也发生现实社会所没有的新情况，如网络谣言、网络暴力、网络安全、群体极化、“沉默的大多数”等。面对蓬勃发展的网络新事物新现象，以及网络群众路线的新做法新经验，学术界既要加强实证研究，综合利用政治学、社会学、传播学、心理学、法学等不同学科，结合大数据技术分析手段，对各地做法及时进行微观的案例分析和持续的跟踪研究，提出具体的、操作性强的建议和措施，又要加强比较研究，积极借鉴国外学界关于网络政治研究的前沿成果以及国外政党运用网络联系群众的先进做法，不断推动网络群众路线理论和实践向更高水平发展。

［1］卿立新.网上群众路线是新时期群众工作的重要方法［J］.求索，2012，（12）.

［2］章兴鸣.党风廉政的网上群众路线研究［J］.学术论坛，2013，（12）.

［3］新华网舆情监测分析中心.全国政务新媒体综合影响力报告（2015）［EB/OL］.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 com/yuqing/128638812_14530949538751n.docx.

［4］黄露.微博问政与践行党的群众路线［J］.新闻与写作，2014，（6）.

［5］张勇，周宗成.网上群众工作模式研究［J］.求实，2014，（9）.

［6］唐富满.网络问政与新形势下党的群众工作探析［J］.学术论坛，2012，（7）.

［7］夏道玉，等.“政党上网”：网络生存背景下群众路线延伸的当代价值与实践启示［J］.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14，（2）.

［8］侯莎莎.关于通过互联网开展群众工作的思考——以人民网“地方领导留言板”为例［J］.求实，2012，（4）.

［9］刘晨，陈建平.网络政治、群众路线与反腐体系的转型——以“杨达才案”为个案的考察［J］.领导科学，2015，（26）.

［10］祝猛昌.党的十八大以来群众路线研究：一个文献综述［J］.重庆社会科学，2014，（5）.

［11］左雪松，夏道玉.网络群众路线的哲学意蕴、运行逻辑及实践要求［J］.理论导刊，2016，（1）.

［12］祝春明，余文霞.网络媒体视域下党的群众工作创新研究［J］.求实，2014，（12）.

［13］杜飞进.网络时代与群众工作——略论网络环境下群众工作的变革与创新［J］.学习与探索，2012，（9）.

［14］许一飞.群众路线：中国特色参与式民主及其网络实现策略［J］.理论导刊，2014，（2）.

［15］许一飞.网络民意时代的社会治理考验及其应对［J］.理论导刊，2014，（11）.

［16］于昆.论网络环境下党的群众工作［J］.广西社会科学，2014，（1）.

［17］王敏.论互联网时代群众工作的创新［J］.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4，（3）.

［18］张爱军.微博视域下群众路线的走向与校正［J］.行政论坛，2014，（3）.

［19］鲁炜.走好网上群众路线［J］.时事报告，2013，（11）.

［20］天津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走出“网上群众路线”新天地［N］.光明日报，2013-11-03.

［21］陈大伙.新媒体视野下的群众工作［J］.红旗文稿，2013，（17）.

［22］李玉东，何亚兵.走出网上群众路线新天地［N］.中国组织人事报，2014-02-28.

［23］王献福.领导干部网络问政要践行群众路线［J］.领导科学，2013，（32）.

［24］胡晓书，闫志军.群众路线网络化实践与路径优化［J］.重庆社会科学，2014，（5）.

［25］习近平.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6-04-26.

［26］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第3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 ［EB/OL］.http：//cnnic.cn/gywm/xwzx/rdx w/2015/201601/W020160122639198410766.pdf.

（责任编辑李淑芳）

吴韵曦（1984—），男，广东顺德人，中国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博士，主要研究社会主义思想史、当代世界社会主义与网络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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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671-7155（2016）04-0048-04

2016-06-05

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网络时代背景下的群众路线创新研究”（项目编号：13KDC056）和“中国政法大学青年教师学术创新团队支持计划资助”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