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赴斯里兰卡特约记者 杨毛毛
上下图分别为路遇水鹿和“世界尽头”。
飞机在印度洋一个空中俯瞰极像一颗眼泪的岛屿上着陆,到斯里兰卡了。从迪亚哈拉瓦小镇出发,笔者一行翻过一座又一座山,上来下去十几个小时,在夜幕中来到斯里兰卡霍顿平原。它位于斯里兰卡中央高地,据说这里有个被称作“世界尽头”的地方。2010年霍顿平原被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成为斯里兰卡必游景点之一。穿越霍顿平原,领略它独特的自然景观是此行的目的。
平原徒步路遇水鹿
虽然只有几十公里的距离,却耗费我们整整一天的时间,翻越一座又一座山,穿过一个又一个小镇,送走一片又一片原始森林,最后越过一个近乎90度的上坡,到达霍顿平原。整个霍顿平原海拔2100米至2300米不等,年降雨量达2000毫米。丰富的降水滋润着霍顿平原,使它成为斯里兰卡主要河流的源头。最宽的凯拉尼大河就发源自霍顿平原。这块宝地最初并没有名称,本地人就管它叫“大平原”。在英国殖民时期,英国驻锡兰总督罗伯特·霍顿来到这里,“发现”了它并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它。
第二天清早,在微弱的晨光中我们开始了徒步。高地的冷风吹得人心旷神怡。遥远而平坦的马路像源远流长的河水一样将平原一分为二,路两侧广阔的绿地缓慢温和地起伏着。1月至3月是这里的干旱季节,天空格外蓝,偶然有云朵低垂在远方,与翠绿湿润的山地草原紧密相连。太阳渐渐温暖起来,晒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散发着自然的清香。体格健硕的水鹿欢快地奔跑,鹿角高耸,显得有力而高贵。它们十分警觉,边跑边四处张望。水鹿皮毛暗而稀疏,据说还长着十分尖锐的獠牙,完全不符合童话中对鹿的想象。它们总是在远处奔跑,对游人并不感兴趣,如同童话里的神鹿一样莫测,不等你靠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步一景植物奇特
走了一个多小时,双脚对平地有些倦怠,这时风景发生了变化。高低不平的黄泥路代替了坦荡的水泥大道,挺拔高大的古树代替了一马平川的草原。天空被交错的树枝遮挡着,视野越来越狭窄。行走的人成了奔驰的火车,一路向前,看不到目的地,只见两边的丛林层层后退。两旁的植被也开始变化,各种从未见过的奇异植物渐渐出现。霍顿平原拥有750多种植物,包括高山草本植物和亚热带长青植物,许多木本植物只在霍顿平原生态圈里才有,想必这里也是研究生物多样性的圣地之一吧。
一路上奇花异草不断,时而有小溪做伴,时而有瀑布咆哮而出;时而绿油油的蜥蜴出来打招呼,时而色彩艳丽的蝴蝶围着你跳舞;一会儿越过丛林,一会儿跨过沼泽,一会儿又在大小泥塘间婉转曲折。就这样,不知不觉中人与自然成了前所未有的好朋友。
“世界尽头”是870米深悬崖
忽然间,丛林消失,天地间重回空旷,黄泥路将目的地指向“世界尽头”。不知是为了安慰无法到达真正“世界尽头”的人,还是为了不让“尽头”显得是风景的终结,迎接游客的先是一个“迷你世界尽头”——一个270多米深的断崖。再往前行进几百米以后才是“世界尽头”——一个870米深的悬崖。它标志着霍顿平原南端走到了尽头。
当我鼓足勇气向深不见底的悬崖下看时,山谷中突然升起了茫茫白雾,刹那间覆盖了眼帘和整个世界,鼻翼间飘荡着一股湿冷的气息。山崖之间亦真亦幻,虚无缥缈,要不是从小受到严格的唯物主义教育,一定会深信有“大仙”要降临了……坐在悬崖边等待许久,白雾终于散去。隐隐约约看到了悬崖下翠绿的梯田。原来,那里也有人烟,有另外的生活。一个世界的尽头是另一个世界的开始。
夜晚的霍顿平原只剩下太空般的黑暗与宁静。月亮不知躲藏在何处,星光也因云雾遮挡不再闪烁。山间空气清冽,冷如北方的冬天,纵然遥遥相对的就是一片200多平方公里的热带雨林。夜黑得让人懒得睁开双眼,打开一瓶柠檬口味的伏特加,为驱寒取暖,一口接一口地喝,不觉醉意。
笨拙地穿上一件又一件短袖,与同伴相依相偎,蜷缩在客栈冰冷的木床上,恍惚间回到了冬季的北京。终于醉眼蒙眬,渐渐沉睡。就在梦里刚刚出现热气腾腾的火锅时,一阵巨响传来,窗户玻璃哗啦落地。一阵惶恐过后,当地人证实是前来觅食的水鹿,用它昂贵的鹿角敲碎了一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