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丑为美:赖特俳句中的女性意象解析*

2016-03-14 00:41
关键词:俳句赖特现代主义

钟 蕾

(四川外国语大学 出国培训部,重庆 400031)



化丑为美:赖特俳句中的女性意象解析*

钟蕾

(四川外国语大学 出国培训部,重庆 400031)

理查德·赖特(Richard Wright)身后出版的817首俳句中有40余首是关于女性意象的书写,他运用并置的写作手法表现女性病态、丑陋和邪恶的美,而这种异化的缘由则是西方种族歧视与男权社会性别歧视的双重压迫。这种将后殖民主义的主题与现代意象的表现手法相结合的写作方式无疑为赖特俳句的现代性增添了一笔。

理查德·赖特;女性意象;美学;现代主义

理查德·赖特(1908-1960),非裔美国作家,其小说《土生子》、《黑孩子》等备受人们的喜爱,而他的诗歌却是最近几年才为广大学者所关注。他身后出版的诗集《俳句:别样的世界》(Haiku: This Other World)收录了他生前创作的817首俳句,其内涵的丰富性和艺术的独特性都有别于小说,呈现出别样风景。到目前,国内外研究赖特徘句的专著不过五本,论文也不过百篇,这些研究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类:从形式上探讨传统日本俳句与赖特俳句关系,从主题上研究俳句中的禅意境、黑人美学、南方主题和女性视角等。其中女性问题的关注也主要集中于“赖特对受剥削和受苦受难的妇女的关心”[1]。其实,赖特早在其小说中就关注过女性的问题,而且评论界对其小说中女性人物的描写手法也有不少论述,如《土生子》中女性的死尸的刻画就表达了自然的残忍,妇女在种族主义面前的无助。然而,学者们对赖特俳句中女性形象的关注少有提及,尤其是俳句中女性意象的现代主义表现手法和所蕴含的后殖民主题几乎没有探讨。笔者发现在赖特身后出版的817首俳句中有40余首是关于女性意象的刻画,在这40余首俳句中,诗人运用并置的写作手法表现女性病态、丑陋和邪恶的美,而这种女性意象的“异化”缘于种族歧视与性别歧视。因此,无论是女性意象的表现手法,还是女性形象背后凸显的后殖民主义主题都为赖特的俳句增添了现代主义的韵味。

一、意象的并置:化丑为美的现代主义手法

现代主义诗歌通常被认为是艾略特、乔伊斯、庞德、威廉斯等为代表开创的一种新的诗歌流派,他们主张从形式到内容的完全创新。而意象派运动则是由庞德在20世纪初掀起,他的名篇《诗章》(TheCantos)共有117章,意象丰沛,其中著名的《地铁站》一诗浓缩为两句:群中的脸如幽灵闪现;/黑暗的湿枝上花瓣片片。从这两句诗行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诗人叠加的意象,行走于人群中的动态的脸与树枝上挂着的静态的花瓣,不仅是一静一动的对照,更揭示了地狱鬼魂与现实生活两个不同的世界,同时也可以解读为西方的城市生活与东方绘画的意象并置,使读者游弋于现代的喧嚣与浮世绘的艳丽的拼贴艺术中,从而感受诗人精心建构的意象之美。在庞德意象派影响之下,艾略特写成了《荒原》。《诗章》和《荒原》都堪称现代主义诗歌的代表作,故而在某种程度上讲,意象是现代主义诗歌不可或缺的要素。日本传统俳句注重意象的叠加,“如果说在早期的意象主义诗歌中,以庞德为代表的诗人主要运用了意象叠加的技巧,那么在后期的意象主义诗歌中,以威廉斯为代表的诗人则更多更自觉地运用了意象并置的技巧来摒弃隐嵌在意象中的主观意识”[2]。而庞德在其后期诗歌创作中也将意象的叠加发展为意象的并置,增加了俳句中的现代主义韵味。

在俳句的发源地日本,青年诗人正冈子规于19世纪末开启了日本俳句的现代主义进程,他将西洋画法中的写实主义移植到俳句创作上。与此同时,非裔美国人在日本俳句的现代主义进程中也发挥了积极的作用:20世纪30年代纽约流行的戏剧表演大量使用黑人音乐和黑人演员;非裔作家也开启他们的日本之旅,如兰林顿·休斯于1933年取道中国访问日本,杜波依斯于1936年访问日本等。东西方文化的融合加速了俳句的现代主义进程。

而女性意象从现代主义诗人波德莱尔创作的《恶之花》里就被视为异化社会的身影,“恶中之美”,“丑恶经过艺术的表现化而为美,带有韵律和节奏的痛苦使精神充满了一种平静的快乐,这是艺术的奇妙的特权之一”[3]。波德莱尔在《阳台》中描写了美貌与肤浅兼有的杜瓦尔;在《致一位过路女子》中,刻画了高贵与狂放的陌生女子。她们兼有美貌与气质,却又都放荡、轻浮,如街头招揽嫖客的妓女。波德莱尔笔下的女子真实,丑陋,但却是波德莱尔眼里的艺术,她们表现的不仅是人性恶的一面,更是人性的综合,是“为艺术而艺术”的意象的提炼。“西方现代诗人在表现‘大众异化’时,刻意在都市生活中去寻找那些‘丑’的形象,例如,妓女、女仆、寡妇、盲人、孤儿,以他们来构筑大众群体”[4]。

赖特俳句的创作融合了东西方文化的元素,在传统俳句形式中加入现代主义表现手法,试图从意象的并置中表现女性的美,而这种美更多是病态、丑陋和邪恶的“恶之花”,是对传统女性美的异化。

首先,赖特继承了庞德和威廉斯直接处理事物,以物表意的意象表现手法,将单个的词并列呈现,以切语分割。赖特的40余首关于女性意象的书写几乎全部采用意象并置的手法,或用风、湖水与女性意象并置(52,96,140,380,432,448,452,772),或用白雪与女性(365,378,417,426,433),或用雨与女性意象并置(123,171,209,362,407,415,431,458,565,570,606,768)。所谓意象并置,指以单个词构成意象,并让一个个意象别出心裁地并列出现,而省略其间的动词或连接词。下面我们来看赖特的诗集《俳句:别样的世界》中第565首意象并置的诗,以分析其如何将自然与人事并举、通过回归自然事物以表达人类的情感的。

A slow autumn rain: 一场悠缓的秋雨:

The sad eyes of my mother 我母亲悲伤的眼

Fill a lonely night.(俳句565) 注满了孤独的夜。

这首诗并置了看似毫不关联的三个意象:“雨”(rain),“双眼”(eyes)和“夜”(night),三个意象前的修饰语是简单而明确的词汇,“悠缓”(slow),“悲伤”(sad),“孤独”(lonely),它们展示的是诗人在自然界中的真实所见,亲身所感。这首诗有两层含义:一是“双眼”与“黑夜”意象并置表达的孤独感,在瑟瑟的秋雨中母亲的眼睛也是黑夜的眼睛,这双眼睛本该带领我们走出黑暗,但“悲伤”(sad)一词的出现不仅给这首诗限定了悲伤的基调,更表达了女性的无助,与后文“孤独”(lonely)相呼应,动词“注满”(fill)迅速把双眼与夜联系起来,充满黑夜的只能是悲伤无助的情绪。此外,这首诗中冒号有切语的功能,将三个意象分割开来,秋雨作为背景,与双眼和黑夜并置强化了本首诗的萧瑟和孤寂。“赖特在其俳句中将人类视为(locate)凝思的物体,不仅为了形式的革新,更是由于这些主体必须成为凝思的事物——人类客体化不仅是为了美学欣赏,而且这种客体化过程成为诗人与自然合二为一的方式”[5]108。

其次,在赖特这40余首关于女性意象的描写中,他选择的女性多是妓女(如俳句365、378、380、415、436、570),女仆(如俳句15、375、377、448、452、751)或是死者(如俳句140、585、599、772),孤独的老妇(如俳句186、362、433、407、565),无助的女孩(如俳句52、171、363)等,赖特将自然景物与不同的女性意象进行并置,并将女性客体化为物,以丑陋形象表达女性的美,突出其异化的美。

现代主义诗人波德莱尔笔下的《恶之花》描述了“尸虫般蠕动”的妓女,“破损的怪物”般的老妇,“恶蛆亲吻”的尸骨;艾略特描述了“潮湿的”女仆们的灵魂;赖特则将女性描绘为“搜寻现金客人”,“待价而沽”的妓女,是“浸在寒冷水中”的女仆,是“瑟瑟秋风”中,“咧咧秋雨”中孤独的老妇。在这些意象的塑造中,自然界的景观通常被描述为否定的形象,“尸虫”、“怪物”、“潮湿”、“待价而沽如花”、“寒冷的水”、“瑟瑟秋风”、“咧咧秋雨”等,而女性也是这些丑陋的自然界里不可分离的一部分,没有自己的主体意识。

In a drizzling rain, 淅淅沥沥的雨中,

In a flower shop’s doorway, 花店的门口,

A girl sells herself. (俳句415) 一个女孩正待价而沽。

Sun is glinting on 金灿灿的太阳

A washerwoman’s black arms 照在寒冷溪水中

In cold creek water. (俳句60) 洗衣妇女的黑色双臂上。

两首诗一首并置细雨、花店和年轻女孩三个意象。女孩本该在细雨中进入花店购买鲜花,我们随诗人从天上的细雨来到地上的花店,镜头落在女孩身上,然而一个动词“卖”(sell)把读者的期待瞬间打破,女孩被物化为鲜花,没有自己的意志,出卖自己的色相,并由客人待价而沽。另一首则并置太阳、洗衣妇女的黑色双臂和寒冷的溪水三个意象,在灿灿的阳光下,读者看到的不是衣服泛起的柔美的水纹,也没有感觉到阳光的温暖。相反,在阳光照射下吸引眼球的是黑色的手臂,感受的是寒冷的溪水。这里灿烂的阳光与寒冷的溪水形成强烈的对比,阳光的闪烁与溪水的流动给读者带来动感。当我们随着作者转换镜头从天上的温暖到地上河流的寒冷,最后定格于妇女黑色的双臂上,“双臂借代妇女的劳动——是被异化的劳动,字面上暗示‘洗衣妇’做的是别人肮脏的活——在俳句中将叙述者与事物规范统一过程复杂化”[5]106。在这两首诗中,我们不仅如同感受蒙太奇似的镜头转换,更是随着诗人经历将人类客体化的过程,体会人与自然在物化中合二为一。

诗人在并置这些意象时,以简要的词语排列出不同的效果,诗歌中看似毫不相干的意象并置造成理解的断裂带,从而产生支离破碎的审美画面,如同一幅现代主义拼贴画。读者在不同的镜头中转换,感受诗人以否定性投射导致这些形象向丑的方向畸变,或体会美好的女性形象客体化、异化的效果。“这种美不是单纯、客观地罗列堆砌现实生活中的丑恶现象,而是对这些丑恶现象进行艺术的加工,赋予其艺术的魅力”[6]。这些丑化或者异化的女性形象表现了环境对于主体的压迫,这种丑化或异化的缘由则是西方种族歧视与男权社会性别歧视的双重压迫。

二、双重压迫:化丑为美的根源

赖特创作俳句时正是他对第三世界后殖民斗争感兴趣的时期,“他的俳句将非裔美国人的历史与传统日本形式结合……为现代俳句创造了新的主题”[7]。非裔美国人的历史是书写反种族主义的历史,也是女性被男性奴役的历史。以男权意识为基础的殖民主义将女性形象异化,赖特在俳句中使用意象的并置来表现女性异化的美,一方面是因为诗人受西方现代主义诗人的影响,对女性意象采取客体化的审美态度,致使妇女形象向丑的方向畸变;另一个更为本质的原因是这种审美态度暴露了父权制社会中将女性作为“物”的歧视女性的倾向,以及种族主义社会中,破除种族主义、追寻身份认同的黑人作家渴望从黑人女性身上获得自我身份认同的挣扎。

首先,赖特出生贫苦,对黑人妇女悲惨的生活状况也深有体会,小说《土生子》中对托马斯夫人和白茜等人生活的描写中可窥见一斑。但作为男性的代表,赖特不可避免地展示父权制世界观,如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将女人与男人,人类与自然的对立表现为阴阳的对立。在他的俳句中男尊女卑,阳盛阴衰的等级观随处可见,他将女性在父权社会中受性别歧视的处境表现得淋漓尽致。

Upon crunching snow, 踩在嘎吱的雪地里,

Childless mothers are searching 一群没有孩子的母亲正在搜寻

For cash customers. (俳句378) 能支付现金的客人。

这首俳句中“没有孩子”(childless)和“母亲”(mother)是一对矛盾的词,母亲一词赋予女性成熟与责任,既为母亲,怎会没有孩子?俳句中“付现的客人”(cash customer)打破了母亲的自然属性,而把经济窘迫、地位低下的女性凸显了出来。“没有孩子”(childless)暗含着在为了谋生,这些母亲不得不放弃做母亲的权利,选择堕胎的无奈之举。这让我们不禁想到赖特小说《土生子》、《黑孩子》和《局外人》中的黑人母亲的形象,她们与俳句中堕胎的母亲一样,在父权社会中无能也无知,更加无助。在描写女性形象时,赖特多次提到“洗衣妇”(washerwoman),如俳句60、448,正是女性作为劳动工具附属于男性的物化表现。如同《土生子》中的黑人女孩白茜从未被别格视为爱人,而是一个泄欲的工具,“洗衣与生产,女性的劳动和繁殖功能正是女性作为商品的两个价值属性,也正是男性物化女性的两个表现。”[8]

赖特在俳句中书写女性形象时,有时以男性角色的视角展开叙事,将自然景物如“风”(如俳句96、209、432),“月”(俳句368)作为自己男性身份的代表,处于优越的地位,抚摸或怜爱女性的身体,而女性并未得到男性真正的爱;有时使女性集体失声,剥夺她们的话语权,在这40余首关于女性意象的书写中,我们找不到关于女性的任何性格、语言的描写,她们都不说话,更没有名字,这里或许是诗人剥夺了她的话语权,剥夺了她的身份,更可能的缘由是她们是男性中心主义的牺牲品;有时将男女关系建立在男性肉欲享受之上,而忽略女性的感受,“赖特是美国文学史上最早描写黑人女性主动与白人男性调情的黑人作家之一”[9]。因此,俳句中无论是貌美如花的女孩(如俳句365、380、570),还是浓妆艳抹的女人(俳句415),甚至打掉孩子的母亲(俳句378),都是妓女的形象,他们要么极力讨好嫖客,要么为了生计被剥夺做母亲的权利,她们所做的只是为了待价而沽,迎合男性。这些不平等的存在不仅是经济地位的桎梏,更是男性中心主义的结果。

其次,处于边缘地位的黑人女性,不仅要面对来自本族男权的压力,而且更可悲的是,同黑人男性一样,也同时必须面对来自处于中心地位的白人种族的歧视。作为黑人作家,身份的认同一直困扰着赖特,小说《土生子》中的黑人妇女是一群在种族主义压迫下集体失声的人群,在身份上与赖特一样都是种族主义的被压迫者。

俳句中的黑人女性一方面是父权制度下备受压迫的“他者”,更是种族社会的“边缘者”。“在妇女与殖民地民族之间,存在着一种内在的相似性,他(她)们都处于边缘的、从属的位置,都被白人男性看作是异己的——他者”[10]。赖特选择遭受种族主义压迫的黑人女性作为代言人,承担着寻找自我的使命——一个长期追寻身份认同的民族期望从女性身上获得自己的声音。但他最终选择的女性都集体失声,没有话语权,正如他那首《我本无名小卒》“体现了赖特黑人美学观的某种程度上的弱化,但终究不是消失”[11]。这一方面是由于赖特从未放弃对自己身份的认同和对种族主义的抵抗,更重要的是“晚年卧病在床,他(赖特)显然无力也疲于与种族主义作斗争。也许他所能找到的最后一片心灵的净土就是俳句的世界……但是他仍然无法摆脱他的过去”[12]。

Sun is glinting on 金灿灿的太阳

A washerwoman’s black arms 照在浸在寒冷溪水中

In cold creek water. (俳句60) 洗衣妇的黑色双臂上。

A black woman sings: 一个黑人妇女唱着歌:

Filling the sunlight with steam, 阳光下弥漫着蒸汽,

Bubbling molasses. (俳句452) 和咕噜咕噜的黑蜂蜜。

这两首俳句都是以黑人女性为意象,突出她们的劳动者或女仆的身份。两首俳句均将“黑色”与灿烂的阳光对比,这里的“黑色”是以赖特为代表的有色人种的象征,而“金灿灿”的阳光则是代表占着中心地位的白人社会。正如前文所述,前一首诗将妇女的黑色手臂客体化,尽管在阳光的照射下仍然只有寒冷的感觉。第二首诗虽然以黑人妇女唱歌开始,但是蒸汽和黑色蜂蜜的出现提示读者黑人妇女的劳作身份,而这种劳作只是为了“填满”象征白人社会的“阳光”(sunlight),暗示黑人种族迎合白人的低下身份。诗中“黑蜂蜜”(molasses)一词的使用更是加强了种族主义的色彩,这些“黑蜂蜜”在锅里煮着的状态如同黑人面临的歧视一样,都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无法逃离。两首诗中并置阳光和黑色这两个看似矛盾的意象暗示了诗人的反讽,即在充斥着种族歧视的社会中,黑人的劳作犹如黑人与生俱来的身份一样,永远无法得到认同。

赖特笔下的女性无自主权、无身份、无话语权、集体无意识,她们不仅是男性主义主宰之下的附属品,更是种族主义的“他者”,深受性别和种族的双重压迫。“赖特创作的俳句是一种非西方的诗歌形式,因此可以被视为他对受西方压迫的有色人种国家联结起来的一种文学手段的尝试”[13]。

三、结 语

赖特的俳句延续了他一贯的种族主义抗争的主题,但由于受到现代主义意象派的影响,他刻画的女性力图从意象的并置中表现女性的美,尤其是大众异化的美,而这种美源于深深埋藏在诗人心中的男权中心主义和白人中心主义。其独特的现代主义表现手法揭示了女性对自我身份的诉求,也表达了诗人心中遥不可及的身份认同的无奈。这种将后殖民主义的主题与现代意象的表现手法相结合的写作方式无疑为赖特俳句的现代性增添了一笔。此外,诗人对后殖民语境下边缘女性主体身份的忧虑与思考,对第三世界女性生存状态的担忧,在当今世界仍具有普遍意义和社会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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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文格)

On the Alienated Beauty: A Perspective of Female Images in Richard Wright's Haiku

ZHONG Lei

(MOETrainingCenterforOverseasStudy,SichuanInternationalStudiesUniversity,Chongqing400031,China)

Among Richard Wright's 817 posthumously published haiku, about 40 of them employ female images. Wright in his haiku, by means of juxtapositions, addresses an alienated beauty of sickness, ugliness and evilness, which may trace its root in racism and sexism.

RichardWright; female images; aesthetics; modernism

2015-12-13

钟蕾(1976-),女,四川省绵阳市人,四川外国语大学出国培训部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美国诗歌和语言学研究。

重庆市教委人文社会科学类研究项目(15SKG119)

I712.12

A

10.3963/j.issn.1671-6477.2016.03.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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