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波
(黑龙江大学, 哈尔滨 150080)
童话的语言解构*
——论巴塞尔姆的《白雪公主后传》
王香波
(黑龙江大学, 哈尔滨 150080)
在《白雪公主后传》中,巴塞尔姆破除传统文学语言的藩篱,以意识残片、片段拼贴及独特的语言建构特殊的文学世界。它消解传统的文学范式,在对现代主义的摒弃中,以类似于“元叙事”的方式,建构独特的后现代主义表达。语言作为再现生活世界和创作文学作品的媒介,在传情达意中富有“陌生化”的艺术魅力。
后现代主义;意识残片;文本拼贴;媒介
19世纪末之前,西方文论的发展嬗变基本上沿袭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文论范式。而自19世纪末20世纪初起,西方文学从形式到内容开始发生变异,进入反传统的现代主义阶段,即背离现实主义文学道路,迈入现代主义时期。尤其是在20世纪60年代后期,在现代主义的嬗变中,后现代主义萌发。相应地,文论也开始转向。“后现代主义文论以后结构主义为核心,在某种意义上反叛现代主义文论注重形式、结构、体系的传统,在某种意义上又把这种传统推向极端。”(许家进 2012:92) 后现代主义努力消解现代主义的一元论,倡导多元主义和跨学科研究,瓦解现代主义的形式中心主义,使传统文学研究延展为宽泛的文化研究。后现代主义消解“逻各斯中心主义”传统,消解主流与权威,但文论仍保持西方一贯的理性与知性特征。
作为“后现代作家的新一代之父”,巴塞尔姆致力于语言革命,以语言为创作主体,摒除传统文学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塑造,借助怪诞的语言和无序的句子进行语言实验,创造出新的语言表述,并依靠片段拼贴和语言碎片等方式,构建文本,创造出新的题材。“唐纳德·巴塞尔姆完全如同20年前的J·D·塞林格一样,是今天被模仿的最多的一位作家。”(Sharon 1983:48) 巴塞尔姆运用后现代主义写作技巧,革新语言和文本,戏虐性地表达严肃的思想和通俗的文化意义,体现出后现代作家的文学创作方式。
为了在小说中取得“有控制的疯狂”的效果,巴塞尔姆必须创造一套全新的表达语言和表达模式。巴塞尔姆作品的语言常常是滑稽的,说话人、说话内容和说话方式都十分可笑,但却非常有效地服务于主题。从早期的短篇小说开始,巴塞尔姆就不断尝试语言技巧的创新。句法和结构是传统的,但词语经过怪异组合后,意义得到扩展和异化,或者被篡改和肢解,从而产生歧义和别解。
正如巴塞尔姆在短篇小说《句子》中所说,“……这个句子本身是人造的客体,当然不是我们想要的那种,不过它仍然是人的建构,一个因它的脆弱性而受到珍视的结构,它的脆弱是相对于石头的力量而言”(Barthelme 1997:37)。也就是说,文本语言不再是我们熟悉的具有表述传统意义的规整性的语言,替而代之的是不再以故事和情节为依托,不再以意义的传达为目的,而是终极目的消失,权威消失,整体消失,只剩下不确定性和语言戏仿、互虐游戏。巴塞尔姆认为,“在精神枯萎的当代西方世界,人们被大众文化、包装过的政治口号、市场化的媒体和技术语言‘洗脑’,语言既操纵又麻痹了人们的思维,人们被语言囚禁,埋进了陈词滥调堆里”(林欣达 2012:32)。在《白雪公主后传》中,巴塞尔姆以语言来塑造人物身份和特征,以人物喋喋不休的高谈阔论来证实人物的“在场”。但这种“在场”只是语言的发声,是一种内容、意义、实质缺失的存在。语言的张狂、风格的模仿和叙述的反常构成小说文本最主要的表现方式。
在《白雪公主后传》中,我们能看到各种“不在之在”,这种“不在之在”均以语言的存在为寓所。如文学经典中的只言片语、“拿来主义”的抽象概念、枯燥的政治教条、凌乱的内心独白以及似是而非与历史错位的零星故事等。语言被肢解,处在碎片化拼接状态,以语言的碎骸来阐述思想的自由表达。可以说,小说中的人物是语言的囚徒,用语言表现自己,评判他人,语言变成生活的主宰,压倒其它一切。这样,语言又成为生活的垃圾。克林科维茨解释为何在巴塞尔姆的小说中语言的重要性压过人物、事件和情节:“如果说现代传媒、广告和政治摧毁了语言,那么它们也为创造性的表达形式清出了场地;如果语言形式创造了我们的现实感,那么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就被打开。《白雪公主后传》的很大部分是对这种认识进行戏剧化的表达……语言常常比思想更加强大”。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巴塞尔姆把这些语言碎片放进意识的万花筒中翻转,让它们展现出千奇百怪的当代的生活图像,让读者从中捕捉内心和外部不断变动的现实”(虞建华 2012:84)。
语言本来就存在,我们不能创造语言,但可以创造性地运用它。语言是承载意识的手段,但意识从来都是多元的。在小说中,“巴塞尔姆让人物用符合他们自己身份的语言说话,来创造他们自己的角色。他们的语言限定了他们,同时又建构了他们的生活。他们的语言不能表达指涉明确的意义,但又是全部意义的所在”(林欣达 2012:33)。路易斯·戈顿指出:“巴塞尔姆的人物让充斥社会的媒体和出版物的内容充斥自己的头脑,只会鹦鹉学舌,对自己深陷其中的困境则缺乏认识。他们中的大多数对他们的世界观,甚至他们自己的身份如何受到限定毫无察觉。巴塞尔姆在不断操纵语言功能的同时,向读者警示这种矫揉造作的、无感情色彩的、不真实的语言实质,这样的语言是被社会编码的,又是残破的。与此同时,他又大大开发了语言的潜能,使他的文字携带上新的——尽管是模糊的,近似的——含义”(Gordon 1981:26-27)。
由于语言文字的拼接、意象碎片的不完整以及不符合传统阅读的心理期盼,所以《白雪公主后传》常令读者和批评界茫然和恼火。但恰恰是这种不连续的片段展示成为巴塞尔姆小说最显著的特征和最成功之处。在小说中,文字和意象充当建筑材料,剔除意义承载的质素,而故事情节只是片段的展示,摒除传统小说故事纵深发展的范式。从文本中我们看到,《白雪公主后传》没有传统小说的章节和标题,小说内容由一百余块片段构成,故事片段与片段之间以换页和篇首字母大写为隔断。每一个片段都有一个中心,表现一种场景,展示一种特殊行为或阐释某个人物的内心独白。巴塞尔姆精心剪裁,低调叙述,一幕幕精彩演绎。
以复杂的人际关系引出话题片段,以无规则的话题片段组建间断性跳跃的故事,构建小说的叙述篇幅。文本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有一定的叙述份额,像突然走到聚光灯下,做一番无头无尾的表演或表白。琐碎的细节、夸张扭曲的感受、天马行空的想象以及不同叙述者不同视角的叙述,建构起文本的叙述模式。在叙述中不断建立故事线索,又不断对故事线索进行打断和转向,巴塞尔姆以多变零碎的叙述表达对现实真切的“后现代”态度。
在自传色彩浓厚的短篇小说《看到月亮了吗?》中,巴塞尔姆曾借塑造的人物之口表达残片是其唯一信任的文学形式。他对现代艺术兴趣浓厚,对抽象的“拼贴画”创作方式更是勇于尝试。拼贴画是将一个意象从某个关联中切割下来,拼贴到其他情境中,构成一种新的意义表述。在文本叙述中,就是将人物和事件在不同语境中组合,拼贴出不同阐释。在谈到朋友冯内古特的后现代代表作品《五号屠场》时,巴塞尔姆总结这类小说的构成原则:没有开始,没有中间和结尾,但又同时能够看到许多奇妙瞬间的深处。他在另一篇文章中谈到残片拼贴时又指出,这种艺术在一个视觉领域内将不相关的物体进行并置,而艺术家的创造性存在于个别选择的奥秘之中。巴塞尔姆在将这些“个别选择”的碎片“并置”中,让它们发生冲撞,产生强烈的“短路”效果。
巴塞尔姆在作品中以碎片故事的拼接为主要创作方法,抛弃传统意义上的故事纵深发展和叙述。他的长、短篇小说不同程度上都是抽象的、表现主义的,以凌乱变幻的片断来表达在信仰缺失的时代人们思想和生活支离破碎的状态。在《白雪公主后传》的文本叙述中,巴塞尔姆以片段拼贴的方式自由组合,打断传统故事的延续性,颠倒主次,强调突出细枝末节的表达,在拼接片段中消解传统叙述,在意义延伸中消解意义存在,以微观叙述为手法发展叙事“祛魅”。在这种情况下,读者只能像考古学家那样去面对有待于解读阐释的碎骸。这些小片之间也许没有直接的逻辑联系,因此在审视的过程中,读者必须以经验式的想象填补空白。
巴塞尔姆发表作品初期正是年青一代作家奔走呼号“小说死亡”之时。寻找新的文本叙述方式和风格、寻找新的文本体裁和形式、以片段拼接方式建构文本以及打破传统叙述的权威来表现人们破碎的思想和认识,成为这一时期先锋作家的追求和文本叙述的方式,并以这种方式表达任何现实都是局部的非完整性的、相对的非绝对性的、流动的非固定性的。韦尼·斯坦格尔谈到“残片并置”手法与小说主题之间的内在联系:“对巴塞尔姆来说,追求认识是个无止境的过程,虽然目标无法企及,但在建立个人目的和身份的过程中,追求永远是必要的。巴塞尔姆的许多小说涉及到人对认识的追求,小说中的叙述者或主要人物的生活破碎成一系列不连贯的残片,成为文字拼贴画。这些拼贴画中的人物想把他们生活的碎片拼合起来,以便真正了解自己,但他们的生活被时代和变化撞得七零八落,他们认识自己的努力永远无法实现”(Stengel 1985:10)。正因如此,作家并不在意叙述的是什么,而在意的是以无序的方式再现生存,以意义指涉性把读者拉进生存的废墟里,让读者自己探查生存的真正意义。
著名作家格兰威尔·希克斯指出巴塞尔姆小说的两个标志性特征:一是作品表层行为和语言的“疯狂”状态;二是在疯狂的表象背后,作者实施冷静的“操纵”和“控制”,将“疯狂”掌握在自己手中,使它成为有效的表达。
巴塞尔姆的小说使人想起某些现代画,这类作品不能以现实为参照系数和评判标准。现代派艺术家在作品中戏剧化地展示艺术家本人的个性,展示过程本身是作品的主体,形式似乎比内容更重要。巴塞尔姆说,毕加索必须为每一幅画创造一个新形式,同样,每一篇小说也都要有它自己的形式。对于巴塞尔姆来说,形式成为其小说典型的表征和特异的象征,他以小说为展示画布,浓墨重彩展现超现实的意念。例如在《白雪公主后传》的开篇处巴塞尔姆写到:“她是个高挑的黑发美人,身上长着许多美人痣:乳房上方有一颗,肚子上方有一颗,膝盖上方有一颗,脚踝上方有一颗,臀部上方有一颗,脖子背上有一颗……”(巴塞尔姆 1994:2-3) 在小说文本中,巴塞尔姆以小说为画布,以语言文字为构图,直观地将情境展现在读者面前。正如“痣”一样,从上到下,从下到上,跃然纸面,如图画般展现在读者面前,消解读者的想象空间。对于传统文学作品来说,文本语言的叙述需要留白,赋予读者以充分的想象空间。然而,巴塞尔姆以语言、标点符号的戏仿方式解构传统文本的叙述方式,将语言叙述以拼贴画的形式展现,同时文本语言的叠加——对于痣位置的叙述,也解构传统文学对语言简洁凝练达意的要求,而构造出一种繁复的表现形式。对于巴塞尔姆来说,语言成为绘画的涂料、拼贴文本的画布和零部件。
在小说文本中,巴塞尔姆以语言文字“绘画”,以语言文字勾勒线条和色块,用片段拼接成“现代画”,并依靠“现代画”创造性再现现实的记忆、幻觉和梦境。传统小说中纵深发展的故事情节消失,而依托于梦幻、跳跃、象征、联想和倒错等手法构筑的流动变幻的难以捉摸的混乱状态和疯狂场面却组成文本独特的表现形式。这种表现形式不求真实性,难以进行理性化的检测,但仍然可以是生动的,可以起到令人震撼的效果。约翰·巴思认为,这正是当代文学要求的对现实的讽刺和“创造性的模仿”。巴塞尔姆在反叛文学传统和追求“创造性”戏拟现实方面,比巴思走得更远。在《白雪公主后传》中,巴塞尔姆经常用标题式的句子和词语来打断叙述节奏,干扰故事进度,评述小说进程。如在小说文本中巴塞尔姆写到:“那些男人 笨拙地走动 走动在私室和室外 姿态映在白色的屏幕上归结于困难 智力 我只想一个高大无比且风度轻逸灵活的普通英雄 ……化解 脸上思考的部分 克兰的下方区域从鼻子底端到下巴尖上方一寸处的横线”(巴塞尔姆 2005:24)。对于这些句子来说,难以将其称为句子,而是不同词语的跳跃式堆放,没有标点,没有连贯性意思、意义的表达,单纯是语言文字的存放,以展现思维的不羁和表达的自由。语言是生动的富有跳跃性活力的,而表达确是非理性难以用传统文学语言考量的。对于巴塞尔姆来说,文学语言只是其自由表达的需要。可以说,语言是联结文学与世界的纽带。文学作品再现世界要以语言为支撑,依赖于语言的存在,文学作品才有再现世界的可能。“从纯粹的‘文’学的角度看,由语言延伸出来的‘种’就是‘话语’。在文学‘再现’世界的过程中,语言充当至关重要的‘媒介性’和‘介质性’的双重角色,它同文学和世界双方都具有紧密的联系。”(陶东风 2007:98) 具体来说,文学要依靠语言来阐述,语言是文学表达的“媒介”;而世界的再现同样需要语言这个“介质”,语言就像桥梁一样贯通文学与世界的关联。哈贝马斯曾指出,在日常生活交往中,行动的协调需要以语言为媒介来传达和落实,生活世界就是由语言建构而成。换句话来说,生活世界的形成依赖于现实各要素依托语言的媒介而交叠在一起,生活世界由语言建构而成,文学作品由语言来传达。生活世界与文学再现以及读者与作者的沟通,都须要依靠语言这一媒介。
显而易见,文学语言自有其独特魅力,且与现实生活世界密不可分。文学语言再现生活世界,而生活世界可以影响文学语言的发展,脱离生活世界来探究文学语言无疑是舍本逐末。“文艺学工作的目的不是探求在文学中使用的语言形式,这些语言形式和其他语言表达中所使用的语言形式基本上没有什么两样……文艺学的工作目的首先是针对一个文学作品的理解和说明。因此它不研究每一种语言形式本身,而是研究它对于文学作品的构造的贡献。”(沃尔夫冈·凯塞尔 1984:121)
换言之,文本的工作是以小见大,以局部的表演贯穿“整个语言系统中的差别游戏”。文学语言不只是人们约定俗成的运用,也不只是表达约定俗成的意义。文学语言自有其独特性,在文学创作中,要以“陌生化”等艺术手法表情达意,再现世界。文学作品是语言的艺术,显现语言的特质,又反衬语言的魅力,对语言施加一种独特的关怀。作者写意,语言传意,读者会意。文学语言与文学作品、现实世界的构建与消解一直贯穿中西文论发展的历程,并随时代的发展而不断演变推进。
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巴塞尔姆以典型的后现代主义文本形式以及独特的语言和戏仿的方式解构童话《白雪公主后传》。在《白雪公主后传》中,“小说不再关注诸如形象、典型、个性、趣味等问题……它不再讲故事,不再叙述,它已退化成一种语言断片的随意聚合。后现代主义小说终于以其反体裁的写作模式对传统美学做出反叛”(陈世丹 1999:145)。小说语言解构传统小说文本的文字意义和价值观念,以意识残片、片段拼接和戏仿的方式表达对传统童话和语言表述的再思考、再批判。巴塞尔姆在《白雪公主后传》中,消解传统文学,反叛传统美学,从而建立起独特的文本表达方式,创建性地构造属于自己的后现代表达模式。
巴塞尔姆.白雪公主[M].哈尔滨:哈尔滨出版社, 1994.
巴塞尔姆. 白雪公主后传[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5.
陈世丹. 从巴塞尔姆的短篇小说看后现代主义写作模式[J]. 北方论丛, 1999(3).
哈贝马斯. 后形而上学思想[M].南京:译林出版社, 2001.
林欣达. 巴塞尔姆的创作智慧根源探析[J].作家, 2012(10).
秦军荣. 汉语文学专业教育的学科体制化研究[D].武汉大学博士学位论文, 2014.
陶东风. 文学理论基本问题[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7.
沃尔夫冈·凯塞尔. 语言的艺术作品[M]. 上海:译文出版社, 1984.
许家进.重新挖掘朗吉努斯崇高理论对当今文学活动的积极意义[J].时代文学, 2012(3).
虞建华. 巴塞尔姆兄弟的文字绘画与后现代美国肖像[J].当代外国文学, 2012(10).
Barthelme, D.SnowWhite[M].New York:Bantam Books,Inc., 1968.
Barthelme, D. Sentence[A]. In: Geyh, P., Leebron, F., Levy, A.(Eds.),PostmodernAmericanFiction[C]. New York: W.W.Norton & Company, Inc., 1997.
Gordon, L.DonaldBarthelme[M]. Boston: Twayne Publishers, 1981.
Sharon, G.ContemporaryLiteraryCriticism[M]. Farmington Hills: Gale Reserch Company, 1983.
Stengel, W.TheShapeofArtintheShortStoriesofDonaldBarhelme[M]. Baton Rouge: Louisiana State University Press, 1985.
DeconstructionoftheLanguageintheFairyTaleSnowWhite
Wang Xiang-bo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Harbin 150080, China)
In the novel ofSnowWhite, Barthelme gets rid of the traditional literary language barriers, and constructs a new literary world by consciousness pieces, text collage and the unique language,which breaks the traditional literary paradigm, and constructs the expression of postmodernism in a way similar to the meta-narrative in rejection of modernism.As the medium of recovering the world and of creating literary works, language possesses the unfamiliar artistic charm in expressing emotions.
postmodernism; consciousness pieces; text Collage; medium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当代俄罗斯文艺形势与未来发展研究”(13&ZD126)子课题“当代俄罗斯文艺政策和文艺战略问题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I106
A
1000-0100(2016)05-0164-4
10.16263/j.cnki.23-1071/h.2016.05.040
定稿日期:2016-06-29
【责任编辑王松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