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瑾,华先发(华中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论沙博理的文学翻译观及其形成的主体因素
刘瑾,华先发
(华中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摘要]沙博理是一名参与并见证了中国社会主义革命的典型“红色”作品翻译家,具有双重文化背景的他用自己独特的翻译模式在中国当代翻译史上创下了不朽的功勋。沙博理践行“创作”性翻译观,他的“创作”性翻译建立在“忠实”于原文的基础之上,为了符合目标语的语言和形式美强调既传“神”又达“意”,而其“归化”或“异化”的翻译策略则根据不同的目标语读者的接受程度和审美灵活运用。译者主体的意识形态、译者的双重角色和译者的综合素养对沙博理翻译观的形成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关键词]沙博理;“创作”性翻译;文学翻译观;翻译模式;译者主体
沙博理(Sidney Shapiro,1915-2014)作为一名出生在美国的中国籍犹太裔翻译家,1947年来华,带着一腔热爱中国、热爱翻译的情怀,投身中国革命。沙博理一生翻译了20多部中国文学作品,其中,有《林海雪原》、《保卫延安》等这样的红色经典,也有《水浒传》、《我的父亲邓小平:“文革”岁月》等这样的古今著作,可谓成果丰硕,他也因此获得“中国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和“影响世界华人终身成就奖”。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国内翻译界对沙博理及其翻译实践进行了研究。目前为止,关于沙博理及其翻译实践的研究大多局限在单个翻译作品及翻译思想上,认为卓越的双语和文化能力成就了沙博理“基于本土文化视角,着力于对文化内涵的传达”的翻译文化观[1],认为沙博理的译文彰显了传统翻译理论的“信、达、雅”,实现了“和谐”翻译文化观的“天和”以求“达”、“人和”以求“雅”、“心和”以求“信”[2],他的翻译观可以概括为“信而不死,活而不乱”[3]321。总之,学界过去很少有人对沙博理的文学翻译观进行全面系统的探讨。本文首先梳理和总结沙博理的文学翻译观,然后从译者的意识形态、译者的双重角色、译者的综合素养三方面分析沙博理文学翻译观形成的主体因素,力求探寻沙博理作为红色翻译家的成功之路。
沙博理本人虽然没有提出什么具体的翻译思想,但在他丰富的翻译实践中形成了一定的翻译观和翻译模式。沙博理的文学翻译观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概括:
第一,传“神”又达“意”。沙博理认为译文既要“神似”又要“达意”,译文不能是绝对的直译,在忠于原文意义的前提下,译文形式可以根据原文的风格而变。沙博理在翻译时译笔流畅,文字意义简洁,他将翻译的“神”与“意”融合一致,传达了原作者的意境美与语言美。沙博理“变换原作的句式,增减词汇,改变形式不改变内容的方式以便读者更容易接受”以追求“神似”[4]。如《新儿女英雄传》“场的四周,也烧着一堆堆的火……”,沙博理处理为“On all sides flames of burning homes were dancing briskly”[5]129。沙博理的译文形象生动逼真,将原文语境中的“热烈紧张”气氛通过增添译文的“形象美”展现给读者。沙博理的翻译将“神”与“意”融为一体,将原文显现的意思和文字背后的意义完整地呈现了出来。
第二,追求“忠实”翻译与“创作”性翻译之间的平衡点。“忠实”是传统翻译的根本标准,强调“忠实”于原作者、原作内容、原作风格。沙博理亦追求“忠实”但不推崇完全意义上的“直译”,他认为翻译技巧是“信而不死,活而不乱”[3]321,翻译过程中需要遵循原文的风格和内容,但不可绝对直译,要做到适中有度,既要忠于原文,又要考虑外国读者的接受程度[4]。在翻译实践中,沙博理追求既“忠实”原文而又带有“创作”性,沙博理的翻译方法介于“忠实”与“创作”之间。沙博理的译文如一盘可口的佳肴,外观看起来符合西方读者的审美,味道又保留了原文的风味,独具特色又不失翻译的标准。沙博理的《水浒传》英译本即是追求“忠实”与“创作”之间完美结合的例子,如第七十二回中的“此乃官家看书之处”,他翻译为“This was the imperial library”[6]1149,“创作”性译文让西方读者读起来如阅读英文小说般自然。再如《新儿女英雄传》中的回目翻译:“毒计”——“Dirty Japanese Tactics”、“水上英雄”——“Wilde-Goose Squadron”、“大扫荡”——“Iron-heel”、“生死攸关”——“The Inquisition”[6],英文翻译和中文标题看上去没有任何关联,实际上沙博理用“创作”性的翻译方法既忠实于原文的核心内容,让英文标题对本章内容的表述一目了然,也符合西方读者能接受的语言习惯,散发着译语的美感。
第三,归化与异化。沙博理在谈论翻译的过程时,虽然没有直接提到“归化”和“异化”翻译方法,但从其翻译实践中能体现出来。对于“归化”,沙博理在翻译《水浒传》时提到了自己翻译中遇到的困难,如说自己来自于资本主义国家,对具有中国封建社会思想和行为的人或事难以理解,古代的中国人与当今中国人思想的差异,自己对中国古代历史了解甚少,对于透彻理解原文需要下功夫,将中国这些带有民族特色的原文翻译成英文带给西方读者,想办法让西方读者能够理解是一件不易的事情[7]。沙博理主要以目标语读者的接受程度为衡量“归化”和“异化”的标准,虽然“归化”为主,但是在传播中国特色文化、宣传中国特色文学翻译时,“异化”翻译也是必不可少的。
沙博理认为在翻译中既要“忠于”原作又要满足西方读者的接受理解度是比较难处理的问题[7]。沙博理的翻译实践中同时运用到“归化”与“异化”策略,他以“归化”为主,以“异化”为辅,“异化”过程中他会添加一些辅助理解的注释,或者改变一些汉语的表达方式,以减少两种语言和文化之间的理解障碍,但译文风格仍然会带有中国特色,让目标语读者通过译文领略到中国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归化”表现在翻译过程中对于原语中出现的习语或中国典故,可以根据英文中对应的习语或者俚语表达。如沙博理翻译《水浒传》的“李逵守死要去”,沙博理遵循西方读者的语言习惯,译为“Li Kui insisted stubbornly”[6]1148,将原文的深层含义翻译出来了。再如“你闲常下山好歹惹事”,译为“whenever you set out on your own you get into a jam”[6]1149,“下山”和“惹事”没有直译,而是根据读者的语言习惯,作了符合读者阅读品位的处理。关于“异化”翻译的例子有“端的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沙博理译为“the girl truly had a form that could sink fish and down geese,a face that eclipsed the moon and put flowers to shame”[6]1149,沙博理在翻译过程中选用了“直译”的翻译方法,译文保留了原文的文化,将原文中富有中国特色故事的形容女人美的语言直接翻译,将中国古典文学的典故文化传播给西方,让目标语读者领略原文的民族特色,品味“原汁原味”的文化,体现了翻译的本质意义。
译者主体性在沙博理文学翻译观形成的过程中占据主导地位,是其翻译思想形成的内在因素。译者主体狭义上“指译者本人,广义上指译者、读者和作者,甚至包括委托人和赞助人等”[8]81。译者的主体性是指“译者在翻译活动中表现出来的本质特性,即翻译主体能动地操作原本、转换原本、使其本质力量在翻译行为中外化的特性”[8]91。本文认为译者主体的意识形态、译者的双重角色以及译者的综合素养对沙博理翻译观的形成起到了决定作用。
1.译者主体的意识形态
意识形态是“政治、法律、道德、哲学、宗教、艺术等社会意识的各种形式”[8]220。勒弗菲尔(Lefevere)认为,意识形态是制约翻译过程的三大因素之一,其中意识形态包括译者个人的意识形态和译者所处的社会意识形态[9]84。意识形态对译本的选择和翻译效果有重要影响。“译什么”决定了译本的选择,“译什么”与“如何译”决定了译者的翻译效果,本文主要探讨沙博理“如何译”的翻译过程,即受意识形态影响的过程。意识形态不仅是指某一个社会政治的观念形态,也是翻译的一种观念操控。沙博理对于翻译文本的选择和翻译策略的选择一方面受制于自己个人意识形态中价值观的操控,另一方面也受制于政府的指令性操控。
新中国成立后的十七年中国革命文学一切以忠于“时代的革命、生活和人民”[10]为主题,沙博理的“红色”文学翻译背景也离不开当时的文学与美学标准:文学艺术以歌颂社会主义革命精神和赞扬人民生活为核心,应具有激励社会主义革命前进的时代和民族精神[10]。这些对当时的翻译思潮也产生了影响,沙博理当时的翻译实践便具有很强的代表性。
沙博理在新中国的翻译生涯始于1952年,起初为外文出版社翻译中国当代作品。当时翻译的文本类型大多是关于“红色”主题的作品,如《新儿女英雄传》、《林海雪原》和《保卫延安》等。与此同时,也为当时唯一一部对国外宣传的《中国文学》杂志撰稿,该杂志以“对外宣传新中国形象”为中心,因此题材大多以展现新中国新面貌为主,以“革命历史小说和农村题材”为主[11],沙博理是其中的主要译者之一。直到20世纪60年代左右,沙博理的译著基本上都是“遵命”型的[3]321,翻译策略的选择都遵照当时“一切为了宣传,凡是不利的都要删掉”的意识控制[3]321,对译文做到“忠实”而又有创造。最典型的是70年初开始的对《水浒传》的翻译,原文版本的多次更换以及书名的翻译都受制于“四人帮”的政治控制,受极“左”路线的影响,沙博理被迫用“outlaws(亡命之徒)”换掉了“heroes(英雄)”,而在粉碎“四人帮”后,他一直坚持这个译法,是因为沙博理认为在西方世界里“outlaws”这个单词是用来描写罗宾汉和他手下好汉之类的民间英雄的[7]。
意识形态即一种观念形态,包括译者的个人背景、个人价值观以及一切影响译著的翻译态度。对于译本题材选择方面,沙博理认为自己拥有的美国文化背景中的“拓荒精神”与当时翻译文本主题中的“英雄的勇气和闯劲”有着某些共同点,因此在翻译过程中也得心应手,对小说原文中的人物描写倍感亲切[12]118。沙博理亲历了中国共产主义革命,见证了新中国的发展,这些背景也为他对原文更加准确的理解创造了直接的实践经验。这些个人理想信念都影响着翻译策略的选择和翻译作品的效果。
纵观沙博理的翻译实践,我们发现他的译著基本上本着忠于原文而又可部分删改的原则,当他碰到原文中不符合当时新中国主流社会意识形态,或者与西方普通读者接受理念的意识观念有冲突的地方,他就删改,如巴金的作品《家》中表示政治力量的描述性词语“不可抗拒的力量压倒……”[13]32在译文中即作了“省译”处理。
2.译者的双重角色
沙博理翻译观的形成受制于个人意识形态影响的同时,其在翻译活动中所拥有的双重角色也起着重要作用。译者既是原文信息的接受者,也是译文文本的创造者,担当着解码与编码的双重角色,是语际传播的中介[14]47。沙博理一生从事中国对外传播,他通过翻译活动、国外演讲、为外国刊物撰文、用英文撰写关于中国发展的书籍等方式向世界传播自己眼中的社会主义中国。沙博理作为原文文本的接受者,受制于原文文本中已知和未知的信息及社会对原作品定下的“标签”——原作品被翻译之前的社会化评价信息[14]47。因此在翻译过程中,沙博理凭借自己的生活经历和个人知识结构对原文本的未知信息进行阐释和创造,协调原文文本出现的已知信息与译文读者理解可能出现的矛盾,既要“让西方读者理解,又要忠于原文”[7]。沙博理以西方读者能接受的文化和语言程度为第一,将自己在中国接受到的真实文化在译文中体现,在翻译过程中综合运用多种翻译策略和技巧,通过译文让世界了解中国原生态的传统文化。由于承担着双重角色,因此在翻译中沙博理既要钻研原文,又需要运用恰当的翻译策略创造译文。
3.译者的综合素养
译者具备的各种素养对沙博理翻译观的形成亦起着重要作用。优秀的译者除了具备对两种语言与文化转换的基本技能外,还需要具备较强的综合素养。“译者素养指的是译者在特定社会、文化情境下创造性地求解翻译问题、生成翻译产品所需的自主意识及其实践,具体包括学习者的语言素养、知识素养、策略素养、数字素养、批判素养和社会素养”[15]。本文主要从文化、规范和语言三方面的素养进行探讨。
(1)双重文化素养。沙博理拥有两种文化的深厚基础,既能为外国语读者创造译作,也能把握中国文化传播的尺度,思维自由驰骋在自己热爱与熟悉的双重文化的绿洲中。沙博理在翻译时经常碰到中西文化差异,比如在翻译《水浒传》时他就曾提到翻译中的文化碰撞,如对北宋历史和中国古汉语及句式的了解甚少,原著中出现的中国文学暗喻在西方文化里也没有对应的词汇表达等等[7]。从微观角度讲,翻译是两国文化之间的交流、互通、融合和相互影响。“译者必须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文化人”[16]。同时,译者对原文的理解也需要一个努力的过程,译者可能会对原文文化理解有困难,但因为人类的相似性,翻译也存在可译性,另外,即使原文文化容易理解,也总会有与外国文化相异质的部分,需要译者深入了解自己民族的文化和外国文化[16]。沙博理在翻译中为了“克服因为自己来自于资本主义国家的背景文化,而难以理解有两千多年封建影响的中国的文化障碍,大量阅读能反映出封建社会的各类小说,刻画各种行业的人物行为和思想感情。为了了解中国文学中里蕴含的骨、血、肉,他到中国各处‘旅行’,了解当地风土人情”[12]176~177。
(2)翻译规范素养。吉迪恩·图里(Gideon Toury)认为,“翻译规范是一种对译者行为的约束,不仅适用于各类翻译,也存在于翻译事件发展的每一个阶段,因此反映在每个层级的作品上”[17]202。其翻译规范包括初始规范、预备规范和操作规范。图里提出的翻译规范受两个因素的影响:文本内和文本外的因素。文本内的因素主要是关于译本的选择和翻译策略的选择,而文本外的因素包括译者的观点,编者、出版社及一切与这项翻译活动相关的人员所作出的明确声明,还包括译者评论、译者流派等等因素[17]207。国内也有学者对翻译规范进行了研究,如辞典的定义为:“翻译规范是译者的翻译行为所遵循的原则,翻译法令、翻译标准、翻译规则和翻译常规等都是翻译行为原则,它们虽然对翻译行为的约束力有差异,但都应纳入到‘翻译规范’的范畴之内。”[8]24由此可见,翻译规范与译者行为息息相关,译者行为受多种翻译规范的制约和促进。
比照图里的规范理论,沙博理的翻译实践也受到了三种翻译规范的影响,并拥有自己的特点:其一,基于预备翻译规范的翻译整体策略定位思想,培养了沙博理的“职业道德规范”和“交际规范”。“交际规范”即一种社会规范,译者兼任交际活动的使者以促进各方之间便利的交流[18]117~118。沙博理个人的生活环境和背景培养了他的翻译规范。沙博理自1952年开始,主要是为外文出版社翻译指定的作品,翻译内容和翻译效果也属于“遵命”式。在翻译过程中,沙博理多关注协调原文文本和译文文本的各种矛盾,他所用的翻译策略和技巧多围绕当时西方能接受的语言艺术程度等文本内的语言规范因素和文本外的政治意识形态等。沙博理的“职业道德规范”成为典范。沙博理早期投入中国革命,拥有一腔热血沸腾的中国心,积累了一定的政治经验和素养,也能领悟中国文学中的生活素材寓意,沙博理在翻译“红色”文学、中国古典典籍文学以及一些描绘中国真实状貌的文学时,其译文能更接近原文而又能满足读者的期望值。其二,翻译操作规范中翻译技巧的灵活选择及以文本为中心的语言规范创造了沙博理翻译规范的时代化特征。任何翻译规范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许多译者会根据社会给的压力来调整自己的翻译规范。原文文本风格随着时代的改变在不停地变化,读者的心理期待和社会思想也在改变,随着时间和翻译实践的积累,沙博理对翻译的规范性认知也在与时俱进。从最初的翻译作品《新儿女英雄传》到2002年翻译的《我的父亲邓小平》可以看出,沙博理的翻译更加成熟、更加规范化,如他在译作中增添了“译者导言”、注释、词汇表和索引等翻译文本规范。沙博理的翻译生根于自己对中国国情深厚了解的土壤上,为原作插上了自己翻译规范素养下的翻译技能,让译作飞向西方读者梦寐的东方文学天地。
(3)语言素养。高水平的双语能力也是翻译家形成的基本要素。对于沙博理而言,除了有地道的西方语言底蕴外,也有其中国话剧家兼文学家夫人凤子帮助的得天优势。翻译中沙博理认为,“我是在阅读暴力小说中成长起来的,那几乎是每个血气方刚的美国少年的特权。因此我似乎还具备所需的词汇和想像力”[12]118,也因此造就了他震撼西方的杰出译文。翻译的本质是语言间的转换,语言素养对于优秀译者来说,是需要满足的基本条件。译者双语语言素养很重要,“离开了语言素养,翻译就缺失了生存的根基”[19]。
虽然沙博理生长在美国,受到美国文化的熏陶,但是他对汉语有浓厚的兴趣,离开美国前就开始学习汉语,来华后又遇到夫人凤子并结婚,解放后加入了中国国籍并在外文出版社工作,这使他更加有机会接触中国文学。沙博理对汉语虽然没有具体的研究,但从其对汉语的看法中可以看出他对汉语的发展颇有了解。他曾说:
随着社会的变革,我们看见写作风格也在改革。几百年以前,形式就是一切。重要的不在你所讲的内容,而是你必须讲得雅致,而且符合一种严格的程式的结构。含糊隐晦和迂回的说法是当时的规程。在六个世纪中产生的值得注意的最有影响的小说不足六部。这些主要是用白话创作的,而由于这一创新,这些作者被视为离经叛道,遭到人们的肆意谩骂,就像他们的欧洲同行在中世纪时,试图在书面语言上摆脱拉丁文的控制而遭到谩骂一样。
第一次世纪大战以后,出现了一股对旧形式的普遍反抗。用白话文写作变得更加普遍。从20世纪初期,共产党人就在鼓励这个运动。但是直到这个党掌握政权之后,才能在全国范围内推行“用人民的语言”写作。
作家们不得不试探他们的道路。许多经典的成语早已在日常讲话中流行,甚至在文盲当中也用,它们使得语言更加丰富优美。这就是在促使书面语言逐渐口语化的同时,保留这些成语,还增加了一些反映变化中的道德观念和发展中的技术新词汇以及表达方式,创造出一种与你在比如说台湾或香港报纸上所看见的大不相同的文体。[12]119
由此可见,沙博理不仅能够掌握汉语的形式用法,也能领悟其内部发展规律,更能对汉语的来源与构成有自己专业的看法。
沙博理在提到文学翻译的语言问题时,曾指出:“译者不但要精通所译文学作品相关国家的语言,了解其历史、文化、传统、习惯,而且对他本国的这一切,也要精通和了解。译文质量的高低取决于精通和了解的程度。”[3]320沙博理精通汉语和英语,为其出色的文学翻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熟练的双语是完成理想翻译必不可少的条件,译者不仅必须深入了解译入语和目标语的深层意义或隐含意义,而且对翻译策略的运用也不能仅限于直译,沙博理在翻译实践中创造了自己的翻译特色,实现了两种语言文本材料真正意义上的对等。
因为受译者主体主观和客观因素的影响,沙博理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翻译思想和翻译策略。沙博理的文学翻译观体现在三个方面:(1)翻译应以“神”与“形”为核心;(2)“创作”翻译建立在“忠实”于原文基础之上,否则,将成为无本之源;(3)翻译目的与译者角色息息相关。从沙博理的翻译观及其形成原因可以看出,译者的主体因素特别是译者的综合素养在翻译过程中起着决定作用,因此,研究沙博理的成功之路对如何培养优秀译者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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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熊显长]
[收稿日期]2015-06-07
[基金项目]国家留学基金委资助项目:留金发[2015]3022号
[作者简介]刘瑾(1986-),女,湖北仙桃人,华中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2013级博士研究生;华先发(1953-),男,湖北新洲人,华中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翻译理论与技巧、英语语言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4799(2016)02-015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