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 锬 林玉霞
(1.安徽财贸职业学院 英语教研室, 合肥 230601; 2.安徽农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 合肥 230036)
谭恩美小说:故国记忆重组与华裔自我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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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安徽财贸职业学院英语教研室, 合肥230601; 2.安徽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 合肥230036)
摘要:在集体记忆理论的视阈之下,华裔作家谭恩美对于中国的关注实为华裔对族群记忆的重构与创新。逐渐觉醒的族裔意识促使谭恩美等土生华裔尝试从家族叙事中找寻、重建华人移民的过去,而后者则重新唤起了土生族对于华族历史、文化和传统的兴趣。在想象中,谭恩美凭借其所构建的“中国”弥合了华裔历史、文化的断裂,并通过对族群记忆的重塑表达了其对华裔自我的理解与思考。
关键词:谭恩美; 集体记忆; 记忆重组; 自我认同
在美国华裔作家谭恩美(Amy Tan)的小说中,“祖母讲古式”(冯亦代,1993)的中国故事总是与年轻华裔的现实生活遥相呼应,二者间的对立与统一构成了华人移民家庭生活的主要内容。诚然,在内容上“始终不出美国东方学的范畴”(林涧,2003)的故国往事素来因作家的模式化书写而饱受诟病,但是,无可否认,擅于讲故事的谭恩美对这些往事的组织和处理亦是其小说的亮点之一。由于谭恩美是依靠母亲——谭黛西(Daisy Tan)的个人回忆来展开其中国书写的,因此,小说中所刻画的中国是一种跨国想象的产物,即单德兴所说的“双重故国想象”(doubly imagined homeland)(单德兴,2006:246);不过,作家对华人移民过去的持续关照也使得第一代华人的历史记忆在异域得以重见天日。关于这一点,国内的研究者已从多个的方面展开了讨论:例如,将谭恩美的小说视为在全球性的人口流动中出现的“失忆一代”重建记忆、找回自我的典型代表,①抑或是整体性地探讨小说创作中记忆、想象和现实三者之间的互动,②抑或是围绕特定的作品来分析作家的历史(主要是家族史)叙述与华裔的身份认同间的关系。③但是,相对而言,较少有研究者从集体记忆的视角对谭恩美小说,④尤其是其中分量颇重的中国书写,进行系统地研读。在集体记忆的视角下,将记忆融入中国故事书写的谭恩美不仅仅修复了家庭内部的代际冲突、改善了母女间的紧张关系,更重要的是,她通过文学创作将华人移民的过去与华裔的现在相连,为华裔的存在提供一个可供共享的合法经历,最终实现对自我的重新阐释。本文拟运用“集体记忆”理论探析谭恩美如何通过母亲的故事来改写、创造华裔的故国记忆,以及这一重塑的过程所映射的作家对华裔社会定位和自我的思考。
一、记忆重组与故国再现
集体记忆理论源自于法国社会学家莫里斯·哈布瓦赫(Maurice Halbwachs)1925年所提出的“集体记忆”(collective memory)概念。与传统的记忆研究不同,哈布瓦赫(1925)在《记忆的社会框架》(TheSocialFrameworksofMemory)中首次在社会学的框架中,而非传统心理学的角度,来论述记忆问题的重要性。他认为,记忆的社会性决定了其与梦境的不同,记忆不仅要植根于社会情境和结构之中,还要依靠“社会记忆的宏大框架”(哈布瓦赫,2002:75)。即,人们是从社会中获得记忆,然而,这些记忆又并非是曾经的经历/事件的简单再现或客观回忆,因此,个体要根据社会的现实,“通过把自己置于群体的位置来进行回忆”(哈布瓦赫,2002:71),并将自己的思想“汇入到能够进行回忆的记忆中去”(哈布瓦赫,2002:69)。质言之,作为一个由社会建构的概念,集体记忆的本质就是立足于现在而对过去进行的重构,人们则是在过去与现在的关联中,通过把“自己的现在和自己建构的过去对置起来而意识到自身的”(哈布瓦赫,2002:43)。所以,集体记忆具有如下的特点:它在空间和时间上是具体的,它专属于某一集体,决定着这一集体对自身的认知,同时它又是可以被重构的(黄晓晨,2006:62)。从这个层面上看,谭恩美小说中围绕着母亲回忆而展开的中国故事应当可以被放置在集体记忆的理论框架之中进行分析与解读,并探讨这些包涵了家族记忆的往事如何引发作家对自我的反思。保存母亲记忆的创作初衷促使谭恩美—一个既无中国生活的体验亦不具备中国人视角的土生华裔—隔着时空的距离回身重新审视母亲的过去,她虽不可能对母亲曾经的人生经历产生任何直观的体验,但是,华裔多处于两个世界之间的尴尬和自己内心的困惑与焦虑情绪却让谭恩美意识到:追寻母亲的过去、将母亲的回忆与历史相结合,如此一来,她有可能重新发现自我的存在价值与意义,对自我有新的认知。如维柯(Ricoeur,1996)所说,生活经验或许依旧是“不可让渡”的,所以,我们不能直接分享他人的经验,但是凭着想象和移情,我们有望经由我们的故事去触及他者(拉波特、奥弗林,2005)。
之所以长期地关注母亲移民前的中国人生经历,将其作为小说创作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方面当然是谭恩美本人的创作初衷使然,另一方面,将这些被忽视的故事引入到读者的视线之中,她也就成功地把华人移民的家庭回忆放置在美国社会的大背景下进行阐述,既为母亲发声,也为自己循着回忆寻找华裔的集体记忆框架提供了有效的途径。相比较而言,后者应当是谭恩美中国书写的真实目的所在,择其重点,大致有以下两个方面的原因。
首先,华人移民历来重视家庭,华人移民的过去也基本上是经由传统的移民家庭影响到了土生族的现实生活,而如何去看待这段创伤的过去必然关涉着土生华裔的未来。这也是谭恩美选择以母亲的经历为蓝本、在对以往的追述中去触摸华人移民的过去的重要原因之一:她可以在与家庭回忆的嬉戏中借对过去的叙述来应对现在。无需否认,母亲的故事是谭恩美文学创作的源泉,给她带来了无数的灵感;然而,母亲的故事都太过悲伤,其中所隐藏的家族的秘密与忧伤更是造成谭恩美心理创伤的主要原因。例如,内心无法克服的恐惧、长期的抑郁以及创伤后遗症。谭恩美甚至认为,是家族内“不足向外人道的自杀传统、逼婚、遗弃在中国的孩子”造就了自己出众的写作能力(谭恩美,2007:229)。即便如此,身为土生族的谭恩美也只能从母亲的家庭故事中去追溯华人移民前的历史,将其与自己的现在相对照,在调和母女关系的基础上,从根本上解决自我的同一性问题。
其次,从社会的大环境来看,在迫使华人移民“销声”之后,主流社会对华人移民的歧视与官方历史对华人的压迫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摧毁了华裔群体内部正常的历史、文化传承,土生族是难以在唐人街之外的社会中寻觅到任何关于华人移民过去的记忆的。19世纪80年代前后,美国所颁布的一系列排华法案关闭了中国人赴美移民的大门,而在美华人则经常无端地受到伤害乃至屠杀(宋李瑞芳,1984:34-54),连最基本的人权都无从保障。这种誓将华人连根拔起、从美国社会中完全消除的行为重创了华人群体赖以为生的、最小的组织单位:家庭,更是将有关华人的一切完全凝滞于唐人街之中,任其自生自灭。如此一来,被斩断了历史之根的土生华人对其父辈的经历知之甚少,相关的记忆也就无从谈起。此外,对于第二代的土生华人来说,融入到主流社会的欲望是极其强烈的。生于斯长于斯,土生华人本就有机会进入到唐人街之外的社会,而唐人街内外的巨大差异则也驱使他们有意识地抵制、拒绝其在家庭内部可能接触到的任何有关过去的记忆。也就是说,急于摆脱唐人街的他们很可能“像蜕皮一样将自己的集体记忆蜕去,并且重组了一组非常不同的集体记忆”(哈布瓦赫,2002)。土生华人的故意丢失使得族群记忆的最后载体—华人移民家庭—失去了其原本的记忆传承纽带的地位。
显而易见,受制于外在社会框架的华裔集体记忆亟待重建,土生华人内心深埋的族群记忆需要被及时地唤醒。无论中国是“荣耀、资产”抑或是“耻辱、包袱”(单德兴,2006:245),也不论中国的历史、传统文化在与美国主流文化—这一重要的“在场”—之间的碰撞或交流中处于何等弱势的状态,东方人的面孔和早已习得的华族文化点滴都意味着华裔无法无视自己的族裔背景。还有一点需要指出的是,如前文所述,土生华人的现实处境并不太令人满意,边缘人的生存境况没有给予这些年轻人其所需的归属感,艰难的在地化过程令他们暂不能从主流社会中获取足够强大的情感支持。其实,这些年轻人虽不会如他们的父辈那样在异域继续守望华族的文化、习俗或传统,但是,他们也绝不会因当下的现实生活而完全放弃整个家庭的过去,或将自身与华人社会/生活全部分离开来却全然意识不到如此行事所造成的痛苦。谭恩美小说中那些年轻的华裔女性便是很好的说明。这些人或学业有成、或事业小有成就,早已没有任何生存之虞,但是,她们的生活总是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对于未来,她们都感到些许的迷茫。可见,在这种情况下,她们转而求助于母亲的家庭往事无非是为了将家庭的回忆放置于现下的社会之中,从现时的、美国主流群体的视角来反思家庭的过去,综合地分析母亲的过去与自己的现在之间关系。简单地说,作为一种集体记忆,中国故事具有确保华裔文化连续性的功能,有益于本族裔的族群凝聚力的生成,从而部分地缓解华裔“面对主流社会时的焦虑和不安”(单德兴,2006:245)。
二、集体记忆与华裔身份阐释
在集体记忆理论中,“记忆通常是由现状激活的,此外,记忆通常是对过去的重塑,而非精准的复制”(佩基尼奥,2012)。具体到谭恩美,虽然与祖籍国割裂已久,唯有通过母亲的经历回溯华人移民之前的经历,但是她也不可能单纯地依赖于那些充斥着创伤回忆的家庭故事去挖掘、架构华裔群体的集体记忆。考虑到过去主要还是由现在的关注所形塑的,谭恩美小说对于母亲记忆片段的选取、组织、以及叙述的角度与方式不单与其创作时的喜好有关,更为一套既定的意识形态所关照(廖金凤,2014),而且,作家对时隔半个世纪之久的那段不太遥远的过去的处置与讲述亦是极其重要的。除却《百种神秘感觉》(TheHundredSecretSenses,1995),谭恩美一般会在小说中通过口头回忆或书稿的形式引出母亲移居美国之前的中国故事,并在每个故事的开头反复强调其所讲述的故事的真实性,例如,在小说《接骨师之女》(TheBonesetter’sDaughter,2001)中,作家直接以“真”为序开始了整个中国故事的讲述。尽管如此,这些故事也只能被视为华裔文学所创作的“西方语境中的中国故事”(卫景宜,2001)的典型代表之一。记忆所具有的社会性决定了回忆不会是对过去情境的忠实再现,即便是身为当年事件的亲历者或见证人的谭母亦不可能记住事情的全部细节。而且,以经验传授为目的的谭母意在用过去的故事提醒女儿避免重蹈其人生的覆辙,所以,她片段式的讲述是会跟随着家庭内部的具体情况的变化而改变的,略显零碎、含糊,较难就某一事件给出相对确定的叙述,与历史的真相有着不小的差距。简言之,小说里的中国故事是谭恩美为了了解母亲—一个由特定的历史时期和地点造就的一个非常奇妙的人(张坤,2006:293)、缓解母-女间的关系等当下的实际需求而对家庭的过去做出的有选择性的感知和书写,其目的不过是从创伤中找寻破碎却依旧留存的希望(谭恩美,2007:70)。那么,谭恩美笔下的中国故事展现的究竟是谁的记忆?她又如何将自己母亲与外婆的故事移植到小说中去,使得这些有关半个世纪之前的中国的记忆与华裔的美国生活交织在一起,并对后者的未来产生积极的影响?
概括的讲,华裔群体内部的复杂性决定了华裔对于过去的看法均会卷入到中、美两个完全不同的社会观念体系中去,母-女两代人现有的观点、态度、情感和价值观影响都会到二人对过去记忆的形塑。在族裔记忆的重组上,谭恩美的中国故事虽未能颠覆主流社会的对于中国的看法,如小说《喜福会》(TheJoyLuckClub,1989)的开卷寓言对中国民间故事“千里送鹅毛”的演绎,它令谭恩美几乎沦为“族群主义正确性”(谭恩美,2007:220)的众矢之的。实际上,这原本无可厚非。毕竟,“历史的样貌通常取决于现在对其的重塑,取决于当今的支配力量。在社会中占主导地位的观念组织了对历史的重塑。”(佩基尼奥,2012)华人移民的过去与土生华裔的现在分别是两个不同的社会框架,在二者的比较中,必然会有一个框架占到主导性的地位,只是,在谭恩美这里美国读者具有更为强大的影响力。图书市场的需求不仅激发了华裔作家对祖籍国的兴趣,也导致了他们—尤其是女性作家—作品中频现的“自我东方化”(selforientalizing)。然而,这并不妨碍谭恩美通过对母-女关系的动情书写触动人们对于至亲间行为与情感的个体记忆,从而让读者对其笔下的华裔母女产生深深的认同感(转引自张坤,2006:291)。
如果说,过去是要“由社会机制存储和解释”(哈布瓦赫,2002:43),那么,无需赘言,谭恩美小说中历尽沧桑的母亲所映射的则是20世纪前叶中国发生的社会剧变:空前的民族危机和深刻的社会变革造成了20世纪前叶的中国社会动荡而又事件迭起。在世界范围内来看,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前叶也是西方的中国观发生重大变化的时期,“此时西方的中国形象已不再像18世纪时那样美妙,令中国人揽镜自照之下,爽心悦目之感油然而生。而是观之不免既惭且愤,由此生奋发图强、赶超雪耻之念”(黄兴涛、杨念群,1999:主编前言)。从《喜福会》到《接骨师之女》,几位来自北京、上海、宁波、无锡等城市的华人女性为摆脱人生的绝境而辗转迁徙、颠沛流离的人生可以说是那个特定年代的中华民族集体记忆的具体体现:在从传统到现代的转型过程中,中国逐步丧失了独立自主的地位而被迫卷入到世界格局之中。如此一来,无论是与谭母有着类似经历的华人移民,还是美国出生的华人移民后代,抑或是中国的读者,都能窥见中国故事所包含的时代特征和历史印记,在震撼和反思之余,华裔的集体记忆便在现实的生活情境中得以强化。值得注意的是,在借自己的成长经历来反映家庭成员(尤其是母女)间的情感维系与思想变化、揭示植根于各成员意识中的回忆如何演化为家庭群体的共有记忆时,作家不单单揭开了过去的伤疤,更多地提及了母亲的奋斗,借此诠释这些华人女性的顽强与尊严;同时,在展示华裔独有的习俗、观念时,谭恩美也不枉凸显母亲作为维系家庭记忆的纽带在整个华裔传统维护方面的重要性。无疑,这些有利于修正主流社会对华裔的既有记忆,更能唤醒华裔群体的集体记忆。这里仅以小说里旧式中国家庭形象的流变为例,对此加以说明。
在传统的中国社会中,“家”既是社会的根基所在,又是社会发展的一个缩影。在承载血脉亲情的同时,家庭内部的变化反映的是时代的变迁与人们意识形态的转变。而谭恩美则通过对母亲故事的筛选与拼凑将传统的中式家庭最终变身为荣耀母亲、向华人女性移民致敬的场所。在较早的两部小说中,旧式家庭是作家批判、否定传统中式文化的最好选择。传统家庭在所有的华人女性身上留下了一个“苍白平亮的伤疤”(谭恩美,2006:22),从某种程度上讲,旧式家庭所造成的创伤不仅令这些女性迷失了自我,更为后来其与美国女儿们间的隔阂埋下了重要的隐患。因为,已习惯于无视家庭成员的个人自由和权力的母亲注定无法让她的美国女儿看到中西合璧的可能性,所以,《喜福会》开篇寓言中的“高贵的天鹅”注定只能是一个美丽的幻影。直到小说《接骨师之女》,负面的中国家庭形象才略有好转。之前被谭恩美所忽略的、传统中国家庭中亦有可能存在的亲情、爱情被呈现出来。宝姨的死状最为惨烈,然而,谁也不能否认,出嫁前的宝姨曾是父亲的掌上明珠;茹灵的人生坎坷不断,但是,年幼时也曾享受过世间最伟大的母爱,成年后,拥有“龙骨”的她与一位年轻的考古学者相识、相知、并约定相守终生。反观“喜福会”中的那些女人,谁敢奢望这些温馨的家庭场景?至于宝姨、茹灵母女的人生悲剧,谭恩美倾向于将其解读为人性之恶(阴险奸诈的棺材铺老板)与社会之殇(日本侵华战争的爆发)的必然结果。其时,国家羸弱,本就是伤痛根源的传统家庭唯有牺牲其成员的才能维护其自身的稳定与群体的利益。然而,生存的不易恰恰彰显出宝姨、茹灵二人于逆境中的坚韧与挣扎,以及她们对生命尊严的坚守。当然,在小说《接》中,旧式的家庭还在诉说中国的落后、封闭与衰亡,这表明谭恩美并无意逾越美国主流社会对中国的基本认知。要知道,记忆并不是静止不动的,相反,他们是首先在运动的过程中构成的(Astrid Erll,2011)。总而言之,谭恩美在对家庭史的追溯中充分利用了传统中式家庭形象的转变创造了一个可供整个社会分享的、有关族群的集体记忆,而她也从中获得了些许的归属感,从而对母亲和自己做了新的阐释。
三、结语
从本质上看,谭恩美小说里的中国故事因时空的错位而与历史的真相相距较远,但是,作家对于母亲个体经历的跨国陈述与改写却是她为自己、为沉默的族群发声的具体体现,也是其参与建构、再现族群集体记忆的过程。谭恩美本人更是因对这份记忆的共享而逐步找到了些许华裔美国人的特性,以及华裔群体在社会中的定位。一如谭母曾经的告诫,华裔可以和所有的美国人一样行为举止,但是,“你(指谭恩美—笔者注)应该为你的与众不同感到骄傲,你若为此感到难为情,那才是可耻的”(谭恩美,2007:86)。由此可见,所有关于华人移民过去的集体记忆都将有助于谭恩美这样的土生华裔对自我的理解与认同,因为,“为了承认自己是一个群体,每一个群体都必须在现在创造一种有关过去的自我的可信的形象,即在新的、变化了的现实中找到自我”(杜赞奇,2003:61)。
注释:
①参见殷国明. 历史的追寻记忆的重建——评美籍华人作家谭恩美的小说创作[J]. 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1993(4):98-105.
②参见佘军.记忆、想象、现实——谭恩美小说的创作策略[J]. 译林,2006(6): 201.
③参见林钰婷. 历史的重量:《接骨师之女》的认同建构之途[J]. 东南学术,2012(4): 251-256.
④蒋欣欣在论文《在场的过去:论〈接骨师之女〉中的记忆》[湖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6):149-152]中曾以个案分析的方式对谭恩美的单部作品进行了相关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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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萧怡钦]
Amy Tan’s Novels: Restructuring Motherland Memory and Self-identity
XU Tan1LIN Yuxia2
(1.DepartmentofEnglishteachingandresearch,AnhuiFinance&TradeVocationalCollege,Hefei230601;2.ForeignLanguageCollege,AnhuiAgricultureUniversity,Hefei230036,China)
Abstract: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llective memory, the Chinese stories in Amy Tan’s novels are the recollection as well as the rearrangement of the Chinese-Americans’ ethnic memory. It is the gradually-awakening Chineseness that urges Amy Tan to seek her family narrative and rebuild the Chinese immigrants’ history, which in turn arouses the Chinese-Americans’ interests in Chinese history, culture, and tradition. In the novels, Amy Tan, through the imagination, bridged the historical break and cultural discontinuity occurred in the Chinese-American, and expressed her own reflection on the concept of Chinese-Americans’ self-identity.
Key words:Amy Tan; memory restructuring; self-identity
收稿日期:2015-10-19
基金项目:安徽省高校人文社科重点项目“华裔主体性游移及身份认同的流散特质——谭恩美小说的中国书写研究”(SK2015A348)。
作者简介:许锬(1978-),男,甘肃镇原人,安徽财贸职业学院英语教研室副教授,研究方向为美国文学。林玉霞(1964-),女,安徽休宁人,安徽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美国文学。
中图分类号:I712.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962(2016)02-003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