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绪辛卯《巴陵县志》之人文精神及其当代启示

周英姿

(湖南理工学院 图书馆，湖南 岳阳 414006)



清光绪辛卯《巴陵县志》之人文精神及其当代启示

周英姿

(湖南理工学院 图书馆，湖南 岳阳 414006)

摘 要：论文分析了《巴陵县志》的编纂特点，结合其中的人物特点，发掘清光绪《巴陵县志》中人物的人文精神，以资借鉴。

关键词：巴陵县志；人文精神；当代启示

近年反腐风暴中一批官员乃至高级知识分子倒下，本质 上反映了其人文精神的缺失。在建设强盛中国的过程中，人文精神塑造至关重要。而从文献阅读中发掘人文精神并传承下去，应该是一条有效的途径。本文发掘清光绪辛卯《巴陵县志》中人物的人文精神，以期今天的人们明鉴。

一 《巴陵县志》之《人物志》编纂特点

清光绪辛卯《巴陵县志》是在清朝光绪壬申年李梓滨编的《巴陵县志》未完成之稿的基础上于光绪十七年重修的，它的编纂者是杜贵墀，举人。

（一）巴陵县的沿革

巴陵县古为三苗国地，春秋时属楚，亦为麇罗二国地，战国时属楚，秦为长沙郡地，汉属长沙国，三国属吴。晋太康元年（280）始置巴陵县，属长沙郡。隋为巴陵郡治，唐为岳州治，宋、元、明、清因之，康熙三年属湖南布政使司。《泵经注》卷三十八：巴丘山(今岳阳市内西南隅)在湘水右岸，山有巴陵故城，本吴之巴丘邸阁城也。传说夏后羿斩巴蛇于洞庭，积骨如丘陵，故名。巴陵县，位于今湖南省洞庭湖南，清代修本志时，其疆域与现在的岳阳县和岳阳市区大致相当，西滨洞庭湖，西北与华容、沅江交界，南接平江、湘阴、汨罗，北邻临湘与湖北省监利县，东界湖北通城县。

（二）《巴陵县志》的体例

《巴陵县志》的体例包括：舆地志，有七卷。建置志，有五卷。政典志，有九卷。选举志，有六卷。艺文志，有二卷。职官志，有三卷。杂识，有十三卷。诗赋文集，有六编。人物志中，第一卷至第十一卷为列传，第十二卷为殉难列传，第十三卷至第十五卷为列女，第十六卷 耆寿上，第十七卷耆寿下，第十八卷为义举。

（三）《巴陵县志》之《人物志》编纂特点

在人物志上，清朝巴陵县人张南轩谓修志不可不载人物，以人物的精神事迹辅化世教。若人物一有遗漏，后人凭什么考查呢？志为史所取裁，而统志（如《大清一统志》）所取必由县志以递上，故志宜详于史。该志遵守：人物于理宜登载者，不剪除事实以就志文。因为忠孝乃一生大节，关系于合郡风俗人心，能多描写一字，则多一层光焰。以前史志人物传，有以他人著述代志传者。该志的人物传，全文采用了以道德文章名世的吴南屏先生为县人撰写的传。若他人的文章，是浮词泛语，不能直叙其事者，概不登载。该志的人物门、忠孝义行节烈以类叙，就是性质相近的人物写在一类。该志某人物传也谨慎记载相关联的人物，若两家家世有渊源的也一并记载。列传中人物称名，无名则单称其姓。人物传只记载巴陵籍人士，不随便去附会先贤借为光耀。该志的人物传中也记载该人物的学术治道之文，奏章用大字列入正文，杂议分注于传尾或传中各条之下。

二 《巴陵县志》之《人物志》人物举例

《巴陵县志》中《人物志》列传，主要记载两类人物：一类是以学术思想见长的人物；一类是以政绩见长的人物。这些人物幼时好学，考取院试、或乡试、或会试、或殿试，获称秀才、或举人、或贡士、或进士，得一官职。有品德，包括对父母孝，对亲友仁。能诗能文，著作大都是诗集或四书五经考义，有的有精辟的学术思想。当官清廉，执政兢兢业业，体恤民生，颇有政绩。

（一）以学术思想见长而入志的人物

方堃，嘉庆戊辰副贡，选永定县教谕，未任而卒。幼贫嗜学，夜燃香照读，在稻田间一手拿竿赶鸡雀，一手拿书琅琅上读。年未及冠，就锐志圣贤学问。屡次拿自己的钱贴补兄弟之贫，教学生必以尊德性道问学为规。教自己的儿子好学正派，其儿子有文，乡举知河南尉氏县，清苦不名一钱。他的思想特点有：以求仁为体，考古为用，立诚为本，求仁务内而不务外，考古为实而不为名。讲诚信、仁爱，人品、学问上务实不务虚。他言：“主一者心在腔子内，则精明浑涵。寂灭者则如昏睡中无所涵。”[1]就是心思集中的人，精明有涵养，心如寂灭的人没有涵养。

方竹，身以教读为生。少丧母，有遗产田推以给兄，既兄益贫时，时给之，为侄娶妇。好近思。其论治心之法：性，仁义礼知信，情，喜怒哀乐。诚意正心。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则天下平。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老者安之，少者怀之，朋友信之。以义制欲。人不知以正学自克，则一切纷华丽靡得以中之，于是气质嗜欲之性，名利毁誉之端，四面起而攻之。圣贤教人，近里著己，精一执中，博文约礼，戒惧慎独，主敬行恕，居仁由义，存心养性，人在己身上做工夫，久之，性情中和，满腔恻隐，超然于气禀物欲之外，而不为所纷卓然，于名利毁誉之中，而不为所乱。然后知天地万物莫非己心正，天地万物之心亦正，己之气顺，天地万物之气亦顺。人无一刻无非心，邪念萌动时，宜急遏止。学莫先于治心。变化气质，气质化，即脾气好，脾气好则器量大，器量大则福泽宏，福泽宏则受用广。日用之间，满腔恻隐，动念敬畏，在在欢喜，在在感化，自然人心悦服。[1]

方美棻，他以正学自任，在自家墙壁上大书“慎独”二字。好近思，录《朱子年谱》、《张南轩儒门法语》、《王阳明传》，习录诸书，不绝于手中。著有《小学补》一卷 ，编录《先儒要语》。其戒子侄书：为善不为恶，能屈方能伸。凡人精神散漫则于理道无凑泊处，人心譬如一团火，拍紧则长燃，拔开则熄。妇人当帅之以正，若溺于爱，蔽于私，男牵于欲而失其刚，女伺于微而失其柔。教学员先教以降伏心气，每日间打扫游情杂念，将圣贤主敬存诚之说时时体认，则心自静，精神自振，鄙吝自消，志气清明，自有无穷真乐。[1]

（二）以政绩见长而入志的人物

彭燮，由军功保知县，署任恩施听讼令。他断案子时，分别听清楚原告和被告的是非曲直，才开始详细审讯，断案无冤狱。因公赴乡，乘竹篼，有一随从担卧具食物，不累民勺水。所到之处，必召集乡里老弱男女，用当地话谆谆训导他们，有百姓听了他的话流泪的。彭燮离任后，老百姓叹息说：“彭公非吾县官，乃吾百姓真父母耳。”[1]

钟谦钧，巴陵人，同治元年补汉阳府知府。“汉阳旧有晴川书院，燹于兵，谦钧捐俸倡修，增斋舍二十余楹，捐田以助膏火，并筹资生息为经久计。”“汉沔频遭水患，灾民流徙辄十数万，谦钧于大别山麓，设厂散给糜粥，加意抚恤，寒暑无间，流民无一失所者。时汉阳拦江大堤溃圮，以工代赈，全活无算。”“捐资倡修育婴、敬老两堂，严立条规，保全甚众。”“同治三年湖广总督官文以谦钧廉正勤明总理湖北粮台，接济邻省诸军饷，综覆精密，任劳任怨，洵属才能出众之员，疏请奖励。”“十一年署广东按察使，谦钧历任所至，以整饬风化为先，民有以细故争讼者，每婉转劝谕，发其天良，往往两造感泣，不终讼而去。”“创建候审公所，为待质人证棲止之处，筹备资粮，赒其衣食，鲜有瘐毙者。南海番禺每多羁囚，谦钧令立积案局，酌定章程，派员推鞠，用能剖决平反，悉成信狱，积牍为之一清。”[1]方大湜，历官广济县、襄阳县知县，襄阳宜昌武昌府知府，荆宜施安襄郧荆兵备道直隶按察使布政使，山西布政使。襄阳之水利、团防，宜昌之赈务，广济武昌之隄工，其政之犖犖尤著。“飞蝗入境，大湜亲行田垄，手持竹竿，足穿草履，倡率农夫，实力撲捕，万民踊跃欢呼，三日之内蝗孽净尽。襄阳士民谓数十年来未见如此好官，靡不额手称庆。”[1]

谢维藩，进士，官编修，充广东副考官。笃内行，励名节，居父母丧，皆蔬食三年，恩礼寡姐，寡嗜好独。他谏人君节俭，曰：“人君躬行节俭，将以清心寡欲，庶政清明，邪匿不生。”[1]他谏人君忧国忧民，如他疏言：“川湖连年水灾……省一分国用，活一分民命，固一分人心，轻一分边患。”[1]他谏人君省掉那些没有益处的工程，用节省的银两赈济灾民。他“畿辅大饥，设粥厂十余，诣抚赈，日往来骄阳冰雪中徒步数十里，怀饼数枚，自啖度饥，劳苦无倦意，卒以是进疾，遂不起”[1]。

（三）《巴陵县志》之《人物志》典型人物人文精神分析

方堃之“主一者心在腔子内，则精明浑涵。寂灭者则如昏睡中无所涵”。笔者认为，有自我的人一定精明浑涵，因为有自我的人，他往往通过努力，可以实现自身价值，而没有自我的人，生命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别人而活。当代社会中有些女子结婚以后，意识里只有丈夫和孩子，忽视了自己，认为有丈夫打拼就可以了，自己安于现状，不去追求自身的价值，有些女子本来素质还好，就因为婚后迷失了自己，不思进取，白白消磨了时间，没有得到更好地发展，很可惜。没有自我的人，就像心不在自己腔子内。

方竹之论治心法，笔者认为，当代社会，经济、科技发展了，人民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生活条件大大改善，但很多人滋长了对钱难以满足的欲望，已经有了，还想更多，有些人通过不正当的方式满足自身的欲望，其结果是被自己的欲望所害。人应该下功夫修炼自己的心性，以道义制欲，以正学自克，以诚意正心，讲仁义，讲礼节。多阅读思考，提高自己的认识能力，使自己不轻易犯错，做一个理性的人。不为名利欲望乱于心，心安最好，做到性情中和、愉悦，内心善良，对不幸有恻隐之心，如此，会有一种宁静的幸福。人还要力求人格独立，不委身迎合世俗浊流，立身处世高风亮节，不被权贵所左右。

方美棻之戒子侄书中思想，笔者认为，当代社会，精神散漫之人也随处可见，精神散漫之人轻则虚度时光，重则犯错甚至犯法。中央电视台《今日说法》里的犯罪很多都是无业游民干的。人能根据自己的资质，树立发展方向，然后去努力，精神就会振作，持之以恒，不放弃，就能实现自身的价值。人如果没有目标，很容易流于散漫。人最好日日反省自己，反省自己的不足，正确地认识自己。对别人宜存敬意诚意，不苛求别人的人性完美，对别人有宽容之心。男女当帅之以正，不陷于私欲当中，不乱于心，不困于情。

彭燮，断案清明，为民着想，教导民众。他自己清廉，因公赴乡，自己带吃的用的，不费百姓一分一毫。真是有德有能的好县官。

钟谦钧，他廉惠宜民，舆情爱戴，捐资赈灾。在他去世后，钦差大臣大学士陕甘总督左宗棠以钟谦钧循良卓著，疏请将他的政绩宣付于国史馆。

方大湜，他每所至之处，民咸喜其来而悲其去。他秉性耿介，操守坚定，勤求民隐，视国事如家事，才堪大用，诚心爱民，大得民和。

谢维藩，笃内行，励名节，寡嗜节俭，忧国忧民，他一心解救灾民的苦，全然忘了自己的苦，为民操劳致重病不起，其精神境界是何等之高。

《巴陵县志》中《人物志》列传里像以上一样心地纯正、爱民惠民的好官还有很多，可以看出清朝有不少好官。官员和高级知识分子在古代统称士大夫，儒家思想是士大夫血液中的一部分，绝大多数“士大夫”都怀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崇高道德使命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他们的共同理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中国历代名臣贤士恪守的道德规范，是他们的社会责任感与使命感的价值体现。放眼当今社会，也有很多为民办事的清官，但有不少人存在当官好为己谋利的思想，一些政府官员和高级知识分子因为权力、金钱、美色而走上不归路。今天，物质生活已是飞速发展，但智识阶层的精神境界群体迷失，现今的士大夫阶层普遍缺少士的精神，他们关注的是怎么赚钱多，自己怎么生活得更好一点，他们精神浮躁，急功近利，没有担当精神，没有悲天悯人的胸怀，没有忧国忧民的情怀，没有胸怀天下的气度。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各种人文精神在中国社会的地位下降了，人文学科的知识分子在政治、经济及社会生活中的地位下降了，哲学、文学等人文科学在所有的大学、在出版界乃至在整个社会都显出被冷落来。这是一个经济热的时代，这是一个惟利是图的时代，这是一个市场化的时代，不仅物质生产领域在市场化，精神产品生产也在很大程度地市场化，商品经济的发展显示出了非常世俗的而且是冷酷无情的力量。有幸《巴陵县志》记载以上这些思想、作为与日月同辉的人物，使笔者深受洗礼，笔者将他们昭示出来，以期今天的人们学习、借鉴。

三 发掘历史人物之人文精神，培育当代人的精神品质

为发掘、弘扬地方历史文化人物的精神价值，引领当代精神文明建设，就必须将地方历史文化人物通过有效载体宣示出来，可以通过以下的途径：

（一）推动阅读地方志等优秀传统文化书籍，促进全民阅读

阅读是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途径，是提高国家软实力的重要手段，是激发万众创新的源泉，也是丰富人民群众精神文化生活的重要方式。2012年，党的十八大报告首次将“开展全民阅读活动”纳入我国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2014年和今年的全国两会，“全民阅读”都被写进了《政府工作报告》。《国家“十二五”时期文化改革发展规划纲要》《国家基本公共服务体系“十二五”规划》等，也对全民阅读提出明确要求。国家可以通过立法的方式，对全民阅读的组织协调、经费投入、基础设施建设、特殊群体保障等进行规范，以利全民阅读活动的可持续开展。各级各类图书馆要加强地方志等优秀古籍的收藏与利用，由于古籍书的字体是繁体字，大多数人看不懂，为了宣传优秀历史人物，地方政府可以出资将地方志中的人物志用简体字出版发行。地方政府、地方媒体要多鼓励、宣传报道私家藏书馆、私家书屋，促其收集地方历史文献，向大众开放。

（二）建立地方历史文化教育基地，将历史文化人物精神外化出来

地方政府及各类单位可以建立地方历史文化人物的教育基地。如建立纪念馆、纪念碑；建立地方历史文化人物的文化主题公园；制作地方历史文化人物宣传短片、专题教育片，可以是电影、电视或多媒体方式。这些地方历史文化人物，因为其特有的乡土感、亲近感，可以提高地方文化建设的成效。

（三）建立旅游文化基地，将地方历史文化人物精神传播出去

地方政府可以建立以宣扬地方历史文化人物人文精神为题材的旅游文化基地。如通过石刻、碑林、雕像、壁画、旅游纪念品题词等的建设，将地方历史文化人物的人文精神传播出去。

参考文献：

[1][清]杜贵墀.巴陵县志·人物志列传[M].清光绪26年刻本.

（责任编校：王晚霞）

作者简介：周英姿（1971－），女，湖南长沙人，主要研究图书情报。

收稿日期：2015－10－13

中图分类号：K25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219（2016）02-007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