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态模型视角下的菲律宾英语研究

2016-03-07 19:05陈伟容
湖北科技学院学报 2016年7期
关键词:变体菲律宾身份

陈伟容

(广西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4)



动态模型视角下的菲律宾英语研究

陈伟容

(广西大学外国语学院,广西南宁530004)

基于Schneider动态模型对菲律宾英语中的四个因素进行定性分析,通过搜集和分析史料、文献和报刊资料,揭示当前菲律宾英语中时代特征,并将通过这些特征与动态模型比较,推断菲律宾英语正处于内生标准稳定阶段,验证Schneider动态模型在分析菲律宾英语演变的适用性,为研究英语变体的演变提供新视角和方法。

动态模型;菲律宾英语;内生标准稳定阶段

受殖民扩张和全球化的影响,英语成为当今世界最主要的国际通用语。当地文化、政治和社会影响致使被殖民地的英语出现本土化特征。菲律宾是东南亚唯一一个曾被美国殖民的国家,美国对菲律宾的方方面面,尤其是政治、语言和教育模式等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因此起源独特的菲律宾英语具有研究价值。根据Kachru[1]的“同心三圈模式”,菲律宾英语是外圈英语的一个典型代表,英语是菲律宾的官方语言和第二语言。Kachru的模式从横向上揭示了菲律宾英语在全球英语变体中的地位,但没有解释菲律宾英语的历时演变规律和当前所处的发展阶段。Schneider[2]基于生态语言学和语言进化论所提出的动态模型为研究英语变体的历时演变提供合理的理论支撑,该模型可划分一种变体形成的各个阶段并能探究此阶段的特征和构成原因。

Schneider对菲律宾英语的演变进行了分析,认为菲律宾英语显示出一些“内生标准稳定阶段”的特征,但指出从1986年开始,民众对英语产生厌恶甚至仇恨之情,因此菲律宾英语发展“中断”[2],因此尚不能断定菲律宾英语已经处于这一阶段。当前受全球化影响和美国化趋势的加强,英语以更强的势头影响着世界各国。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菲律宾英语是否有新的变化需要进一步探究。近期研究注重通过语料库方法,从某一语言特征的演变过程来推断和论证菲律宾英语所处的阶段。Collins 等基于Phil-Brown和ICE-Phil语料库,从关系从句的演变推测菲律宾英语所处的阶段[3]。Borlongan和Dita通过探讨菲律宾英语中谓语的历时变化来推断菲律宾英语所处的阶段[4]。

对于菲律宾英语是否因为民众的“仇视心理”而处于中断发展阶段尚无定论,而后续的研究注重某一语言特征并不能从整体上反映菲律宾英语现在所处的阶段。因此,本文旨在基于动态模式,重新梳理菲律宾英语当前所处阶段,以深入了解菲律宾英语的演变和发展。

一、动态模型和菲律宾英语

Schneider于2003年[ ]提出动态模式,并逐渐将该理论发展完善,该理论在分析后殖民英语的演变方面具有强大的解释力。动态模式理论是“首个统一而连贯的专门解释世界后殖民英语发展的理论”[2](P4)。Schneider认为后殖民英语的发展经历五个连续阶段,即基础阶段(foundation),外生标准稳定阶段(exonormative stabilization)、本土化阶段(nativization)、内生标准稳定阶段(endonormative stabilization)和分化变异阶段(differentiation)[2]。而在每个阶段都涵盖一系列具体又相互依赖的生态因素和语言因素,这些因素分为四大类:非语言背景、身份认同建构、社会语言条件以及典型的语言结果。其中非语言背景指的是社会政治背景,主要涉及殖民者与被殖民者间竞争互补的关系。身份认同建既包括被殖民者的身份认同也包括殖民者的身份认同。社会语言条件涉及语言生态、交流背景和参与者对具体变体的使用、规范倾向和态度。语言结果是语言接触后引起的词汇层面的结构变化,语音和语法等的变化。

当前菲律宾英语是如Schneider所言发展中断还是已经进入第四阶段尚无定论。第四阶段——内生标准稳定阶段的特征主要有:非语言背景上的体现是被殖民国家取得独立并开始国家建设。殖民者和被殖民者都逐渐认为自己是新生国家的成员并为之感到自豪,出现一些“事件”反映身份认同脱离宗主国。公共话语强调语言的同质性。开始修订新生的英语变体,并出现相应的变体英语词典和语法。文学创作使用新英语变体并强调该变体文学的独立性。

因此,本文采用自上而下的方法,根据动态模型的第四阶段的特征来分析菲律宾英语当前的四个参数特征,以考察菲律宾英语是否继续发展,是否已经进入内生标准稳定阶段。

二、基于动态模型的菲律宾英语的四个参数分析

(一)社会政治背景

菲律宾最初被西班牙殖民,在西班牙殖民时期,西班牙语是贵族语言,平民被限制或禁止使用,因此西班牙语在菲律宾传播不广泛,无法深刻地影响到菲律宾的语言,保持了菲律宾语的原生态[6]。美西战争后,美国于1898年赢得了对菲律宾的殖民权。与西班牙的隔离政策不同的是,美国实行同化殖民主义,着力于从语言、教育和意识形态上同化菲律宾,影响较大的是将英语定为官方语言,实行唯英语教育的方案,并派遣大批美国英语教师到菲律宾教授英语,使英语在菲律宾大范围传播,也促使教育系统逐步美国化。

1946年菲律宾赢得了独立。虽然菲律宾也强调民族主义,认为学习英语会导致民族身份的丧失,但由于英语和美国的影响深入,独立后菲律宾仍然依附于美国,效仿美国的政府组织构成、政治体制和两党轮流执政运行方式[7]。这表明菲律宾政治趋向美国,而政治趋向会导致经济、社会和教育趋向。当前美菲同盟关系强化,菲律宾对前宗主国美国的依赖,使英语在菲律宾国内仍然很受欢迎,菲律宾人对英语有较大的学习热情。而且他们将英语作为一种输出以获取经济效益。在外交关系上,菲律宾趋向于追随美国,是美国在东南亚地区的重要支持力量。所以,在菲律宾,上至国家,下至平民,一方面呼吁民族独立但另一方面又不得不依附英语,趋向美国。因此,虽然Schneider[2]推断英语在菲律宾发展“中断”,但当前看来美菲同盟关系的增强,英语带来的经济价值和全球化的影响,菲律宾人对英语的热情和向往并没有减弱。

(二)身份认同建构

受当地语言文化和风俗习惯的影响,菲律宾英语逐渐自成体系,使英语已不再是外来语种而逐渐带有菲律宾本土特征,成为构建身份的一种载体。“Taglish”(他加禄英语)的形成让英语成为负载本土化身份和国际化身份的象征。

从整体而言,菲律宾人对英语的依赖性正从“工具性依附”转变为“感情性依附”[6],但当前对自成体系的菲律宾英语身份认同呈现多样性。Borlongan的研究表明精英阶层既趋向标准英语,但并不排斥带有本土特色的菲律宾英语,认为菲律宾英语能构建身份,不是欠发展的语言。带有本土文化特色的菲律宾英语能体现说话者的民族文化身份,说话者通过英语传播了其民族文化身份。中层阶级民众对菲律宾英语抱有矛盾的态度。他们认可菲律宾英语是合法的一种变体,但仍认为应教授标准英语,菲律宾英语更适合用于日常交流中。从标准英语到菲律宾英语的语码转换常在中层阶级中出现,正式场合他们使用标准英语以显示受过良好教育,日常话题中使用菲律宾英语以拉近相互距离,构建共同的本土身份。下层民众因为接触英语的机会少,英语语言能力低,对菲律宾英语的存在意识不强,难以通过菲律宾英语构建身份认同。但是,下层民众会因含有本地口音的英语发音而羞愧或嘲讽说英语不标准的同伴。他们认为自己所说的不标准英语会表露其教育程度落后的特征,对他们而言,英语是构建身份特征的途径,体现精英阶层的优势地位,映射自身的劣势地位。[8]因此英语是菲律宾人构建身份的重要途径,虽然各阶层通过英语构建的身份不同,但整体对英语抱有向往认可的态度。

(三)社会语言条件

菲律宾境内语言种类丰富,在赢得对菲律宾的统治权后,美国对菲律宾实行同化的殖民语言政策灌输美国的文化、宗教、价值观和意识形态以使菲律宾人美国化[6]。这一政策深刻地影响了菲律宾,致使其方方面面出现美国话特征。

1986年菲律宾颁布的宪法规定,官方语言是菲律宾语和英语,国语是菲律宾英语。菲律宾语是在他加禄语和其他方言的基础上发展起来。虽然政府鼓励菲律宾语的使用,但源于他加禄语的菲律宾英语引起了一些民众的仇视,认为这提升了第一语言是他加禄语者的竞争力,因此对菲律宾语存在一定程度的抗拒。英语是国际语言,能带来经济价值,因此,英语成为事实上的通用语,是主流媒体的语言,也是重要的教育用语。

美国的教育体系和理念对菲律宾产生巨大的影响。在殖民之初,美国施行的两项教育措施使菲律宾教育带上深刻的烙印,一是1901年的托马士计划(the Thomasites),“第二支军队”——六百名教师从旧金山抵达菲律宾开展英语教育[9](P3)。二是1903年实施的资助计划(the pensionado program),即资助菲律宾学生到美国接受教育获取学位。这促使英语逐渐取代西班牙语成为教育用语,自此,英语开始在菲律宾教育领域占据坚固的地位。菲律宾语言教育政策以立法的形式出台经历了唯英语教育、国语教育和双语教育三个阶段[10]。当前实行的是双语教育,即菲律宾语和英语共同作为教育用语。但受经济社会影响,菲律宾大量的海外劳工市场促使人们更相信英语能提供更好的就业机会。在教育领域,因为英语带来的实用价值和全球化影响,还有菲律宾语教学的师资、教材和方法的落后,致使英语在教育领域仍占据不可撼动的主导地位。因此,在当前的双语教育系统中英语的地位看起来比唯英语时期的要低,但它的影响力并没有减低。不管菲律宾人愿意与否,英语在教育领域拥有有利的发展机遇。

菲律宾的民族主义驱使政府大力提倡国语菲律宾语的发展,以凝聚菲律宾民族。但英语带来的经济效益和附带的优越感,又使民众趋向英语。当前,在菲律宾内部包含三种类型的使用者和态度,一是内圈的精英阶层,他们支持英语且不予余力地促进英语在菲律宾的发展;二是外圈的阶层,他们意识到菲律宾英语已经成为独立合法变体,但对英语的推进持有模棱两可的态度;三是扩展圈阶层,他们认为英语是进入上层阶级的必要工具,但是他们中的大部分并不能拥有英语[11]。据此,英语在菲律宾仍然备受欢迎,英语可以带来经济利益,是维持和进入中上层阶级优越性的工具。

因此,当前菲律宾的语言政策、语言教育政策和对英语的态度对英语的传播是有利的,它们共同促使英语在菲律宾的广泛传播,给英语的进一步发展创造了较为良好的环境。

(四)典型的语言结果

菲律宾英语自成体系并得到国际认可,是因为其语音、词汇和语法等都带有菲律宾本土特征。语音上,受母语影响,大部分菲律宾人把清辅音读成浊辅音,如/p/音,读成/b/音,将people念成/bi:bl/,把重读放在最后一节音节,此外受西班牙语的影响,菲律宾人将/r/音发成颤音[12]。很多带有菲律宾特色的词被认可并被字典收录,如hold-upper(强盗),academician(学术),presidentiable(总统候选人)。还有一些不符合语法但被广泛运用的词,如meldific(形容像菲律宾前第一夫人伊美黛·马科斯一样奢侈), noynoying(形容像菲律宾前总统Benigno “Noynoy” Aquino III一样懒散)。在语法上,通过检索ICE-Philippine English语料库,我们发现菲律宾英语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即第三人称单数的s的省略。这些特点体现了语言运用上的创造性,而创造性的出现会进一步促进菲律宾英语的发展。

当前,菲律宾自成体系的特征越来也明显,并构建了三个相关的大型语料库,90年代的国际英语语料库菲律宾英语分库(ICE-Philippine English),2013年公开的基于网络的英语语料库(Global Web-based English)菲律宾英语分库以及马尼拉大学团队创建的包含六七十年代菲律宾书面语的布朗-菲律宾英语语料库(Brown-Philippine English)。这些语料库有助于更深入地研究菲律宾英语的特点,体现菲律宾英语已经成为典型的变体。英语变体电子图集(electronic World Atlas of Varieties of English)数据库上还梳理了菲律宾英语在四百多种语言维度上的特征,根据这些特征显示,菲律宾英语在结构上逐渐系统化。据此推断,菲律宾英语已经进入内生标准稳定阶段。

三、小结与启示

本文基于Schneider的动态模式的梳理了菲律宾英语的四个参数特征。从社会政治条件而言,菲律宾与美国关系融洽,对美国充满向往之情并且在社会建设和外交关系上趋向美国,再加上全球化的影响,使得英语拥有更广泛传播的良好环境。菲律宾人将英语视为身份地位象征并将英语本土化,体现其民族文化身份特征。语言政策、语言教育政策和语言态度对英语的认可,为菲律宾英语的发展提供了更好的平台。基于这些因素的影响,菲律宾英语在语音、词汇和语法上都形成了特点,结构保持相对的稳定,大量的以英语为载体的媒体新闻和文学作品等,以及大量菲律宾英语语料库的发行,预示着菲律宾英语已经进入了内生标准化阶段。这一结论Borlongan[13]通过对菲律宾英语动词的演变推断菲律宾英语进入第四阶段的发现相吻合,但是不同于Schneider的菲律宾英语处于中断发展的推断,因为菲律宾英语仍然在朝向较好的方向发展。

虽然Schneider[14]认为动态模式不太适用于解释扩展圈地区的英语发展,但本文对菲律宾英语相关参数的梳理对当前我国英语的发展仍有一定的启发意义。我国对英语教育面临投入大,收效小的局面,或许可以通过借鉴菲律宾英语的发展演变进行适度的转变。首先是创造良好的社会政治环境,抱着向西方国家学习但不盲从的心态,接受英语但是不拔高英语的地位。二是不断将英语与中国文化相结合,把英语当做是传播中国文化的载体,同时培养对中国英语的自豪感——中国英语不是发展不足或不完整的英语,而是表达中国文化,民族风情和民族身份的国际语言。三是在语言政策和语言教育政策的倾向上,鼓励中国英语的发展,对英语学习抱着更为理性的态度。最后对于富有中国民族文化特色的词汇和语法等特点,系统梳理成文以供查询和传播,同时,鼓励使用英语创作包含中国民族文化特色的文学作品,鼓励对外宣传翻译作品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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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654(2016)07-0082-04

2016-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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