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健
(黑龙江工业学院,黑龙江 鸡西 158100)
太空科幻电影“崇高”审美特征研究
赵欣健
(黑龙江工业学院,黑龙江 鸡西158100)
太空科幻电影作为科幻电影亚类型的一个重要分支,尤其是伴随着数字技术的高度发达,已成为深受观众所喜欢的电影类型之一。近些年来,涌现出了很多优秀的太空电影作品,这些作品在为观众带来一场场视觉盛宴的同时,本身也蕴含着丰富的审美特征,无论是在影像、叙事,还是在主题上都体现着“崇高”这一古典美学范畴,具有深刻的主体性内涵。
太空科幻电影;崇高;审美
电影诞生100多年以来,产生细化出了众多类型,对于科幻电影,至今没有一个被广泛认同的定义,总的来说,科幻电影是建立在科学理论基础上的、超越时代的、满足人类对未来的想象的幻想性电影。太空科幻电影是科幻电影的一个极受欢迎的亚类型。外太空一直是人类所着迷向往的空间,从古至今对它的探究没有停止过,太空科幻电影在科学思辨和想象的基础上,加入人类对于宇宙起源和生命意义的终极探索,成为了这一类型电影的普遍特征。
可以说,科幻电影几乎是伴随着卢米埃尔兄弟所发明的电影和电影放映机同时产生的。早期出现了一些“用电影技术表演魔术”的科幻类型影片,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科幻电影尝试当属1902年法国导演乔治·梅里埃推出的时长14分钟的《月球旅行记》,虽然在今天看来,影片拍摄得很粗糙,但在当时却是具有跨时代意义的一部影片,这部影片是太空科幻电影的最初探索,开创了这一类型电影技术尝试的先河。在此之后,一直到20世纪中期,太空科幻片虽然有了一定的发展,但始终没有出现具有重大影响力的影片。直到1968年,由斯坦利·库布里克执导的《2001太空漫游》,被公认为是现代太空科幻电影的里程碑。随着视觉特效技术的日新月异,电影叙事和影像之间张力开始变大,很多导演对于如何将二者完美地兼顾起来,进行了一系列的探索,于是便产生了如《星球大战》及其前传系列、《异形》系列、《星际迷航》系列等等在电影史上举足轻重的影片,这些影片既为观众带来了丰富的视觉盛宴,同时在叙事上也颇值得品味。20世纪90年代以来,得益于电脑三维动画技术的突飞猛进,越来越多的太空科幻电影开始以逼真的视觉效果博得观众的眼球,而电影的故事性有所忽略。近几年,出现了以《地心引力》《星际穿越》和《火星救援》为代表的太空科幻电影,这些电影既叫好又叫座,给国内观众带来了不一样的观影体验,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反响,一时间成为了社交网络上热门的话题。鉴于这一电影类型广泛的影响力和受欢迎度,笔者将对太空科幻电影的审美心理进行探索。
基本上每一部太空科幻电影都将深邃而又让人敬畏的宇宙奇观作为电影最大卖点之一,作为科幻电影重要的亚类型,在视觉影像上呈现出欧洲古典美学一个重要审美范畴——“崇高”的继承和发展,我们在观看太空科幻电影时,都会获得“崇高”的审美体验。
作为西方美学中一个重要的审美范畴,一般将“崇高”与优美相对,又称壮美,在美学史上一直占有重要地位。西方美学史上,古罗马的朗吉弩斯是最早把“崇高”作为一个美学范畴提出来并加以研究的,因而也创立了最早的崇高学说。在其经典著作《论崇高》中,对“崇高”的理解和考察开始进入到了美学领域。他所提出的“崇高”,首先指的是文章风格的崇高,是一切伟大作品共有的一种品格。同时他还认为“崇高”所包含的“专横的”“不可抗拒的”精神力量和思想感情,能够引起强烈、震撼和兴奋等情感效果。朗吉弩斯还注意到了自然界的“崇高”,他不否认自然界客观存在着崇高的事物,“它一开始就在我们的灵魂中植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对于一切伟大的事物,一切比我们自己更神圣的事物的渴望”和“一切有用的事物是人们易于获得的,而他们的景仰却是留给惊心动魄的事情的”中提及的“伟大” “神圣”以及“惊心动魄”的事物,正是美学所要研究的“崇高”的对象。[1]他的学说对后来的柏克、康德等关于美和崇高学说产生了重要影响。
英国美学家柏克首先把“崇高”与“美”作为对立的审美范畴区别开来。其后,康德对“崇高”有了更进一步的研究,也是崇高学说的研究高峰。他把“崇高”划分为两个形式的内容,一种是“数学的崇高”,体现为在体积、数量上的无限大,如星空、大海等。一种是“力学的崇高”,体现为力量上的巨大威力,如火山爆发、飓风等。这两种崇高在本质上是一样的,特征都是对象的“无形式”,在审美主体心理上造成了矛盾的感受,一方面,“崇高”的对象超出了人的感性把握,想象力受到压迫,在主观心理上感到恐惧和无力;另一方面,审美主体内心中感到了对象的恐怖,随之激发产生一种抵抗力,引起理性力量去“支配”并“征服”崇高对象,从而产生了尊严感和崇高感。“崇高”审美范畴的重点不仅在于自然界中令人感到“崇高”的对象,其本质还在于主体的主观心灵里,与人的理性观念密切相关。
“崇高”审美范畴体现在太空科幻电影中,常常表现为宇宙形象的无垠、壮观,具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感染力,同时又在宇宙的无限大和人类的渺小间包含着剧烈的冲突,在人的头脑中形成特殊的心理反应和美感。太空科幻电影首先在视觉影像上表现为“崇高”的对象和面对“崇高”的主体——人之间的矛盾冲突。在所有这一类型电影中,无不向观众展现出浩瀚无垠的宇宙、星系、高维度空间文明等影像奇观,这种巨大、深邃、鸿沟体现出了难以掌握和表达的“崇高”,让观众心理产生了敬畏、惊叹、难以言表的“崇高”审美体验。在太空科幻影片里,第一类敬畏是对自然界造化神功的敬畏,主要表现在对自然景象,尤其是外太空自然景象的敬畏上,比如《阿凡达》中的各种奇特生物和壮丽奇观,《火星任务》中火星表面神秘浩瀚的红色海洋和威力巨大的砂石风暴等。此外,还有一类敬畏是与一些非人类的形象有关,比如一些外星生物等。他们因其强大的能力和神秘的来历而让人心生敬畏。很多太空科幻电影着重刻画了外星文明和外星生物的形象。美国影片《地球停转之日》(1951)中,塑造了拥有惊人能力的机器人克拉图,他为了维护宇宙的和平安全,试图通过超能力——使地球停电半小时,向人们传达停止一切原子弹试验,否则将要消灭地球的警告。
其次,面对崇高客体,太空科幻电影里往往通过展示人类先进发达的太空科技来展现主体的尊严感,在很多影片中都通过多角度、多方位、长时间、动态化的镜头来表现人类所设计制造的宇宙飞船、太空站、各种仪器设备等的造型、运转等,展现了未来时空中,与人类密切相关的各种外太空文明、人类基地、先进的生产运输工具等景象。比如,《异形2》中人类在地球外围建立的太空基地和在小行星LV-426上建立的移民基地,《异形1》故事发生展开的主要场景——结构复杂,载有两千万吨矿石的诺斯都罗莫号宇宙货船。还有以《月球》为代表的大量对巨型太空飞船以及采矿车等交通工具和生产工具的特写。而《阿凡达》中人类用来打击纳美人骑兵的大型作战飞行器又展示了未来人类在作战工具方面取得的巨大成就。太空科幻电影以其独有的视觉塑造向我们刻画了未来社会景象的崇高特征,描绘了未来社会的生产生活景象。在“看”与“被看”中深入细致地描绘出人在宇宙中所产生的各种主观心理体验,从而传达出人类强烈的主体性、自豪感和征服感,即使是失败、牺牲,也具有强烈的悲壮崇高感。通过塑造恢宏壮阔神秘的宇宙奇观作为“崇高”客体,以叹为观止的先进科技象征人类主体性的自我肯定,二者对立展现出独特的太空科幻电影审美张力。
第三,很多太空科幻电影在塑造视觉影像“崇高”主体和客体的矛盾冲突外,在叙事上营造出二者之间的矛盾和张力。在叙事手段上往往是“先抑后扬”,很多影片,比如近两年热映的《地心引力》《火星救援》等大多是先营造出在浩渺的宇宙中主人公所面临的困境,太空的无限庞大和超然的力量,无论是在“数学”上还是“力学”上都超出了人类的掌握,人类在它面前是那样的渺小,以致面对如此巨大的客体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既包含了外在的生存危机,也包含了主体性受到挑战的内在危机),显示出了人类的脆弱。然而面对“崇高”的恐惧和无力,最终会激发唤醒人类心中的理性力量,突破内在危机,战胜内心的恐惧,发挥主体能动性和创造性,克服在数量和力量上的弱小,神奇地找到克服外部危机的办法,在理性中战胜客体,获得完满的结局,观众也在这一过程中获得审美满足。在《地心引力》中,深处苍茫太空的瑞恩几乎丧失了生存的勇气,但在冥冥中受到了已经牺牲同伴的激励,最后成功返回地球,正是体现了人类主体性的觉醒。尽管很多太空科幻电影把宇宙的“崇高”作为一个威胁人类主体生存的空间,但大多数故事的最终立足点仍然是乐观的、充满希望的,充分展现了人类的主体性作用。
此外,很多太空科幻电影注重从视听角度营造崇高感给人以震撼惊奇感。“人的视觉和听觉具有接受新奇刺激的本能需求”。[2]太空科幻电影从诞生之日开始,就不断地以其新奇、极具视觉冲击效果的崇高元素迎合观众的审美需要。不仅通过影像画面在力量、数量等方面具有独特的特征,并且在营造视觉的同时配合以声音的插入,这里的声音包括了人声、音效和音乐的运用,从而赋予画面以广度和深度,增强了故事的张力。纵观太空科幻电影发展史,很多影片把这种手段的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提升了电影的意境。声音已经成为太空科幻电影塑造崇高形象,渲染崇高氛围的重要手段。在太空科幻电影中具有极高地位的星球大战系列电影,以宏大的叙事、先进的技术给观众带来了一场场视觉享受,在全世界各地拥有无数的影迷。通过巧妙的音乐设计,不仅可以营造出崇高的审美感,同时也可以帮助观众加深对影片的理解。该系列影片开头的配乐已经成为经典,这段配乐配以浩瀚宇宙的背景画面,以及自下而上出现的故事背景文字描述,浑厚有力、震撼人心,呈现出史诗般的交响乐风格,在铺垫了故事情节的同时,也很好地彰显了影片整体的史诗气质。可以说,恢弘优秀的音效设计,对于这一系列电影取得重大成功,成为最赚钱的科幻系列影片起到了重要作用。类似的作用在《黑客帝国》系列三部曲以及变形金刚系列电影中都有着很好的体现。
太空科幻电影在影像和叙事上都体现了对西方美学史“崇高”审美范畴的继承和发展,将“崇高”的太空奇观与人类的主体感受相结合,彰显人类的自我觉醒和肯定,具有重要的审美研究价值。
[1]伍蠡甫,胡经之.西方文艺理论名著选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5:126.
[2]秦俊香.形视接受心理[M].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6:112.
[3]康德.判断力批判[M].邓晓芒,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4]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M].章艳,译.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5]钟菁,黎风.电影的文学性与“文学电影”[J].当代文坛,2015(3).
Class No.:J901Document Mark:A
(责任编辑:宋瑞斌)
The Sublime Aesthetics in Space Sci-Fi Films
Zhao Xinjian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Jixi, Heilongjiang 158100,China)
As an important subtype of films, the space Sci-Fi films has become more and more popular among the audience because of the highly developed digital technology. Most brilliant space Sci-Fi films brought the audience grand visual feast while they themselves contain an abundance of aesthetic feature. These films, which are full of the classical aesthetics sublime in the image, the narrative ways , have a profound connotation of subjectivity.
space Sci-Fi films; sublime; aesthetics
赵欣健,硕士,助教,黑龙江工业学院。
1672-6758(2016)06-0154-3
J901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