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攻
前有北大学子操起了杀猪刀,后有交大博士办起了相声社。李宏烨或许会成为一个陆步轩式的争议人物——这位2003年进入上海交通大学机械系学习的高材生,2015年7月材料系博士毕业后,却放弃了此前学习研究了12年的工科专业,办起了自己的相声社。而在之前,他还和妻子出了两本书《校园相声学》和《相声的有限元》。他还表示,将来他是奔着金庸这个档次去的。
一说到高学历人士“不务正业”,坊间的观点大抵是惋惜和不解,甚至有人认为这是“暴殄天物”。说到底,这持的还是“资源浪费”论的老调调——按照一贯的认知,博士似乎只有去搞科研,才是人尽其才。舍此之外,其任何选择都要被打上一个醒目的红“×”。陆步轩当屠夫如此,李宏烨说相声也被作如是观,尽管这种声音已经日渐稀薄,但还是不乏市场与拥趸。
自由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在于可以不干什么。从这个角度看,大众显然要尊重李宏烨不搞科研、不事工科的自由。科研或许很牛,但对李宏烨来说不是。既然不是,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这真的是一种 “浪费”,我们也要允许李宏烨有“浪费”的自由,而有时他人眼里的浪费,未尝不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资源优化。
不难发现,“浪费”一说,既有对博士的高看,也意味着对相声行业的某种贬低——说相声的就该是草根,不能是博士吗?其实,任何行业都需要知识与创新。李宏烨用有限元理论来阐述相声理论,这本身就是一种突破和发展。另一方面,相声市场日渐萎缩,逐渐变得小众,或许正和缺少“高知”扎进这个圈子有关呢。
从另一个角度看,有博士可“浪费”代表的是一种进步。以前,大饥荒年代,人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要吃扬州炒饭断然是做不到的。如今,因“吉尼斯情结”的原因,连猪都吃上扬州炒饭了。虽然这一现象需要批判,但也足以说明,物质生活已经得到了极大的丰富,除了果腹的功能,扬州炒饭更被赋予了更多的社会意义,被发展出了更大的可能性。
往深里看,“浪费论”暗合这么一种逻辑:博士就该搞科研而非文艺,这才能有最优的产出比,就像人们总是倾向于认为女性在家庭部门的回报高于市场部门。其实,搞科研和说相声不存在必然的优劣,你不能因为“屠呦呦拿个诺奖600万,黄晓明片酬2000万”就认为科研比艺术廉价。因为这分属于两个领域,前者小众后者大众,二者没有可比性。要说最大的性价比,还是自己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因为自由与喜欢是无价的。
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李博士一点也不会在意自己有没有被“浪费”,他图的只是心里的喜欢,说相声让他感到很舒服,丝毫没有拧巴感,这就够了。
(编辑:李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