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留之间:抗战时期香港学校的内迁问题
——以侨港立案中学为例

2016-03-04 08:01钟元泽
现代教育论丛 2016年3期
关键词:中学香港学校

钟元泽



·教育史·

去留之间:抗战时期香港学校的内迁问题
——以侨港立案中学为例

钟元泽11

1940年,在侨港立案中学内迁的问题上,国民政府与广东省政府因对学校职能的定位不同,存在意见分歧。同时,港英政府对教育业的管理渐趋严格,《校舍新例》的颁布令侨港中学处境艰难。学校内部在去留之间亦有着来自财务、人事、局势等多方面的顾虑。于是内迁计划一直未能积极运作起来。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后,部分学校从抗战大局出发,为保存侨民教育力量,毅然选择内迁。通过收集涉及侨港立案中学内迁问题上的历史文献,还原事件中利益制衡下各方的历史面相,可以得知抗战初期香港学校乃至中国侨民教育虽身处殖民地之中,仍肩负着教学与政治的双重职能。

内迁;香港学校;国民政府;抗日战争

抗战初期,香港学校在短期内数量激增。其中以侨港立案中学①最为显著。②截止至1939年底,在国内立案的侨港中学已达到78所,约占在香港教育司立案的私立中文中学的半数。[1]随着华南局势的变化,1940年广东省政府提出“学校归省运动”,呼吁侨港学校内迁。侨港中学(特别是与内地联系极大的迁港学校)亦面临着内迁的抉择。然而,受制于国民政府中央与地方对侨港中学的不同部署,港英政府教育改革、香港局势变化所带来的多重顾虑,侨港中学内迁问题久悬未决。以往学界对侨港学校的研究多聚焦于其对中文教育勃兴之作用这一命题上,③而将侨港学校离港视为理所当然,于有意与无意中遮蔽了历史的复杂性与多面相。当然,学界并非没有涉及侨港学校内迁的研究。例如,曹必宏《日据时期的香港殖民教育》一文利用国民政府教育部、社会部的部分档案关注到学校内迁[2],李均《抗战时期香港大学与内地大学互助史略》一文则使用香港大学历年出版的 3本英文校史辅证了港大学生借读内地高校的情况。[3]但是,该问题仍有可以深化的空间。通过对侨港中学内迁问题的考察,分析侨港中学内外各方的立场和态度,探讨侨民教育与国家政治间存在的张力,或可反映出抗战背景下中国侨民教育之生存环境与精神状态。

一、国民政府内部对侨港中学内迁之分歧

1938年10月广州沦陷后,广东省政府迁移至粤北,驻韶关曲江县。因战事缘故,单广州一地,外迁的学校达44所,其余未能外迁的中学全部停办。[4]54同时,广东省教育亦进入“最退步时期”[5](来)94。1940年,广东省在教育事业逐步恢复了元气之后针对由内地迁港的侨港学校归属未曾解决的问题,开展了一场旨在将外迁学校重新收纳的“学校归省运动”[5](来)34。广东省政府在制定学校归省计划时,有着多重考虑。有两点很明确:其一,广州不战而退的沦陷,令广东省政府、第四战区在国内舆论与民众中的信誉降到了冰点。省府迁韶后,李汉魂被任命为广东省政府主席,张发奎被任命为第四战区司令长官。粤北气象一新,“卧薪尝胆、致力中兴”的呼声不断。如能得外迁之名校来归,振兴粤省教育,政治意义极大。其二,发展粤省战时教育的实际需要。教育厅长黄麟书认为,“目前抗建过程中最感缺乏的是中级的技术人才和基层的国民教师”[6]40。省主席李汉魂表示“近来深感人才缺乏,当尽法收罗,以资补助”[7]246。而外迁之中等学校正好为其提供所需。

然而,国民党中央政府(以下简称国民政府)并不赞成侨港中学马上内迁。1940年,国民党五届中央执行委员会正式通过了中央侨委会陈树人所递交之《推进侨民教育方案》,对普通教育作了5项规定,其中1项为增设华侨学校,扩大招生数量,计划扩充国立华侨中学的班级,还计划 5年内在海外的新加坡、仰光,香港等地设立15所模范中学。[8]258-260

那么,何故要将香港纳入建设模范中学的名单中?这在一定程度上展示了国民政府对侨港中学的看法——它们现在并不是“模范”。根据该方案,国民政府认为侨港中学存在4个问题:1.轻视祖国命令;2.盛行地方主义;3.校董干涉学校行政;4.缺乏稳固的办学基金。“私立学校则十之八九极度商业化结果,学校设备贫乏,教师待遇微薄,学生负担繁重。”[8]234中央政府指出,海外侨校有3 500间,按照章程立案者,仅约500间。“此基本法定手续,犹未能办得到,于其他功令之未能切实奉行,大概可想见。”[9]121其实,这项规定表面指向不立案者,实际上批评的是不听命者。

侨港中学不听国民政府命令并非空穴来风。据延安方面的驻港人员1941年上报延安的报告指称,在侨港中学内部,至少存在三方势力——国民党CC系(引者按——以陈立夫等人为首的国民党政治派别,下同),国民党蓝衣社,汪精卫派(引者按——1940年3月汪精卫在南京成立伪政府)。各派势力下的学校,以国民党掌控的居多。这些学校多已参加了香港华侨教育委员会,部分在国民政府教育部或广东省教育厅备案。国民党内部亦存在竞争,其中以CC系的力量最大,差不多包办了侨教会,其重要人物为华侨中学的黄淑陶,华南中学的郭肇华。二人虽同属CC系,“为着争学生的关系,两人间利益矛盾素来是很大的”。蓝衣社主要盘踞于香港文化中学及民范中学,负责人为罗伟疆、何础,与广州教育厅联系密切,形成一个“广东教育厅的系统”。[10]138-139

需要提及的是,原广东省主席吴铁城卸任后被委派至港,主持国民党港澳党务。他所主持的国民党港澳支部不公开活动,而是“由港澳总支部指定执行委员会以个人名义对外作为本国教育机关驻港澳之代表”。支部成员以“学校训育员”的身份进入侨港中学。[11]252虽然侨港中学的“学生活动方面仍以‘CC’黄淑陶为主”,但吴也在侨港中学之中策划组织三青团及童子军,其影响范围更是包括了华侨中学、文华中学、德明中学、导群中学、民范中学等。然而,吴铁城在学生中发展党员的办法是“宣布式地发展党员”。在华侨中学,这种蛮横的作法引起了大多数学生“暗地里的咒骂和反对”[10]186-187,一度迫使国民政府改变工作方式。

1939年8月,鉴于学生党务失利,港澳支部电请国民政府教育部将驻港澳侨校立案的工作交由支部代办手续,藉此调动学校配合该部,共同推进学生党务。电文表示,在立案过程中,所有港澳学校立案先呈由本部查明核实,再行分别呈转,并另由港澳支部依照规定组织中等以上学校训育会资格审定委员会相辅并行。换言之,只要获得批准,港澳支部的权力将会进一步扩大。但是侨务委员会认为“港澳两地情形特殊”,侨校立案手续如果交由港澳支部办理,“恐会引起纷乱”,于是拒绝了港澳支部的申请。同时决定与教育部重新委派驻港教育专员“经理香港侨教事宜”。至于学校训育员的审定,港澳总支部必须“依照规定组织中等以上学校训育员资格审定委员会,所有港澳学校训育员,非经该会审定合格者,不得聘任”[11]2591-2592。虽然侨委会重新厘定了港澳支部在学校内的权力范围,但是,仿林中学、华南中学等校依然“并不很注意学生工作”,对支持港澳支部的学生党务也不热衷。部分具有西南派背景的学校如德明中学甚至抛开港澳支部,自行独立地在校内包办党务[10]187-188,“他们都是各行其政,与CC、蓝衣社都没有什么联系”[10]139。

呈递给延安的报告记录,除了国民党各派势力外,“国家主义派”的陈铁一、张澜州控制着梅芳男女中学、西南女子中学两校,“战前(引者按——抗战爆发前)没有什么很大的活动,广州失陷后,却与汪派接近起来,进行和平妥协的宣传活动”。至于汪精卫派则直接控制了仿林中学与华夏学院以及 3间小学。他们“公开宣传拥护汪逆的主张……不过对于学生还没有进行组织活动,课程和制度一般的与其他学校没有两样”[10]140。此外,对于迁港中学,报告说:“由内地搬来的学校数目虽然相当多,里面当然也有各党各派的力量,不过由于人地的生疏,一时也难发挥出任何的作用,与香港原有系统的隔膜还是相当的大。”[10]13

以上征引的是来自国共双方的档案资料,价值较高。因为都是呈递上级的报告,也较能反映时代的确切情况。笔者并无意考证其中的史实,但是基本可以得知:侨港中学内部势力复杂,国民政府的影响力有限。此亦可反证,侨港中学不听国民政府命令的情况自有来缘。

对组建模范中学,国民政府认为“或就各地办理较为著名之中学改进而成”[9]1262。改进亦意味着将会对侨港中学采取行动。为此,国民政府制定了一系列计划:编印《侨校行政》手册,通告各校立案,“除二十九年度(1940年)起,采取较为严厉之限制,务使合规定之侨校,于三年内一律立案,不合规定者,在政令范围内予以取缔”[9]1262;对含有“畛域私见”的学校改校名;在规程中严格划分校董校长职权;国民政府往著名学校中融资[9]1269。

所以,对侨港中学内迁,如果说国民政府颁布《推进侨民教育方案》时态度模糊的话,那么,从1941年8月国民政府教育部就侨民学校管理事务给广东省教育厅下达的指令来看,国民政府是不支持侨港中学的。该条指令主要内容是:1.“以港澳华侨学校、无论是否就地开办,或由内地迁往以及已在何机关立案者,概作侨民学校论。”2.宣布对只在粤教厅立案的侨港中学“调查学籍,验印毕业证书”。除私立执信女子中学一校能够继续收到广东省教育厅补助费外,其他学校全部划归教育部暨侨务委员会管理,实行直属。广东省教育厅仅对部分学校保留调查学籍和验印毕业证书的权力。[12]在部分侨港中学已经内迁,部分尚未内迁的情况下,国民政府宣布全面接收余下中学。

因此,侨港中学内迁计划在国民政府内部意见分歧的情况下,没有积极运作起来。直至 1941 年11月,香港局势愈加紧张,方才促使国民政府就侨港中学内迁问题表示支持。27日,国民政府颁布《已立案侨校及由国内迁设港澳湾之学校内迁处理办法》,规定学校内迁时,“除将迁校日期、地点及经过情形,呈报教育部及侨务委员会外,并应呈报内迁后当地教育行政主管机关备案”。同时,宣布“由国内迁设港澳湾之学校经迁返国内后,完全由当地教育行政主管机关督管”[13]。此时,距香港发生战事已不足一月。

迁港中学在广东省政府看来,依然是粤省的中学,需要为粤省教育效力。但在国民政府眼里,它们已经是侨港学校,“可作国民外交活动……宣传祖国抗战建国实况,以争友邦对我之同情与赞助”[8]222,即负有开拓港澳侨务的义务。因为双方对迁港中学职能的不同定位,从 1940年至 1941年间,这种分歧一直在影响着侨港中学内迁的抉择。

二、港英政府对侨港中学的管制

侨港中学在抗战初期数量激增。原因在于,相对于内地的流亡与战乱,香港能够为它们提供较为安全与稳定的教学环境。然而,从1937年7月抗战爆发至1940年香港发布疏散令,港英政府逐步加强了对教育行业的管制,使侨港中学处境变得更为困难。这对侨港中学下决心内迁亦起到推波助澜之作用。

1938年4月,针对大批内地私立学校迁港的事实,香港教育司声明:“由广州迁来之学校于注册时,不必声明为自广州来”。[14]从当时情形来看,侨港中学办学非常自由,除了资助学校因受政府津贴而须遵守较多规条外,其他学校一般都可依循本身的意愿去做。[15]459-461但自由亦有限度,当中学参与教学以外的社会活动时,港英政府就难以视若无睹了。侨港中学纷纷加入了1937年9月由港大学生会为发起者的香港学生赈济会(简称学赈会)。1938年至1939年间,“学赈会会员学校发展至六百多间,经常参加学赈会活动的学生有三千多人,工作骨干有二百多人”,在此种基础之上,他们时常开展抗日爱国活动。[16]27-28《申报》为此激赏之:“学生有组织、表现集体的力量,在国内是一件平凡的事情,在香港却是一个惊人的奇迹!”[17]对发生在学校里如火如荼的抗日活动,港英政府虽未采取强硬的措施,但终究有着不满情绪,因为这在一定程度上触及了港英政府对日施行绥靖政策的底线。

部分侨港中学久负盛名,特别是由内地迁入香港的中学,因其良好的信誉,赢得了香港市民的信赖。如培英中学,“现在所有的高中学生,超过四百人以上,寄宿在校内的学生,有三百余人。校内教师,每人只负责教授一科,盖取其专业也。该校与国内大学,均取得密切联系,历年成绩优异之高中毕业生,升学国内大学者为数不少。查是届之高中毕业生,数共一百二十余人,破全粤高中学生毕业人数记录”[18]。迁港中学与国内课程制度衔接,并依据国民政府教育部的指令,奖励毕业会考,注重数理化科目的培养。[19]对此,香港教育司也坦承:本港英文中学毕业生“除升港大及国内大学者外,其出路为政府机关及洋行,投身其他职业者甚少”的原因有二:缺乏职业训练;中文学校课程落后,轻视数理化。“本港中学无数理化实验室者,比比皆是。不将理化列入课程者,亦所在多有”。此类毕业生不独无数理化之基础,英文程度亦不高,无法升入港大之余,“就业更感前途渺茫”。[20]

针对此种认识,1939年5月香港教育司宣布要改进华人教育。为防止误伤友军,香港教育司先为官立学校留有余地,采取了疑似旨在保护香港教育署师范学校毕业生的措施,“规定津贴学校之等级,以任用该校毕业生人数多少为定,任用四人或四人以上者为头等津贴学校,任用二人以上者为三等津贴学校,任用一人者为四等津贴学校”[21]。由来已久的香港教育制度问题,此时已成为教育司不惜成本都要解决的关键。换言之,教育改革除了对包括侨港中学在内的私立学校付诸严格的管理,更有与具有较高办学水平的迁港中学进行竞争的意味。

随后,港英政府颁布《校舍新例》,严格规定了每层校舍的座位,要求各校不得滥收学额,否则吊销办学执照。教育司给出的官方表述为:“自华南多事之后,学生骤增,其中不少只顾多收学费,而不理会学生卫生者,兼收并蓄,多匿座位,且有每座位不及三四立方尺者,似此对于学生之卫生,殊深影响,现教育当局对此已深予注意,现正积极着手调查,对于只求滥收学额而违背座位面积规定者,当予取缔云。取缔办法第一次予以严重警告,令其改善,倘仍不加改善者,即施以处分,如所虑犯过于严重者,则或进行停其办学执照。”[22]然而迁港的学校,经济拮据者不在少数,“当时仓促迁校,各种仪器、教具、家私等,甚皆简单,”[23](丁)56更有些中学“在校内设置了地下室,不准备搬迁,也不将物资疏散,直到广州沦陷前数日,才宣布停课。因此数十年间购置的图书仪器校具都荡然无存。”[24]111时舆论称:“学校新例颁行后,全港教育界惶惶然,颇存忧虑,连日因卫生当局派员巡视各校,将不合条例之点一一记录,各校当局更感不安。”[25]

毋庸置疑,苏里士推行《校舍新例》引起了教育界的不满。港九教联会认为此举“窒碍难行”,在派代表前往教育司要求修正新例遭拒之后,决意将此呈递至港督罗富国处,要求“缓为执行”。苏里士却认为,校舍的设备及校舍内的卫生是最基本的教育原素,所以执行新例势在必行。尽管态度强硬如斯,苏里士还是作出了部分让步,通知分期执行。“政府对现有之学校,将有相当宽限,并非一发觉其违例,即令其停闭,政府特派员赴各学校视察,有无违背条例之处,若有违背,则正式通令其改善,如仍不改善,然后依法执行”[26],并表示1940年1月1日后,新注册之学校,均要按此条例施行,否则不予承认。

在《校舍新例》影响之下,侨港中学因经济条件问题,纷纷增收学费,员生减少。“如仿林、港侨、华南、梅芳等外,如坚道某大女子中学幼稚园部,一个学期学费由18元增至20元,小学分一二年,三四年及五六年等级收费,均增收 2元。初中由32元增至36元,复由32元增至40元。较小之学校,多每年增高学费10元,即每学期增加5元。大概以增加20%者为最普遍。”[27]除增收学费外,部分学校还取消了以往为照顾贫困学生所设置的半费生名额。可见,港英政府开启教育改革后,严格的管理制度一度对侨港中学形成压力。侨港中学不得不通过取消对香港华人的优惠条件及增收学费等手段来勉力支持。

三、侨港中学在多重顾虑下的内迁抉择

1940年7月,广东省政府对侨港中学再行通令动迁,并声明若再不迁返内地复课者,以后不准其设立。与此同时,委派金曾澄负责办理侨港中学内迁事务,“金氏于日前在广大附中召请各等学校校长谈商,到各校校长三十余人,对于内迁事皆表示赞同,将斟酌情形,逐步内迁云”[28]。值得玩味的是,三十余校都答应了内迁,但是只有一部分付诸行动,行动亦有先后之分。归咎到一点上,便是有着多重顾虑。

第一,对内迁能解决财务困难持不同意见。尽管《申报》对侨港中学增费的事情批评道,香港教育司尚未严格执行新例,“但部分侨校藉口增收学费,使侨胞增重教育费之负担,似属不当”[27]。然而,缺乏经费确是侨港中学的事实。

翻阅当时报章,事涉“侨港中学”者,“补助费”一词屡见于纸端。德明中学表示,经费始终是各校的关键问题。一般来说,侨校财务收入分为“经常门、临时门、特殊门”三种类别,主要来源为广东省教育厅的补助费、学生所缴纳的学杂费、学校产息、校董集资以及社会捐助。其中社会捐助和校董集资占取了较大比例。[29]3私立学校能取得多少社会捐助,往往与学校主政者的社会关系和人脉资源有关。自广州沦陷以降,各校迁徙仓促,如南武中学,“南武校董走邂港澳者不下10余人”[30]32。来港后,部分学校主政者对香港社会不如内地熟悉。校董集资与社会捐助亦因而受到影响。香港社会形势“至是急转直下”“他们(港英政府——引者按)又汲汲于招纳各地逃避战火而来的富人,向这些人提供奢侈品和开设娱乐机构,使之定居香港而榨取其脂膏”。[31]458的确,生活成本高昂、屋租持续上涨是当时香港的特征之一。各校校区亦不得不分拆办理,如培道中学,中学部设在旺角广华街,小学部设在九龙城浸信会,女子中学设在九龙九华街。[32]332学校为应付校舍,重新添置设备、教具等事“已属不易”,还要顾及“教职员薪金、办公费、建筑费乃至学生之奖助金、生活费等临时费”诸事。[23]5内迁以接受来自国民政府的补助,似成解决途径之一。当然,在经费不足下,亦有认为在内地重建胜于内迁者。如南武中学港校在战事爆发后选择停办,“在粤北的校友复在韶关筹办南武中学,由范公超、郭荫棠先后任校长”[33]182。

第二,学校处于不同的人事纠纷之中。香港党务进展失利,国民政府一度怀疑侨港中学的忠诚度,“他党乘我侨胞极度关怀国事之际……藉抗战为号召,大肆煽动,欺骗侨胞,阴谋削灭本党力量,是为党务上之危机”[9]232。而广东省政府恰当此时再次下令回迁,部分侨港中学不免心生龃龉。如文化中学虽然答允内迁,但是一度犹豫。战后因此被指控“拥有对抗中央之西南派背景”而受到了撤销立案的问责。文化中学校长罗伟疆为撇清干系而申辩道:“香港文化中学在未沦陷前,共有中小学生七百余人,在香港创办十余年,且有革命历史,因创办原始系为应付当时西南对抗中央,秉承总裁之命,设斯校以训练革命青年……先前亦以三民主义为号召,颇得港侨青年之趋向,因有此种情由……察核恳予转请将香港文化中学撤销令收回,俾便等筹备复校,为华侨教育稍效微劳,实为公便。”[34]兴华中学亦陷于在内部人事纠纷之中。自1939年迁港以来,兴华校董会任命前兴华教师吴伯端为校长,暂租深水埗、青山道的几间房屋为校舍,顺利复课。据亲历者李国材回忆,针对吴伯端的上任,兴华前校长、逗留美国的周伯琴“恐怕从此丢掉校长一职,便跑回香港与在港之校董及新任校长争论”,进而逼迫吴伯端辞职。由是校董多不满意周之所为。对兴华中学来说,校长更易事件造成兴华上下离心离德的后果,由是“香港沦陷后,兴华便中断了”。[35]72-73

第三,对香港剑拔弩张、似要开战却未开战的局势判断不一。1939年9月3日英法对德国宣战后,战争的气氛逐步从英国本土向远在亚洲的香港蔓延。“久历战阵”的侨港中学,“在宣战消息传来的第二天晚上,有37所备案的中学校长曾聚会座谈,探讨时局的影响及应付措施,而到校的学生仍维持在 80%以上。”[36]221次年,港英政府发布疏散令。其“英文学校因‘疏散令’关系,大多数学生及教员,均于1940年7月离港”[37]。在这种风潮的影响下,1940年12月1日,香港华南汽车工程学校召开第九次校董会决议,认为“鉴于局势日紧,为准备万一并培植后方汽车工程人才起见,曾决议迁渝复校”。[38]71

但一些人对香港是否会发生战争仍然在徘徊观望,对此的心理亦颇为微妙。一封寄往粤北中山大学谢镇祥的家信则将此表现得淋漓尽致。该信写道:“自近来日本派去使(者)往美谈判相持不下,情形日见紧张。港中情形仍甚平静,但港府昨突发紧急疏散令,劝妇孺离港,现益付该疏散令俾你知之,现港居民离港者甚少,想必不致战争,故余目下仍无离港意,余不多嘱,儿自谨慎起居,小心饮食,努力求学,节约金钱,可也。”该信还透露,关于谢镇祥的友人何荣基“拟返港谋职并就近服侍其双亲事”的答复:“目下港中人浮于事,短期内恐怕难以谋得合意位置,待父随时为之留意,一俟找到即飞函促之返。”随信附送两页无名剪报,一份题为“日侨一批今日离港赴广州”,另外一份为“港府发出紧急通告”。[39]从这两份剪报和书信内容可知,部分人对不会发生战争有着既期待又怀疑的心理。正是这种心理的影响,导致了一些学校战事逼近而尚无主张。[33]207

第四,办学者有着特殊考虑。德明校董陈济棠返回内地途中,曾宿某华侨中学,他说:“该华侨中学尚有学生十余人居住,每于日夜间,或唱歌或唱留声机器或打麻将及其他赌博,置战争惨酷于脑后,余更感慨此殖民地之教育,误我国家民族不少也!”[40]306故陈返回内地后,便将德明港校迁回茂名分校处,合并办学。培正中学本无迁校的意思。但随着局势渐趋严重,校务会议也开始认为“港澳迟早被日本帝国主义侵占,同时又考虑到抗战多年培正流亡港澳,就算日本帝国主义不侵入港澳,胜利后亦很难不受别人非议。总要在国内有所表现,才能维持培正的地位。”[41]262故选派香港分校主任邝乐生会同培道女中校长温耀斌回粤北考察,选择适合地点,建设分校作为退路,又从香港澳门两校抽调一批图书、仪器、教具、体育用品运入内地。又如香港知用中学,其校长苏熊瑞更是直接出任了汪伪广东省立补习学校的校长。[42]创设于香港的丽泽中学在内地并无基础,所以对内迁后的办学抱怀疑态度,香港沦陷后更被日军胁迫复课。[43]244-248

四、余论

1940年至1941年间,在香港开战之前响应广东省政府呼吁而内迁的学校有培正、越山、广大附中、培道女中、岭南大学附中、执信女中、香港文化中学等。选择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内迁的学校有香港德明中学、香港华侨中学、香港华南中学、岭东中学、仿林中学、岭英中学、中华中学、大诚中学等20余所。[9]1269,[33]191-208

然而,侨港中学选择内迁不完全是香港战事影响的缘故。原因可总结为如下三点:

其一,为保护中国学校的名誉和力量起见。汪伪广东省政府1941年2月对外界宣称:八桂中学、岭峤中学、执信中学、复兴中学等名校已经陆续迁回广州复课。[44]同时派员往港澳地区聘任了一批各原校教职员回广州服务。[45]256作为分外珍惜办学声誉的学校,回迁国统区是对此最大的正名。如在汪伪“规复学校”中榜上有名之执信女子中学,1941年12月内迁广东乐昌县,1943年放弃女校身份,更名为“广东省立执信中学”,兼收男、女学生。1944年,乐昌告急。为坚持战时办学,再迁广东仁化恩村,战后复员广州。[4]74知用中学,1942年因港校校长苏熊瑞出任伪校校长,港校因此停办。知用澳门本校由“澳门迁回内地,起初在粤北乳源县侯公渡度过一年,继而迁往湖南郴县良田。”1945年8月,“知用仍在湖南临武教学半年”才迁返广州。[4]79

其二,为国民政府迁徙经费所吸引。仿林、岭英、中华、大诚等校内迁,至1943年止共得国民政府核发经费80余万元。[9]1269侨港中学虽得经费,但山区之条件毕竟不如香港。在粤北复校之后,“好些学校无固定校址,每到一处,不是借用当地学校的校舍或租用民房来上课,就是临时建造竹织批荡、杉皮盖顶的平房或茅栅作校舍,设备十分简陋,生活条件极差。”[46]136

在此种情况之下,学校不得不自谋出路。如培正中学在坪石与培道中学成立培正培道联校。1942年,主持联校的林瑞铭考虑香港沦陷后必有大批员生迁入内地,因此力主设新校于桂林,以分流员生。“由于港澳来的学生日渐增多,当地学生来就读的不少,短期内桂林培联的名声日著。学校当局深感有发展之必要,增聘港澳来的教育界知名人士”。[47]1701945年初,坪石沦陷,联校迁于湖南桂东县,抗战胜利后方才结束联校,各在广州原校校址复课。[33]202

其三,信赖后方安稳的办学环境。1940年秋,德明中学在广东茂名县设置分校。内迁仓促,“港方正校为敌伪占据,图书仪器校具等,损失重大”[29]10,与分校合并后,亦得以成功复校。岭南大学附中“随大学部迁校于曲江仙人庙”。[33]208南武港校虽然停办,“不久,在粤北的校友复在韶关筹办南武中学,由范公超、郭荫棠先后任校长。而范、郭二人都是南武早期的毕业生”[33]182。越山中学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迁回赤坎及恩平君堂街,中央侨务委员会拨款补助”。[33]191广大附中随大学部“继迁开平沙塱乡”。[33]192

虽然侨港中学内迁饱受艰辛,但是人们却对侨港中学内迁的意义评价不一。对粤北山区来说,抗战前粤北11县只有中学10所(仅有唯一的1所完全中学),1941年香港沦陷后本地中学在内迁中学的影响下,发展至14所(其中完全中学4所)。因此,有人评价道:“一向文化落后的粤北山区,顿时呈现一派教育繁荣的景象,成为抗日战争时期广东省的教育中心”[46]129。相对于此种赞赏态度,亦有持反对意见者。鉴于内迁侨港中学损失程度不同,严重者对迁入地亦有人事的依赖。如金陵中学,随校而来的教师仅5人,“其余的教师都是在本地聘请的、或在县城各中学请来兼课的”。有些学校连校长“都是挂名的”,甚至“只设初中”,“全校只三个班”。[48]30-34所以,有当地教育者回忆内迁中学时批评道:“日寇占领澳门后,澳门也有些中学迁来罗定,造成了罗定教育事业的畸形发展。”[48]31但不能忽视的是,学校内迁对坚持战时教育乃至抗日斗争的正面影响。内迁后,抗日力量之影响在校内扩大。至1944年夏,粤北局势紧张,部分学校宣布学生提前毕业。即有 600余名青年学生响应延安号召,突破封锁,“经过敌伪顽交错的地区,没有一个人动摇逃跑,全部安全到达东江纵队,参加抗日武装斗争”,其中有从香港内迁之培正等校的学生。[49]108

总之,在民族危机加剧,争斗迭起的抗战期间,侨港中学除本身的教学职能外,亦不免牵涉到政治之中。侨港中学能在各种顾虑与利益纠缠之中选择内迁,自觉承担起保护战时中国侨民教育力量的责任,尤为可贵。而欲在殖民地开展独立的教育,侨港中学始终处于尴尬的位置。如何在艰难的环境下维系学校名誉,坚持教育事业也成为办学者时刻努力的方向。中国侨民教育从中所折射出顽强不屈的求生意志和办学精神,更是一代教育者给后辈留下的精神财富。

注释:

①侨港立案中学是指在香港办学,同时在国民政府教育部门或侨委会备案之私立中等学校。为方便研究起见,故沿用侨港中学的称呼。

②抗战初期,香港的侨港中学数量激增,其主要来源有三:其一,战前由内地人士在港创办之中学,如香港华侨中学、南方中学、导群中学、华南高中、港侨中学、养中女子中学、中南中学、仿林中学等。其二,抗战军兴以还,由内地来港教育者新创设之学校,如香港知用中学、香港中学、琼海中学,兴华中学、国民中学、民光中学、文德中学等。其三,1938年日军空袭广州,为躲避战事影响而迁港复课的内地私立中学,如南武、知用、思思、真光、真中、民大、珠江、香岛、培道、华英、汉华、大中、广大、培英、实践、兴华、兴中、岭英、琼海、复旦、培正、汉持、昆山、导正、九江、八桂、禺山等。

③如阮柔的《香港教育:香港教育制度之史的研究》,进步教育出版社,1948年;王齐乐的《香港中文教育发展史》,波文书局,1983年;王赓武主编的《香港史新编》(下册),三联书店(香港)有限公司,1998年;方美贤的《香港早期教育发展史》,中国学社,1975年;吴伦霓霞、郑赤琰的《香港华文教育发展与中国的关系》,载吴伦霓霞、郑赤琰主编的《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在亚洲之海外华人》,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1989年;王建军的《20世纪上半叶粤港澳中文教育的交流与发展》,《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年第1期;李先军的《抗战初期广东高校迁港的历史意义》,《重庆教育学院学报》,2008年第1期;冯艳玲的《抗日战争时期香港中文教育勃兴研究(1937—1941)》,历史学硕士论文,华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201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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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曹必宏.日据时期的香港殖民教育[J].抗日战争研究,2006(1):64-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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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朱振声编.李汉魂将军日记:上集第1册[M].香港:联艺印刷有限公司,1982.

[8]陈树人向国民党五届七次会议提出的“推进侨民教育案”及教育部等会商办理意见的文件[A].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中华民国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教育(二)[C].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0:231-259.

[9]国民政府教育年鉴委员会.第二次中国教育年鉴:第 5分册第11编侨民教育[Z].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三编:第11辑.台北:文海出版社,1986:1255-1277.

[10]香港青年工作报告——抗战爆发前后学生、工人思想状况及各团体的组织和斗争经过[A].1941-01-25.中央档案馆、广东省档案馆.广东革命历史文献汇集(1938—1941)[C].广州:广东省供销学校印刷厂,1987:127-236.

[11]教育部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关于港澳侨民学校立案事项往来函[A].1939-11.澳门历史档案馆藏缩微胶卷:35J-180//转引自吴志良、汤开建、金国平主编.澳门编年史:第5卷民国时期(1912-1949)[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9:2591-2592.

[12]教育部指令作战期间港澳广州湾侨校统由教育部侨委会管辖对内地迁往各学校 由原机关拨发补助费[N].申报(上海版),1941-08-31.

[13]已立案侨校及由国内迁设港澳湾之学校内迁处理办法[J].教育部公报,1942(21-22):21.

[14]本埠学校最近状况[N].申报(香港版),1938-04-04.

[15]王庚武.香港史新编(下册)[M].香港:三联书店,1998.

[16]广东青运史研究委员会研究室.香港学运的光辉[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92.

[17]奇卓.香港学生运动的总汇 学赈会过去与今后 昨新届首次执委会重新安排今后工作[N].申报(香港版),1939-04-06.

[18]学校概况[N].申报(香港版),1939-07-01.

[19]中国中等教育概况(三)奖励毕业会考注重数理化科[N].申报(香港版),1939-05-23.

[20]本港教育当局改善教育制度 提高师资 九月开始设班训练每月教育行政费已逐渐增加[N].申报(香港版),1939-05-09.

[21]香港教育当局改进华人教育 设立专校训练师资 教育经费月有增加[N].申报(上海版),1939-05-15.

[22]教育当局取缔学校滥收,现正积极进行调查,规定校舍学生比例[N].申报(香港版),1939-05-27.

[23]吕家伟,赵世铭.广州大学附属中学概况[A].港澳学校概览[C].香港:中华时报社,1939:(丁)56.

[24]朱子勉.广州教忠中学的初期和末期[A].政协广东省广州市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广州文史资料:第10辑[C].广州:广州人民出版社,1963:108-113.

[25]香港颁布校舍新例 教育司申明态度 现有学校通令限期改良新设学校则须遵照条例[N].申报(上海版),1940-01-13.

[26]港校舍新例通融执行 当局派员调查学校 随时饬令依照新改善[N].申报(香港版),1940- 02-27.

[27]侨港中学藉口遵行新例 已纷纷增收学费 现增高百分之一十为最普通 贫苦学生难以应付被迫退学[N].申报(上海版),1940-03-13.

[28]粤当局再劝令侨港各大学内迁 民大广大南大均准备中 迁港各中学亦商议返国[N].申报(香港版),1940-07-02.

[29]茂名县私立德明中学校史[A].1947-11.广东省高州市档案馆藏民国档案:4-20-1.

[30]麦汉永.南武学堂之创办历程[A].李齐念主编.广州文史资料存稿选编:第7辑[C].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8:26-34.

[31]陈湛颐编译.日本人访港见闻录1898-1941(下)[M].香港:三联书店,2005:458.

[32]广州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华侨志·穗港澳关系志[A].广州市志:第18卷[C].广州:广州出版社,1996.

[33]政协广东省广州市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广州近百年教育史料[G].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83.

[34]广州市私立文化中学立案[A].1947-06-05.广州市国家档案馆藏民国档案:403-3-78.

[35]李国材遗稿.兴华中学的沿革[A].政协广东省广州市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会.广州文史资料:第28辑[C].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83:66-74.

[36]陈昕,郭志坤主编.英法对德宣战后香港社会面面观[A].香港全纪录(一)[C].香港:中华书局,1997.

[37]本港教育概况[N].南华日报,1941-09-02.

[38]香港华南汽车工程学校校长梁守一致社会部呈[A].1942-08-18//转引自曹必宏.日据时期的香港殖民教育[J].抗日战争研究,2006(1):64-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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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陈济棠.香港脱险记[M].叶德伟等.香港沦陷史.香港:广角镜出版社,1984:30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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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本省教育厅设立省立补习学校免费收容港澳失学青年[N].(汪系)中山日报,1942-02-21.

[43]谢永光.三年零八个月的苦难[M].香港:明报出版有限公司,1995.

[44]复兴处规复本市学校 加紧修建两校舍 预定四月开课期已渐近[N].(汪系)中山日报,1941-02-29.

[45]陈嘉蔼口述,黎思复整理.广州沦陷时期前后见闻杂记[A].李齐念主编.广州文史资料存稿选编:第 4辑[C].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8:251-258.

[46]杨发麟.抗战时期粤北教育简史(上)[A].政协广东省韶关市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韶关文史资料:第20辑[C].韶关:粤北印刷厂,1994:128-145.

[47]杜耀华.桂林培联生活追忆[M].广州培正中学.培正校史1889-1994.广州:培正校史编委会,1994:169-171.

[48]陈朴南,陈翘英.抗日战争时期外地大、中学校迁罗定的情况[A].罗定县政协文史组.罗定文史资料:第6辑[C].罗定:人民印刷厂,1984:31-36.

[49]杨发麟.抗战时期粤北教育简史(下)[A].政协广东省韶关市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韶关文史资料:第21辑[C].韶关:粤北印刷厂,1995:97-114.

(责任编辑徐胜阳)

To Leave or To Stay: the Issues to Hong Kong Schools Moved Inland During the Anti-Japaneses War——A Case Study by the Overseas Chinese Middle School of Hong Kong

ZHONG Yuanze

The KMT Central Government and the Guangdong Provincial Government were divided over the functions of the overseas Chinese schools on the issue of the schools relocated inland in 1940.Meanwhile,the management of education from the British Hong Kong government gradually became more and more stringent.The promulgation of the “new cases of school” intensified the financial crisis of the overseas Chinese schools.Thinking about the situation,the finance and the personnel,the overseas Chinese schools also hesitated to decide whether to leave or stay in such a complex environment.So the moving inland plan had not been moved into an active operational.In the end,some overseas Chinese schools moved inland resolutely in order to conserve the strength for the overseas Chinese education before or after the outbreak of the Pacific war.Through using the historical documents,which regard to the question of overseas Chinese middle school move inland,it can restore the balance of interests of all parties in the historical events and made aware of the Chinese Hong Kong schools had to borne the burden of the dual functions by teaching and the overseas Chinese Affairs in colony during the early days of the Anti-Japanese war,as well as Chinese overseas education.

moved inland;Hong Kong schools;the KMT government;the Anti-Japanese War

G40-09

A

2095-6762(2016)03-0065-09

2016-03-26

钟元泽,暨南大学文学院历史学系硕士研究生(广东广州,510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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