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中的精神守候——《静静的嘛呢石》中“安静”带来的冷思考

岳慧升

（河南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河南 开封 475300）

彷徨中的精神守候
——《静静的嘛呢石》中“安静”带来的冷思考

岳慧升

（河南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河南 开封 475300）

《天地玄黄》这部纪录片全片没有一句解说词，仅仅依托风格节奏不同的音乐和精妙的镜头语言与造型语言进行叙述，但正是因为采用这种方式去展现，才更能给观众造成直观而深入的心灵敲击。这部纪录片中涉及藏族的镜头虽说不多，如藏传佛教仪式，微弱的“烛光”下，藏教喇嘛点灯念经，安详的表情，营造出一种极为静谧、虔诚的特殊气氛。影像上的感受不仅能调动人身体的视听系统，有时也可以用于客观地去记录一段历史、一个民族、一种生活方式，这也是民族志电影的一种记录方式。而真正让笔者感觉深入藏族人的生活，去体味他们的文化与宗教信仰的是万玛才旦所导演的影片《静静的嘛呢石》。

《静静的嘛呢石》；安静；传统；现代

起初对于藏族的感知与了解是因为身边有不少藏族的朋友，通过与他们的交谈和对一些照片的浏览，让笔者对藏区心驰神往。后来又有一些去过西藏的朋友回来讲述他们见到朝圣时的情形，使笔者对藏传佛教对人们产生的教化作用产生了由衷的敬畏与叹服。

《静静的嘛呢石》在某种意义上也可称得上是一部民族志电影，影片展现的是藏历新年前后，围绕着一个小喇嘛的故事，客观地记录了藏区人们的一种生活方式。这种“安静”的状态之下，实际上也隐藏着诸多对比。

一、寺院的生活与村落的生活对比、精神生活与物质生活的对比

寺院的生活神圣崇高，每天诵经祈福。藏历新年到来，小喇嘛打扫佛堂、读经、煨桑、向小活佛拜年，老喇嘛为了去拉萨朝圣准备了大半辈子，这样的一种寺院生活来源于坚定的信仰，来源于教化。同样，村子里的生活也是安静的，茫茫的雪域高原也是安静的。小喇嘛回家过年，仿佛也让我们跟着他一起去到村子里，感受了一下藏族人的生活。吃新炸的馍馍，与姐弟欢聚，放生、为新生儿诵经，这些日常的生活事件虽说质朴，但也带给我们一种对现在城市生活方式的思考。

二、旧事物与新事物的对比、老年人与青年人的对比

影片中，藏族老戏《智美更登》王子的故事代表着旧事物，《西游记》唐僧喇嘛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取得真经的故事代表着新事物。藏戏《智美更登》的表现形态中也表现出浓厚的宗教性。在很早以前，有一个叫白岱的国家，因国王常上敬天神，下行布施，后来终于感动天神。王妃生下了一位菩萨转世的王子，王子刚一落地，就能念诵“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国王为其取名“智美更登”。《智美更登》的故事最早载于藏译经藏《方等部·太子须大擎经》，是释迦牟尼一弟子的故事。15世纪下半叶，唐东杰布将其改编为藏戏。由于剧目来源于佛经故事，其宗教意味是显而易见的。剧目通过塑造智美更登这样一位笃信佛法，虔诚地奉行佛教利他主义的典范，就是要借此宣扬佛教“灭掉我执”“奉献利他”的思想。而《西游记》也处在一个有利的位置，它像《智美更登》一样思想纯正，宣扬的是佛法无边普度众生，这也难怪当小喇嘛的父亲把电视机搬到寺院时，连古板的经师都会觉得让小活佛看了大有裨益。导演用一种微妙的手法来处理现代化的新事物对传统文化的冲击，这点从老年人与青年人身上可以得出结论。刻石老人在影片中仅仅出现过两次，并且还有一次是以虚出人物的身份出现。刻石老人的一生都是平静的，为了自己心中那份纯正的信仰淳朴一辈子，就连去世也有些许的悲凉，被人发现时尸骨已寒。刻石老人的儿子未曾露面，影片中村民都说他是“不争气”的儿子。这种“不争气”也正是刻石老人与儿子泾渭分明的症结所在。老人的儿子也许是留恋于现代化的大都市不愿意回来过清苦的生活，而老人的一生都是忠于信仰的，这种对比难免令人心酸。另外，导演在处理这种新旧事物带来的冲击对比时，也是经过一番权衡的，表现得更加隐晦。小喇嘛的爷爷，是一个僧俗不分的人物。爷爷的手中一直在摇着转经筒，小喇嘛新年回家，爷爷为其准备放生羊，种种表现可以看出爷爷还是有一定的宗教信仰的执着的，可一方面爷爷又在村子生活，一家人的幸福生活与小喇嘛在寺院的清贫生活也形成对比，爷爷又是一个俗人。各方面的对比表现出在当今社会物质生活不断进步，各种新事物层出不穷的同时，人们精神上的一种匮乏与缺失。

彷徨与坚守的复杂心境的外化展现，也让这部看似平淡无奇的影片多了一些主题上的张力。从影片的开头老喇嘛让小喇嘛去小活佛家帮忙，被电视机和VCD深深吸引开始，导演似乎就为影片的叙事埋下了一个伏笔，这个伏笔与线索贯穿始终。影片的最后，祈愿大法会开始之前，在一条路的两头，一头是拉着驮着电视机、VCD和《西游记》光盘的马渐渐远去的父亲，一头是法号已经吹响了的祈愿大法会，小喇嘛久久地望着远去的父亲挪不动步子。那匹马把他的心带走了，他的心就像那个已经没有了光盘的盒子。作者甚至暗示小喇嘛此时徘徊在两条路中间，面临着人生的选择。这种心境是矛盾的，小喇嘛一直带着孙悟空面具，表示他对外面的物质世界还是产生了眷恋。另一方面，他又回到祈愿大法会和其他喇嘛一起诵经祈福，表现出了他对信仰的精神守候。

观影过后，沉思良久。同样的一部影片仿佛呈现出了两种不同世界、两种截然相反的心境。这不禁让在城市生活中迷失的我们感叹，我们身处于一个物欲横流、被现代化电子产品和新的信息传播方式充斥的时代，这样的生活方式节奏很快，每个人仿佛都有所追求，可多少人到头来的努力要付之东流，一切都变得徒劳。又有多少人为了竞争，为了生存，不惜一切代价牺牲了自己的本真。《静静的嘛呢石》中，这种“安静”的背后，也留给我们更多的思考空间。藏历新年过后，老喇嘛会带着小喇嘛一起筹备去拉萨的朝圣，村子里面的人依然会幸福淳朴地生活。但是刻石老人却不在了，一种传统文化也可能从此消失，而小喇嘛仍选择了坚守，守候自己心中最坚定的信仰，一切如旧，依旧是一个静静的嘛呢石的世界。

［1］普布昌居.论传统藏戏表现形态的宗教性与世俗性［D］.福建师范大学，2002：11-12.

［2］才贝.从五部影片探讨藏族题材电影的叙事及艺术风格［D］.西北民族大学，2007：16.

J952

A

1674-8883（2016）15-0187-01

岳慧升（1991—），男，河南郑州人，河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2014级广播电视专业硕士，河南大学影视艺术研究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