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志敏
(西南民族大学,四川成都 610041)
邢台紫金山书院述略
袁志敏
(西南民族大学,四川成都610041)
书院作为一种新型的文化教育组织形式,既是一定社会文化环境的产物,又有其具体的历史因缘。萌芽于唐,发展于宋元,繁盛于明清。邢台紫金山书院的建立,对于处在金元朝代更替时期的社会具有重要意义,兹从紫金山书院的创建、紫金山书院的贡献以及创建原因等方面做具体论述。
邢台;紫金山;紫金山书院
书院在中国文化史、教育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因此,书院研究历来是学界研究的热点。据不完全统计,自1920年到2010年以来,关于书院研究的文章多达2000余篇,涉及到书院的历史、制度、文化和书院的教育等多个领域。
书院是中国古代特有的一种教育组织和学术机构,始于唐朝。据清人袁枚在《随园随笔》卷十四所记载:“书院之名,起唐玄宗时丽正书院、集贤书院,皆建于朝省,为修书之地,非士子肄业之所也”[1](卷十四)。正式形成或大为发展始于宋朝,赵禄祥在《资政要鉴》载:“至宋理宗时,基本每州都建有书院”[2](卷三)。以今天河北的范围为准进行统计,元代以前河北地区书院数量为:唐代3所,宋代5所,元代18所。由此可见,河北地区的书院兴起于唐代,宋代发展相对缓慢。元代书院的发展处于上升状态。元代书院又尤以紫金山书院闻名全国。然查阅相关文献与论文,对于紫金山书院的研究很少,因此其研究便成为可能。
紫金书院,被誉为中国古代的“清华大学”,700多年前建于此山,以位于邢州 (今邢台市)西部的紫金山上而得名。《顺德府志》载:“紫金山在城西一百四十里,元刘秉忠、张文谦、张易、王恂读书处,又东有山亦名百花,自庄见角南五里为货郎神口。”[3]紫金山书院是我国数学、天文、历法重要发祥地之一,培养出了郭守敬、刘秉忠、张文谦、王恂等一批在我国科学文化领域颇有建树并占有重要地位的旷世奇才。
紫金山书院的创建与一个人紧密联系,那就是元代的中兴名臣——刘秉忠,而紫金山书院的发展经历了一个长期的过程。
(一)紫金山书院创建前的准备
据《元史·刘秉忠传》载:“丈夫不遇于世,当隐居以求志耳,即弃去,隐武安山中,久之,天宁虚照禅师遣徒招致为僧,以其能文辞,使掌书记,后游云中,留居南堂寺。世祖在潜邸,海云禅师被召回,过云中,闻其博学多材艺,遂于俱行。即入见,应对称旨,屡承顾问。”[4](卷一五七)自其隐居到寺院游历再到被世祖召见,在整个过程中可以看作是紫金山书院创建前的一些准备工作。以隐居求安逸而得以静心思考;以游历求增长知识,开阔眼界,期间暂住的天宁、南堂等寺庙,可以亲身的经历寺院讲经的现实情景,我想对于其创建书院有一定的影响,这与陈元晖先生所说的书院的产生与书院规制的确立,受到了佛教禅林制度的影响不谋而合[5](p138)。
(二)紫金山书院的创建
稍有社会政治常识的人都知道,“一旦要求变革和改良的政治力量受到致命的重创,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邪恶的势力便会更加嚣张和疯狂,社会矛盾必然激化”[6](p7),面对南北对峙、蒙汉矛盾,一个调和矛盾的机制——书院便应运而生。刘秉忠在应对称旨说:“古者庠序学校未尝废,今郡县虽有学,并非官置,依从旧制,修建三学”,虽不知刘秉忠所谓的修建三学具体指的是什么,但依上述而论,紫金山书院的创建亦在此时当如是。书院作为一种教育组织形式,应当满足三个条件:适合讲学的场所、名士大儒、听讲的学生。对于讲学的场所,刘秉忠在游历中自然会选择,而名士大儒亦不必担心,刘秉忠本身为世家大族,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聚徒讲学。据《元史·张文谦传》载:“张文谦,字仲谦,邢州沙河人,幼聪敏,善记诵,早从刘秉忠,洞究术数,晚交许衡,尤粹于义理之学。”《元史·王恂传》王恂“六岁就学,十三岁学九数,辄造其极。岁己酉,太保刘秉忠北上,途径中山,见而奇之,及南还,从秉忠学于紫金山”。以上所论,集场所、名儒及生徒为一体,紫金山书院则正式建立起来。
(一)招揽人才,奠基伟业
《元史·刘秉忠传》载:“中统元年,世祖即位,问以治天下之大经、养民之两法,秉忠采祖宗旧典,参以古制之宜于今者,条列以闻。于是下诏建元纪岁,立中书省、宣抚司。朝廷旧臣、山林隐逸之士,咸见录用,文物灿然一新”,“八年,奏建国号为大元,而以中都为大都,它如颁章服,举朝仪,给俸禄,定官制,皆自秉忠发之,为一代成宪。”他参与元朝的开元建元,建都城。并且招揽不愿出仕元朝的旧臣如林起宗、刘德渊等,从而为元朝的中兴做出巨大贡献。正如王鹗赞曰:为“参帷幄之计谋,定社稷之大计”之人。此后,经刘秉忠的引荐,紫金五杰同仕元朝,而且位极人臣,为元朝初年在北方的统治稳定奠定了人才基础。其中刘秉忠与郭守敬又是当时有名的科学家,使得这种在异族压迫下为传承科学技术而变得弥足珍贵。并且,在封建时代的所有科学技术又是围绕农业生产而发明,虽然在蒙古贵族统治地域下,农业生产不受重视,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又为保存中原的农耕经济和促进社会发展提供了便利。从以上叙述来说,紫金山书院以及紫金山学派则在元代历史发展以及元代教育中贡献不容抹杀。
(二)儒学传承,文脉不断
历代历史学家之论元代政治,无不带有强烈的民族情感。钱穆先生在《国史大纲》论及:“自蒙古民族入主中国,中国史开始第一次整个的落于非传统的异族政权统治。”[7](p631)在整个有元一朝,民族压迫与等级制森严,在选官制度上,元代也不像前朝那样广开科举,对于人才的选用,主要看与元廷的关系,因此,元代书院其主旨不在为统治者选拨人才,而主要在于儒学的传承。以邢州紫金山书院为例,以紫金五杰为代表的北地大儒对传承儒学做出积极的贡献。以三纲五常的伦理结构和以民为本的仁政思想从而改变了蒙古军队以前的:“凡攻城邑,敌以矢石相加者,即为拒命,既克,必杀之”的残酷的传统做法。对比前后两朝,我们不难看出,宋代书院的发展,既有其繁荣的经济基础作为后盾,更重要的是宋朝的祖宗之法——文人治国措施发展的必然结果。明朝书院的发展更是在驱逐元兵以后,汉人恢复儒学的必然性措施。唯独元朝,在异族统治下,对书院文化以及儒学文化浅层次的接受,无疑是汉学传承的手段,这种手段得益于元代开国元勋中的汉儒,亦即刘秉忠之类。以此而论,元代书院尤其是紫金山书院更加光耀千秋。
历来学术界在论及元代书院发展的原因时,都不约而同的关注到了元代的文化教育政策与元代中央政府的支持,紫金山书院作为元代闻名全国的书院,其创建与发展自然逃脱不了元代中央政府的支持与政策的宽松,除以上原因,我将从以下几个原因分析:
(一)紫金山书院创建的历史心性、人类生态的人类学分析
紫金山书院的创建与族群的认同一样,具有一种客观的“历史心性”和主观的寻求“人类生态”的渴求。所谓“历史心性就是流传于社会中的叙事文化结构,它让人们不知不觉的产生有类似结构的历史记忆,以巩固及延续某种人类生态下的社会现实。而人类生态是指人类所居之环境,其经济生产方式、其社会组织与认同体系三个方面的综合体”[8](p11)。在蒙古贵族通过粗暴的、野蛮的方式入主中原时,传统的夷夏大防便是其面临的主要而且是最迫切的问题,而大部分少数民族认为学习中原的固有的传统文化并以其作为统治的手段是明确其正统地位的行之有效的方式与手段。而紫金山书院的创立便是在元朝入主中原的现实情况下,在南方书院繁盛的历史记忆中,为了不致于汉学传承的中断,延续了以书院为特定的人类生态的社会现实;以书院这样一个特殊的社会组织形式为人们争得了一个生存生活空间,并在认同蒙元统治者对邢台统治和蒙元统治者对汉文化接受的双重的妥协机制中得以实现。
(二)地缘优势和财政经济的政治学分析
邢台地区地处华北平原南部,是历史上的燕赵故地与河朔地区,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韩愈在《送董邵南游河北序》中曾论及“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董生举进士,连不得志于有司,怀抱利器,郁郁适兹土,吾知其必有和也。”[9](p276)说明地缘优势造就了燕赵文化区人才的鼎盛。而河朔地区自唐以来变为极其富庶的地区,一度成为唐王朝的财赋地。宋以来一直处于北方辽金的统治之下。蒙元统治者在统一战争的过程中自然也注意到这一点,因此对此地的统治当然更加慎重,尤其是冀南地区更加接近中原,它是处在南宋与蒙古的边缘地带,更是在蒙元与南宋战争的过程中,南方士人北迁的理想地带。因此,紫金山书院的创建正式在这种地缘与经济优势共同作用下出现的。另外,处在边缘地带,对于南宋遗民北迁后的教育与社会教化也是紫金山书院建立的部分原因。
综上所述,紫金山书院发展凭借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政治环境以及文教政策为邢台历史的发展增添了光辉的一页。书院具有重要的文化意义,文章只是对元代紫金山书院进行了初步探讨,而对河北地区或全国书院的地域分布及发展情况的研究,以及古代书院对现代大学教育的借鉴、启示等有待于我们不遗余力的进一步分析和研究,并且加以深入和拓展。
[1](清)袁枚.随园随笔(卷十四)[M].嘉庆戊辰年镌.
[2]赵禄祥.资政要鉴(第三卷)[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1.
[3](清)徐景曾.顺德府志[M].乾隆五十年(1750年)刻版.
[4](明)宋濂.元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5]陈元晖.中国古代书院制度[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81.
[6]胡阿祥.魏晋南北朝史十五讲?说曹操[M].凤凰出版社,2010.
[7]钱穆.国史大纲(修订本)[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8]王明珂.华夏边缘:历史记忆与族群认同[M].浙江人民出版社,2013.
[9]马其昶.韩昌黎文集校注[M].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K29
A
1672-4658(2016)01-0028-03
2015-09-15
袁志敏(1989-),男,河北邢台人,西南民族大学历史文献学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古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