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汉疑问代词“谁”和“什么”的用法对比

苏 霞（广东岭南职业技术学院 外语外贸学院 广州 510663）

韩汉疑问代词“谁”和“什么”的用法对比

苏 霞
（广东岭南职业技术学院 外语外贸学院 广州 510663）

韩国语和汉语中存在着大量相互对应的疑问代词，这些疑问代词的功能、意义并不仅仅限于表示疑问，韩汉疑问代词用法有相似之处又相互区别。本文将选取韩国语疑问代词“누구”和“무엇” 来与现代汉语疑问代词中的“谁”和“什么”进行对比，重点探讨其用法上的异同及使用过程中的相关问题，从而了解韩汉疑问代词的各自特点。

疑问代词 韩汉对比 非疑问用法

一、韩汉疑问代词的分类

疑问代词是表示询问、设问或反问的代词，是特指疑问句中传达疑问信息的主要手段。徐正洙的《国语文法》根据韩国语疑问词在句子中所处的位置和形态上的特点，将韩国语疑问词分成：体言疑问词、疑问冠形词、疑问副词、用言疑问词等四类，其中体言疑问词包括“무엇， 누구， 언제， 어디，몇， 얼마”。另外，部分体言疑问词还可以分别归属于代词中的“不定称代词”和“疑问代词”。其分类如下：［1］

不定称代词（第三人称）：（사람）누구， 아무

（사물） 무엇， 어디， 언제

疑问代词（第三人称）：（사람）누구

（사물） 무엇， 어디， 언제

根据疑问代词所代替的范畴，刘月华等编著的《实用现代汉语语法》将常用的疑问代词进行了分类，其中问人用“谁”，问事物用“什么、哪”。

可以看出，韩国语疑问代词并不完全等同于汉语的疑问代词。但是，韩国语中的 “누구”和“무엇”和汉语疑问代词中的“谁”和“什么”都同样可以归类于疑问代词，并且作为代词的时候“누구”和“谁”用来指代“人”， “무엇”和“什么”用来指代“事物”。

二、韩汉疑问代词的用法

吕叔湘认为疑问代词的主要用法是“询问人、物、情状等疑点”，称之为“疑问指称词”，不用做疑问用的疑问代词叫做“无定指称词”。《实用现代汉语语法》（刘月华）认为疑问代词的非疑问用法主要包括：“反问”、“任指”和“虚指”。“反问”与疑问句的形式相似，有疑问词，但是不要求对方回答。“任指”表示普遍性意义，用来强调任何人或任何事物，常和“也、都、总”等结合使用，表示“任何”、“没有例外”的意思。“虚指”表示不能确定或不必说明的人或事物，不要求回答。

而在韩国，疑问词也是语言学界研究的重要对象，崔贤培（1937）认为，韩国语中不存在疑问代词的范畴，疑问代词只是不定称代词的一种用法。与此相反，朴圣彬（1935）持“疑问代词为主”的观点，认为不定称代词不过是疑问代词的一种用法。同时，金忠孝（1992）认为，不定称代词是从疑问代词中派生出来的一个类别。为便于研究，本文认为“누구”和“무엇”归属于疑问代词，不定称用法和疑问用法是它的重要用法，在此基础上与汉语的“谁”和“什么”进行对比。［2］

三、“누구”和“谁”、“무엇”和“什么”的疑问用法

1. “누구”和“谁”

韩语中“누구”常常和现代汉语中“谁”相对应，在句中可以充当主语、宾语、定语。一般主要用于谈论的未知对象是人的情况下，用来询问谈话对象的相关信息，如：姓名、职业、身份等。

（1） 가. 누구를 만났어요？

你和谁见面了？

나. 예， 김선생을 만났습니다.

嗯，去见了金老师。

다. *이 것이 누구야？

*这个东西是谁？

例（1）中的“가，나”从语法和逻辑上来看，属于正确的句子，句中出现的“누구”和“谁”问的是“人”，而且从回答的部分来看，也属于“人”，如此一来，句子的问答关系也就完成了。反之，例句다中的主语“이 것”通常是用来指示“事物”，而“누구”只用来指代“人”，因此如果不考虑特殊情况，这句话在理论上就无法构成正确的句子。

韩语属于粘着语，形态变化多样，它的疑问代词也由词根和词缀组成。如在 “누구”后面添加词缀成分“를、한테、에게、보고”等。此外，“누구”本身还有其他的形态，当它在疑问句中和主格助词“가”结合时，通常缩写成“누”，“누가”是“누구”的主格形式。它的属格形式“누구의”可以缩写成“뉘”，表示“谁的……”。如：

（2）가. 누구한테 주었어요？

给谁了？

나. 너는 뉘 책을 빌렸어요？

你借了谁的书？

由以上例子可以看出，韩语通过在“누구”后面添加词缀来实现其形态变化，而“谁”在句中所担当的成分主要通过它在句中位置的变化来实现。如，“他是谁？”句中，“谁”充当的是宾语成分，“谁来了？”中的“谁”充当的是主语。

2. “무엇”和“什么”

韩国语中的体言疑问词“무엇”对应汉语的“什么”，通常用来指代询问“人”以外的事物。在疑问句中，用来询问时间、处所、事物的名称、概念或特定的信息。［3］

（3）가. 이것이 무엇이에요？

这是什么东西？

나. 그것은 사과배이다.

那是苹果梨。

다. *이 사람 무엇이냐？

这个人是什么（东西）？

例句（3）中的“가，나”所询问和回答的对象都和“物”有关，可以成立。而“다”中，用“무엇”来询问“人”，一般情况下不能这样使用。

韩国语中的“무엇”也存在“뭐가”、“뭐”、“뭘”、“무얼”等几种变异形态，还可以将“무엇”变成疑问冠形词“무슨”并置于名词前面起修饰限定作用，用来询问事物的性质、状态等。如：

（4）저건 또 무슨 꽃이지？

那是什么花呀？ （《阵雨》）

汉语的“什么”同样可以和名词组合，如“什么人”、“什么颜色”、“什么时间”等，用来询问何种类属的人、性质、状态、时间。另外，在韩语中，当主语为复数时，“무엇”后面可以添加“들”来强调主语是复数，如：

너희，예서 뭣들 하느냐？ （《阵雨》）

你们在那里干什么？

上述例句中，“무엇”可以写作“뭣”，这是韩语的一个特点，并且，主语是“너희（你们）”，因此可以在“뭣”后面添上复数“들”，呼应主语是复数。而对应的汉语翻译中，主语虽然是“你们”，但“什么”却并没有复数形式。

四、“누구”和“谁”、“무엇”和“什么”的非疑问用法

疑问词除了能表达“疑问”的含义之外，常见的还可以用反问的形式来表达否定的意思。韩汉两种语言都存在着众多的使用反问句的情况。另外，上文中提到汉语的疑问代词有“任指、虚指”的非疑问用法，在韩国语疑问词的用法却没有这样细化，当疑问代词指代不明确的对象时，统称不定称代词。

1.反问

“누구”和“谁”以及“무엇”和“什么”可以用在反问句中，通过疑问代词和疑问句的形式，反应话者强烈的感情色彩和主观态度。通常句中如果有否定词，那么该句子表示的是肯定的意思；如果没有否定词，则表示否定的意思。如：

（5）가. 누가 안 먹는다고 했어？

谁说不吃啊？（意思是：我吃）

나. 누가 먹는다고 했어？

谁说要吃啦？（意思是：我不吃）

다. 你懂什么？他一点都不喜欢我。

네가 알 것 뭐야！ 그는 날 하나도 안 좋아해. （意思是：你不懂）

라. 내가 너한테 뭘 바래？！

我还能指望你什么？（意思是：没什么可指望的）

上述例句中的“누가”和“谁”、 “무엇”和“什么”和前文提到的疑问用法不同，不要求对方回答，而是通过反诘的方式强烈地表示出话者的想法和意愿，表达肯定或否定的意思。

2.不定称

在谈论非特定对象时，韩国语常用不定称代词来指代。如：

（6）가. 누구도 들어오면 안 된다.

谁都不能进来。

나. 누구나 할 수 있다.

谁都能做。

다. 무엇이든 가져와.

不管是什么，都拿来。

라. 오빠가 뭐든지 다 만들 수 있다.

哥哥什么都能做。

（7）가. 소녀가 물속에서 무엇을 하나 집어낸다. （《阵雨》）

少女从水中捡起一个什么东西。

나. 밖을 내다보던 소년이 무엇을 생각했는지 수수밭 쪽으로 달려간다. （《阵雨》）

少年望着外面，想起了什么，往玉米杆堆跑去。

다. 언니가 누구와 얘기하는 것 같다.

姐姐好像和谁在说话。

라. 지금 밖에 누가 왔다.现在外面好像谁来了。

上述韩语例句中的”누구”和”무엇”都是指代不确定的对象，但是（6）组和（7）组在意义侧重点上却有区别。（6）组中的”누구”和”무엇”更强调的是“全部”、“任何”、“没有例外”等意思，而（7）组则侧重指代不具体、没有确定性的人、事、物等。实际上，刘月华的《实用现代汉语语法》将（6）组的疑问代词用法归类为任指用法，（가）（나）“谁”指“任何人，（다）（라）“什么”指“任何一个东西”。（7）类则属于某指用法，（가）（나）“什么”指 “某个东西”， （다）（라）“谁”指“某个人”。

可以看出，在表达“全部”、“任何”、“没有例外”等意思的时候，可以在“누구”后面加上“도”、“든（든지）”、“나”，”무엇”和”든（든지）”连用，或者变成“뭐든지”的形式。汉语的“谁”、“什么”常用副词“也”、“都”等词与之呼应，限定其语义范围，并且通常后面还跟有否定词。

与韩国语相比，汉语疑问代词“谁”和“什么”句法位置相比之下更灵活。首先，可以用两个同样的疑问代词，前后呼应，同一个人或同一个事物，分别在两分句中充当同样的成分。如“谁爱去谁去”一句中，“谁”分别在两个分句中作主语；“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中的两个“什么”分别作宾语。其次，重复使用同一个疑问代词，在句中充当不同成分。如“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中，第一个“谁”充当主语，第二个“谁”充当的是宾语；“什么便宜就买什么”中的“什么”分别作主语和宾语。最后，同一个疑问代词用于同一个单句，前后呼应，指不同的人或事物。如“咱们谁也没见过谁”中，两个“谁”分别指不同的人，但是再这种句式中，能充当疑问代词的只有一个“谁“，并且句法位置固定。

结语

通过以上的对比分析，可以总结出以下几点：

1.韩汉疑问代词的用法大体相同，都主要有疑问用法和非疑问用法，并且表示非疑问含义的情况更多，韩汉疑问代词非疑问用法中的反问和不定称（虚指）用法相类似。不同的 是，韩国语中的不定称用法并没有像汉 语疑问代词那样细分为任指和 虚指用法，但在韩国语中可以找到汉语相对应的任指、虚指意义。

2.韩国语疑问代词的”누구”、”무엇”常和词缀成分连用，形态变化多样，而汉语疑问代词没有形 态变化，句法位置相当 灵活。

3.汉 语疑问代词“谁”和“什么”没有复数形式，但是韩国语疑问代词”무엇”在主语是复数的情况下，可以和“들”连用，强调行动主体是复数。

［1］ 徐正洙，国语文法，黑龙江出版社，2010.

［2］ 李月华，潘文娱，故韡，实用现代汉语语法，商务印书馆，2010.

［3］ 金香花，谈朝鲜语疑问代词“어디”和“뭐”的话语标记功能，延边大学学报，20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