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法学中“时体”图式表征认知

张春玲

(哈尔滨师范大学 西语学院，哈尔滨 150025)



语言学研究

·认知语言学专题·

语法学中“时体”图式表征认知

张春玲

(哈尔滨师范大学 西语学院，哈尔滨 150025)

认知科学关于语言结构获得贮存、提取和信息加工过程的研究，揭示了语法不是预成的和先验的，语法是语言习得和语言使用中的认知元素与行为系统。图式是一个理论性的心理结构，用来表征贮存在记忆中的一般概念，它是一种框架、方案或脚本。对时体图式表征的认识研究是利用原型和图式范式来分析语言的认知特性。要揭示语言现象，就有必要解释语言现象背后的信息结构，也就有必要解释生成和理解这些语言现象的认知操作及其能力。

时态；体态；图式表征

一、引言

在语言史上，语言学的革命和质的飞跃使语言学家对语言的认识产生了质的飞跃。语言学最中心的问题是围绕语言的本质问题展开的。语言本质的揭示，要求语言学家同哲学家、心理学家等共同合作来解决。认知科学是以内省为主的科学，它的兴起和发展都受到信息加工研究的影响。计算机科学和人工智能理论的出现与信息加工密切相关，极大地促进了认知语言学的发展。认知科学从观察人们执行智能任务的行为开始，到抽象心理机制理论化或模型化结束，是一门高度推论性的学科，认知科学将这种模型化作为基础。任何一门学科都不可能孤立存在，认知科学和语言科学相互交叉融合、相互渗透影响，继而形成了认知语言学这门学科，聚焦人类认知与语言的关系研究。从语言的功能定义看，语言是思维的工具，人们用语言思考问题、认识世界，所以认知科学对语言表征的研究主要采用信息加工的方法。认知的核心问题是思维。人类的进化过程是长期的过程，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形成了概念，这就是认知的最高表现形式。人类对于外在世界的认识是以结构化方式进行的，这就是图式理论对人类认知的贡献。认知科学关于语言结构获得、贮存、提取和信息加工过程的研究，揭示了语法不是预成的和先验的，语法是语言习得和语言使用中的认知元素与行为系统。语法认知的信息加工过程就是信息从信源经过编码，信息码通过信道传送，再经过解码，最终到达信宿。

图式是一个理论性的心理结构，用来表征贮存在记忆中的一般概念，它是一种框架、方案或脚本。[1]144认知语言学将图式分成三种：内容图式、语言图式、文本图式。图式具有稳定性，一旦形成，在一定时间内是相对稳定的，它通过人对外界的人、事物和事件的认知经验产生。图式在不同的抽象水平上互相交织，互相包含，每一个图式都和其他图式互相连接。当我们对各种图形进行视觉记忆时，一种抽象意义的表征作为一种模式储存在人脑里，我们主要依靠表征现象而储存记忆，语言所载的信息也可以通过最小单元的命题储存，即直线性表征和网络组织表征两种储存方式。

时、体研究属于动词语法范畴的研究，英语动词有两个“时”和两个“体”，现在时和过去时构成了两个“时”，而两个“体”则是进行体和完成体。动词在英语时、体范畴中具有概括作用，“时”是表示时间区别的动词形式，“体”是表示事态在某一时间里进行情况的动词形式，动词是概念和范畴的重要载体，“时”的图式表征特点是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和“体”结合使用。对时、体图式表征的认知研究是利用原型和图式范式来分析语言的认知特性。

二、时态的图式表征特点

“时”是表示时间的语法形式，时间是这个语法形式的内容，前面说过英语动词有两个时——现在时和过去时。我们在表示时间区别时，所选择的语法形式与它所表达的内容基本上一致，例如，过去时主要表示过去时间，现在时则主要表示现在时间。但是，在表达概念的时候，所选择的语法形式的“时”不能与它所表达的内容完全等同起来，因为“时”和时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在实际运用中，现在时也可以表示过去时间和将来时间，过去时也可以表示现在时间和将来时间。[2]例如，英语时态的图式由一般的知识组成，个体编码、组织和提取信息都可以以此来指导，原型特性在个体经验中反映出来，整合成多次实例，事件发生的时间特点使得图式在接收信息时，时刻处于变化之中。在一般现在时和一般过去时两个时态中，动词的形态发生变化，不同的概念传递不同信息，说话人在言语行为发生时所持的时空观，即言语行为时间，通过时态的选择来表征，从时间角度把所说的事件关联为与言语行为时间同时或者先于言语行为时间。

时态是反映时间概念的语法范畴，从时间角度把一个事件和说话时的时刻联系起来，言语行为时间是人在说话时最明显选择的时间点，因为它对说话人和听话人都是很明显的。[1]241认知语法的语法结构观特别强调单个的意义承载元素，将语法看作是传统语言单位的结构化清单，注重说话者，而不是语法本身，它强调说话人的语法组合过程的创造性和能动性，时态的图式表征被看作是一个问题的解决过程。人们关于时态的知识是以抽象的符号“动词”存在的，认知语言学认为时态在句法结构中的图式表征不是任意的、自主的，而是有自然的动因，表层句法结构和词汇组合直接对应于语义结构。言语行为时间对说话人和听话人都是很明显的，说话时所提到的事件可能在言语行为时间的同一时间发生，或在言语行为时间之前过去某个时间发生，也可能会在言语行为时间之后未来某个时间发生。总之，当前事件和过去事件具有既定现实性，而大多数未来事件只具有潜在现实性。认知语言学家认为时态的认知是跟不同文化认知和把握客观现实的认知过程相关联的，所以时态图式的抽象形式原则的参数并不是天赋的，文化孕育了语言，并制约着人类的认知，决定了人类的认知方式和认知结构。语言变化时，语言项目的原型意义也随之变化，人类认知的深化和发展是语言演化的心理基础。语言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最本质的机能，是人类最主要的心理表征结点，时态的图式表征最终反映这个结点。

图式通过与主题相关联的关键词、图像等本质联系用图文与色彩的冲击连接起来。通过这种方法，可以充分发挥人脑左右半球的机能，同时有效发现记忆、阅读和思维的规律，从而达到开发人脑无限潜能的目的。如英语时态的图式是一种比意象和命题规模更大的知识单位，等于一套意象或命题，它是进一步抽象思维的产物，性质是普遍的。它表述了人对环境中各种特征之间的相互关系的敏感性。[3]语用学发展的必然结果是用图式论研究动词的时态，使用时态时，人们注意到了一些与其相关的推理过程，这些推理过程至关重要，因为在理解说话人言语生成和交际含义的过程中，它们往往起到关键作用。语言学家在有关言语提示下，研究事实过程是如何促成的，并且形式地对这些过程进行描述。时态的图式表征现象是对语篇中相关信息及语义结构本身的综合概括，并在记忆中形成轨迹，形成一种固定的心理模型，这种模型是人们在使用语言时，抽象概况外部世界，科学地分析出的心理模型。绝大多数人并不一定能体会到这种记忆方式的特点，它不是以语言的文体或修辞细节为基础进行的，而是依托意义关系的抽象暗码来进行的，但这种心理模型已为实验所证明。科学实验证明，语言的转换特性指语言的深层结构和表层结构的转换，这是就心理真实性来说的，是以寻求释义、记忆、知觉等相关的认知操作。就记忆储存单元，也就是表征来看，感知记忆知识的运用和时态生成过程的内部结构有所不同。时态是语法规则，说明正确句子的性质，事件发生的时间和程度，说话人根据辨别歧义的直觉设计表述模型。语义部分在这一语言的抽象生成模型中，仅仅起到解释作用，语义获得表征体现，是通过解释深层结构，对它进行转换，变成表层结构后方能获得。

认知科学的主要任务是描述人的思维机制和信息处理机制，语言信息在人际交往过程中，指的是人和人之间的信息，人们在大脑中生成和理解这些信息，进行表层与深层的转换。当人们在大脑中形成一种语言的信息系统，并且理解加工语言信息输入的过程是在大脑语言信息系统中完成的时候，人们也就掌握了该种语言。信息传递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当前事件和过去事件具有既定现实性，而大多数未来事件只具有潜在现实性。英语中这样的划分反映在其语言的时态系统中，通过动词的变化图式表意；而在汉语中，虽然没有表示时态的曲折变化，但词语的使用也标志出同样的区分，因为语言表达和视觉表达、听觉表达、触觉表达等是相通的，在思维过程中，我们随时可以获得各种外部信息，时态的图式表征受事件信息的影响，思维中激活了概念，即语言在特定环境中理解、生成的能力和过程，包括语言的具体运用过程和语言的习得过程。语法学中时态的图式表征模式把句子的成分模块与事件的意义关系连通起来，体现了语言的关系性和层次性。

三、体态的图式表征特点

英语动词有两个“体”——进行体和完成体。“体”本身不体现时间，人们选择两种不同的“体”，用它们来说明事态在某一时间里的进行情况，“体”由不同的动词形式表征出来。“体”必须借助于“时”才能表示事态在哪一时间里进行或者完成。因此，时体结合的语法形式与它们所表示的时间内容之间也是既相互联系，又有所不同的。例如，现在进行体主要表示现在时间，过去时间和将来时间也偶尔可以用它来表示；过去进行体主要表示过去时间，也可以表示现在时间和将来时间，等等。认知语言学把被描述的事件减少为一组很小的事件类型，并将事件类型和事件的参与者合称为事件图式。英语体态的图式表征为概念化的事件图式和它们的参与者被按照语言学的框架组合到句子的线性和层次结构之中。这个层次的中心是谓语动词，因为事件是有基调或者范围的，所以动词的体态是事件图式的奠基成分之一。非进行体形式是无标记的默认情况，而进行体则把焦点集中于一个事件的正在进行着的过程或进程，非进行体把事件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通过使用进行体，说话人从心理上把焦点集中于事件的发展过程，在他的认知中不存在事件的开始和结尾这两端。尽管人们在做一件事时，不会无尽头地继续下去，但说话人却无视事件的界限并且认为事件似乎是无界限的，而使用非进行体时，说话人采取了外部观点来看待事件，并且把这件事情看作是一个整体，这样事情在开端和末端的界限就处在说话人的认知域中了，即非进行体只能在整体性语境中才能使用，比如舞台剧的剧本台词或者用于习惯性或重复性的行为中，但不能用于对与言语行为事件同时发生的事件的描述。从广义上来说，以符号和其他某种形式在人的意识中形成对应物是需要一种复杂思维过程的，一切被感知的事物和由它们组合而成的复杂事物，比如图形、声音等，都被意识到是一种复杂的精神活动，它们构成人类意识的基本材料，以一定形式的符号素材来表现，通过对这种素材的组织，人类完成了对于体态的认知思维活动。

图式是一种心理放射图，它之所以能够在人类思考和记忆中发挥出重要作用的原因就是它能有效地将文字、含义和图片三要素很好地融合在一起，更符合人类认知和记忆的习惯，有效地将各级主题之间以及相关层级之间的逻辑关系清晰表达出来。完成体的图示表征为说话人如何把一个事件的言语行为时间或者另一个具体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关联起来。完成体表示一个事件发生在另一个事件的前面或者发生在言语行为时间的前面所表达的关系。人们是否使用完成体，在意义上的差别取决于说话人如何看待这些事件。如果使用过去时态表达的是已经完成了的事件，该事件和说话的时刻没有真正的连接，说话的焦点集中于已经过去了的行为上；如果使用完成体，说话人强调的是事件对于说话时刻所具有的意义。完成体可以突出两个过去事件的相互关联，这就是过去完成体和过去时态同时使用时，所给出的图式表征含义，而将来完成体则表征两个未来事件之间的相互关联。

通过上面图式表征的对比，可以看出认知科学中的图式往往组合了命题、表象和线性序列，存在于人对某一范畴的表征中。图式不是任意性的，而是有其客观基础的。语言以概念的形式表达其在人类环境互动过程中形成概念的基础，然后又形成和发展了图式，人类的认知经济原则也被这种认知结构体现出来。英语“时”和“体”的图式表征特点就是人类使用范畴推理外界事物的特征或事物之间的关系，而且对事物进行范畴化。相对而言，所有语言都遵循相似的基本形式，其差异体现在表面的特征上，“时”和“体”的共性取决于人类组构知觉信息的能力。人的大脑是组块式的，不同的系统处理不同的信息，一个中枢处理成分意味着一种输出，“时”和“体”的每一组块都与信息输出交互影响，然后为下一个组块提供处理决定。

语法聚焦书面语，含有明确的应用目的，语法对文学标准语进行分析研究，因此必然强调自身的规范性。文字系统与文学形式或标准语的书面形式关系密切，而且民族心理也与语法标准密切相关。由于语言现象极端复杂，语言和民族又不是处处可以对比的实体，语法法则的图式表征能够阐释事件的主观色彩，当然也不是固定不变的实体。运用语言时，人们能够洞悉它的实用价值。现实的过程被思维概括地反映，语言单位的意义之中处处反映着抽象思维和形象思维的成果，词汇意义、语法意义和修辞表情色彩组成语言的意义内容。语言中表情手段是有限的，而体态的图式表征可以帮助形象的表现力在言语中实现。形象思维反映现实，人类意识中的形象体系能够通过体态的图式得以表达，而且语言形象随着形象体系的建立和发展而最终确定下来，并加以定形化。语言的形象性和表现力使得形象深化、概括化、典型化，从而感染人。

语言研究属于人类认识范畴，语言学的目标是认识人类语言的普遍现象，语言体系巩固了人类历史上形成的集体思维的成果，语言的语法意义和词汇意义都是概括性的，语法图式表征出来的不是个别事物，而是具有相同本质特征的一类事物。体的语法规则在特定环境中按照交际法则组织起来，表达特定思想。个人思维过程的总的基础是语言体系所巩固的集体思维活动的成果，是交际过程中相互了解的基础。人类交际活动中有物理基础、生理基础，也有心理基础，语言与感知、注意、记忆、学习等心理作用的关系通过头脑中的图式很容易被表现出来。在语言发展的历史进程中，个人言语及其思维成果影响到语言体系所巩固的集体思维成果，引起词汇意义和语法意义的变化，所以体态的图式所表征出来的意义依赖特定环境，同某一具体行为相对应，能够排除多义性。图式表征出来的内容反映了头脑构思情景的不同方式，体态图式体现了语言表达方式约定俗成的意象。

总之，认知语言学解决人们感知世界、认识世界过程中获得知识的问题，是认识过程中的心理活动，通过分析人的思维过程，列出信息加工模型。“图”的魅力在于可以最大限度地满足人的视觉感官，使人们可以大量、快速地读取信息、整理信息以及存储信息。图式不仅是人们生活中提升认知水平的工具，而且还可以有效地将人们所接触的新鲜信息中的文本和意义紧密结合。图形、语言、文字三要素的结合应用带动着人类认知的多种感觉器官。因此，可以有效地增强人的逻辑思维能力，从而更好地帮助人对事物的识记和应用。要解释语言现象，就有必要解释语言现象背后的信息结构，也就有必要解释生成和理解这些语言现象的认知操作及其能力。认知语言学将语言系统看作是由若干层次连通而成的关系网络。[4]语法子系统关心的是名词、动词以及这些词语连接而形成的顺序结构。在图式理论中，动词的时、体图式互相交织在一起，反映在不同的抽象水平层面上，彼此互相包含。时、体的知识结构—图式，促进或影响着我们对于信息的记忆，这是一种对外界刺激的识别、解释和标注。语法学中时、体图式向我们提供了省略或遗漏信息的默认值，而且有效加工了与图式有关的材料。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与世界的互动，通过时、体图式表征现象而变得更加有效。

[1] 卢植.认知与语言[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2] 程琪龙.认知语言学概论[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126.

[3] 赵蓉晖.普通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5：586.

[4] 张月祥.英语动词的时体态式[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8：41.

〔责任编辑：曹金钟 孙 琦〕

2016-10-08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语言图式表征认知模式建构与二语习得能力研究”(14Byy062)

张春玲(1972-)，女，北京人，副院长，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从事语言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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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8284(2016)12-017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