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崇才
(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7)
初文与本义的遗传:古代文论概念的“字源学追溯”*
朱崇才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97)
摘要:古代文论话语体系的研究,对于“文献材料”已形成了“路径依赖”,但在人文学科中,研究主体对于“文学现象”尚需有整体性、模糊性、体验性的审美直觉。古代文论话语体系的概念范畴,通过汉字的选用、阐释、教学,遗传了中国远古时代的文化基因,我们可以通过对于相关汉字的审美直觉来探讨这些文化基因,并对这些概念范畴进行更远的历史追溯。以“玄”为例,通过审美直觉,可假设“玄”之初文取“蚕上山吐丝”为象,其场所为“幽”(蚕室),因“幽”而有古代文论概念范畴中的各种衍生之义。
关键词:初文;本义;古代文论;幽玄
一、古代文论话语体系研究对于“文献材料”的路径依赖
研究古代文论话语体系中的概念范畴,学界一般仅仅追溯到所谓“轴心时代”甚至更晚。例如,对于“道”、“经”、“圣”、“言志”等概念,普遍认为即直接来自先秦诸子;研究“雅正”、“比兴”、“风骨”、“情采”、“典雅”、“兴趣”等概念,会追溯到《周礼》之“六诗”说及《毛诗序》之“六义”、“情志”说;研究“自然”、“幽玄”、“雄浑”、“浑成”,会追溯至《老子》“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等文本;而“韵味”、“神韵”、“清奇”、“境界”、“婉约”、“清空”等概念,因其相应词语在此前的轴心时代文献中尚未出现,故仅能用当时的文化背景来解释或至多上溯到汉魏六朝。
这一研究格局的“基准”,是实证的、明确的“文献”记载,即所谓“二重证据法”,包括“纸面文献”和“出土文献”及与此二者相对应的电子文本或图像。“二重证据法”这一方法论,自20世纪以来,经王国维、陈寅恪等大师的践行与提倡,成为人文学科学术研究的“中心法则”,其正面意义本来在于,在传统的“纸面文献”追溯法的基础上,增加诸如甲骨文、敦煌文献、金石简帛等“新出土文献”追溯法,从而在中国传统学术的基础上,开创在新方法论基础上的更为坚实、有更多创新的学术局面。但是,在其后的学术实践中,特别是在上一世纪80年代之后的学术实践中,应用于西方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图书情报追溯”及“文献索引”方法成为学术“规范”甚或“部颁规范”,虽然这一“规范”对于人文学科学术研究在完善形式要件的严肃性与完整性方面功不可没,但这一“规范”同时也放大了“二重证据法”本身的局限性,从而使现今的人文学科例如包括古代文论在内的文学学科的研究,在很大程度上演变成仅对于“文献”中若干“关键词”的罗列、记录与阐释。
在人文学科中,“二重证据法”可以作为中国传统学术研究方法的必要提升或补充,但其前提是不能离开中国学术文化传统及其传承。但在“二重证据法”现今的学术实践中,已经有背离这一传统的倾向。这一倾向使“二重证据法”本身的局限性成为学术进展的障碍。这一局限性就是——不管是“纸面”的还是新“出土”的文献,其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文本文献”;而“文本文献”之所以也成为人文学科学术研究的惟一“基准”,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西方学术规范中“逻各斯语音中心主义”的必然结果。
“逻各斯语音中心主义”注重的是“语”——“语言”、“言语”、“话语”和“词语”,而“文献”正是诸种“语”的书面形式。“前人讲过什么”及“如何讲”成为“文献追溯”的主要内容,而研究主体对于研究对象及其文化背景的整体性、模糊性、体验性的独特把握,特别是对于“文学现象”这一特定研究对象的独特会心或富于独创性的审美直觉,则被看作是“逻辑实证主义”之外的、不可靠的异己材料。在自然科学及社会科学中,具有逻辑实证性质的“文献材料”也许是惟一的论证基础,但在人文学科(如果不是“科学”的话)中,这一“惟一性”则大有可疑之处。其中一个重要问题就是:研究古代文论话语体系中的概念及范畴,是否只能依据文献记载的话语材料,仅仅追溯到“轴心时代”甚至更晚?
二、“文字逻各斯”与古代文论概念范畴
我们认为,人文学科,例如文学,自有其不同于其他学科的特殊性;而中国的人文学科,则更有其民族特性。文学现象,包括文学理论的概念范畴,例如古代文论的概念范畴,其作为人文学科的特殊性及民族性就在于,决定这些概念范畴的蕴涵及使用的,并不仅仅在于其形成之时或稍早因素的“平行影响”,而更主要地在于其“历史影响”——在其历时性的纵轴层面,对于文学理论概念范畴影响更大、更重要的,是其“历史”根源,即其遗传自祖先的“文化基因”,那些之所以使之形成为这一概念而不是另外一个概念的“基因”。
当然,这些“基因”隐藏在文化与历史的深层结构之下,隐藏在文化与历史的变迁发展之中,隐藏甚至淹没在文化和历史的万千表象之中,使我们在面对纷繁复杂的文学现象之时,往往因“文献无徵”而陷入“怪圈”式的循环论证之中。幸运的是,与西方“逻各斯语音中心主义”背景完全不同的是,我们有一个非常可靠的实证存在——汉字。汉字是中国文化的“活化石”,承担了继承遗传“文化基因”的功能。
对于“逻各斯语音中心主义”而言,“观念唤起的不是一个形式,而是整个潜在的系统,有了这个系统,人们才能获得构成符号所必需的对立。符号本身没有固定的意义。”[1]180但对于非“语音中心主义”的汉字而言,正是“符号本身”的“固定意义”,才构成了词语概念的基本蕴涵。汉字文化圈一直有“文字崇拜”的传统,“小学”作为学术研究的基础,二千多年来也一直是我们的文化传统之一。《蒙求》、《字课》等类书籍书,起到了普及文字学的作用;而在各层级的科举考试中,作为“文字呈现”(对应于西方的“沙龙朗诵”)最重要的成果——“文章”,也已成为“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从而进一步强化了文字本身在文化传承中的重要作用。我们可以将这些传统称之为“逻各斯文字中心主义”。汉字作为中国远古时代最重要、最可靠、最早的文化成果,蕴涵了中国文化的“固定意义”,成为决定中国文化特征的“基因”。中国古代文论的话语体系,组成这一体系的概念范畴,正是通过汉字的选用、阐释、教学,遗传了中国远古代时代的文化基因。因而,探索相关词语中汉字所蕴涵的“固定意义”,我们可以对于组成中国古代文论话语体系的若干概念范畴,进行更深入的探讨,并对其进行更远的历史追溯。
清代学者戴震,在乾隆十四年前后作《与是仲明论学书》,提出了“由字以通其辞,由辞以通其道”的朴学方法论。这一方法论对于古代文论话语体系的更远追溯甚至重新阐释,有着重要的启发意义。“由字以通其辞”,意味着“从哲学诠释学‘前理解’的观念以及索绪尔语言学‘语言·言语’的范畴看,却反转为凭借抽象的字对具体文本加以解码的演绎过程。‘字’代表着读者理解文本的技能暨知识准备,代表着前理解。专业的训诂考据只是前理解之常识冰山中露出水面的那一角”。[2]我们认为,“凭借抽象的字对具体文本加以解码”,符合朴学方法论的基本原则,对于我们今天的古代文论研究,也同样具有启发意义。中国古代文论的一个民族特色,就其概念范畴的形成和使用而言,其意义与蕴涵,除了受到轴心时代以来的文化背景例如哲学美学的影响,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影响因素——这些话语概念所选用的词语,这些词语所选用的汉字,这些汉字的“初文”及“本义”,这些“初文”及“本义”所蕴涵的文化基因,对于这些古代文论话语体系有着重要、甚至是决定性的影响。正如一个人的智力与成就,虽然有后天的影响,但其前提条件是必须有遗传的天赋,两者不可缺一;我们不应片面地强调后天的养成,而忽视了先天的遗传。千百年来,中国文化正是通过“小学”学科的教学与普及,形成了“由字以通其辞”的“依赖性路径”,从而使得古代文论的概念范畴系统,受到了这些概念范畴所用汉字的“初文”和“本义”的决定性影响,从而使中国古代文论具有了鲜明的“文字逻各斯”特色,因而区别于西方文论的“逻各斯语音中心主义”。
三、古代文论概念范畴的更远追溯
德国思想家卡尔·雅斯贝尔斯在《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中曾提出“轴心时代”这一重要概念,用以指称公元前500年前后同时出现在中国、中东、西方和印度等地区的文化大爆发现象。这个时代是如此辉煌,以致一提及继承发扬传统文化,我们就立刻会联想到古代希腊、释迦牟尼、老庄孔孟、诗书易礼等轴心时代的文化成果。在这些伟大成果的遮蔽之下,我们似乎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一个更为重要的事实:早在轴心时代之前3000年,两河流域出现了钉头字,尼罗河流域出现了圣书字;[3]4轴心时代之前1000年或更早,在黄河流域出现了“汉”字。文字是人类进入文明时代的标志,文字的产生,其意义并不亚于轴心时代的文化大爆发,甚至毋宁说,对于文明而言,文字的产生,具有更为重要的意义——在“轴心时代”,文明虽是爆发式的“增长”,但仍然是一个“从小到大”的增量问题,而对于文字的产生来说,则是一个“创世”性质的“从无到有”的伟大飞跃。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成果——汉字,是中国文化之源,也是中国哲学-美学之源。
因此,从时间上来说,对于古代文论话语概念的蕴涵及阐释,若仅仅上溯到轴心时代,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孔孟老庄距今不到3000年,而汉字至少有4000年的历史。例如,新近发掘的陶寺遗址,距今约4500年到4000年,作为“奠定了华夏的根基”的文化,已经有城池、较成熟的文字(有“文尧”二字)、具有实用价值的观象台等文明要素。[4]学术界一般把文字的发明、城市的建立和金属器具的制造作为一个“原生型”文化形成的标志。[5]第一卷53语言和文字,在民族文化形成中,担任着中心的角色;而汉字的传承,并非只是单纯的工具性技术的沿用,文字中所蕴含的思想与感情,亦同时通过文化基因遗传的方式,一代一代地传承下来。
现存最早的成体系的汉字甲骨文,已有单字4000多个,其中已释读的已有1000多个,并且这些汉字是以一段段“话语”的形式存在,其本身已经具有了可辨识的内容意义和语法意义。我们可以从汉字本身的构形、读音、用法,特别是可以从汉字的系统结构、字与字之间的联系及比较,来探寻汉字所蕴含的哲学美学意义。如果相对于其他的文化学材料,例如神话、传说、民族学等材料,汉字本身就是可考的、确凿无疑的、长期稳定的、富于逻辑实证性的材料。
四、汉字逻各斯:初文与本义的遗传
徐复师曾云,“探初文、求本义,是文字学的最高境界。”对于古代文论话语,特别是其中的核心概念与范畴,例如上文所及“言志”、“雅正”、“比兴”、“风骨”、“情采”、“兴趣”、 “自然”、“幽玄”、“浑成”、“韵味”、“神韵”、“清奇”、“境界”、“婉约”、“清空”等等,如果不了解这些核心概念所用汉字的初文与本义,对于这些核心概念就不可能有正确、准确、精确的认知。现举古代文论中一个核心概念用字“玄”为例,进一步说明之:
众所周知,在中国、日本等汉字文化圈中,“玄”是哲学、美学、文学的关键字之一。如上文所述,《老子》“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等论述,最早提出了“玄”这一重要的哲学-美学概念;六朝时期,“玄学”、“玄言诗”成为哲学和文学的主流;来自中国文化的“幽玄”一词,也是日本传统文化中最重要的三个美学及文学核心概念之一。[6]厘清“玄”字的来龙去脉,对于理解自《老子》以来的中国及日本的哲学、美学和文学,具有重要意义。
“玄”的概念如此重要,其“本义”究为何物?在古代文论及日本美学的研究中,现有的“二重证据”,在时间上仅能追溯至先秦两汉,在空间上则局限于在同义字词的闭环链条中循环论证。要打破这种时空上的局限,一个可操作的途径,就是戴震所倡导的“由字以通其辞”。
显然,“二重证据法”所提示的“文献追溯”法,对于此一问题的探索,实在是无能为力。我们只有另辟蹊径——即上文所说“研究主体对于研究对象及其文化背景的整体性、模糊性、体验性的独特会心或富于独创性的审美直觉”——细察蚕吐丝结茧这一行为,其主干阶段,是回环往复作“8”字形,先民观察到这一现象,遂创制、、等字形,既描摩吐丝这一动作的线路特征,亦描述这一动作的成果。这一字形,后人隶为“幺”或“玄”。“玄”的初文,即象“蚕吐丝”之形,“玄”的本义,亦应与“蚕吐丝”之形高度相关。因其形义间系联等问题较为复杂,笔者拟以《说丝》、《说玄》等系列专文另加阐述,本文仅简述与本文有关的部分结论。
根据《说文》惯例,“象幽”之“幽”,应是名词,是一个具体的有长宽高物理性质的事物。这个事物,具有“幽也远也”的性质,“黑而有赤”的特征,且有“”覆之的一个事物。直观世间诸相,满足与“蚕吐丝”有关、含“幽远”之义、有“赤黑”之色、为“”所覆这四个要件的事物,非“蚕室”莫属。
我们可以大胆假设,“玄”所象之名词“幽”,即“蚕室”。古代文论诸多概念所用之“玄”、“幽”等字所蕴涵的“幽远、玄妙、神秘、幽暗、幽静、朦胧、模糊”等义,正由“蚕室”之“象”所赋予。欲理解《老子》直至六朝哲学美学之“玄”及日本美学之“幽玄”,正应追溯至早于“轴心时代”数千年的“蚕室”。现简要论证如下:
1.“幽”从幺幺从山,是为“蚕上山(吐丝)”之象。幽的本义,就是“山中幺幺”,即其构形所示,为“蚕上山吐丝”之象。但是,为什么作为“蚕上山吐丝”之象的“幽”会有“幽玄妙远黑静”等义呢?这就要从“蚕室”的特殊性说起。2.蚕室有“幽远赤黑”之特征,有“幽暗、幽静”之意境,有“入覆”之形制。蚕室都选择在安静、地势较高(防潮)的所在,采取半地下室(即所谓“”覆之)、地上墙壁开小窗(并配备可调节光照的覆盖物)的形制(便于保温、调节温度、调节光照度及空气流通程度、防蝇蚊蜂等昆虫),室内使用火炉或火炕(用以在必要时升温)。 “玄”所蕴含的“幽远赤黑”乃至神秘之感,很大程度上就是对于蚕室这种特殊形制的形容描述。“象幽”,既为蚕室之象;“入覆”则不难理解。“入覆”,应即“宀覆”、“穴覆”、“交覆”。甲金简帛中,“入”(铁49·2、拾4·15、大鼎)、“宀”(乙5849、京津4345、汗简)、“穴”(汗简)三符多有同形。[11]5册418-424,6册738-742,6册887“覆”应指“入(宀、穴)”覆盖地穴之形制。《说文》七下:“,交覆深屋也。象形。”交覆深屋,言中国北方半地下室形制(如半坡文化遗址的主流房屋形制),与南方栏杆式不同;交覆,言入字形坡面交互覆盖支撑;深屋,言其超大型半地穴之制。3.文献中“幽闭”又称“下蚕室”。可证“幽”即“蚕室”。司马迁《报任安书》“而仆又佴之蚕室”即为一例。宫刑又名“幽闭”、“下蚕室”。“幽闭”,即“闭”于“幽”,将刑余人安置到“幽”这一场所,以便于照料。幽指场所,名词作状语。“幽闭”是宫刑的善后部分,故可以作为宫刑的委婉代称。既然“幽闭”就是“下蚕室”,那么“闭”幽的场所“幽”,不就是“蚕室”吗?
至此,我们即可读通许慎对于“玄”的这一段解说:“玄,幽远也。黑而有赤色者为玄。象幽,而入覆之也”——“玄,含义是‘幽’、‘远’。(就颜色来说,)黑中带有红色的叫做‘玄’。(幽远黑红)取自‘蚕室’之象;蚕室,是以交互覆盖支撑的深屋。”
读通许慎对于“玄”的解说,则“玄”的初文及本义即可明了——“玄”之初文之创制,系取“蚕上山吐丝”为象,其场所为“幽”(蚕室),画其形为、(、),隶定为“幺”、“玄”,其本义为“幽远”,因“幽”而又有各种衍生之义。蚕室安静而光线较暗,故“玄”有“幽、黑”之义;蚕室有小窗入覆之制,晨昏则霞光映射,故“玄”具“黑而有赤”之义;蚕室为交互覆盖支撑之深屋,故“玄”有“深远”之义;蚕事需举行神圣之仪式,蚕室为幽闭之所,不对外人开放,故“玄”有“神秘”之义。其中之关键,即在于“玄”之初文、(、)之所取之象——“蚕上山吐丝”。抓住此一关键,则可明白,古代文论及日本美学中以“玄”组词的概念范畴,其诸多蕴涵,即来自“蚕上山吐丝”之象。此一追溯,可将对于“玄”族概念范畴的考察,在时间方面上延千年之久,在意义方面则可深入揭示“玄”族诸概念范畴之深层结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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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万莲姣
Inheritance of Beginning of the Text and Original Meaning: Etymology of Ancient Chinese Literature Concept
ZHU Chong-cai
(CollegeofArts,NanjingNormalUinversity,Nanjing,Jiangsu210097,China)
Abstract:The research on ancient literature has been formed a “path dependence”on the “documentary material”. But in the humanities, the researchers still need to have a overall, fuzzy and experiential aesthetic intuition. The conceptual categories of ancient literature inherits cultural gene of ancient China through the selection, interpretation and education of Chinese characters. We can explore these cultural genes through the aesthetic intuition of relevant Chinese characters and trace the history of these concepts. Take “玄”as an example, through aesthetic intuition, we can take the image of its beginning, that“silkworm silks on mountains”. Its place is “幽”(silkworm’s room), and therefore“幽”has various derived meanings in ancient literature conceptual categories.
Keywords:beginning of the text; original meaning; ancient literature; youxuan
收稿日期:2015-04-12
作者简介:朱崇才(1954-),男,江苏淮阴人,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文艺美学、词学研究。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词美学研究”(项目编号:13BZW023)。
中图分类号:I0-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981(2016)03-009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