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巴甫洛娃:身体叙述的美学内涵

2016-02-15 13:25马卫红
浙江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6年2期
关键词:肉体身体诗歌

马卫红

(浙江外国语学院 西方语言文化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2)

维拉·巴甫洛娃:身体叙述的美学内涵

马卫红

(浙江外国语学院 西方语言文化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2)

维拉·巴甫洛娃是俄罗斯20世纪90年代诗人,其创作因赤裸裸的“性革命者”的形象而备受争议。她的爱情诗敏感、尖锐、简约、震撼,酣畅淋漓的身体叙述赋予诗歌文本丰盈的肉体感和冲击力。身体叙述在诗人的创作中具有深刻的美学内涵:这不仅是表达爱情的最佳方式,是实现自我认识和自我认同的重要的艺术途径,还是诗人创作灵感与感受的源泉。

爱情诗;身体叙述;自我认同;维拉·巴甫洛娃;俄罗斯

莫斯科女诗人维拉·巴甫洛娃(Вера Павлова)以写爱情诗见长,是当代俄罗斯诗坛上一颗耀眼的明星。1994年《今天》报不惜版面一次性刊登了她的72首诗,女诗人因此而一炮走红。也正是从那时起,俄罗斯文学界出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一方面,国内各大权威刊物纷纷向她敞开大门,把她奉为座上宾;另一方面,评论界针对她的创作开始了一场无休止的争论——是否可以把维拉·巴甫洛娃的诗歌称为诗歌,而把维拉·巴甫洛娃本人称为诗人?支持者不惜溢美之词,认为她的诗是“真正的爱情诗”,读其诗“犹如享受一场精神盛宴”[1];女诗人在诗坛上“光裸亮相”,美丽却不淫荡,“就像阿芙洛蒂忒,抖掉了抱残守缺的道德,就像抖掉了残留的泡沫一样”[2]。反对者的批评也是毫不留情,认为巴甫洛娃的诗歌是文学题材范围内的不成体统的描写,是“歇斯底里的女性诗歌”。俄罗斯著名的文学评论家弗·诺维科夫在谈到巴甫洛娃的诗集《天上的动物》时坦言:“巴甫洛娃所采用的直接具有休克作用的体系,对现今杂志的文雅风度来说简直不可思议,它吓跑了评论界,因为评论文章需要引用原文,而要从中找出哪怕四句体面的诗文都不可能。”[3]119这一观点得到另一位著名的文学评论家沙依塔诺夫的支持,后者甚至认为巴甫洛娃之所以能够成功地进入俄罗斯诗坛,就是因为她使用了“休克效应”[4]565,567。那么,巴甫洛娃究竟写了什么,让她获得上述两种截然对立的评价?这就不得不谈谈巴甫洛娃的爱情抒情诗及其身体叙述。

维拉·巴甫洛娃属于俄罗斯文学中20世纪90年代诗人之列。这一代诗人的代表性人物有德·沃坚尼科夫、基·梅德韦杰夫、玛·斯杰潘诺娃、斯·利沃夫斯基等,其诗歌文本的主要特点是严肃性(“责任感”)、非嘲讽性、非游戏性,重建抒情主体(“自白性”)以及诗歌文本的色情性(“肉体性”)[3]108,而创作的首要任务是在“后现代主义之后”的空间中寻找自我认同,试图“以自己的名义”说话,找到属于自己的、具有个性的诗歌声音以及诗歌中的“我”。为了实现这一目的,诗人们选择了不同的艺术路径:利沃夫斯基常以蓄意的夸张表现自己的感情,将其夸大并以此强调自身的存在;沃坚尼科夫企图将自身形象模式化,扮演诗人“明星”的角色,以此彰显自己卓尔不群的艺术个性;而巴甫洛娃则采用另外一种写作方略——以赤裸裸的“性革命者”的形象示人。这是一种新的诗歌战略,其最终目的在于摆脱后现代主义的绝境,克服“自己”语言的不可能性。对这一道路的探索几乎存在于所有20世纪90年代诗人的作品中,而在当代俄罗斯诗歌的背景下,巴甫洛娃很快展露出自己的诗人个性和话语特点。

在巴甫洛娃的艺术世界中,爱情是作为寻求自我认同的最基本的场域,思考两性关系和感情是自我认识和自我认同的基础,而身体叙述则成为实现这一目的最主要的途径。这种创作理念在巴甫洛娃创作之初就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她把自己的第一本诗集命名为《天上的动物》,“天上的动物”是一种特殊动物,即女人。在巴甫洛娃的笔下,女人是世界的中心和宇宙的基础,是人类快乐和痛苦的原点。因此,女人在爱情中的位置以及女性与男性的关系就成为她的抒写对象,成为她建构自己完整的艺术宇宙的基石。

巴甫洛娃的爱情诗写得惊世骇俗,其主要内容是抒发当代女性的爱情体验,具体地说,就是女性在情爱生活中的各种心理和生理的表现,包括那些羞于启齿的、私密的性爱体验,是以自我为核心的心理和身体体验。她的诗敏感、尖锐、简约、震撼,常常使用子宫、怀孕、男根、呻吟、身体等让人“休克”的意象和字眼,这让诗歌文本充满了丰盈的肉体感和冲击力:“天然浑成的声音。/天然浑成的男根。/我还从未这样厮杀拼搏。/也从未这样得心应手。”①膨胀在字里行间的对爱的欲望以及表达的直率令人瞠目,仿佛这些诗不是源于一个温文尔雅的女诗人的笔端,而是出自一个老练的风月场猎色的男人之手。巴甫洛娃很直接,也很率性,她急于摧毁社会对女性角色的沉重束缚和虚伪的道德标准,从性爱的角度来考察女性在两性关系中的位置和角色,突破了传统的礼教、道德和理性,有意以挑衅的姿态和不适于诗歌创作的语言及意象来创作诗歌。她不加任何掩饰,也无须隐喻和暗示,而是用一种热情奔涌不加遏制的语言,对女人的性体验进行了充分的、直截了当的表达。这种言说不仅创造了一种身份认同,而且创造了一个独立的女性精神世界。这样的诗歌具有出人意料的爆破力,这种爆破力与其说是来自诗中的身体叙述,不如说是来自于作者对生活的认识。

这些大胆的、出位的、毫不掩饰的情色表达着实让那些严肃的、正统的评论家们的神经大受刺激,故而对此不遗余力地大加挞伐。不过,巴甫洛娃对此却不以为然,她认为自己讲述的是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的感受,犹如蛹蜕变成蝴蝶,是一种神秘的生命体验。她像一个学者一样钻研女性和女性的身体,在自己的一生中观察它——从幼儿到老年,用纯粹的女性的眼光、经验和视角来探究女性的生存状态和生存方式,揭示女性的内心世界,尤其是女性对爱情的感悟和体验。巴甫洛娃在诗中塑造了各种各样的女性角色,除了恋人之外,还有女婴、女孩、女学生、妻子、母亲、女诗人等,但从来没有出现过围着灶台转的“家庭主妇”,也找不到日常生活中关涉厨房的场景和比喻,这对于当代女性诗歌(以及小说)来说是很不寻常的。巴甫洛娃认为,做女人是一门艺术,一个女性一生都在学习该如何成为一个女人。如果说阿赫玛托娃“教会了女人说话”,那么巴甫洛娃则教会了女人如何认识自己,如何成为她自己。有趣的是,她笔下的抒情主人公总是以自尊的形象示人:她不是被人抛弃的痴情怨妇,而是主动地离弃不爱她的男人。在诗中,巴甫洛娃摒弃了软弱、抑郁、受歧视、被抛弃的抒情音调,同时也摒弃了焦灼、内省的抒情方式,这一创作特征使她明显区别于同时代的其他女诗人。巴甫洛娃是继茨维塔耶娃之后第一个在所谓的女性诗歌中摒弃软弱、抑郁、受歧视、被抛弃音调的女诗人,她也因此被人视为茨维塔耶娃传统的继承者。

在巴甫洛娃的艺术世界中,身体叙述是表达爱情的最佳方式。爱情是最重要的人生价值,是生命意义的精粹,是灵与肉、性与爱的高度融合。基于这样的艺术追求,巴甫洛娃在创作中不仅不回避肉体和性,而且还赋予它们美好的、神圣的意义,并进行公开、大胆、由衷的抒写和赞美。性在她的诗歌中充当生命的自然部分,与日常生活紧密相关。它被个体化了,在生命中美丽并灿烂着:“不论白天还是夜晚我都会遭遇爱情/给我夜晚就足够了,不需要每一个夜晚/也不需要整个夜晚,也许只有一次/即会成为永恒……”性爱在巴甫洛娃的眼中是神圣的,她甚至认为可以把肉体和性与上帝关联在一起:“在高潮涌起的时刻/向上帝祈祷”,她的诗因此而被称为是“性高潮时刻的祈祷”[3]119。由于极度的可感性和肉体性,巴甫洛娃的诗歌成功地将肉体变成了快乐的象征,并让我们相信,在生活中有的如果不是希望,那么最起码也能得到安慰。

需要指出的是,不能把巴甫洛娃笔下的爱情简单地等同于性爱。诗人认为,作为一个女性,她对爱情的认识应该包含精神层面的诸多元素:忠诚、理解、自我奉献和牺牲精神等。“请用爱来测量一下吧:/我在爱。谁的爱更多一些?/我的爱超过所有的人。/我将宽恕所有的罪过。/将用我自己、我的痛、我的血、我的未来/补偿一切。谁的爱更多一些?”巴甫洛娃笔下的女性不仅应该有爱的能力,还要有为爱献身尤其是为自己所爱之人牺牲的精神。性爱是作为和谐的整体出现在巴甫洛娃的诗中的,这是一个人肉体和精神的统一。把肉体与精神执着地糅合在一起,成为巴甫洛娃诗学的主要成分,这一点最早引起了弗·古巴伊洛夫斯基的注意。他指出,在巴甫洛娃的抒情诗中,“身体的爱——人间的阿芙洛蒂忒与崇高的爱——天上的阿芙洛蒂忒之间没有分隔和鸿沟”[2]。巴甫洛娃虽然大肆宣扬女性的主体意识,但她的爱情观实质上是非常传统的,只不过她使用的是不同于传统的视角和语言,这就让那些守护传统的卫道士们觉得“大逆不道”了。

巴甫洛娃的爱情概念是一个包罗万象的价值体系,似乎人类的一切情感都可以用两性之爱来形容,甚至包括对祖国的爱。巴甫洛娃刚到美国时,她把自己对祖国的思念比作对“相爱的男人”的思念(祖国通常喻为“母亲”,勃洛克因把俄罗斯比喻为“妻子”而横遭指责)。从这个角度来说,在以严肃、正统、含蓄、优雅为根脉的俄罗斯文学中,巴甫洛娃史无前例地为“肉体”和“性”恢复了名誉,传统认识中那些属于“下半身”的难以启齿之事,在她的笔下变得圣洁了、高尚了。巴甫洛娃在俄罗斯诗歌中完成了性革命,人们的神经并没有因此而受损害,但诗歌却因此变得更有个性,因为它传达出非同寻常的自由的声音。

“身体被压制的同时,呼吸和言论也就被压制了。”[5]193西苏在《美杜莎的笑声》一文中认为,女性的写作活动是与女性躯体和欲望密切相关的,这是因为“妇女的身体有一千零一个遁向激情的门槛”。身体和性在巴甫洛娃那里成了创作灵感和感受的来源,诗人对此从不否认。在一次采访中她直言不讳地说:“灵感就是与语言进行的性行为。当语言想要我的时候,我总是能感觉得到,并且我从来都不会拒绝它。和语言在一起时我总是感觉很好。和我在一起时它的感觉如何呢?我觉得有的时候还可以,有的时候不太好。”[6]在巴甫洛娃看来,性爱的任何一种形体姿势都能激发她的创作灵感,创作和身体是一对统一体,二者相谐相契,相得益彰:“对我而言,性和诗歌是由一种东西直接转化为另一种东西。诗歌创作就是与语言进行的性行为,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之间的亲热——就是高雅的诗歌。”[7]她由此认为,没有男人的影响她的抒情诗根本不会存在。巴甫洛娃的诗歌创作首先与男人的创造行为有关,这一点在她的许多诗中都得到了印证。“我是一座非手造的丰碑,/给你的。/我是你坚实的双手的纪念/在此时,/我的雕塑家!男人和上帝要做的——/是塑造。/而我——应该把自己捻成字母:/从А到Я。”抒情女主人公只有在男人“坚实的”手中才能成为非手造的丰碑。换言之,她把自己的“非手造性”归功于男人:“纵使能有片刻的永恒/就用雪捏一个我吧,/用光裸的温暖的掌心/把我的周身打磨光润。”诗中选用的本体很有特点:塑造抒情女主人公的材料不是坚硬的石头或者黏土,而是柔软晶莹的雪;塑造她的人不是上帝,而是男人。男人给了她灵魂,让她有了生命,同时也赐予她创作的潜能,而她的创作行为是要经过生理反应来呈现的:“当我唱歌的时候,我的双脚痛。/当我写作的时候,我的颧骨痛。/当我恋爱的时候,我的肩膀痛。/当我思考的时候,我的脖颈痛。/这是另一种雕塑。”

巴甫洛娃的爱情诗因其酣畅淋漓的身体叙述总是给人造成视觉和心理上的冲击,词语的大胆搭配能调动和打通阅读者的各种感官。描写情色的词语出现在诗中的各个层面,最终创造了诗人笔下画面的色情、性甚至是“生理性”的效果。不过,按照列夫琴科的观点,这只是一种虚假的印象。因为在巴甫洛娃的生理、肉体、性和身体的背后隐藏着词汇、语言、诗和文本。在她的抒情诗中,两性身体的接触与亲近、情爱的举动实际上引发文本的产生。因此,身体的姿势变化为词语,成为她诗中的元情节,独特的生理反应孕育了文本[3]119-120。身体溶化在文本中,转化为独特的诗句:“问题并不在于词语的亲密度/而在于词语的纯净度/在于让词语一次又一次地/成为本体,如同胎儿/脱离母体……”事实上,巴甫洛娃诗歌的中心情节是由形体姿态到语言的转化。诗歌文本是作者的自我反映——因为它是描写诗歌本身产生的过程。诗人服从自己身体的旋律及音乐,为其展开说话的能力并产生语言。被加强的文本的肉体感成为创造文本的推动力,任何一种形体姿势对巴甫洛娃而言都会激发词语的创造,产生的和被产生的总是相互伴随,相互渗透。词语和身体是统一体,身体具有造词能力,而被说出的词语具有肉体感,这两者的有机融合构成了爱情诗的基本内容。为了阐明自己的创作风格,巴甫洛娃还特意赋诗一首,以此区别她与下述两位爱情诗大师的不同:“用鼻孔纺出空气/缠成结实的线团/再织出诗句的锦缎/这是阿赫玛托娃//让肺部更加痛苦/并为它们布下套索/然后迎接鸟群的到来/这是茨维塔耶娃//为了词语的交媾/如美人鱼般在爱抚中畅游/而后消失得毫无踪影——/这是巴甫洛娃”。

巴甫洛娃以诗歌为基础,从社会学和文化学的角度建立了当代女性的情感自传,其内容涵盖了青涩的初恋、成熟的爱情、家庭的破散、迟到的婚姻。她以身体化表达来彰显女性的情爱体验﹐并从女性的性别视角出发,探索生命的自然本质,思考生命的意义。然而,如同任何时候一样,即便是在21世纪,一些评论家和读者仍然会把女性诗歌的立场和内容狭隘化,女性作家在作品中写性仍然会为人诟病,被贴上个人化写作和“下半身写作”的标签,仍然会承受来自各方面的误解、指责和社会压力。尽管如此,巴甫洛娃的诗歌成就还是得到了国内外读者的认可,其作品被译成20种语言,并获得2001年阿波隆·格里高利耶夫文学奖,其本人也是进入“21世纪初最成功的俄罗斯青年”之列的唯一的诗人。俄罗斯后现代主义作家弗拉基米尔·索罗金对巴甫洛娃的评价很能反映出巴甫洛娃对于俄罗斯文学的贡献:“在女性诗歌中强烈地感受到一种新的有力的声音。我觉得,今天无人与她比肩,我还认为,她已经成为俄罗斯诗歌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她已经不属于她自己了。”[8]

注释:

①本文引用的巴甫洛娃诗歌原文参见http://www.vavilon.ru/texts/prim/pavlova1-1.html,http://e-libra.ru/read/250905-stixotvoreniya.html。

[1]Денисов И. Гармония,написанная от руки. Вера Павлова. Тысяча и одно объяснение в любви[EB/OL].[2015-08-15]. http://www.drugaya.ru/content/doc737.html.

[2]Губайловский В. Отрицая Платона[J/OL]. Новый мир,2001(5). [2015-10-20]. http://magazines.russ.ru/novyi_mi/2001/5/obz_gub.html.

[3]Тимина И, и др. Современная русская литература (1990-е гг.-начало ХХI в.) [M]. СПб.:Филол. Фак. СПбГУ,М.:Академия,2005.

[4]Шайтанов И. Дело вкуса:Книга о современной поэзии[M]. М.:Время,2007.

[5]埃莱娜·西苏. 美杜莎的笑声[C]//张京媛. 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

[6]Павлова В.Стихи — это ВЫСШАЯ форма моего существования. Интервью с Верой Павловой[EB/OL].[2015-03-23]. http://www/chitaem-vmeste.ru/ pagas/ interviw. php.

[7]Павлова В. А про эротику я ничего не понимаю[EB/OL].[2015-11-23]. http://www/vz.ru/culture/2006/4/18/30464.html.

[8]Шевелев И. Вера Павлова переписала свои стихи о любви[N]. Российская газета,№ 4191,от 9 октября 2006 г.

VeraPavlova:TheAestheticsConnotationofBodyNarration

MAWeihong

(SchoolofEuropeanLanguagesandCultures,ZhejiangInternationalStudiesUniversity,Hangzhou310012,China)

Vera Pavlova was a poet of 1990s and her works are still in dispute for the open sexuality. Her love poem is sensitive,penetrating,simple and vibrating. Her body narration with ease and verve endowed the poem with full body sense. The strong aesthetic connotation in her works was originated from her body narration as well. It’s not only the best way to show love,to achieve self-recognition,but also the source of her creative inspiration.

love poet;body narration;self-recognition;Vera Pavlova;Russia

I512.072

A

2095-2074(2016)02-0088-05

2015-12-10

马卫红(1965-),女,湖北荆州人,浙江外国语学院西方语言文化学院教授,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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