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中国石油企业协会专职副会长兼秘书长 彭元正
实现水与能源的更加完美和谐
□ 文/中国石油企业协会专职副会长兼秘书长 彭元正
水与能源的话题,是我们工业企业绕不开也绕不过去的话题。
水是由氢、氧两种元素组成的无机物,在常温常压下为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被称为人类生命的源泉。
地球上共有13.3亿立方千米的水,约合133亿亿吨。但这些水97%以上是海水,淡水不到3%,约为3600万立方千米。在淡水组成中,冰川冰占70%,约为2400万立方千米。这就是说,人类生命的源泉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多,经不起无休止地挥霍与浪费。
古代哲学家认为,水是万物之源,万物皆复归于水,所以一直把水、火、气、土当做四个基本元素,由它们构成世界上一切物体。
而现代自然科学为古人这种朴素的结论找到了科学依据。英国科学家研究发现:遗传基因和作为氢氧化合物的水高度契合。DNA由两根锁链构成,呈螺旋状,是靠氢的结合才形成的。矿物元素在自然水中的比例同人体构成比例基本吻合。人和地球中水的组分都是70%,人的血液中矿物质组成及比例又与海水相似。在人体血液组织中,现已发现有100多种化学元素,与地壳中的化学元素有明显的相关性,即二者之间存在着元素含量分布规律相对的一致性。
这就是说,人体和自然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这也是人能够适应外界环境,在这个星球上诗意栖息的主要原因。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水更古老,也没有什么东西比水对万物的渗透更深入、更密切,它让人类充盈地球、折射太阳的欲望变成可能。我们习惯透过红尘看岁月,红尘构成了无边的时间。而在时间之上,水的运移和渗透,给岁月的地壳带来了美丽的形态。从它的身上,我们看到一条被时间掏空、又被时间注满的河流。与其说我们活在时间的流水里,不如说活在流水的呢喃里。
亿万年过去了,亘古不息的河流终于让我们明白了,水,即使是最劣质的一滴,都有确凿无疑的资格代表整个地球。它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可以追溯到这个星球形成之前的混沌状态,中间绝没有一分一秒的间断。生命的长明灯,数十亿年不熄,河流何止“万岁”。
黄河、恒河、湄公河、泰晤士河、密西西比河、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这些被称之为母亲河的河流脸谱上,写着神秘莫测的生命密码,蕴藏着这个星球形成之前的全部秘密。
然而,这些哺育了人类文明的河流,眼下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世界自然基金会(WWF)发表报告指出,由于建水坝、环境污染,以及过度抽取地下水及气候变化等原因,全球河流面临空前危机,水量严重缺短,水生物濒临绝种。世界著名摄影师安斯利·里弗斯用她的镜头,在其作品《七条河》中为我们在再现了科罗拉多河、密苏里河等世界著名的七条河流濒临消失的现状,并告诫人们,“在过去的150年中,人类失去了1/4河流,它们的消失将会把文明一同带走”!
而在中国呢?现状同样令人触目惊心!
就在20多年前,中国还有大约5万条河流,但到了2013年,根据中国第一次全国水利普查,其中的2.8万条河流不见了。
中国“消失”的河流就流域而言,几乎相当于美国密西西比河。这些河流为什么从地图和国家标记中“消失”了呢?对此,有人解释说是统计上的误差,有人解释说是水土流失和气候变化。可不管真相怎样,只要你沿着黄河两岸走一走,那一条条干涸的河道,会告诉每一个人,河流在消失,水危机正在成为中国工业化最大的拦路虎。
“原油可以进口,世界石油资源用光后还有替代能源顶上,但水没有了,到哪儿去进口?”2014年3月14日,在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5次会议上,国家主席习近平提出的问题振聋发聩。
水安全问题正在成为中华民族的“心腹之患”。
2014年水利部统计数据显示,中国人均水资源仅286立方米,远低于国际公认的人均500立方米的“极度缺水标准”;全国657个城市中,有400座城市缺水,其中110座城市严重缺水。水危机意味着短缺,如果伴随着污染与使用效率低下那就更为糟糕。目前全国10大水系50%水质污染;重点湖泊水质40%污染;31个大型淡水湖泊水质17个污染;9个重要海湾中,辽东湾、渤海湾和胶州湾水质差,长江口、杭州湾、闽江口和珠江口水质极差。而在用水使用效率上,每吨水中国产出是8美元,而欧洲国家平均每吨水产出是58美元;中国万元工业增加值用水量仍为世界先进水平的2至3倍;农田灌溉水有效利用系数为0.52,远低于0.7至0.8的世界先进水平。2007年黄河沿岸有4000个化工厂,1/3的水甚至用于农业灌溉都不合格。2009年世界银行说中国水危机的成本是GDP的2.3%。在中国的工业用水只有40%是回收使用,这一数字只是欧洲的50%,其余的都倒进江河湖泊之中。
那么我这里不禁要问:能源主导的工业化与环境污染难道真是一对孪生姊妹么?或者说,生态系统伤害是经济快速发展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历史上有许多不解之谜,其中之一就是那么多璀璨的文明居然会瞬间消失。最近考古学家发现,许多大相径庭的古代文明消失的历程却惊人地相似,它们均遭受到不同形式的环境退化和气候变迁,玛雅文明、古巴比伦文明、秘鲁莫契文明、北美洲克洛维斯文明、约旦纳巴泰文明的神秘消失,竟然都与人与自然失衡有关。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一书中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因为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会进行疯狂报复!”“美索不达米亚、希腊、小亚细亚,以及其他各地的居民,为了耕地,毁灭了森林,但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些地方今天竟因此而成为不毛之地,因为他们使这些地方失去了森林,也就失去了水分的积聚中心和贮藏库”。恩格斯的告诫,可以看做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真谛。
英国工业革命导致的“伦敦烟雾事件”,遭遇了社会各阶层前所未有的口诛笔伐,以至于《不列颠百科全书》在评价这场工业革命时,附加上“那是一场毁灭了英国安静的中世纪田园风光”的革命。
自传统农耕时代向现代工业社会转变之日起,关于工业化的种种指责就从未消失过,根植于人性深处的贪婪,并非工业化之罪,却因工业化而被无限地放大了,然而,逐利的欲望和自利的动机既是灾难和危机的培育液也是工业化永葆活力的不竭之源,从某种意义上讲,工业化的功与过都来自同一个母体。
河流消失的这些年,恰逢中国迅速工业化和城市化时期。从1990年到2000年,10年时间中国城市面积扩张了5000多平方英里。不断发展的经济相应地造成水和能源等资源的紧张。耶鲁大学2012年的环境状况指数显示,中国的水资源状况在132个国家中排名第116,处于最差之列。
人类社会离不开能源和生产,但能源与生产所带来的污染一定是相伴而生的吗?青山和金山不可以“双赢”吗?
我国古代尚且有“基种桑、塘养鱼、桑叶饲蚕、蚕屎饲鱼、两利俱全、十倍禾稼”用养结合的生态农耕智慧,难道今天的人们就不能找到“又快又好”的发展路径吗?
一切问题都需要做出回答,在我们出生之前,河流就已经流淌了,我们离开之后,它还将继续歌唱,它是我们的过去,也是我们的未来。我们无法回避这个比我们生命更古老的课题,因为你能看到多远的过去,就能看到多远的未来。
1957年,英国人宣布泰晤士河“生物学意义”已经死亡。这通俗的说法,比我们专业的劣V质水要刺眼得多。这是英国人自己对自己毫不留情抽的大耳光,可向死而生,现在,在伦敦,你打开水龙头,来自泰晤士河的水经过沉淀、过滤,已经可以直饮。而爆发在比利时的“马斯河谷烟雾事件”和洛杉矶“光化学烟雾事件”之后,所有的生产组织都会被追问:你们获得效益了么?你们的效益是干净的么?
福特汽车公司董事长—比尔·福特直言不讳:“任何公司目标都是帮助社会变得更加美好,如果不是的话,这样的生产活动可能并不需要存在。”
今天,我们也走到了工业化、城市化路口,但我们已经没有了先污染后治理的本钱。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面对环境污染严重、生态系统退化、资源约束趋紧的严峻形势,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遵循发展规律,顺应人民期待,彰显执政担当,将建设生态文明、推进绿色发展视为关系人民福祉、关乎民族未来的长远大计,融入治国理政宏伟蓝图。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上作关于《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的说明时指出:“我们要认识到,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人的命脉在田,田的命脉在水,水的命脉在山,山的命脉在土,土的命脉在树。”
十八大以来,无论考察调研,还是重要会议,大江南北,国内国外,习总书记走到哪里,就把建设生态文明、保护生态环境的观念讲到哪里。
“我们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些谆谆教诲已经成为中国人耳熟能详的警世名言。
中国是一个拥有13亿人口的大国,建设现代化国家,复制美欧路径行不通。能源资源禀赋不高,生态环境承载能力不强,已成为中国的基本国情。发达国家一两百年才出现的环境问题,在我们国家不到40年就集中凸显了,老的环境问题尚未解决,新的环境问题接踵而至。因而,中华文明要实现永续发展必须探索出一条与生态环境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新路径。
好就好在,当今之中国,已经在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提出绿色发展新理念,并作出一系列顶层设计、制度安排和决策部署,为我们走向生态文明新时代、建设美丽中国提供了根本遵循。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实践中,如何保护好生态环境是一道重要的“必答题”,而不是一道可有可无的“附加题”。小康全面不全面,生态环境质量是关键,是必须加快补齐的短板。正因为存在这块明显的短板,所以人民群众过去“盼温饱”现在“盼环保”、过去“求生存”现在“求生态”。我们一定要从顺应人民群众新期待,借助“水与能源可持续发展高峰论坛”这一平台,集思广益,群策群力,勠力同心,为我们天蓝、地绿、水净的美好家园和永续发展的美好未来而努力。
(此文为作者在日前召开的“水与能源可持续发展高峰论坛”上的致辞,本刊有删节,标题为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