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办公助医养结合养老模式新探索——以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爱馨医院为例

张亚玲

（河南大学 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河南 开封 47 5000）

民办公助医养结合养老模式新探索
——以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爱馨医院为例

张亚玲

（河南大学 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河南 开封 47 5000）

人口老龄化快速发展，传统医养分离养老模式弊端严重，家庭养老功能不断弱化等问题的存在，亟需新的养老模式的出现。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爱馨医院以民办公助的方式创新医养结合养老模式，是社会化养老的新探索，推广开来，将惠及更多老年人，使养老服务进一步科学化、规范化。

养老模式；医养结合；爱馨医院；推广性

中国老龄事业发展报告（2013）指出，我国目前老龄化面临着四大问题：一是高龄老年人口数量迅速提高，二是失能老年人口继续增加，三是慢性病老年人数持续增加，四是空巢老年人数量继续上升［1］。如何实现“老有所养、老有所医、老有所安”已成为国家和社会普遍关注的焦点。长期以来，我国“医养分离”的养老、医疗模式，使老年人一旦生病便需要在家庭、养老机构、医院之间往返，既有可能延误治疗最佳时间，也给家人、社会带来额外负担。因此，探索一条适合老年人“颐养晚年”的社会化养老模式势在必行。2013年，《国务院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若干意见》明确指出，要在养老服务中充分融入健康理念，加强医疗卫生服务支撑，整合资源，形成医疗机构与养老机构合作的态势。这为吸引社会力量探索新的养老服务模式提供了政策指导。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爱馨医院的成立，医疗机构与养老机构的深度合作，实现了医养结合，其民办公助形式也丰富了这一养老模式的实现路径。

一、医养结合养老模式的社会需求

（一） 积极老龄化的现实诉求

民政部《2014年社会服务发展统计公报》显示，截至2014年年底，全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21242万人，占总人口的 15.5%，其中 65岁及以上人口13755万人，占总人口的10.1%［2］。健康与长寿对立，我国人均预期寿命75岁、健康寿命68岁，这意味着老年人有7年时间与疾病相伴［3］。从1999年我国步入老龄化社会至今，老龄化呈现出速度快、规模大、发展不均衡等特点，对养老服务业提出了新的要求。世界卫生组织继20世纪70年代提出“健康老龄化”概念之后，于90年代又提出了一个内涵更为广泛的“积极老龄化”概念，它不仅指老年人生理、心理、心智等的良好状态，而且强调老年人的积极社会参与。“当然这一‘参与’又必须要以拥有能够参与社会劳动的健康为先决条件，以能够得到政府、社会和家庭的支持为保障，才能得以顺利实现。所以提倡积极‘参与’，仍然必须同时解决好‘健康’与‘保障’两大问题，三者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不能偏废”［4］。医养结合养老新模式将老年人健康医疗服务放在首要位置，把生活照料与康复关怀融为一体，满足了老年人积极社会参与的先决条件。

（二） 传统医养分离存在的问题

在我国传统养老方式中，医疗与养老是相互独立、彼此分开的系统［5］。养老机构一般只提供基本的生活照料服务，条件相对较好的养老机构才提供精神心理服务、文化活动服务，有些机构即使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医疗室，其设备也比较简陋，无法满足老年人在突发疾病时的诊疗和大病初愈后的康复咨询、专业护理等需求，不仅会延误最佳治疗时机，还会增加家庭养老负担。有些老年人为了享受高质量的医疗服务，并能报销医疗费用，便长时间留在医院，形成“压床”的怪象，导致真正需要医疗救助的人无法及时入住医院接受治疗。另外，“医养分离”模式下，入住养老机构的大多是失能、半失能老人，他们出现意外的概率大，对照护人员的专业性、设备的性能等要求较高，养老机构出于风险规避等原因而排斥高龄、失能老人，导致真正需要入住养老机构的老年人的需求得不到满足［6］。

（三） 家庭养老功能弱化与患病率攀升

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老人孩子之间观念的冲突以及人口迁移流动等原因，使中国家庭小型化、核心化趋势明显［7］。全国人口第三、四、五、六次普查数据显示，平均每个家庭的人口为4.41人、3.96人、3.44人、3.10人［8］。“家庭规模缩小的同时，家庭结构也进一步简化。与2000年相比，2010年一代户和二代户组成的家庭超过了80%”［7］。社会快节奏的发展，年轻人工作、学习压力的增大，导致很多年轻人虽然愿意沿袭孝文化赡养老人，但却明显力不从心，即使两代人居住在一起，也无法陪伴老人、照顾老人并给予适当的精神慰藉。数据显示，截止到2014年，我国65岁老年人慢性病患病率高达53%，医疗费用支出占总医疗费用的30%～35%［9］。患病老年人更需要国家、社会提供综合的、连续的、适宜的健康医疗服务。在家庭养老功能弱化及老年人患病率增加的情况下，如何将社会化养老与医疗资源相结合是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

医养结合打破了传统医养分离的状态，重新审视医疗与养老之间的关系，将养老资源与医疗资源进行整合，实现了社会资源利用的最大化。医养结合服务模式主要针对失能半失能老人、大病恢复期老人、残障老人、慢性病老人等，为他们提供包括生活照料、精神慰藉、医疗诊治、康复保健、临终关怀等一系列完整服务。目前，医养结合养老模式主要有养老机构增设医疗机构、医疗机构设立养老机构、部分医院转型护理院、医疗机构与养老机构开展合作等实现形式［10］，已在很多城市开展推进，满足了老年人多层次、多样化的医疗护理服务需求。

二、民办公助医养结合养老模式范例

（一） 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爱馨医院医养结合模式

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爱馨医院于2013年8月 31日举行开诊仪式，这是一家由河南爱馨养老集团投资、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兴建并全面托管的集临床、康复、预防保健与健康指导为一体的“大专科小综合”医院，内设20多个科室，总建筑面积17000平方米，住院部主楼为19层结构，设置国家标准床位200张，中高级医技人员近20名，推行24小时全托医疗服务，同时采取由护士承担、无家属陪护的“无陪护”护理体系，坚持“病人至上、服务至上、诚信至上”的服务理念。这种医养结合模式呈如下特点。

1. 强强联手，民办公助，深度合作

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爱馨医院的实现形式是民办公助，即河南爱馨养老集团投资、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托管。河南爱馨养老集团目前是河南省最大的民办养老机构，总资产近16亿元，总床位2万余张，总建筑面积约58万平方米，秉承“爱馨人为天下老人营造一个温馨的家”的理念，已逐渐在全国社会化养老机构中发挥着示范带头作用。公立医院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是一所集医疗、保健、康复、教学、科研为一体的综合性二甲医院，也是国家区域性老年医养中心，有职工1000余人，高中级职称300余人①，为老年人提供专业医疗、康复指导、老年洗浴、营养膳食、无陪护理、临终关怀等医疗和保健服务。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在托管爱馨医院的过程中，将老年人特色专业服务引入医院，为老年人提供更专业化、更高品质的医疗服务，同时爱馨养老集团也将继续发挥“居家养老、社区养老与机构养老”三位一体养老服务优势。在医养结合养老模式中，爱馨养老集团的财力优势与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的特色医疗优势得到充分发挥，其民办公助形式成为实践中的典范。

2. 组织完善，科室齐全，设施完善

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爱馨医院是河南省规模最大的具有“医养结合”服务功能的非盈利性医疗机构，组织架构完善，董事会由董事长负责，业务院长与行政院长分工明晰，各司其职，前者管理医务部、院感部、护理部、企划部，后者管理行政部、总务部、财务部，良好的组织架构是爱馨医院顺利运行的基础。科室设置较齐全，有综合内外科、体检中心、妇科、口腔科、康复科、中医科、功能科（彩超、TCD及心电图）、放射科（CT、DR机）等十几个临床医技科室，全方位的科室可以为老年人提供全面、可靠、准确的诊治与治疗，让老年人享受安全、便捷、优质的服务。硬件设施完善，有飞利浦双排CT、DR机、理邦TCD、除颤仪、多参数监护仪等，康复科康复仪器有肩关节旋转训练器、股四头肌训练椅、胸背部矫正训练器、痉挛机治疗仪、经颅磁脑病治疗仪等常规医疗设备，让处在康复期的老年人能够利用医疗仪器进行康复训练。爱馨医院坐落于郑州市长江路连云路交叉处向东 200米，交通便利，自然连接24亩双秀公园，空气清新、环境优雅。

（二） 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爱馨医院医养结合模式的启示

1. 政府应在社会建设中发挥主导作用

罗尔斯认为，政府代表普遍性的公共利益，而且比其他治理主体拥有更多的资源和能力。“即使在一个组织良好的社会中，为了社会合作的稳定性，政府的强制权力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必需的。”［11］在社会建设方面，我国政府注重发挥主导作用，出台了相关法律法规、政策，鼓励、引导社会力量积极参与其中。例如，《国务院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要求大力发展医疗服务，坚持公立医疗机构面向城乡居民提供基本医疗服务的主导地位，同时提出，鼓励企业、慈善机构、基金会、商业保险机构等以出资新建、参与改制、托管、公办民营等多种形式投资医疗服务业，并大力支持社会资本举办非营利性医疗服务机构、提供基本医疗卫生服务，形成多元办医格局。为此，政府采取税收优惠、土地优惠、融资引导、完善标准、加强监管、提升消费等措施为医养结合养老模式创造良好的环境。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爱馨医院创新的政府、社会互动形式，民办公助的运营方式在河南省乃至全国都走在了社会养老新途径的前列。

2. 政府应积极引导社会力量参与社会建设

“一个中央政府，不管它如何精明能干，也不能明察秋毫，不能依靠自己去了解一个大国生活的一切细节，它办不到这一点，因为这样的工作超过了人力之所及，当它要独立创造那么多发条并使它们发动的时候，其结果不是很完美，就是徒劳无益的消耗自己的精力。”［12］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如此，解决社会养老问题，仅仅依靠政府的力量是行不通的，多元化的社会更需要多元的社会治理主体，才能更好地发挥各自的优势，形成合作互补的局面。在我国，公办养老机构虽然环境好、技术高、待遇好，但由于资源限制，一床难求。民办养老机构的兴建，不仅减轻了政府的负担，弥补了公办养老机构质与量的不足，更为普通老年人入住养老院提供了可能性。社会力量在社会建设中有着不可估量的潜质，社会建设良性机制的形成离不开社会力量的加入，医养结合养老模式的探索、完善也离不开民办养老机构、民办医院、慈善机构、企业等社会力量的参与。

3. 公立医院应在医养结合中发挥自身优势

公立医院在医养结合养老模式中优势明显。首先，公立医院拥有政府的财力支持，并在国家医疗发展中承担重要职责，其硬件、软件相较于私立医院更加规范、标准、先进。作为地区性发展代表的公立医院，在一定程度上可间接促进城市第三产业的发展，形成辐射带动效应。其次，公立医院的稳定性与优厚待遇对专业人才更具吸引力，其医生有扎实的专业知识、相对丰富的临床实践经验，因此人员职业素养、技术水平相对较高。最后，公立医院规模大，医疗设备与基础设备比较好，一般是当地医疗、科研、预防、保健、康复中心，也是国家城乡职工基本医疗保险定点医疗机构，其在社会上的知名度与公众形象都比较高。爱馨养老集团与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创新的医养结合养老模式，一方面可以将医院的专业人才、技术特色、管理理念等引入爱馨医院，另一方面爱馨医院可以获得爱馨养老集团强大的财力支撑。

三、民办公助医养结合养老模式推广的可行性

（一） 推行民办公助医养结合养老模式的条件

第一，政府支持是重要保障。《社会养老服务体系建设规划（2010—2015）》《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若干意见》《国务院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等一系列政策文件的出台，为医养结合养老模式的开展创造了良好的政策环境，能够极大地调动社会力量参与社会建设的热情。第二，社会力量强大，有充足的财力支持。河南爱馨养老集团能够投资爱馨医院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有雄厚的财力，集团总资产达16亿元。2014年9月25日，在河南省现代服务业合作洽谈会上，爱馨养老集团签约8.5亿元项目［13］。财力支持是社会力量建设社会事业的前提条件。第三，公立医院的老年科具备技术先进、人才充足、设备完善条件。公立医院在开展医养结合养老模式的过程中，针对老年人配备的专职医生、完善的康复治疗仪器将促进老年人身体机能的恢复。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是郑州市卫生局批准设立的一所具有老年医疗服务特色的综合医院——郑州市老年医院，因此在医养结合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二） 推行民办公助医养结合养老模式的保障措施

第一，大学教育要培养老年科方向专业人才。公立医院虽然拥有高学历、高素质的医疗人才资源，但大学中医学院、护理学院很少设置老年科方向的专业，而老年人的照护不仅需要专业的理论知识与临床经验，也需要对老年人心理活动有所了解，并进行适当的精神慰藉。老龄化的严峻形势与医养结合养老模式的发展对老年科人才需求巨大，因此国家应该制定定向培养计划或者引导大学开设老年科方向课程。第二，政府应对社会力量进入医养结合养老模式领域给予鼓励、引导。在土地供应方面，让民间资本在举办非营利性养老机构时能够享受与政府举办的养老机构相同的土地使用政策；在税收优惠方面，如营业税、企业所得税、行政事业性收费等方面对民间资本养老机构有所体现；在金融投资方面，加大对社会力量参与医养结合方面的贷款、贴息力度，放宽保险资金投资养老服务业的限制。第三，公立医院要加强自身建设与管理，积极探索医养结合养老模式。由国家财力支持的公立医院应该响应国家的号召，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完善组织制度管理，不仅为老年人提供专业的医疗服务，也为老年人提供贴心、安全、便捷的服务。第四，政府相关部门要打破条块分割，加强联系，为民办公助医养结合养老模式的开展提供便利、及时的服务［14］。民政部、卫计委、老龄办、财政部、国土资源部等部门要加强交流与协调，相互配合，简化事务办理流程，降低设立门槛，创造良好环境。

（三） 民办公助医养结合养老模式展望

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爱馨医院的医养结合养老模式，创新了社会化养老的实现形式，并在社会上取得了巨大成功，获得一致认可，其民办公助形式也创新了社会力量与政府互动的社会养老新方式，一方面减轻了政府负担，另一方面也为老年人提供了更加专业、细致、可持续的医疗照护。然而，由于我国社会力量相对薄弱、公立医院资源紧张、专业人才短缺等问题，会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民办公助医养结合养老模式的开展，这需要在推广中引起重视。总之，无论是民办公助还是公建民营，都为医养结合养老模式的开展提供了契机，多形式、多角度、可交叉的养老服务体系，不仅克服了单一养老模式的弊端，更能够满足积极老龄化的要求。民办公助医养结合养老模式的推广，将会满足老年人多样化、多层次的养老需求，促进养老服务向科学、规范化的方向发展。

注释：

① 数字来源于郑州市第九人民医院官网（http://www.zzjy. org.cn/contents/174/280.html）

［1］ 吴玉韶.中国老龄事业发展报告（2013）新闻发布稿［EB/OL］.（2013-02-28）［2015-08-20］.http://www.cncaprc. gov.cn/contents /7/4881.html.

［2］ 民政部门户网站.民政部发布 2014年社会服务发展统计公报［EB/OL］.（2015-06-10）［2015-08-20］.http://www. mca.gov.cn/article/zwgk/mzyw/201506/20150600832371. shtml.

［3］ 赵晓芳.健康老龄化背景下“医养结合”养老服务模式研究［J］.兰州学刊，2004（9）.

［4］ 黄永盛.关于“积极老龄化”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思考［C］//第八届亚洲/大洋洲地区老年学和老年医学大会“积极老龄化”中文论坛论文专辑，2007（10）.

［5］ 绍德兴.医养护一体化健康养老模式探析：以上海市佘山镇为例［J］.浙江社会科学，2014（6）.

［6］ 刘清发，孙瑞玲.嵌入性视角下的医养结合养老模式初探［J］.西北人口，2014（6）.

［7］ 黄佳豪，孟昉.“医养结合”养老模式的必要性，困境与对策［J］.中国卫生政策研究，2014（6）.

［8］ 张车伟.中国人口年鉴2011［M］.北京：《中国人口年鉴》杂志出版社，2011.

［9］ 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药政司组织召开 65岁以上老年人部分基本药物在基层全额保障座谈会［EB/OL］.（2015-04-03）［2015-08-25］.http://www.nhfpc. gov.cn.

［10］ 米红，袁晓航，李暤.医养结合养老机构面临的内忧外患［N］.中国劳动保障报，2013-12-20（3）.

［11］ ［美］约翰·罗尔斯.正义论［M］.何怀宏，何包钢，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

［12］ ［法］夏尔·阿列克西·德·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M］.董果良，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5.

［13］ 爱馨养老集团2014年9月新闻［EB/OL］.（2014-11-27）［2015-08-20］.http://www.aixin999.com/AXYL_N_News View_677.html.

［14］ 米红，杨明旭.“医养结合”内涵界定需要明确六个问题［N］.中国社会报，2015-03-23（4）.

〔责任编辑 叶厚隽〕

C913

A

1006-5261（2016）04-0064-04

2015-09-25

河南省政府决策研究招标课题（2015B330）

张亚玲（1990—），女，河南郑州人，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