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辉,李全华,余正祥,李仲良
(楚雄师范学院图书馆,云南 楚雄 675000)
彝文古籍保存现状及其数字化保护中面临的难题研究*
高建辉,李全华,余正祥,李仲良
(楚雄师范学院图书馆,云南楚雄 675000)
彝文古籍是彝族人民十分珍贵的物质文化遗产,蕴含着巨大的文化价值和实用价值,应用现代数字技术对其进行保护、开发与利用十分必要。首先调研了我国彝文古籍的分布和收藏现状,然后研究它们的种类和载体特点,最终分析了进行数字化保护所面临的难题。
彝文古籍;数字化保护;难题分析
彝族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独特的文化,彝文作为一种重要的少数民族文字一直沿用至今,彝文古籍种类繁多且数量庞大,涉及彝族文化的方方面面,记载了许多彝族的文明成果和文化现象,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和文化价值,是民族古籍的重要的组成部分。彝文古籍的数字化有利于彝文古籍的保护、开发与利用和彝族文化的研究与传播。数字化后的彝文古籍将大幅提高学者的研究效率,开拓研究者的眼界,对彝族历史文化保护与传承将产生重大的影响。由于彝文古籍的内容、形式、分布、载体等都具有自己独有的特点,目前彝文古籍数字化保护与利用在国内外的相关研究尚不多,实施过程中也面临着诸多难题,需要按照一定的原则和策略,在充分调研和实验的基础上,制定科学合理的数据库建设与利用方案,结合我国彝文古籍的实际情况,选用适合的数字化转换、存储、建库和共享技术,科学有序地进行。
彝文古籍主要是指用彝文写成的各种古书和彝文金石碑刻,一般没有年代和作者,但大多数为古代彝族知识分子毕摩所撰写,载体以手抄本为主[1]。彝文古籍记载了彝族系统、完整、独特的传统文化,内容涉及历史、哲学、历算、伦理道德、农牧生产、军事、美术、宗教祭祀、医药、文学、天文地理等,值得认真研究、总结和弘扬,特别是彝族医药及其典籍已经成为当前医学界的一个重要研究对象,比如在云南楚雄州双柏县雨龙乡发掘出来的彝族医药文献,其成书年代比举世闻名的《本草纲目》早13年,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彝文古籍中种类最多的是宗教、历史和文学三大类[2]。一些著名古籍已经被整理出版,比如记载西南彝族历史的巨著《西南彝志》,以及《彝族源流》《爨文丛刻》《玛牧特依》《查姆》《阿鲁举热》《梅葛》等。
彝文古籍按内容和用途主要分为毕摩祭司古籍、民众古籍和其他古籍。其中,毕摩祭司古籍最为常见,且数量最多,体系最庞杂,内容最丰富,现在还在民间普遍使用,它可细分成很多小类,比如祭献类、除祟类、卜课类、谱牒类、招魂类、咒术类、丧葬类、婚仪类、祈祷类等。民众古籍可分为创世类、传说轶事类、神灵故事类、伦理道德类、童话类、情歌类、译著类、字典字集类等,这类古籍具有较高的历史和文化价值。此外还有部分其他类型的古籍比如畜牧、医药、农事、建筑、工艺、艺术、地理、民俗、信札、布告、账本等以及与彝族有关的其他民族的记载的彝文古籍,这类古籍具有较高的借鉴和实用价值。
彝文古籍的载体可分为石刻古籍、崖画古籍、木牍古籍和纸书,其中纸书是主要形式,数量最多,其次是石刻。纸书的纸张有土纸、皮纸、绵纸、草纸、宣纸五种。石刻古籍即刻在石头上的彝文材料,这类古籍主要包括墓碑和修桥筑路碑,其中前者的数量最多,后者的价值较高。比如云南弥勒县大黑土普氏族彝文墓碑,巡检司镇丫宗村马氏彝文墓碑,五三乡冲子村刘世中彝文墓碑和大黑村土主庙彝文碑等。纸书和石刻古籍是数字化保护与利用的主要对象。
总之,彝文古籍的内容丰富,载体和形式多样,在数字化保护之前必须进行充分的调研和了解,掌握其特点,才能有针对性地提出数字化保护的原则和策略,比如数字化预处理的方式,数字化手段及参数的选择,数据库目录结构的设计和检索策略等。
经实地调研和统计,我国彝文古籍总存量在10万卷以上,主要分布于云、贵、川三省,大多数散落于民间。从分布情况看,云南约有彝文古籍有3万余卷,主要分布在楚雄州、红河州、玉溪市、昭通市和大理市;贵州有4万余卷,主要分布在贵阳市、毕节和六盘水地区;四川有2万余卷,主要分布在凉山州和成都市。从收藏单位看,主要有机构收藏、个人私藏和山崖野外散存。目前全国范围内各机构已收集到的彝文古籍3万余卷,存于西南三省和北京等地的民族与宗教事务局、科研部门、图书馆、博物馆等。其中云南有30多个单位藏有彝文古籍1万余卷,贵州有20多个单位藏有彝文古籍8 000余卷,四川除西南民族大学藏有6 000余卷外,还有10多个单位藏有彝文古籍数千卷。此外,广西图书馆、国家图书馆、中国民族图书馆、清华大学图书馆、北京大学图书馆、英法等国的博物馆和高校收藏的彝文古籍不少于4 000卷[3]。个人收藏和野外散存部分无法统计数量,个人收藏者主要是毕摩、收藏爱好者和当地农民,他们少则几十卷,多则几百卷,散存野外的主要是石碑石刻古籍。
长期以来,由于保护观念淡薄,彝文古籍多次受到破坏,根据云南省红河州建水县民族研究所的民间调查显示,仅一个县在“文革”期间被烧掉的彝文古籍就有200多卷,包括《祭祖经全集》《物常书》等珍贵古籍。此外,由于古籍本身年代久远,加之保存条件一般比较差,容易受潮、发霉、粘连和虫蛀,大多数古籍都出现严重残损。从目前收集到的古籍来看,保存完好的大约占37%,边残的占26%,半残的占19%,全残的占18%。可以看出,现存的彝文古籍已经脆弱不堪,但人们又很想研究、整理、查阅和欣赏它们,这就必然形成保存与利用的矛盾,急需进行数字化保护[4]。
近年来,各级政府都非常重视彝文古籍的保护,加强了相关的监管措施和收集力度,但总体上,国内外关于彝文古籍数字化保护的研究和关注并不多,研究成果也很少。目前还没有建成的彝文古籍数据库,在建的相关数据库有四个,分别是云南楚雄师范学院图书馆李仲良研究馆员主持的“彝文古籍数据库”、楚雄师范学院李全华副教授主持的“楚雄彝族优秀作品数据库”、西南民族大学沙马拉毅教授主持的民族古籍数据库和红河学院龙倮贵教授主持的彝族文化相关数据库。截至目前,有部分收藏单位已经对自己所拥有的彝文古籍按类别进行了目录或全文的数字化并出版发行,但很多都是各自为政,规模小,种类单一,无法进行统一检索和共享。全文数字化方面最具代表性的有云南省楚雄州的106卷 “彝族毕摩经典译注”、红河州的“红河彝族文化遗产古籍典藏”丛书和贵州彝文翻译组几十年来翻译和出版的几百部彝文古籍及相关资料;目录数字化方面最具代表性的是“中国少数民族古籍目录提要·彝族卷”,把各地收集到的彝文古籍目录资料进行了汇总,方便学者查阅。此外,其他很多小型图书馆和收藏机构也正在着手数字化自己拥有的彝文古籍,但都没有条件利用统一平台建立数据库。目前,任何一个机构或个人想要建立一个功能完善的彝文古籍数据库并进行资源共享和利用,都面临着许多难题,既有客观因素也有主观原因。
5.1数字化认识不够,定位不明,缺乏整体规划
由于没有统一规划,彝文古籍数字化保护只能以个人或某一机构的名义来实施,在这个过程中,各个环节的沟通协调都会面临着很多困难,需要在政府和有关单位的协调与支持下,分阶段实施,当数字化及建库工作完成后,数据库还需要不断地进行更新和扩充。其次,很多古籍收藏单位都想自己数字化所拥有的古籍,不愿意提供给其他单位统一数字化,个人收藏者同样把自己的古籍视为珍宝,不愿轻易示人,彝文古籍价格近十年来翻了几十倍。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重复数字化、质量参差不齐、格式繁多、统一建库困难、成本过高、资源无法共享等问题[5]。所以要确立项目实施的主体机构,由一个单位牵头进行资源整合与建库工作,并做好整体规划,做出实施该项目的费用计划、时间进度安排,质量要求和建成后的后续工作方案,以保证项目按质按量完成和可持续发展。
5.2分布和收藏较散,收集和整理困难
拥有一定数量的数字化对象是数字化保护与利用的前提,由于彝文古籍总体上分布很散,既有单位收藏,也有个人收藏,还有野外分布,大多数散落民间,私藏较多,且破损严重,需要在懂彝文的人的协助下进行长时间的调研了解、收集和征集,因此,在资源采集方面难度很大。在进行彝文古籍数字化工程之前,要事先了解我国彝文古籍的规模、数量、分布地点、内容、种类、形式、载体特点和收藏单位等相关信息,以确定古籍的大致数量、征集范围、收集地点和合作单位,并估算出数据库的规模。彝文古籍资源的获取可以采用多种方式进行和多种渠道进行,为提高数字化和数据库建设效率和效益,应以合作共建和资源共享为主,零星征集为辅,力争以最小的成本支出换取最多的资源。
5.3数字化预处理困难
为保证数字化资源的质量,在古籍数字化之前要进行预处理,其中的难题,第一是彝文古籍价值的鉴定比较困难,随着彝文古籍价格的飙升,盗版古籍的增加使得甄选难度增大,特别是很多彝文古籍根据所处地域的不同虽有一定差别,但大部分内容是一样的,比如不同地方的“指路经”就需进行大量的版本甄选工作。第二,目前懂彝文的权威专家不多,把有价值的古籍或最佳版本挑选出来,进行整理和翻译的工作任务十分繁重,效率很低。彝文古籍的整理翻译要考虑规范性,应聘请权威专家对古籍进行翻译,比如贵州毕节地区彝文翻译组就是国内知名的彝文古籍整理翻译机构,此外还有各地民委和高校也有很多专家。古籍目录最好能形成知识体系,最后可以根据内容进行目录的分类汇总。第三是古籍修复困难,彝文古籍在时间界定、材质和装帧形式上都有自己的特点,它的修复方法和汉文古籍相比存在一定的差异,需要专门的人员和技术[6]。
5.4数字化转换及建库缺乏可操作的技术标准
数字化转换过程中,不管是手工录入、扫描还是拍照,都存在参数和技术的选择问题。首先是彝文输入法和字库的选择、扫描清晰度、照片和音视频的像素、尺寸、码率、分辨率等参数的选择。其次是数字化后文件存储格式、加密方式的选择、数据库结构、编目标准和规则等。另外,还有硬件参数和建库设备的选择,包括服务器、存储、数据库仓储及管理平台等。参数选择不合理会造成成本浪费、数据库质量低、使用不便等问题,只有这些参数、技术和格式的选择达到最优和统一才能使最终的数据库呈现出最好的效果,实现标准化和最优化建库、检索和共享。
5.5缺乏需要的复合型人才
彝文古籍数字化是一项融合了计算机技术、古彝文知识和古籍修复技术于一体的工程,同时具备这几种知识的人才几乎没有。如何培养一支有合作精神的团队,是进行彝文古籍数字化的关键。团队中即要有懂彝文、精通彝文古籍的分类、编目和版本知识的,也要有懂数字化及数据库等现代技术的,还要有懂古籍修复技术的成员,所有团队成员要对我国的彝族文化具有高度的热情和责任感。团队成立后,还要对团队成员进行培训,比如向古籍整理人员进行计算机技术教育,让计算机专业人才学习彝文知识,通过交流与协作,最终建立一支能够取长补短的综合型团队[7]。此外,还可以在大学开设相关专业或课程,通过本科教学与实践直接培养这方面的人才。
5.6缺乏简单可行的知识产权保护手段
彝文古籍数据库建设,需要长期持续地进行,投入较大,仅靠政府的投入不能完全支撑古籍数字化的发展,需要以市场化方式运作,这就涉及古籍如何避免非法商业利用的问题。目前可以借助计算机技术和制定相关法律法规来保护数字化古籍文献的版权。但大多数数字化单位都无能力开发或利用相关计算机知识产权保护技术,也无法通过法律途径保护自己的数字化古籍,只能把数字化的产品收藏起来,不与其他单位共享,最终会对数字化古籍的利用产生负面影响,降低了数字化的成果使用效率,也不利于彝文古籍网络共享检索获取平台的建设。
随着计算机技术和通信网络技术的发展,古籍数字化已成为了古籍保护与利用的主要手段和趋势,这是人类文明载体的一次巨大变革。面对彝文古籍的保存和使用现状,顺应时代的发展趋势和人全方面发展的需求,我国的彝文古籍急需得到数字化保护与利用。2014年举行的全国古籍保护工作会议重点关注了我国“十三五”时期的古籍保护发展规划,希望“古籍保护条例”和各类相关标准能够得到修订和升级,使全国古籍保护工作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古籍保护更加目标明确、有法可依、系统科学[8]。
[1]吉木友色.浅析信息社会背景下彝文古籍的保护与利用——彝文古籍数字化[J].科技资讯,2012(5):226.
[2]王明贵.彝文古籍状况述要[J].贵州文史丛刊,2002(2):84-87.
[3]张邡.关注中国彝文古籍保存现状.[EB/OL].[2015-06-23] .http://iel.cass.cn/news_show.asp?newsid=1272.
[4]禄玉萍.彝文古籍数字化刍议[J].毕节学院学报,2008(5): 32-35.
[5]文启扬.浅谈彝文古籍收集整理面临的问题及人才培养的紧迫性[J].科教文汇(上旬刊),2014(9):125-126.
[6]邵正坤.古籍数字化的困局及应对策略[J].图书馆学研究, 2014(12):32-34,79.
[7]苏文珠.古籍数字化所面临的问题及对策[J].河北科技图苑,2007(3):19-21.
[8]张庶卓.全国古籍保护工作会议:中华古籍数字资源库将建成.中国广播网[EB/OL].[2015-06-23].http://money.163. com/14/1012/23/A8D3L7PT00254TI5.html.
(编发:王域铖)
Ancient Books in Yi Language Preservation Status and Its Facing Challenges in Digital Protection
GAO Jian-hui,LI Quan-hua,YI Zheng-xiang,LI Zhong-liang
(Library of Chuxiong Normal University,Chuxiong 675000,China)
The ancient books in Yi Language is very precious cultural heritage for Yi people.It contains huge cultural value and practical value.Using modern digital technologies to protection,development and utilization is very essential.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he distribution and collection present situation of the ancient books in Yi language,research their types and characteristics and analyzes the current challenges faced by digital protection.
ancient books in Yi Language;digital protection;problem analysis
G255
G255
A
2095-5197(2016)01-0019-04
*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彝文古籍及其数字化保护与利用研究”(立项编号:13BTQ042), 楚雄师范学院彝族历史文化与社会发展研究专项项目“楚雄彝族文献数字化开发与利用研究”(立项编号:YZZX1202)成果之一。
高建辉(1982-),男,馆员,硕士,研究方向:在线图书馆、古籍数字化、计算机与通信技术;李全华(1963-),男,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图书馆学、教育学、文学;余正祥(1980-),男,馆员,硕士,研究方向:数字图书馆、图书馆微服务、数据库应用技术;李仲良(1968-),男,研究馆员,硕士,研究方向:计算机网络和信息安全、信息不对称理论。
2015-0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