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共产党员的修养》写作条件论析
——基于理论、客观、主观的三维视角

2016-02-10 18:29李美玲
中共云南省委党校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党性修养刘少奇共产党员

李美玲

(中共湖南省委党校 党史教研部,长沙 湖南 410006)

《论共产党员的修养》写作条件论析
——基于理论、客观、主观的三维视角

李美玲

(中共湖南省委党校 党史教研部,长沙 湖南 410006)

1939年,刘少奇写成了经典名篇《论共产党员的修养》,系统论述了共产党员的党性修养问题。这篇文章的写成有其特定的历史和现实背景:一是马列主义和中国传统文化为其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渊源。二是当时中国革命发展状况为其提供了现实必要性。三是刘少奇崇高的人格特质和特殊的人生经历为其提供了主观可能性。三者相互作用,成就了这篇旷世名篇。文章既是对马克思主义建党学说的创造性发展,也是毛泽东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培养合格的成熟的共产党员的优秀教科书”,能为今天全面从严治党,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提供重要参考和借鉴。

刘少奇;共产党员;党性修养;马克思主义;传统文化

1939年,正值日寇侵华、中华民族奋勇抵抗之时,刘少奇写成了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的经典名篇——《论共产党员的修养》。一直以来,学术界都认为,这篇文章是刘少奇和他同时期的共产党人在探索党的建设问题时思想和观点的结晶,也是那一代共产党人人生历程的真实写照,被誉为“培养合格的成熟的共产党员的优秀教科书”。文章以深厚的理论功底为基础,在对共产党人加强党性修养的基本规律进行研究的基础上,回应了那个时代共产党人的现实关切。作为党的历史上论述党性修养问题的经典著作,作为当前全面从严治党的重要借鉴和参考,《论共产党员的修养》的写成,有其特定的历史和现实条件。本文主要是从理论渊源、客观环境和主观条件三个方面对该问题进行的探讨。

一、理论渊源

作为中国共产党历史上论述党性修养问题的代表性著作,《论共产党员的修养》是从党性修养的角度对马克思主义建党学说的继承和发展,也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国情相结合的产物。事实上,无论是马克思主义还是中国传统文化中,都有很多关于“党性”和“修养”的精辟论述,正是这些观点和论述,为刘少奇写作《论共产党员的修养》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渊源。

(一)无产阶级革命导师高度重视党性修养

党性修养事关无产阶级政党肌体的健康,事关无产阶级政党执政地位的坚持和巩固。在无产阶级革命运动史上,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人虽然没有系统地提出过党性修养的理论,但是,他们从党性的内涵、加强党性修养的必要性和加强党性修养的具体要求等多个方面,提出了诸多富有代表性的观点。例如,1859年5月18日,马克思在写给恩格斯的信中就曾这样说道:“我们现在必须绝对保持党的纪律,否则将一事无成。”[1]体现了对于党的纪律修养的高度重视。列宁首次提出了“党性”这个概念。在1894年底到1895年初所写的《民粹主义的经济内容及其在斯图卢威先生的书中受到的批评》中,列宁指出:“唯物主义本身包含有所谓党性,要求在对事变做任何评价时都必须直率而公开地站到一定社会集团的立场上。”[2]在此,列宁所说的“一定社会集团的立场”,也即党性最直接和最集中的体现。这句话通常也被视为是在无产阶级革命史上“党性”这个概念的第一次提出。此外,列宁还十分认同党内自我批评的做法。他强调指出:“不用说,自我批评对于任何一个富有朝气、生气勃勃的政党都是绝对必要的。再没有比沾沾自喜的乐观主义更庸俗的了。”[3]

在中国共产党内,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党的早期领导人高度重视党性修养问题,集中对加强党性修养的必要性、要求等进行了阐释。例如,早在1928年11月给中央的报告中,毛泽东就分析了加强党的思想意识修养的必要性,指出:“我们感觉无产阶级思想领导的问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边界各县的党,几乎完全是农民成分的党,若不给以无产阶级的思想领导,其趋向是会要错误的。”[4]那么,如何加强无产阶级的思想修养呢?在六届六中全会上,毛泽东从理论修养的角度作出了回答——中国共产党要担负起领导抗日战争的责任,全体党员必须解决“怎样认识自己、加强自己、团结自己”的问题,尤其是要加强“党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修养”,实现“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这实际上是从革命任务和前景的角度,将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修养的任务摆在了全党的面前。在党性修养这个问题上,周恩来也重点关注过的。他曾指出:“要使党布尔什维克化,第一要加强无产阶级的基础,同时要继续改造党的组织,尤其要坚决地反对小资产阶级的意识。”而“加紧党内的政治教育,提高党的理论,这是从积极方面消灭小资产阶级意识的正确的出路。”[5]

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毛泽东、周恩来等人的精辟科学论述,为刘少奇写作《论共产党员的修养》提供了重要理论依据。例如,在论述加强理论修养必要性时,就引用了列宁的著名论断:“只有以先进理论为指南的党,才能实现先进战士的作用。”[6]在论述“党员个人利益无条件地服从党的利益”[7]时指出,“毛泽东同志说:‘共产党员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应以个人利益放在第一位,而应以个人利益服从民族的和人民群众的利益。因此,自私自利,消极怠工,贪污腐化,风头主义等等,是最可鄙的;而大公无私,积极努力,克己奉公,埋头苦干的精神,才是可尊敬的’。”[8]

(二)中国传统文化高度推崇修身养性

中国传统文化向来注重人自身的修养和改造,讲究修齐治平,注重通过自身修养来改变社会现实。例如,孔子讲究“克己”、“修己”,孟子提倡“修身”,《礼记·大学》则明确指出:“自天子以至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在修身养性方面,中国传统文化集中从两方面进行了论述:一是论述了为什么要修身养性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儒家的开创者孔子用了三句话来回答:“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在孔子看来,之所要修身养性,一方面是为了敬重自己的事业,另一方面,也是更为重要的方面,则是为了使他人乃至全天下的百姓都能得到安乐。二是论述了如何修身养性的问题。孔子认为人生有“三戒”:少年戒“色”、中年戒“斗”、老年戒“得”。《易经·乾卦》指出:“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礼记·中庸》呼吁:“君子必慎其独也”。《论语·学而》则提倡:“过,则勿惮改”。及至近代,戊戌变法的发动、新民学会的成立,“开民智”、“兴学校”、“废八股”、“亲民、在于至善”等思想的提出,都是对传统文化中修身养性观点的继承和发展。

从根本上来说,古人提倡的修身养性,就是通过自我的反省和体察,使身心达到完美的境界。从这个层面而言,它与党性修养中的“修养”的内涵具有一致性。文化具有延续性,人又总是生活在一定的文化氛围中并受这种文化氛围的影响。因此,中国传统文化对于修身养性的推崇,为刘少奇写作《论共产党员的修养》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来源。

中国传统文化对《论共产党员的修养》的影响渗透在文章的各个方面。例如,在论述“共产党员为什么要进行修养”时,文章先是抬出孔子:“孔子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这个封建思想家在这里所说的是他自己修养的过程,他并不承认自己是天生的‘圣人’。”[9]然后,文章抬出孟子,“另一位思想家孟子也说过,在历史上担当‘大任’起过作用的人物,都经过一个艰苦的锻炼过程,这就是:‘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共产党员是要担负历史上空前未有的改造世界的‘大任’的,所以更必须注意在革命斗争中的锻炼和修养。”[10]在这之后,文章还引用了中国传统文化在这方面的典型论述,“在中国古时,曾子说过‘吾日三省吾生’,这是说自我反省的问题。《诗经》上有这样著名的诗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是说朋友之间要互相帮助,互相批评。这一切都说明,一个人要求得进步,就必须下苦功夫,郑重其事地去进行自我修养。”[11]如此一来,从历史和传统的角度,将加强党性修养的必要性论述得十分透彻。

虽然无产阶级革命导师对党性修养问题高度重视,但是,马列主义的观点要在中国成功地得到运用,还必须和中国国情结合起来,在中国找到一个与国情相结合的节点。而中国传统文化对于修身养性的高度推崇,为两者之间的结合提供了可能。也正是这种结合,使刘少奇能够将“党性”与“修养”结合起来,并为《论共产党员的修养》提供丰富的养分。

二、客观环境

理论源于实践,是对实践的总结、归纳和提升。马克思指出:“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总是决定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12]作为党的历史上论述党性修养的重要代表作,《论共产党员的修养》的写成有其客观必要性,是中国革命发展的现实需要。

(一)党内存在的非无产阶级思想意识,影响了党的正确政治路线的执行

1927年,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失败。经过艰辛探索,中国共产党成功开辟了一条“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从这个时期开始,党长期处在农村的环境中,受所处环境的影响,再加上中国社会是一个“两头小中间大”的社会,党在农民和其他小资产阶级中大量发展党员。至20世纪30年代中期的时候,农民和其他小资产阶级出身的党员在党内占了很大的比重。此时,党组织的力量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在中国近代社会,受特殊社会性质和特殊的生产生活、生活方式的影响,中国的农民和小资产阶级在思想意识上又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例如,关于农民阶级思想意识的特点,刘少奇曾经在1941年6月写的《人的阶级性》中做过十分中肯的分析。“由于农民长期附着在土地上进行散漫的、独立的、简单的、自给的、彼此不大互相协作的生产,和他们简单的独立的生活样式,以及他们对于地租劳役的负担等,就养成农民的散漫性、保守性、狭隘性、落后性,对于财产的私有观念,对于封建主义的反抗性及政治上的平等要求等等。”[13]由于大部分党员出身农民和小资产阶级,所以,这些思想意识也不同程度地被带到了党内。

20世纪30年代末,延安是进步青年和左翼知识分子向往的革命圣地,各地青年和进步人士激情满怀地奔赴延安。据统计,至1943年底,到达延安的知识分子约4万人。他们的到来,为革命的发展注入了活力,尤其是大批文化界人士的到来,创作出了一批优秀的文化作品,为度过革命的艰难时期提供了强大的精神支撑。但由于他们的背景不同、经历不同,导致革命队伍内的思想意识出现了多样化的状态,其中不乏一些错误的思想意识。但是,此时的党对这些“不正确的思想缺乏一致的坚决的斗争,缺乏对党员作正确路线的教育。”[14]

因此,党内存在的农民意识、家长制作风等非无产阶级思想和作风,影响到了党的正确的政治路线的贯彻和执行。此时,通过加强党性教育,清除党内的非无产阶级思想意识,使每一个党员在思想上达成一致,进而自觉地为党的任务奋斗,成为中国共产党要解决的一个迫切问题。

基于党内非无产阶级思想意识存在的状况和影响,在《论共产党员的修养》中,刘少奇在思想意识修养上花了大量笔墨。首先,文章指出,党内的非无产阶级思想意识,也可以被称为“基本不正确的思想意识。”加强思想意识修养的主要任务,就是要用无产阶级思想意识克服非无产阶级思想意识,“就是要把自己锻炼成为一个忠诚纯洁的进步的模范党员和干部。”[15]然后,文章将非无产阶级思想意识在党内的表现概括为六个方面:“第一,加入我们党的人,不只是家庭出身和本人成分各不相同,而且是带着各种各色不同的目的和动机而来的……第二,在某些党员中还存在着比较浓厚的个人主义和自私自利的思想意识……第三,自高自大、个人英雄主义、风头主义等,在党内不少同志的思想意识中还是或多或少地存在着……第四,少数同志有着浓厚的剥削阶级的意识……第五,在我们党内某些同志中还存在着‘小气’,计较小事,不识大体等毛病……最后,小资产阶级的急性病、动摇性,流氓无产者和某些破产农民的破坏性等,也常常反映到党内一些同志的意识中来。”[16]之后,文章分析了党内各种错误的思想意识的来源,“为什么在我们光明的党的组织内还有这些不好的事情呢?我想,原因很简单,就是我们的党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从中国社会中产生出来的。”[17]要克服这些非无产阶级思想意识,必须采用正确的态度。整个分析系统、完整,针对性强。

(二)党内存在的违反党性原则的思想和作风,致使党的事业遭受重大损失

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1924年,国民党一大召开,国共合作统一战线形成,之后,中国共产党投入到了大革命的洪流中。由于成立不久之后就投身革命,所以,对于早期的中国共产党而言,还不能完全地将马列主义与中国实际结合起来。尤其是20世纪30年代前后,党的主要领导人脱离中国革命实际,违背马克思主义实事求是的党性原则,导致党内连续出现了背离理论与实际相联系的党性原则的“左”倾错误,几乎把党和红军推到了灭亡的边缘。虽然党内曾对这些错误进行过批评和纠正,但是,存在不彻底的问题。与此同时,党内还存在着党的组织不够健全、党内生活缺乏民主集中制、纪律不严等违反无产阶级党性原则的错误倾向。这些问题,无论是对党本身,还是对党领导的事业,影响都非常大,因此,从革命发展的大局出发,通过加强党性修养,树立马克思主义的思想作风,纯洁党性,成为革命顺利推进刻不容缓的事情。

基于20世纪30年代末中国共产党所处的客观环境,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当时党内在党性修养方面存在的问题,急需从理论上进行研究,然后以理论为指导,加强党性修养,为革命发展提供思想、政治、组织等保障。所以,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以其亲身经历深刻感悟到加强党性修养的必要性后,当毛泽东在1938年9月至11月召开的六届六中全会上向全党提出加强思想意识修养和理论修养的任务后,刘少奇真正下定决心去思考党性修养问题,并于1938年11月在河南渑池的八路军兵站将自己对党性修养问题的思考,写出了最初的提纲。

三、主观条件

作为党的早期领导人,《论共产党员的修养》的写成与刘少奇的人格特质和特殊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正是他特殊的人生经历,促使他要下决心去思考党性修养的问题,并在这一过程中提出一系列科学独到的见解。

(一)坚定的共产主义理想信念

刘少奇一生始终信奉共产主义,始终保持对党和人民的忠诚,是一位忠贞不渝的共产主义者。在他看来,“共产主义事业是我们的终身事业。”在革命生涯中,刘少奇曾两次被敌人逮捕,一次是1925年在长沙,另一次是1929年在奉天。在敌人监狱中,任凭敌人严刑拷打,刘少奇始终正气凛然、坚贞不屈,保持了共产党人的刚毅气节。1925年长沙被捕获释后,面对母亲要她回家的劝说,刘少奇对母亲说道:“娘啊,干革命哪有不付出牺牲的,儿子什么都能依你,唯独这革命事业,儿子决不放弃。为了劳苦人的解放,儿子愿意付出鲜血和生命!”在党内,刘少奇也曾经遭受过“左”倾错误的排斥,却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多次临危受命,出色地完成了党交给的任务。即使在“文化大革命”最困难的情况下,他仍然坚守“一个革命者,生为革命,死也永远为共产主义事业,一心不变”的誓言。刘少奇有着浓厚的爱国情结,从青年时代开始,他就立下了拯救民族于危难之际的远大志向,积极投身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的斗争,奋起响应五四反帝爱国运动,主动接受俄国十月革命的熏陶。本着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怀抱爱国主义的忠诚,当他意识到党内在党性修养方面存在的问题影响到革命的发展时,他能够以一个党员的身份、责任和担当,静下心认真地思考党性修养问题,并写成《论共产党员的修养》这篇旷世名篇。

(二)深厚的马列主义和传统文化根基

刘少奇酷爱读书,但家里藏书有限,因此,闲暇时,他便会到同学或邻居家去借书看。有一年冬天,他到一名姓周的同学家借书。借了书之后,便围着火炉认真地阅读起来。由于看得太投入,火把他的鞋子烤焦了,他都没意识到。在刘少奇的知识体系中,包含着马列主义和传统文化两大部分,这一特点直接源于他特殊的教育经历。

1.刘少奇接受过系统的中国传统文化教育。刘少奇7岁那年,勤劳简朴的父亲刘寿生将他送进了一所离家不远的私塾———枳木冲私塾。从启蒙开始,刘少奇先后在枳木冲、月塘湾、洪家大屋等处读了7年的私塾。期间,刘少奇系统地研读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论语》《孟子》等中国传统文化的名篇,加上在之后的人生历程中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涉猎,可以说,他是深谙传统文化精华的。对此,刘少奇在宁乡玉潭中学读书时的挚友,也是跟他在一个宿舍里睡上下铺的同学——贺执圭先生在《话说刘少奇》中回忆说:“刘少奇读过不少古书,四书读得比较熟,我们都叫他刘九书柜。”扎实的传统文化功底,为他之后写作《论共产党员的修养》打下了坚实的中国传统文化根基。

2.刘少奇接受过系统的马列主义教育。刘少奇曾留学苏联。1921年,他与任弼时、肖劲光等人前往莫斯科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学习,是我们党的领导人中较早留学苏联的一位。在莫斯科,刘少奇系统学习了国际工人运动史、政治经济学等课程。后来在回忆这一段学习经历时,他曾经意味深长地说:那一段时间里,我“懂得组织上的一些东西,讲纪律、分配工作不讲价钱、互相批评、一切服从党,这些东西在我脑子里种得很深。”所谓的“这些东西”,也即“党性”在实践中的体现。也就是说,在苏联的这段学习经历,既从理论上,也从实践上,为之后他思考党性修养问题,写作《论共产党员的修养》提供了理论和实践依据。事实上,在去苏联之前,刘少奇在上海外国语学社学习了一段时间,为留学苏联做准备。在那里,刘少奇学习抓得非常紧。肖劲光曾这样回忆:“少奇同志几乎没有个人爱好,从不闲聊天,也不随便上街。我们不住在一起,但看见他的时候,多是在学习俄文、阅读《共产党宣言》、思考着中国革命问题。”[18]

“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相结合的基础在于两者之间有很多相通之处。”[19]正因为两者之间有相通,正因为刘少奇既接受过系统的中国传统文化教育,也接受过系统的马列主义教育,因此,在思考党性修养问题时,能够将马列主义的修养观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修养观很好地结合起来。例如,在论述党性修养途径时,便实现了两者的融合。他一方面肯定中国传统文化倡导的“慎独”的修养方式,指出:一个共产党员,“他也可能最诚恳、坦白和愉快。因为他无私心,在党内没有要隐藏的事情,‘事无不可对人言’,除开关心党和革命的利益以外,没有个人的得失和忧愁。即使在他个人独立工作、无人监督、有做各种坏事的可能的时候,他能够‘慎独’,不做任何坏事。”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指出:“古代许多人的所谓修养,大都是唯心的、形式的、抽象的、脱离社会实践的东西。他们片面夸大主观的作用,以为只要保持他们抽象的‘善良之心’,就可以改变现实,改变社会和改变自己。这当然是虚妄的。我们不能这样去修养。我们是革命的唯物主义者,我们的修养不能脱离人民群众的革命实践。”[20]于是,在“自省”和“慎独”之外,刘少奇提出了共产党人加强党性修养的另外两条途径:学习和实践,这两方面必须有机结合起来。即一方面肯定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修养观,另一方面根据马克思主义对传统修养观予以批判地继承和发展,体现的是唯物主义的科学态度。

(三)丰富的革命工作经历

在党的早期领导人中,刘少奇的工作经历可谓十分特殊:第一,在建党初期和大革命时期,刘少奇长期领导工人运动,是早期工人运动的杰出领袖。该时期,他先后参与领导了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五卅运动、省港大罢工、武汉工人夺回汉口英租界的斗争等一系列大规模的、影响深远的工人运动。在运动中,由于与工人交流频繁、密切、深入,使他认识到中国共产党“有一极大的弱点”,就是党的思想理论准备不足,比较幼稚,这也是导致屡次失败的原因。也由于长期从事工人运动,使他对党内生活、党员的种种表现以及党内的非无产阶级思想意识有长期的观察思考。所以,在他看来,加强思想意识修养和理论修养势在必行。

第二,在大革命失败后到抗日战争爆发前,刘少奇长期从事白区革命工作,被毛泽东誉为“中国共产党白区工作正确路线的代表”。在白区工作期间,他“出淤泥而不染”,坚决抵制国民党腐朽思想的侵蚀,并且坚持从实际出发,独立思考,同党内的“左”倾错误进行了坚决的斗争,使他个人的党性再次得到了锻炼。

第三,在抗日战争时期,刘少奇是华北、华中抗日根据地的主要创建者和领导者,先后担任过中共中央北方局书记、中原局书记、华中局书记。抗日战争开始后,大批的爱国青年学生纷纷赴延安等根据地,他们中的很多人还加入了党组织。学生出身的新党员大量增加,一方面壮大了党的队伍,另一方面也使党的成分和思想状况变得复杂起来。对于这种状况,刘少奇体会更加深刻,认识更加清醒,也促使他真正下决心思考共产党员的党性修养问题。

正是基于对当时党所处环境的客观深入分析,刘少奇以忧国忧民忧党的意识和情怀,以扎实的马列主义和传统文化修养为功底,对党性修养问题进行了深入的研究。1939年7月8日和12日,应张闻天的邀请,刘少奇在延安马列学院作了两场关于共产党员修养的报告。之后,他对自己的讲话稿进行多次修改,整理成文章《论共产党员的修养》,在1939年8月20日至9月20日的《解放》周刊上发表。自此,他的《论共产党员的修养》正式面世,并流传至今。文章既是对马克思主义建党学说的创造性发展,也是毛泽东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既为当时加强革命党的建设提供了指导,也为今天全面从严治党、加强执政党建设提供了参考。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413.

[2]列宁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363.

[3]列宁全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421.

[4][14]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77、85.

[5]周恩来选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8-9.

[6]列宁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242.

[7][8][9][10][11][15][16][17][20]刘少奇.论共产党员的修养[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43、44、6、6、17、89-90、52-66、69、17.

[1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462.

[13]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党校.刘少奇论党的建设[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1:223.

[18]中央文献研究室.刘少奇人生纪实[M].南京:凤凰出版社,2011:76.

[19]陈方刘.论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相结合的原因[J].中共云南省委党校学报2008(01).

责任编辑:许如江

D261

A

1671-2994(2016)05-0127-05

2016-04-27

李美玲(1981-),女,湖南宁乡人,中共湖南省委党校党史教研部副主任,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中国共产党建设史。

*本文系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开发利用湖南红色文化资源服务党性教育的对策研究》(15YBA367)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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