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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精神个性决定作品风格
QIAN TAN JING SHEN GE XING JUE DIN ZUO PIN FENG 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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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瓷画创作者,创作之余,喜欢读书,读画。读书,读画之后,喜欢向自己设问,然后为这个设问再去读书,读画,从中寻找答案。我曾设问:作品的风格与作者的精神个性有什么关系?我从书中、画中、作者的生平中找到了答案,即精神个性决定作品的风格。书也好,画也好,都是作者精神个性的自然流露、倾注。
记得南朝•梁•刘勰曾在《文心雕龙•体性》中以实例来认证精神个性与文章风格的关系,并推论曰:“触类以推,表里必符。”所谓的“表里必符”,是说文章的风格与作者的精神个性是统一的,即作者的精神个性决定文章的风格。我也效仿刘勰,以实例举证绘画也是“表里必符”的,作者的精神个性决定了绘画作品的风格。
“黄家富贵”是指五代宫廷画家黄筌的绘画风格,“徐熙野逸”是指五代布衣画家徐熙的绘画风格。一“富贵”,一“野逸”,从字面上就能看出其绘画风格的截然不同。原因何在呢?在于他们的生活经历不同,在于他们的精神个性不同,在于他们要表达的志向不同:黄筌在17岁时因善画入宫,供职西蜀画院长达40余年,历仕前蜀、后蜀,官至检校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入宋后,任太子左赞善大夫,并统治了北宋早期的宫廷花鸟画风几近一个世纪之久。他要表达的是皇家思想,关注的是皇族生活,所以他描绘的是珍稀花鸟,画风写实、追求贵气。徐熙出身江南望族,然却没有贵族追求名利之念,一生不肯出仕,安于隐逸生活。他要表达的是百姓情趣,关注的是平民生活,所以他描绘的是山花野禽,画风写意,追求潇洒。两种不同的精神个性,使得他们的绘画风格截然不同。
青藤、白阳是在明代齐名的同属吴门的同宗不同格的水墨大写意花鸟画家:“白阳(陈淳)擅长以淡墨范形,焦渴兼施,画笔朴厚净炼”,“青藤(徐渭)泼墨淋漓,意趣荒荒,落笔如奔马不羁”。影响他们绘画风格的是什么呢?我想引用蔡星仪在《白阳之“仙”与青藤之“禅”——兼论文人画之主流与潜变》所说的话:“白阳的人生态度是消极的,出世是主动的、自觉的,因而他的画悠然意远,潇洒自得,有一种无欲无求的出尘气度。青藤的人生态度是积极的,其绝俗是被动的、无奈的,满腔的悲愤郁抑泻于毫素,淋漓肆恣中尽见血泪与呼号。”由此可见,影响他们绘画风格的也是他们的精神个性。
李苦禅说:“字画如其人,艺术及人品之体现,人无品格,行之不远,画无品格,下笔无方。”从李老的话中我们可以找到人的“精神个性决定作品风格”的答案。如果我们细细品读李老的一生,这个答案就更有说服力。
李老作品的风格是随着他的生活经历和精神思想的变化而一直在变化的:
李老幼时生活在农村,为了生机,在民间绘画艺人的影响下学习绘画。这个时期,李老的画作都以农家情趣为主题,风格平淡恬静,因为李老生活的环境清静,思想纯真。
拜徐悲鸿与齐白石为师后,受两位良师益友的影响,思想突变:从只知家园温馨,升华为知国家之兴亡;从为生机、为小家画画,升华为精神、为国家画画;绘画风格也从民间艺术的表现形式升华为中西合璧、似师又异于师的大写意风格。齐白石对其独特风格的形成赞叹不已,曰:“苦禅学吾不似吾”,“苦禅仁弟画笔及思想将起余辈,尚不倒戈。其人品之高即可知矣!”;
建国初期,美术界出现“写意花鸟画是封建文人士大夫的艺术,不能为革命服务”的思潮,李苦禅受到排斥,近乎失业。此阶段,李老只能自画自赏,消极情绪自然渗于画中,有了徐渭的影子。
之后,李老的艺术生涯随国事的变化跌宕起伏,但他从未放弃对艺术的追求,直到他获得艺术生命的重生。当艺术的春天又来到时,他怀着感激之情创作了许多歌颂祖国、感恩祖国的画作。这个时期的作品以“巨”为特征,我们可以从中读到李老的满腔激情和积极向上的精神,以及他的博大胸怀。
我看过李老晚年时期创作的巨幅画作——《盛夏图》宽368厘米,高580厘米,面积达21平方米。李老一边画一边说:“只有我伟大中华民族之文明才能有这样伟大的写意画艺术,把她拍下来叫后世子孙、叫世界看看!”“题之《盛夏图》则意在企盼我华夏兴盛。”爱国之情渗于画中,溢于画外。
王森然先生曾这样评价李老:“伟大的民族精神和灿烂的艺术给了他丰富的创作滋养,坎坷艰苦的生活经历造就了他奔放奇纵、墨劲笔苍的艺术风格和浩然豁达、刚正不阿的性格。”
孙美兰在《读李苦禅先生的花鸟画》一文中写道:“苦难的岁月,磨炼着画家吞吐宇宙、遨游苍穹的气质;时代的风霜雨雪、晴空骄阳孕育着苦禅花鸟艺术的灵魂。”
研读李老的画要分时段,因为李老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思想,不同的思想自然渗透于绘画作品之中,便影响了他的绘画风格。李老在不同时期创作的作品风格是有变化的,因为他的精神思想也在变化。
“触类以推”,绘画,“表里必符”。作者的精神个性决定了作品的绘画风格。
我喜欢在瓷上画紫藤,没有刻意选择,而是随心而为。少时读宗璞的《紫藤罗瀑布》,被其中的一段话深深地打动了——“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我抚摸了一下那小小的紫色的花舱,那里满装生命的酒酿,它张满了帆,在这闪光的花的河流上航行。它是万花中的一朵,也正是由每一个一朵,组成了万花灿烂的流动的瀑布。”那个时候我就想,无论我将来的人生是幸与不幸,我都要象紫藤一样“满装生命的酒酿”,“张满了帆”,好好地生活,为生活添彩,这是我的生活信念,这是我的精神信仰。当我学会绘画,选择做一名瓷画创作者时,紫藤自然就成了我的创作主题。画紫藤无数,孜孜不倦,其乐无穷,这应该是精神信仰之使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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