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丽丽
河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7
《玩偶之家》的男性形象新解
万丽丽*
河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南新乡453007
摘要:《玩偶之家》作为挪威著名戏剧家易卜生的最著名的“社会问题剧”,通过设置人物之间的对话、矛盾和冲突,揭露了资本主义制度在道德、法律和宗教等方面的不合理、虚伪和荒谬。本文试从个人角色、家庭角色和社会角色三个方面,分析剧中的三位男性形象,进而揭示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的真面目以及娜拉悲剧的意义和价值。
关键词:《玩偶之家》角色;悲剧
易卜生是挪威伟大的戏剧家,也被誉为西方的“现代戏剧之父”。《玩偶之家》是其著名的“社会问题剧”,该剧改编自真实故事,是当时挪威资本主义社会和家庭关系的真实再现。剧作三位男性形象作为资本主义男权世界的代表,有着迥然不同的性格。作为个人,他们或可憎或可怜。海尔茂虚伪自私,柯洛克斯泰愤世嫉俗,阮克医生懦弱善良。作为家庭一员,不同的个人经历和家庭矛盾导致其人物形象得到不同的塑造和刻画,使其真正的人性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
一、虚伪自私的海尔茂
在剧中从表面上看,海尔茂在家中是一位疼爱妻子,具有家庭责任感的丈夫;在社会上,是一位享有一定地位和声誉,事业有成的银行经理,在没有任何外来因素干扰的情况下,在他身上似乎找不出任何可指责的缺点。然而他的所谓“正人君子”形象在面临灾难和危机时不堪一击,人性虚伪自私丑恶的一面被暴露无遗。娜拉伪造签名事件被揭以前,海尔茂是妻子心中完美的丈夫,他关心宠爱妻子,在他眼中,妻子是他的“百灵鸟”、“小松鼠”、“白鸽子”、“我的乱花钱的小东西”和“心肝宝贝儿”等。他将娜拉当成自己养着的宠物和玩偶,并向娜拉保证“亲爱的宝贝!我总是觉得把你搂得不够紧。娜拉,你知道不知道,我常常盼望着有桩危险的事威胁着你,好让我拼着命,牺牲一切去救你。”[1]但是得知伪造签名事件之后,知其会危及到所处的社会地位和声誉,立刻对妻子换了一副嘴脸,恶语相向,他大骂娜拉为“伪君子”、“可恶极了的东西”、“下贱的女人”等,“嘿!好像做了一场噩梦醒过来!这八年功夫,我最得意、最喜欢的女人,没想到是个伪君子,是个撒谎的人,比这还坏—是个犯罪的人。真是可恶极了!哼!哼!”(P117),“你把我一生幸福全都葬送了。我的前途也让你断送了。喔,想起来真可怕!现在我让一个坏蛋抓在手心里……我这场大祸都是一个下贱女人惹出来的!”(P118)海尔茂认为,名誉和地位高于一切,娜拉的无私之举有损他的声誉,“对于名誉道德的追求与维护,使得海尔茂关键时刻抛弃了人间最美好的情感和做人的尊严而成了一个枯萎异化的人。”[2]同时他的虚伪自私的本性和利己主义也渐渐使得娜拉逐渐走向觉醒。
海尔茂的自私自利和虚伪不仅在他所扮演的家庭角色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在社会关系中,他仍然奉行个人利益大于其他人的任何利益。工作中,根据个人喜好,随意解雇下属,海尔茂只因柯洛克斯泰叫他的小名让他形象受损就想辞退他,娜拉说道:“你这种看法心眼儿太小。”(P67)他就恼羞成怒,不顾娜拉的建议,立马辞退柯洛克斯泰。海尔茂本人诅咒谩骂欺骗与谎言,而柯洛克斯泰曾因伪证罪身败名裂,于是作为社会行为典范的海尔茂不屑与其共事,极力与其划清楚界限,对于业务能力较强的大学同学柯洛克斯泰实行一棒子打死,看似诚实正直,实则道貌岸然。“海尔茂在男权社会宗教、法律、道德、名誉的麻痹下始终没有清醒的认识到自我”[2]在男权社会的束缚下,没有自由,失去自我,丧失人性,此人物的塑造是对当时社会现实的无情揭露和批判。
二、双重人格的柯洛克斯泰
柯洛克斯泰该人物形象在剧中虽然出场不多,但是每次出场总能主宰着全剧的发展,他不是一般的“坏人”,是个比较复杂,具有双重人格和身份的人物。柯洛克斯泰本是社会的受害者,原本清贫老实,当初柯洛克斯泰伪造签名是为妻子治病,愿意为自己所爱的女人牺牲自己的名誉甚至一切,是值得同情和赞赏的。后来他为他的子女们着想,“为了他们的前途,我必须尽力恢复我自己的名誉,好好儿爬上去,重新再做人。”(P42)他为家人拼上自己的一切,却遭到当时社会法律、道德的不容,被社会抛到了底层;辛苦维持的工作又被海尔茂辞退,被当时的社会逼的走投无路。他对现实社会的人性失望至极,根本不相信所谓的人性,他只相信自己。这个社会的欺骗性造就了他的愤世嫉俗,使他只知道怨恨和报复。因此他又成了社会的害人者,“为了恢复自己的名誉,他不择手段的往上爬;为了金钱,他利用高利贷残酷的剥削那些向他借钱的弱者;为了自身的利益,他蹂躏别人的权利和荣誉;为了保全自己的工作,他不惜把别人置于死地,对人家进行恫吓和要挟。”[3]他在威逼娜拉时绝不手软,可以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对他的负债人娜拉说:“好,信不信由你。不过我得告诉你一句话,要是有人二次把我推到沟里去,我要拉你做伴儿。”(P48)“你要记着,逼着我重新走上邪路的正是你丈夫。这件事我决不饶他。”(P85)他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做法,是对社会的报复。他在社会的影响下完成了这个转变,又一个受害者沦为害人者。
三、愤世嫉俗玩世不恭的阮克大夫
在易卜生笔下,父子关系是他描写的社会问题的一个重要方面。阮克大夫和《群鬼》中的欧士华一样,因为有一个得花柳病的荒唐父亲和当时社会的弊病,年纪轻轻就得了不治之症,作为医生,治得了别人的病,却治不了自己的病,只能眼睁睁的等死。然而不同的是,欧士华没有走出父亲的阴影,而阮克大夫却走上了与父亲完全不同的道路。作为一名年轻的医生,阮克在临死前还在做科学研究,为治愈病人而努力。然而,事实上,“在我的病人里头,我自己的病最严重”(P70)。父亲造的孽却要他这个无辜的人承担,“这件事实在只该招人笑。我父亲新安了一笔荒唐帐,逼着我这倒霉冤枉的脊梁骨给他来还账”。(P71)不仅仅是身体的病痛,还有社会的责难,这一切都压在阮克的身上。这一切皆使阮克养成自卑的性格,不敢面对自己。尽管很喜欢娜拉,也不逾矩,不敢和她表白,在娜拉给他带来错觉时,才慌忙表达自己的心迹。“一方面,他很清楚他这辈子无法娶娜拉为妻,再加上他的性格内向,导致他无法鼓起勇气告白,也无法得知娜拉对他的感觉。但另一方面,娜拉身上有一
些东西强烈吸引着他,令他情不自禁的想靠近她”。[4]他只能作为影子一样地爱着娜拉,临死时才向娜拉表白。他是软弱的,同时也是善良的。待人方面也很小心谨慎,他和海尔茂是多年的密友,却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小名,而海尔茂却恰恰相反,得知阮克即将死亡的消息觉得这是一件扫兴的事情。阮克的不幸遭遇就像一面镜子,不仅映照出海尔茂的自私自利、冷酷无情,也映照出当时挪威现实社会的不负责任的性放纵。阮克虽然只是剧中的配角,但是这一人物形象的存在是对资本主义黑暗社会的无情控诉,也是对资本主义黑暗制度的无情揭露和批判,阮克这一形象更加丰富了本剧的社会性,使得当时挪威的社会弊病暴露的一览无余。
四、易卜生时代的挪威男权社会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的挪威,虽然资本主义发展刚刚起步,但是也未能逃脱资本主义自由发展所带来的现代灾难。无情的现金交易和对金钱的占有欲取代了以往令人自豪的社会道德感和温情脉脉的家庭关系,使得这个小资本主义社会无不充满了伪善和欺骗,人们的性格也更加卑鄙,‘成为不彻底的两面性的人’。[5]这一切具体体现在剧中的三位男性形象身上,他们是在挪威这个小资本主义国家的文化背景下,结合当时社会上男性的真实面貌和作者的具体创作意图而产生的人物形象。因此,通过对海尔茂、柯洛克斯泰和阮克医生三位人物形象的分析,读者可以窥见当时易卜生所处的“挪威男权社会”的全貌及其本质。“长期以来,这种以男性为中心的模式化性别角色通过诸如家庭、婚姻、宗教、道德、法律等社会机制来约束人们的思想和行为,结果人们也自觉不自觉的按照这样的标准来评判或规范各自的言行。男人们在追逐世俗名利的时候,同样也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牺牲品。人们在追逐模式化性别的过程中,往往偏离人的真实的自我——一个道德健全、情感忠实自我的人。”在这个男权社会中,男人们一方面是男权社会的既得利益者,在男人握有话语权力的时代,男权赋予了他们玩弄女性的资本和理由,这是造成娜拉悲剧的深层原因,娜拉的悲剧是时代的悲剧,社会的悲剧。同时,这些男人们又是男权社会的受害者,是资本主义社会让他们变得冷酷无情,虚伪自私。
《玩偶之家》中的三位男性的个人遭遇体现了易卜生创作的主旨,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的虚伪性和欺骗性,剧中所鞭笞的社会问题对当时的社会发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并且至今仍具有广泛的现实意义,值得读者深思。
[参考文献]
[1]易卜生著,潘家询译.《玩偶之家》.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以下文中的“()”标注的均为该书的内容,“P71”为页数.
[2]黎娜,张天佑.《论〈玩偶之家〉中“玩偶”的双重性》.江西科技学院学报,2009,10(5).
[3]曹晓青.《出场不多总关全局—浅谈柯洛克斯泰形象及其在剧中的作用》.语言文学论集(三),1987.
[4]杜颖.《摘不下的面具—试用人格面具理论解读阮克医生》.大学英语学术报,2009,3,6(1).
[5]普列汉诺夫著,吕荧译.《论西欧文学》.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5.
*作者简介:万丽丽(1979-),女,河南周口人,英语言文学硕士,河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和英语教学。
中图分类号:I533.07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049-(2016)13-014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