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萍
父亲的脚步
□朱雪萍
“想想你的背影,我感受到了坚韧;抚摸你的双手,我抚摸到了艰辛……”刘和刚演唱的歌曲《父亲》,道出了天下儿女对父亲深深的感恩之情。每每听到这温情的旋律,父亲“咚咚咚”的脚步声就会在耳畔回响,踏实而厚重。
父亲是第一代军垦人,如今已年近八旬,额头上深深的皱纹刻在古铜色的脸上,一双粗糙的大手长满老茧,怎么都看不出是一个执笔几十年的老政工员。他一米八的大个子,十分清瘦,但为人忠厚,勤劳能干。
记忆中,父亲总是赤着脚穿鞋,卷着裤筒,每天穿梭在连队办公室和大田之间。父亲每天都忙碌着,我们姐弟四人见他一面都蛮难的。但父亲只要有空,就特别关心我们的学习,还教育我们说:“学习要把基础打好,扎扎实实才牢靠,做事、做人都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那时候,聆听父亲的脚步声成了一种特殊享受。每天早上,父亲“咚咚咚”的脚步声是我们的起床号,提醒我们早起上学;夜晚,父亲“咚咚咚”的脚步声又变成了亲切的摇篮曲,轻抚我们安然地进入梦乡。这“咚咚咚”的脚步声,就是父亲平凡人生中精彩的音符。
逢年过节,父亲是连里忙得不亦乐乎的人,接连好几天,他都在马不停蹄地慰问、看望连里的五保户和军烈属。除夕那天,天已经很晚了,父亲还没有回来。母亲先把包好的饺子放在屋外冻上,等父亲回来再煮;然后,她又张罗了满满一桌的年夜饭,给近大半年没吃过像样饭菜的我们改善生活。满屋的饭菜香味,勾引出我们姐弟四人的馋虫。两个弟弟馋得直咽口水,围着饭桌边转圈边嘟囔:“爸爸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的肚皮咕咕叫哩!”“弟弟,咱家难得改善一下伙食,咱们再等等吧,爸爸马上就回来啦。”我安慰着两个年幼的弟弟。妹妹更是着急地跑到屋外,独自站在房山头盼着父亲早点回来。
又过了好久,终于,妹妹奔跑着撞开门,高兴地喊着:“爸爸回来啦!妈,可以开饭了!”随后父亲“咚咚咚”的脚步声就跟了进来。母亲一边把重新焐热的饭菜端上桌子,一边轻声埋怨父亲不顾家,连过年也不早点回来。父亲平静地说:“我是个党员,又是干部,年根下能为乡亲做点事是应该的。东西虽然不多,却能帮那些困难家庭过一个祥和的春节,这多好啊!”母亲微笑着不再多语,招呼着我们一群“馋猫”围在饭桌旁,一家人吃着、说笑着,喷香的饭菜腾着热气弥漫着新年的喜气……
父亲风雨坎坷了大半辈子,种地、饲养员、文教、统计、指导员、工会主席,样样都干过,光是奖状就有一大箱子。这,是他一生的荣耀。
我忘不了父亲的严格教诲,忘不了他那一双粗糙而有力的手,更忘不了他那厚重而踏实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已经烙在了我的骨子里,鞭策我扎实、稳重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