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爱与他爱:自恋、共情与内隐利他的关系*

2016-02-01 08:52朱云莉
心理学报 2016年2期
关键词:利他行为人际共情

何 宁 朱云莉

(陕西师范大学心理学院, 西安 710062)

1 引言

自恋(narcissism)一词源于希腊神话人物那喀索斯(Narciccus), 这位传说中的美少年因贪恋自己的水中倒影以至憔悴身亡。现代英语中, narciccus亦有“水仙花”之意, 水仙姿态柔美却娇弱难侍, 暗合了希腊神话的隐喻。日常生活用语中, “自恋”一词也散发出“自私”、“傲慢”和些许“冷漠”的气息,自恋者光鲜亮丽却似有遗世独立和拒人千里之嫌。现代心理学认为, 自恋是一种认知、情感和行为的综合体, 共同传递着夸张、积极和独特的自我概念(Rhodewalt & Eddings, 2002), 它主要包含 3个成分:一是夸大积极的自我概念; 二是为维持这种积极自我概念所采取的自我调节策略; 三是低共情、低亲密度的人际关系(Campbell, Hoffman, Campbell,& Marchisio, 2011)。自恋者的自我膨胀主要集中于权利、地位、外表吸引力等主体性特质 (agentic trait)方面, 而非同情心、同理心、关爱等集体性特质(communal trait)方面(Campbell, Bosson, Goheen,Lakey, & Kernis, 2007)。因此, 过度自爱(self-love)使自恋者在人际关系领域往往表现出共情能力的不足, 而共情是引发利他行为的重要动力(Aderman& Berkowitz, 1970; Aronfreed, 1970; Coke, Batson,& McDavis, 1978; Harris & Huang, 1973; Krebs,1975; Mehrabian & Epstein, 1972)。那么, 这种过度的自我爱恋是否会影响自恋者的他爱或亲社会行为?

与此同时, 自恋与个体主义文化密切相关(Roberts & Helson, 1997)。Triandis (1989) 曾言, 随着一个社会复杂性的提升以及物质生活的不断富足, 其文化的个体主义倾向也将日趋明显。目前,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 已有研究表明, 集体主义文化下的中国人反而比个体主义文化下的美国人更为自恋(Fukunishi et al., 1996), 美国大学生的自恋水平显著低于中国大学生(Kwan, Kuang, &Hui, 2009), 今天的国人似乎进入了“generation me”的时代。因此, 在当前倡导和谐社会的文化主题下,探讨自恋人格与亲社会行为的关系同样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1 自恋的概念及其功能

自恋最初是作为人格障碍而受到临床研究者的广泛关注, 1980年, 《美国精神疾病诊断统计手册》第三版中(DSM-III,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首次将自恋人格障碍(narcissistic personality disorder,NPD)列为一种独立的人格障碍类型。NPD表现为夸大的行为模式、需要他人的羡慕和注意、权利感、过度的情绪反应、缺乏同情心以及脆弱的自尊(DSM-IV-TR,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2000)。随着研究的深入, 自恋逐渐作为一种正常的人格特质进入人格与社会心理学家的视野。

Campbell, Rudich 和 Sedikides (2002)认为,自恋是一个具有多维结构的概念, 表现为浮夸、自爱和膨胀的自我, 就其功能而言, 自恋“既好又坏”(mixed blessing)。元分析结果发现, 自恋与自尊呈正相关, 自恋者积极的自我概念有利于个人成长与发展(Campbell et al., 2002), 但高自尊的表面下也隐藏着对批评的高度敏感和低耐受性(Bushman &Baumeister, 1998); 就人际关系而言, Campbell等人(2011)提出, 自恋者与人交往之初多能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 但这种人际关系的虚假性会在长期的互动中暴露出来, 并形象地称之为巧克力蛋糕模型(Chocolate Cake Model), 即品尝之初不免诱人, 但长期食用则乏善可陈; 从决策的角度来看, 自恋者的过度自信(over confidence)、高冒险, 以及对回报的短视(myopic focus on reward)常常导致其决策偏差(Lakey, Goodie, & Campbell, 2007), 但也有研究表明, 自恋者外向、自信、易于应对压力的人格特征可能使他们在需要快速决策时表现不俗(Foster& Trimm, 2008)。

1.2 自恋与共情

德国心理学家 Lipps最早于 1886年提出共情(empathy)这一概念(引自章滢, 2005), Hoffman(Hoffman, 2000)将其定义为对他人情绪体验的一种知觉及情绪反应, 可分为认知共情(cognitive empathy)和情绪共情(emotional empathy) (Batson,2009; Blair, 2005; Davis, 1983; Dziobek et al., 2008;Singer, 2006)。前者指观点采择、社会认知、表征他人精神状态或心理理论能力(Baron-Cohen &Wheelwright, 2004), 后者则指与他人情绪体验相一致的内在感受(Eisenberg & Miller, 1987; Mehrabian& Epstein, 1972)。情绪共情参与对早期共情的自动的自下而上加工过程, 而认知共情则参与对后期共情有意识的控制评估过程(肖凤秋, 郑志伟, 陈英和, 2014)。有研究证实, 认知共情与情绪共情具有不同的神经机制(Bernhardt & Singer, 2012; Fan,Duncan, de Greck, & Northoff, 2011), 与情绪共情相关的脑区包括额下回、顶下小 叶以及前部扣带皮层、脑岛和杏仁核等, 认知共情涉及的脑区则包括内侧前额叶皮层、颞上沟、颞顶联合区和颞极等。

长期以来, 自恋人格障碍的共情功能失调(empathic dysfunction)始终是临床研究关注的问题之一。DSM-Ⅲ将共情加工过程受损, 即缺乏识别他人感受的能力, 列入自恋人格障碍的诊断标准之一;DSM-IV将共情功能失调定义为不愿意识别或认同他人的情感和需要。与此同时, 针对非临床人群的研究也证实了自恋者的低共情表现(Wai & Tiliopoulos,2012; Watson, Grisham, Trotter, & Biderman, 1984;Watson & Morris, 1991)。然而, 这种低共情究竟体现为情绪共情困难抑或认知共情不足, 研究结论并不统一。Stone (1998)假设, 共情能力和共情意愿的可分离性可能有助于解释自恋者的低共情表现, 即自恋者虽具有共情能力, 但却选择主动回避他人的痛苦与困扰。一项临床研究表明, 与正常人群相比,NPD的情绪共情能力表现出极大损伤, 但在认知共情方面不存在差异(Ritter et al., 2011); 非临床研究也发现, 自恋者对面部情绪图片共情时出现脑岛失活的大幅下降(Fan, Wonneberger et al., 2011), 说明自恋者的共情困难更可能表现在情绪共情方面。但采用自陈问卷的研究结果却显示, 自恋者具有较高的情绪共情能力(Ritter et al., 2011), 其认知共情能力反而较低(Watson, Little, Sawrie, & Biderman,1992)。

1.3 共情与内隐利他

“利他” (altruism)一词最早由法国社会学创始人孔德(Comte)提出, 意指愿意通过自己的行为使他人受益(Batson et al., 1991)。Bar-Tal (1986)指出,利他行为具有以下特征:(1)有益于他人; (2)行为的自择自愿; (3)以利他为目的; (4)不期待任何精神或物质奖赏。他强调, 利他行为虽属于亲社会行为(prosocial behavior), 但并不是所有亲社会行为都是利他行为, 因为亲社会行为既包括利他又包括偿还行为, 后者是指出于报恩或弥补而产生的助人行为。由此可知, 利他行为是最高意义上的亲社会行为。

双加工理论(Bargh, Chen, & Burrows, 1996;Epstein, 1994; Evans, 1984, 1989; Klaczynski, 2001;Sloman, 1996; Stanovich & West, 2000)认为, 人类具有分析的和经验的两种信息加工系统。前者主要以语言为媒介进行有意识的、相对费时的规则推理,后者则是指发生于前意识层面的、非语言的和快速的内隐心理活动。相应的, 利他也包含外显与内隐两种类型, 外显利他 (explicit altruism)是指个体自觉自愿地关心和帮助他人、但无利可图或不期望得到任何回报的行为, 多采用直接的自我报告法进行测量; 内隐利他(implicit altruism)则是指个体通过帮助他人来获得内部的、不一定能意识到的自我奖赏, 是一种社会反馈的内化行为, 多采用间接的内隐联想测验法(implicit association test, IAT, Greenwald,McGhee, & Schwartz, 1998)加以量化。近年来, 利他行为的内隐和外显分离效应也得到了一些研究的证实(蒋达, 王歆睿, 傅丽, 周仁来, 2008; 金戈,2009; 苏永玲, 2010)。

来自社会心理学以及发展心理学的研究表明,共情是引发利他行为的重要动力(Batson et al.,1991; Dovidio, Piliavin, Schroeder, & Penner, 2006;Eisenberg & Miller, 1987; Pavey, Greitemeyer, &Sparks, 2012)。Hoffman (2001)在其共情、道德原则与亲社会行为的三叠式推理中进一步阐述了共情作为动机直接引发利他行为, 以及共情与道德原则共同作用于利他行为的观点。与此同时, 国内的研究也证实了共情与利他行为相关显著(何安明,2007; 章滢, 2005), 共情可直接预测利他, 并且是道德判断影响利他的中介变量(洪丽, 2005)。

1.4 问题提出

目前, 虽然自恋者低共情的结论得到了研究的证实, 但从认知与情绪共情的不同维度去分析该现象的研究仍不充分, 致使难以真正理解自恋者低共情的实质; 此外, 以往研究中关于共情与利他关系的探讨大多围绕特质共情(trait empathy)展开(Batson, 1991; van Lange, 2008), 鲜有涉足状态共情(state empathy); 与此同时, 利他行为具有较高的社会赞许性, 而自恋者为维护其积极的自我形象,在认知与情感方面具有明显的自我服务偏差(self-service bias)和自我提升(self-enhancement)效应(Campbell, Reeder, Sedikides, & Elliot, 2000;Foster, Shrira, & Campbell, 2006; Young & Pinsky,2006), 因此, 其外显的利他表现可能只是一种自我提升的手段(周晖, 周晖, 张豹, 2010)。为此, 本研究试图从内隐层面来揭示自恋者利他的一般特征, 并试图通过情境诱发来考察自恋者共情成分的变化及其对内隐利他的影响。

2 实验1:自恋者共情与内隐利他的一般特征

2.1 研究目的与研究假设

实验1的目的在于描述自恋者在共情和内隐利他方面的基本特征。其假设为, 与非自恋组相比,自恋组被试具有更低的共情水平与内隐利他倾向。

2.2 研究方法

2.2.1 被试

采用方便取样, 从陕西师范大学随机抽取 109名在校大学生(男生 21人, 女生 88人)参与自恋人格问卷调查和内隐联想测验。所有被试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 均为右利手者, 熟悉电脑基本操作, 且近期没有参加过类似实验。以所有被试自恋人格问卷得分的平均数为分界点, 划分为自恋组和非自恋组, 剔除内隐联想测验结果中反应正确率低于80%的被试, 实验1最终获得被试98人(男生16人, 女生82人), 自恋组被试47人, 非自恋组被试51人。

2.2.2 实验材料

(1) 自恋人格问卷

采用Raskin和Terry (1988)编制的自恋人格量表(Narcissistic Personality Inventory, NPI)对自恋人格进行测量。该问卷共有40个项目, 每个项目包含自恋和中性两个陈述性语句, 要求被试从两个语句中选择一个最能描述自己人格特征的选项。问卷采用 0、1计分, 总量表得分范围为 0~40, 得分越高表明自恋水平越高。该问卷是国内外自恋人格研究中广泛使用的测验工具, 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本研究中量表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2。

(2) 人际反应指标问卷

采用吴静吉等人修订的中文版人际反应指标问卷(Interpersonal Reactivity Index–C, IRI-C)对共情能力进行测量, 该问卷是依据 Davis (1980)编制的人际反应指标问卷修订而成。问卷由 22个项目组成, 分为观点采择、幻想、共情关注和个人忧伤 4个维度。其中, 共情关注和个人忧伤代表情绪共情,而观点采择反映认知共情。问卷采用Likert 5点计分, 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分别记 1~5分。人际反应指标问卷是国内外使用最广泛的共情能力测量工具, 本研究中问卷整体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69, 4个分问卷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 0.74,0.76, 0.63和0.73。

(3) 内隐利他测验

采用内隐联想测验(Greenwald et al., 1998)进行内隐利他实验研究。IAT是研究内隐社会认知最重要的研究方法之一(蔡华俭, 2003)。本研究中, 内隐利他测验所用材料包括10个目标词汇和10个属性词汇, 部分词语来源于以往相关研究(蒋达等,2008), 其余则为自选词汇。属性词分为“自我”和“他人”词汇, 其中, “自我”词汇包括自己、自我、我的、我是、我; “他人”词汇包括别人、他人、他的、他是、他。目标词分为“利他”和“非利他”词汇, 其中, “利他”词汇包括关爱、奉献、支持、帮助、保护; “非利他”词汇包括攻击、辱骂、拒绝、欺骗、藐视。

表1 内隐利他测验的步骤及呈现材料

2.2.3 实验程序

要求被试首先填写自恋人格问卷, 然后在计算机上进行内隐利他测验, 最后完成人际反应指标问卷。

采用E-Prime 1.1软件编写内隐利他测验的电脑实验程序。被试首先阅读屏幕上的指导语, 明确实验要求后按“Q”键开始。每个步骤开始前都会呈现对本阶段任务的描述和指导。测试过程中, 屏幕左上侧和右上侧分别呈现目标词, 即“自我”与“他人”词汇, 屏幕中央呈现属性词, 即“利他”与“非利他”词汇, 若被试将刺激词归为左上侧类别, 则按“F”键; 若将刺激词归为右上侧类别, 则按“J”键。采用IAT的七步范式, 其中正式测验的实验次数是练习测验的2倍。计算机自动记录每一步的反应时和正误情况。具体步骤及呈现的刺激材料如表1所示。

2.3 结果与分析

2.3.1 内隐利他行为测验IAT效应值

采用SPSS 17.0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删除没有完成全部实验试次和平均正确率低于 80%的被试, 将反应时低于300 ms的转化为300 ms, 高于3000 ms的转化为3000 ms。由于IAT数据呈正偏态, 对数据进行自然对数转换。将不相容任务的平均反应时减去相容任务的平均反应时, 得出 IAT效应值及其对数值。具体数据见表2。

配对t检验结果表明, 被试对不相容任务和相容任务的反应时差异显著(t(97) = 19.90,p< 0.001,Cohend= 1.419), IAT效应对数值差异显著(t(97) =22.30,p< 0.001, Cohend= 1.678), 对相容任务的反应要显著快于对不相容任务的反应, 证实了 IAT效应的存在。

表2 9 8名被试的IAT反应时(ms)和效应值(对数值)

2.3.2 自恋和共情得分的一般状况及检验结果

表3为被试在自恋、共情问卷上得分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及各变量间的相关情况。自恋与共情总分呈显著负相关, 就共情各维度来看, 观点采择和共情关注均与自恋得分呈显著负相关, 个体忧伤和幻想则与自恋得分相关不显著。

表3 自恋和共情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及各变量之间的相关

根据所有被试在自恋人格问卷上的得分, 按照高于或低于平均数(M= 14.74)将被试分为自恋、非自恋组。其中, 自恋组47人(M= 20.02,SD= 3.98),非自恋组51人(M= 9.88,SD= 3.04)。两组被试自恋得分差异显著,t(96) = 14.24,p< 0.001, Cohend=2.909。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 共情总分不存在性别差异(t(96) = 1.712,p= 0.090, Cohend= 0.473),非自恋组共情总分显著高于自恋组(t(92) = 2.54,p= 0.013, Cohend= 0.513)。其中, 在情绪共情上, 非自恋组被试显著高于自恋组(t(96) = 2.49,p= 0.014,Cohend= 0.509), 而在认知共情上, 两组没有显著差异; 非自恋组的IAT效应值显著高于自恋组,t(96)= 2.01,p= 0.047, Cohend= 0.411; 两组IAT效应对数值呈现边缘显著,t(96) = 1.80,p= 0.076, Cohend= 0.365 (见表 4)。

实验1的结果表明, 无论自恋组或非自恋组被试, 均存在内隐利他倾向, 且自恋水平越高, 共情能力越低。就组间差异来看, 自恋组被试的共情能力与内隐利他倾向均显著低于非自恋组被试, 符合实验1的假设预期。

表 4 自恋组、非自恋组共情、内隐利他测验得分情况及t检验结果

3 实验2:情境诱发对自恋者共情与内隐利他的影响

3.1 研究目的与研究假设

实验1的结果表明了自恋者在共情和内隐利他方面的基本特征, 在此基础上, 实验 2力图从状态共情的角度来考察情境诱发能否有效提升自恋者的共情与亲社会水平。研究假设为, 共情诱发对自恋组共情能力与内隐利他倾向的提高具有显著效应, 对非自恋组的效应则不显著。

3.2 共情诱发材料评定

3.2.1 被试

75名陕西师范大学的在校大学生(男生 12人,女生63人)自愿参加此实验, 其听力和视力(矫正视力)均为正常, 且近期內没有参加过类似实验。

3.2.2 实验材料

(1) 共情诱发材料:根据大学生课堂调查结果,初步选取6个视频短片作为共情诱发材料的筛选对象, 其中 5个来自中央电视台“感动中国”节目, 一个是关于汶川地震的视频片段。随机选取 31名大学生对6个视频的共情诱发程度给予1~10级评分,按得分高低确定3个视频为共情诱发材料的预选对象, 分别是《姚厚芝——寸草春晖》、《张丽莉——冰雪为容玉作胎》和《陈斌强——孝更绝伦足可怜》。每段视频时长约7 min。

(2) 共情能力评定问卷:人际反应指标问卷

3.2.3 实验程序

将75名被试随机分成3组, 每组25人, 分别观看上述3个视频短片, 之后填写人际反应指标问卷。

3.2.4 共情诱发材料评定结果

3名被试未完整作答问卷而被剔除, 最终收回有效问卷72份(男生12人, 女生60人), 其中第一组23份, 第二组25份, 第三组24份。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 72名被试在人际反应指标上性别差异不显著,t(70) = 0.994,p= 0.324, Cohend=0.319。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显示, 3组被试在人际反应指标上的得分差异显著,F(2,71) = 3.72,p=0.029, partial ŋ2=0.057。多重比较结果显示, 第二组(观看《张丽莉—冰雪为荣玉作胎》组)在人际反应指标问卷上的得分显著高于其余两组(Mean Difference (2-3) = 4.03,p= 0.05; Mean Difference(2-1) = 5.28,p= 0.012 ), 因此, 确定该视频为预实验的共情诱发材料。

3.3 预实验

3.3.1 被试

随机选取陕西师范大学 60名在校大学生作为被试, 近期内没有参加过类似实验, 视力(矫正视力)和听力正常。

3.3.2 实验材料

(1) 共情诱发材料:将视频《张丽莉——冰雪为荣玉作胎》作为共情诱发材料, 再随机选取一个时长约7 min新闻联播短片作为中性情绪诱发材料。

(2) 共情能力评定问卷:人际反应指标问卷

3.3.3 实验程序

将60名被试随机分成两组, 每组30人。其中,启动组观看视频《张丽莉——冰雪为容玉作胎》, 控制组观看新闻联播短片。被试看完视频后填写人际反应指标问卷。

3.3.4 预实验结果

剔除启动组中未完整填写问卷的2名被试, 共得到有效问卷58份(男生13人, 女生45人)。其中,启动组28份(M= 83.21,SD= 8.64), 控制组30份(M= 78.60,SD= 6.99)。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人际反应指标上性别差异不显著(t(56) = 1.688,p=0.097, Cohend= 0.541), 启动组和控制组被试在人际反应指标得分上差异显著(t(56) = 2.24,p= 0.029,Cohend= 0.599), 启动组得分显著高于控制组(M=83.21,SD= 8.64;M= 78.60,SD= 6.99), 证实了共情诱发视频的有效性。

3.4 正式实验

3.4.1 被试

随机选取144名陕西师范大学的在校大学生作为被试(男生30人, 女生114人), 近期内没有参加过类似实验, 视力(矫正视力)和听力正常, 均为右利手, 且熟悉电脑操作。

表5 相容、不相容任务下IAT平均反应时(ms)与效应值(对数值)

3.4.2 实验材料

(1) 自恋人格问卷

(2) 共情诱发材料:视频《张丽莉——冰雪为荣玉作胎》为共情诱发材料, 新闻联播短片为中性情绪诱发材料。

(3) 共情能力评定问卷:人际反应指标问卷(4) 内隐利他测验

3.4.3 实验程序

首先要求所有被试填写自恋人格问卷。然后将144名被试随机分成两组, 一组被试观看共情诱发视频, 即启动组; 另一组被试观看新闻联播短片,即控制组。观看结束后填写人际反应指标问卷。最后所有被试在计算机上完成内隐利他测验(具体步骤及呈现材料见表1)。

3.4.4 结果与分析

3.4.4.1 内隐利他测验的IAT效应值分析

采用SPSS 17.0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对IAT数据整理同实验1, 共得到有效数据136个(其中男生30人, 女生106人), 相容任务和不相容任务IAT平均反应时与对数效应值见表5。

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发现, 相容与不相容两种任务条件下, 启动组和控制组平均反应时差异显著(t(71) = 15.86,p< 0.001, Cohend= 1.344;t(63) =14.10,p< 0.001, Cohend= 1.706), 反应时对数值差异显著(t(71) = 19.01,p< 0.001, Cohend= 1.600;t(63) = 15.82,p< 0.001, Cohend= 1.766), 其相容任务的反应时均短于不相容任务的反应时, 出现了IAT效应。

3.4.4.2 自恋水平、共情启动对共情能力的影响

根据所有被试在自恋人格问卷上的得分, 按照高于、低于平均数(M= 12.55)将被试分为自恋组、非自恋组。其中, 启动条件下自恋组33人, 非自恋组 39人; 控制条件下自恋组 26人, 非自恋组 38人。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 两种条件下自恋分组得分差异显著(t(70) = 10.82,p< 0.001, Cohend=2.706;t(62) = 8.57,p< 0.001, Cohend= 2.460]; 两种条件下共情能力的性别差异不显著(t(70) = 1.706,p= 0.092, Cohend= 0.480;t(62) = 1.292,p= 0.201,Cohend= 0.409)。

以人际反应指标为因变量进行2(自恋水平:自恋、非自恋)×2(实验处理条件:启动组、控制组)方差分析。结果显示, 自恋水平主效应不显著,F(1,132) = 0.58,p= 0.447, partial ŋ2= 0.004; 实验处理条件主效应显著,F(1,132) = 8.84,p= 0.003,partial ŋ2= 0.063; 自恋水平与实验条件的交互作用边缘显著,F(1,132) = 3.80,p= 0.053, partial ŋ2=0.028。进一步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发现, 启动条件下自恋组在人际反应指标问卷上的得分显著高于控制条件下自恋组被试(t(56) = 3.233,p= 0.002,Cohend= 0.850), 而非自恋组被试人际反应指标问卷得分在启动与控制条件下没有差异(见图 1)。共情启动后自恋组与非自恋组被试在人际反应指标问卷上的得分差异不显著,t(70) = 0.847,p= 0.400,Cohend= 0.203。

图 1 自恋分组与实验处理条件在人际反应指标上的交互作用

3.4.4.3 自恋水平、共情启动对内隐利他的影响

表6为自恋组与非自恋组被试在启动和控制条件下内隐利他行为的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以IAT反应时效应值为因变量进行2(自恋水平:自恋、非自恋)×2(实验处理条件:启动组、控制组)方差分析,结果显示, 自恋水平主效应不显著(F(1,132) = 0.30,p= 0.586, partial ŋ2= 0.002), 实验处理条件主效应显著(F(1,132) = 4.45,p= 0.037, partial ŋ2= 0.033),启动组被试内隐利他行为显著高于控制组被试; 自恋水平与实验处理条件的交互作用显著,F(1,132) =4.29,p= 0.04, partial ŋ2= 0.031。进一步简单效应检验发现, 自恋组在启动条件下的IAT效应显著高于控制条件下,F(1,132) = 7.67,p= 0.006, partial ŋ2=0.054; 而非自恋组在两种实验处理条件下 IAT效应差异不显著,F(1,132) = 0.00,p= 0.977, partial ŋ2=0.000 (见图2)。与此同时, 启动条件下自恋组与非自恋组的IAT效应差异不显著(F(1,132) = 1.26,p=0.27, partial ŋ2= 0.009), 而控制条件下两组的IAT效应差异边缘显著(F(1,132) = 3.19,p= 0.07, partial ŋ2= 0.024), 启动后自恋组与非自恋组在内隐利他上差异不显著(t(52.49) = 1.02,p= 0.312, Cohend=0.254)。

表6 两组被试在两种实验条件下的IAT效应值(M ± SD)

图2 自恋分组与实验处理条件在IAT效应上的交互作用

3.4.4.4 共情启动对不同共情成分的影响

表7为共情启动后被试在情绪共情和认知共情两个维度得分的描述性统计结果。2(自恋水平:自恋、非自恋) × 2(实验处理条件:启动组、控制组)方差分析结果表明, 在情绪共情维度上, 自恋水平、实验处理条件的主效应显著(F(1,132) = 9.68,p= 0.002, partial ŋ2= 0.068;F(1,132) = 8.83,p=0.004, partial ŋ2= 0.063), 且两者的交互作用显著(F(1,132) = 4.21,p= 0.042, partial ŋ2= 0.031) (见图3)。进一步简单效应检验发现, 启动条件下自恋组被试的情绪共情水平显著高于控制条件下自恋组被试(F(1,132) = 11.07,p= 0.001, partial ŋ2= 0.077),非自恋组在两种实验条件下的情绪共情差异不显著(F(1,132) = 0.49,p= 0.484, partial ŋ2= 0.003), 启动后自恋组与非自恋组在情绪共情上差异不显著(F(1,132) = 0.61,p= 0.437, partial ŋ2= 0.004)。自恋水平、实验处理条件在认知共情维度上的主效应及交互作用均不显著。

表 7 被试在两种实验条件下情绪共情、认知共情的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M ± SD)

图3 自恋分组与实验处理条件在情绪共情上的交互作用

4 讨论

本研究立足于共情的多维模型, 分析了自恋者共情及亲社会倾向的一般特征, 并从状态共情的角度考察了诱发条件下自恋者共情能力的变化及其对内隐利他的影响。

4.1 自恋者共情与内隐利他的一般特征

研究结果表明, 自恋与共情呈显著负相关, 且自恋组的共情能力低于非自恋组, 这与以往关于自恋人格障碍的临床研究结论相一致, 也证实了无论非临床或临床意义的自恋(特质性自恋与 NPD), 均表现出某种程度共情能力的缺失或不足。正如自恋一词所表达的那样, 过度自爱所导致的自我夸张与膨胀使自恋者更为关注自身的主体性特质, 如个人权利、地位、外表吸引力等, 这种自我能量的过多投放必然影响自恋者对他人世界的关注与体察, 使其在同情心、同理心、关爱等集体性特质方面稍显不足(Campbell et al., 2007)。新近的一项研究发现,自恋者对成就(performance-related)词汇具有明显的注意偏向, 而对人际词汇(interpersonal-related)则无此表现(Gu, He, & Zhao, 2013)。对于自恋者而言, 他人恰如希腊神话中美少年顾盼流连的那泓水潭, 只是一种能够不断映射自身积极形象的工具。因此, 自恋者对他人的关爱实为寻找掌声和钦慕,以满足自我提升的强烈愿望, 这也解释了缘何他们在通常情况下难以对他人产生情绪共鸣, 且表现出较低的内隐亲社会倾向。

然而, 当立足于共情的认知与情感成分来分析这一现象时, 对自恋者低共情的解读便有了新的视角。实验结果表明, 自恋组共情不足主要源于情绪共情的欠缺, 在认知共情方面, 自恋组与非自恋组并无二致。Stone (1998)提出的自恋—共情假设认为,自恋者可能具有完整的认知共情能力, 即他们在理智上能够觉察和识别他人情绪体验的内容与性质,但由于缺乏必要的共情动机, 使其无法或不愿表达出适当的情绪情感反应。也就是说, 过度自爱使自恋者无法启动或激活对他人的共情表达, 从而出现了共情能力与共情意愿的分离,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证实了自恋实为一种动机与情感性的人格变量(Bushman & Baumeister, 1998)。

与此同时, 研究结果表明, 内隐利他倾向在自恋组与非自恋组被试身上均稳定存在, 说明亲社会行为不仅表现在人类意识层面, 同样具有无意识的普遍性。进化心理学认为, 人类的利他行为拥有一段非常漫长的进化历史, 可以追溯到几百万年前(Buss, 2007)。“利他”的设计特征促使利他者产生助人行为, 从长远来看有利于增加其自身的繁殖概率。短期来看, 尽管利他者可能会付出一定的繁殖代价(Cosmides & Tooby, 1992), 但由于利他行为往往能够在将来某一时刻引发受益者的回报, 从而提高利他者自身的生存与繁衍几率, 这种引发非亲属间互助行为的心理机制就得以进化和保留。因此,“利他”可能具有某种无意识加工的特征, 并体现在人类内隐行为层面上。

此外, 内隐利他的水平表现出明显的组间差异。研究结果发现, 自恋组的内隐利他倾向显著低于非自恋组, 证实了本研究的基本假设。首先, 从动力学的角度可将自恋理解为心理能量于自我的过度投放, 行为上则表现为自恋者在情感上强烈地希望优于他人。Krizan和Bushman (2011)研究发现,自恋者喜欢在生活中频繁地进行社会比较, 尤其是向下比较, 且往往认为自己在主体性特质(如权力、名望与外在吸引力)方面优于他人。显然, 主体性特质的社会比较与胜出往往意味着个人拥有更多资源, 但就亲社会行为而言, 利他恰恰表现为某种程度上个人资源的丧失, 因为它要求个体在人际互动中让渡甚至牺牲某些利益来达到无条件助人的目的, 这无疑有悖于自恋的动力需求。因此, 自恋者在人际关系领域往往表现出低亲密度的特征, 内隐利他这种亲社会倾向也相应较弱。

其次, 如前所述, 自恋者具有低共情的特征,而共情正是引发利他行为的重要动力。由此, 相对于非自恋者, 自恋者较弱的内隐利他倾向与其共情能力的缺乏, 尤其是情绪共情能力的不足具有内在一致性。在人际互动过程中, 自恋者在理智上虽然能够理解合作与互惠的含义, 也能觉察和识别他人的情绪状态, 但出于强烈的自我提升需求, 他们却更希望周围的人扮演自己的谄媚者、崇拜者、辅助者、支持者、靓伴与仆从(Campbell & Campbell,2009)。显然, 这种人格特点使其难以和他人产生情感共鸣, 从而妨碍了利他行为的激活与表达。那么,是否据此便可认定自恋者是一种“自私”甚至“冷血”的生物呢?这正是实验2力图回应的问题。

4.2 情绪诱发对自恋者共情与内隐利他的影响

实验2的研究结果表明, 情境对于自恋者的共情能力与亲社会倾向的改变具有显著效应。共情启动后的自恋组被试表现出共情能力的提升与内隐利他倾向的增强, 且达到了与非自恋组被试相同的水平, 而非自恋组被试则相对稳定, 启动前后并未出现明显变化。该结果表明, 自恋者的共情具有状态性特征, 情境能够调节自恋者的亲社会倾向。

以往关于自恋者低共情的研究结论多是基于特质论框架下的一种解读, 即自恋者的过度自爱必然导致其人际领域的低敏感性, 因此, 他们难以体察别人的情绪体验, 无法产生适当的利他反应。本研究结果则发现, 自恋者的共情能力并非稳定不变的特质或倾向, 即时的情绪诱发能够充分唤起自恋者的共情动机, 并表现出内隐利他倾向的增强趋势。实验 1中自恋者的低共情只是一种问卷反应,而当面对特定的情感事件时, 自恋者能够感同身受并做出积极回应, 其反应与他人并无二致。换句话说, 所谓低共情只是对自恋群体的一种抽象理解,自恋者的他爱与亲社会表现会受到环境因素的调节, 正所谓“情到深处意自浓”。

进一步数据分析显示, 启动前后自恋者在共情与内隐利他上的变化主要源于情绪共情而非认知共情的变化, 这也间接印证了实验1的主要结论之一, 即自恋者的低共情主要表现为情绪共情能力的不足与薄弱。在观看视频过程中, 强烈的情绪感染使自恋者能够暂时从过度的自我关注中摆脱出来,更多地将情感投向他人, 产生与他人情绪体验相一致的内在感受, 从而激活和提升了利他与亲善的动机和行为水平。对此, 另一种可能的解释为, 视频材料来源于“感动中国”节目, 其中的人物及其事迹具有很高的社会评价意义。自恋的动力性自我调节加工模型(Dynamic self-regulatory processing model;Morf & Rhodewalt, 2001)认为, 自恋者虽然持有积极的自我概念和较高的自尊水平, 但其自我却十分脆弱, 需要不断的外部肯定来维护与强化, 以达到维持特权感、自我提升与保障自我权利和社会地位的目的。因此, 高社会赞许性的视频启动可能唤起了自恋者的提升动机, 并使其在后继的IAT测验中表现出利他倾向的提升。当然, 这一假设需要在今后的研究中进一步加以验证。

5 研究结论与展望

5.1 主要结论

(1)虽然内隐利他倾向具有普遍性, 但相对于非自恋群体, 这种内隐的亲社会倾向在自恋群体中表现较弱; 此外, 研究结果不仅证实了自恋者具有低共情的特征, 而且发现这种低共情可归结为情绪共情能力的不足, 在认知共情上, 自恋者与非自恋者并无显著差异。

(2)环境对于提升自恋者的共情能力与内隐利他水平具有重要影响。启动条件下的共情诱发显著提高了自恋者的共情能力与内隐利他倾向, 而非自恋者的表现则趋于稳定, 在启动与控制两种实验条件下并未出现明显变化。这一方面说明共情具有情境依存的状态性特征, 另一方面也体现了情境因素在特质与行为中的调节作用。

(3)情境诱发并未改变自恋者的认知共情水平,而是通过提升其情感共情能力增强了自恋者内隐的亲社会倾向, 这进一步表明自恋在本质上属于情感与动机性的人格变量。

5.2 不足与展望

首先, 本研究探索了自恋者共情的一般特征,考察了情境对于自恋者的内隐利他倾向的影响, 但未将内隐与外显利他加以综合考察, 对于完整理解自恋者利他行为的特征略显不足。因此, 自恋者外显与内隐利他倾向之间的关系是后续研究的方向之一; 其次, 对情绪诱发材料的评定主要依据被试的自陈报告, 缺乏客观的生理指标。未来可采用系列生理指标以更好地评量情绪诱发效果; 第三, 对于共情的量化方法局限于测量学范式, 对于相应神经生理机制的探索仍有待深入; 第四, 由于实验设计均为横断研究, 因此, 情绪诱发对自恋者共情与内隐利他的长期效应需要纵向设计予以确认和评估; 最后, 仅以在校大学生为样本的实验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结论的生态效度, 需要在后继研究中丰富样本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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