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的“警花”
“警花”是女警察的代名词。身穿警服的她们英姿飒爽,是警营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可是,又有谁知道,当警察难,当一名女警察更难。在事业上,她们是忘我奉献的好民警,而在生活中,她们对亲人却充满了负疚感。当别人与老公卿卿我我、享受爱情的甜蜜时,她们也许还在单位加班加点;当别人在父母身边忙前忙后、悉心照料时,她们或许还在为工作奔波忙碌;当别人带着孩子爬山游泳、尽享天伦之乐时,她们可能还在为解决群众的困难跑前跑后……“警花”的快乐事、心酸事、棘手事,以及她们遇事所持的态度,让我们看到这些“警花”在工作和生活中的真实状态。
文/王娟(河南三门峡市公安局)
那天晚上,我们局要进行统一行动,丈夫刚好在外地出差,七岁的女儿没人照看。眼看集合的时间快到了,不得已我把女儿送到了对门的邻居家,让她在那里先玩着,走的时候告诉她:“妈妈大概凌晨才能回来,你困了在阿姨家先睡,妈妈一回来就抱你回家哦。”出门的时候,女儿无助的眼神像锥子一样刺得我的心生疼,牵挂不停捶打着我的承受力。
战前动员会一结束,同事们都忙着做准备去了。我抽空给女儿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她脆声脆气地说:“妈妈,刚才我给你写了一首诗,旁边还画了一幅画,是用油画棒画的。”
接着她在电话里,用孩子那种饱含感情的话语,学着电视上的朗诵腔读了起来:“《我画了一树梨花》/我画了一树梨花/把它送给我亲爱的妈妈/要是妈妈不喜欢它/我的辛苦就白费啦/我画了一树梨花/把它送给我辛苦的妈妈/要是妈妈现在在家/我就会很开心啦!”
听着听着,我的泪水不争气地掉下来,滴在藏蓝色的警服上,我的嗓子哽得更是难受。
挂了电话,心里想到,每天不知道会有多少这样的小儿女,在他们的警察父母出差、值勤、加班,不能回到家里照顾、陪伴他们的时候,用他们那小小的、透明的、纯真的心灵思念着、惦记着自己的父母!
口述/赵媛媛 整理/郭军峰 (河北省石家庄市高新区公安分局兴安派出所)
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但是自从做了警察后,由于工作的忙碌,我就很少陪伴母亲了。公安工作烦琐忙碌,我常常加班,有时遇到安保任务,一周可能只能回一次家。母亲也常笑着说:“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闺女是当了警察忘了娘。”虽然是一句戏言,但还是让我心里十分愧疚,我就想方设法“挤”时间弥补。
每当休息时,我就推掉一切活动,在家里陪母亲唠嗑说话。说说自己的近况,谈谈单位的趣事,或者陪她到附近的公园、花鸟鱼虫市场散散心,买上一两盆花草装点居室;系上围裙,变身大厨,煎炒烹炸,做点儿美味可口的饭菜;卷起衣袖,趿拉着拖鞋,拖擦扫洗干些家务。就想着让母亲能清闲下来,尽量弥补对她的亏欠。
那天下班回家,刚进小区门口,就看到母亲步履蹒跚地拎着菜往家赶,瞬间有一种心疼和伤感。吃过晚饭,母亲在客厅边泡脚边看电视。我倒水的时候,发现洗好脚的母亲正在弯腰拿剪刀修剪脚趾甲,由于眼花,加上腰疼,母亲的动作很迟缓。我就从抽屉里取出指甲钳说:“妈,我给您剪吧。”母亲笑着说:“不用,你忙你的吧,我自己慢慢来。”但我依然坐在凳子上,抬起母亲的脚轻轻放到自己的腿上。拿着指甲钳,左手慢慢掰开妈妈的脚趾头,才发现她的脚趾因为长期不及时修剪,黄黄的趾甲有些钙化了。我用指甲钳一点一点剪,不敢太用力,也不敢一次剪太多,以免伤到她的脚趾。每次剪薄一点,我都会问母亲痛吗,她也一次又一次地回答我不痛。直到右边的脚趾甲被剪出血来,我再次心疼地问母亲:“痛吗?”母亲还是笑着回答:“不痛,不痛。”我看着她流血的脚趾,想着她“不痛,不痛”的话语,不禁眼圈红了。我瞬间明白了,到了母亲这种年纪,她最需要的是孩子身体力行的关怀。揉揉背、搓搓肩、说说知心话,都会让她感受到爱和温暖。
我是一名女警,也是一个女儿,能做妈妈贴心的小棉袄,我真的感觉很幸福、很骄傲。
文/谢红(新疆乌鲁木齐市公安局)
警察这个特殊的职业,似乎忽略了男女的性别差异。女警与男警一样繁忙,接处警、下社区、调解纠纷、侦查办案、值班备勤,样样不落。工作中,我们是民警;生活中,我们是女儿、是妻子、是母亲。
前段时间,单位开展“冬季百日破案会战”专项行动,我基本每天都要加班,很晚才能回家。到家之后,疲惫至极,连饭都懒得吃,只想倒头睡觉。
母亲觉得我每天上班在外面吃饭,经常加班又会错过饭点,饥一顿饱一顿,营养跟不上,对身体很不好。于是,她总是想尽办法变换花样做一些我爱吃的东西,可我以太累想睡觉为理由,没有吃过。
那天,我照旧回家很晚,正准备洗脸睡觉,母亲从客厅走出来,轻声问我:“今天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醪糟,冬天喝特别好,暖暖身子,我给你盛一碗吧?”看着母亲满怀期待的目光,我心里一阵悸动。作为警察,我面对的是危困群众,经常给他们提供帮助、奉献爱心,是他们的“保护神”。而作为女儿,母亲总觉得我是一个永远也没有长大的孩子,还需要她的精心呵护……母亲一直坐在客厅里等我,就是为了让我在繁忙的工作之后能喝上一碗营养暖身的醪糟!这么简单、充满爱意的“要求”,我之前却一次次地拒绝。年迈的母亲,还在为已经结了婚的女儿操心啊!从那一刻起,我忽然明白,这世间其实有很多真情,只是我们总在不经意间把它们忽略了。
口述/赵涤非 整理/张红 (安徽省芜湖市公安局)
我是一名有着30年警龄的“警花”,负责辖区十余家矿山、烟花爆竹生产销售企业的管理。面对繁重工作,身为妻子、女儿、母亲,我在辛劳中体味着那份独有的人生经历。
2016年元旦,根据以往经验,每到这些节点,一些矿山都会放假。若管理炸药仓库的保管员失职,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因此,在放假之前,我准备进矿山进行一次检查。但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父亲的电话——母亲因心脏病复发住进医院了。虽然我很想陪伴年迈的母亲,但矿山的安全隐患也让我难以放下。于是,我请了一位护工照顾母亲,自己亲自带队进山检查。
那天一大早,我们几个民警就驾车进山。行到半山腰,忽然遇到山体滑坡,大量泥沙碎石封住了进山的公路。
“怎么办?还进吗?”其他人征求我的意见。
“当然要进了!”我走下警车,观察了一下环境。看来只能徒步进山了。
“大家跟在我身后,注意安全。”说着,我带头开始爬坡。上坡时,忽然脚下一股石流滚动,我一个趔趄摔倒在碎石中向山涧滚去。危急时刻,我被同事一把拽住才没有摔下去。当时,尽管我浑身沾满泥浆,但我们继续拽着树枝艰难前行,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矿区。此时我们几人早已浑身泥浆,皮鞋也都面目全非。矿工们见到我们既吃惊又感动。
忙了一整天,我们一连检查了三家矿区。直到夜幕降临,我们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出了山。驾车赶回家,匆匆吃了几口饭,又赶到医院,去见母亲。看着虚弱的母亲,我的泪水一直在眼中打转。母亲反而安慰我:“孩子你安心工作,我没有事的。”听到这话,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唰”地流了下来。
口述/李素梅 整理/宋欣杰(河南省夏邑县公安局)
每一位做了母亲的女警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当年幼的孩子正需要照顾的时候,却因为工作的关系而不得不把孩子放在一旁。
2009年元旦,我正利用难得的假期在家中陪伴儿子,突然接到队长的电话,称一起命案的女嫌疑人孙某在四川眉山出现,让我火速归队准备出差。我一听有些蒙了——儿子刚满周岁,我这一走就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回来,这可怎么办?但是片刻犹豫之后,我依然把儿子交给婆婆,并告知家人自己要外出执行任务,归期未知。
在四川的十多天里,我真正体会到牵念的滋味。一到晚上,儿子的小脸总是在我眼前晃动。他吃得好吗?晚上睡觉会不会蹬被子?见不到妈妈会不会哭?但因为工作原因,我又特意嘱咐过家人别给我打电话,这让我更加难熬。历经11天的努力,女嫌疑人终于被抓获归案,同案嫌疑人也很快落网。在返程的28个小时里,照顾女嫌疑人的生活起居都落在我这个唯一的女警身上,虽然归心似箭,但仍然一刻也不敢放松。当赶回家中,分离多天的儿子一看到我马上扑了过来。虽然当时我困得都快睁不开眼了,但还是抱着儿子不舍得放下,把他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其实,身为女警,我们比别人多了一份责任。身为母亲,我们对孩子却少了一份柔情。但这份“缩水”的母爱却已是我们能给孩子最好的东西了。
文/李家荣(江苏省盱眙县公安局)
我们所有一位“警花”叫小刘,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是一个标准的美女。她刚从警院毕业就来了我们所,开始大家以为她不过是个漂亮的“花瓶”,可几件事下来,她却让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的看法大为改观。
小刘刚分来时,所长觉得她弱不禁风,便想将她分到户籍室。可小刘却坚持要到治安一线去磨练。所长见她这么坚决,又觉得她或许干不了多久就会受不了调走,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县城虽不大,但治安案件特多,治安中队的民警经常忙得团团转。有一次,接报了一起酗酒闹事案。那天正好小刘当班,她二话没说立即赶了过去。
刚下车,就见一群人围着一个乱舞着棍棒的醉汉指指点点。原来这人中午喝醉了酒,正好经过周家门前,周某家的狗叫了两声,他便拾起砖头将狗砸了。周某听见狗叫从屋内出来,就质问他为什么打自己家的狗。他却说,我打狗怎么了,我还要打你呢!于是,两人便争执起来,他上去就给周某一拳,将周某打倒在地。周某妻子见状,也与他撕扯起来,他又一巴掌掴了过去,将其打得口鼻蹿血。还叫嚣,不服的就上来呀。小刘就在这时赶到,只见她上前大喝一声“住手”,可醉汉并不买账,提着棍子就打向小刘。小刘一个箭步让开,顺势抓住他的手腕,拉腕别肘,那人哎呀一声,就栽倒在地。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接着又是一片掌声。有人喊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更让我们佩服的是在一次抓赌行动中,一伙赌徒被围堵在当地山头上,可没想到主要犯罪嫌疑人周某却在其他人的掩护下趁机逃脱。小刘发现后,便追了过去。周某年轻力壮,据说还曾获过县高中运动会的冠军!小刘却跟他较上了劲,紧追不舍,一口气追了十公里,竟将周某追得累趴下了。被带到所里讯问的时候,周某还心有余悸地说:“我算彻底服了,这真是个女汉子,太厉害了。”周某被抓获,案件审理也出乎意料地顺利,一起重大赌博案件得以成功破获。小刘“女汉子”的名声也从此名扬全县。
口述/黄蓉 整理/顾庆忠(云南省曲靖市麒麟公安分局)
北风夹杂着雪花似乎比往日更来劲,刚出门寒意就迎面扑来。这次要去的地方是东山镇石头寨村,主要是去做车管服务。偏远山区路不太好走,为了早一点到,5点多我就赶早起来打理我们所的“老皮卡”。
大约6点钟,和我搭伙的张姐也来了。预热了几分钟,我们就驾驶着“老皮卡”出发了。
车子沿黄罗线一路行驶,才进拖古坡雾便大起来。拖古坡被当地人称作“魔鬼坡”,是因为这个路段事故频发,一遇雨、雪就起大雾,路面又容易结冰,不熟悉路况的话走这个坡非常危险。
在拖古坡上没走多远就看到路边停了几辆私家车,上前询问后才知道他们听说过这“魔鬼坡”的传闻,起雾后就不敢上路了。于是我招呼他们跟在我的“老皮卡”后面,闪着警灯给他们带路,半小时后我将五辆车安全带出了“魔鬼坡”。
继续行驶了一段时间,眼看快到石头寨了,车的左后轮却陷进了泥坑里。我和张姐下车捣鼓了一阵都没辙,泥水浸湿了鞋子,手也被冻得有些麻木,这真是让我们两个女人一筹莫展。
这时,我又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奶奶被确诊为肺癌晚期,家里其他人都回来了,希望我忙完也能尽快回去。放下电话,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再看陷进泥坑里的车轮,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来的几辆车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黄警官,我们来帮你。”一位略胖的司机师傅下车说道。看到我疑惑的眼神,他继续说:“我们就是刚才跟着你们的警灯走出‘魔鬼坡’的。要不是你们,我们说不定要在那鬼地方过夜了。”说着他跟另外几个司机师傅一起帮我们把车推出了泥坑,然后还不等我们好好感谢就匆匆开车离去了。
上午11点,我们终于到了石头寨,在寨子里一待就是三天,终于把工作做完了。把“老皮卡”交回单位,我立即打了出租车直奔医院,憋了三天的眼泪再也没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