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凤
一
20世纪70年代,曾经有一件新闻引起了各国媒体的关注:在华沙,时任德国总理的勃兰特,在“华沙起义纪念碑”的台阶上下跪,向死难者忏悔。
其实,在希特勒当政期间,勃兰特本人的政治态度是反纳粹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他本可以很自豪地生存于世间,但是,他却在华沙的这座悼念犹太人起义者的纪念碑面前,跪下。我想:他这是代表他所属于的整个德意志民族,向曾经被野蛮屠杀的犹太民族致歉。他的这个行为,得到了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谅解,以至尊重。
希特勒这个反人类的恶魔与他的纳粹党徒,只是德国人中很小的一部分。德意志民族是伟大的民族,众所周知,它诞生过多位文化精英与科学精英。歌德,席勒,巴赫,贝多芬,康德,莱辛,马克思,等等,对全世界走向进步和文明,做出过卓越的贡献。德国的老百姓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与被侵略国家的老百姓一样,同样遭受着苦难,德意志民族的优秀儿子雷马克,在他的长篇小说《生死存亡的年代》里,描写过这种苦难。战争结束后,德国的政治精英们和全体德国人民,对希特勒为什么能够爬上统治高位并发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及自己国家的历史与政治体制,都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他们重建了同样饱受蹂躏的家园,把他们的祖国建设成了民主、法治的新德国,这个进程,值得全世界敬重。
今天,2014年9月7日,二战终结了69年之后.我和我的同伴们,从北京千里迢迢来到了华沙。站在了这座“华沙起义纪念碑”的台阶下。我仰望着高高耸立的纪念碑,思绪万千。
1939年9月,希特勒用“闪电”战术侵占了波兰。之后,就开始大批杀害波兰的知识分子和犹太人。他们在华沙专门设立了犹太人隔离区,有约50万名犹太人被驱赶到了这个隔离区内。隔离区的地理位置就在“华沙起义纪念碑”的不远处,75年之后,刚才,我这个来自遥远东方的中国人,还在这个隔离区内步行。当年隔离带的标志就刻在地上,现在仍然依稀可见,它就在我的双脚旁边。我低头望着地上的隔离带标志,左走右走,徘徊良久。75年前,被强迫赶入这个隔离区内的犹太人,衣服上必须带着身份标志,不许他们走出隔离区一步,如果有人胆敢越出界线,一律枪杀。结果。关在隔离区内的50万名无辜的犹太人,因为饥饿。疾病,强迫做苦工,被虐待,等等,陆续地死亡了。纳粹的暴行,让波兰的犹太人忍无可忍,他们终于在1943年,发动了“波兰犹太人起义”。这次起义,遭到了纳粹的血腥镇压,参加这次起义的人,全都牺牲了。耸立在我面前的这座“华沙起义纪念碑”,就是为了悼念参加这次起义的烈士们而修建的。
今天.当我从平坦的马路上,走进了纪念碑前的广场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在勃兰特下跪的纪念碑台阶上面的碑座旁边,摆放着的许多簇鲜花。二战结束至今,已经69年了,在这座纪念碑的碑座旁边或者台阶上,总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民众,向这些在最残酷的时刻,英勇献身的无名烈士们,敬献鲜花。全世界遭受过战争苦难的人们,会永远铭记着他们: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年轻一代又一代。和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也会永远铭记着他们。
值得提一提的是:建造这座纪念碑的石头,原本是纳粹当年从瑞典购得(因为瑞典石的质量好)并运至华沙的,他们准备“赢得”战争后建一座胜利纪念碑。结果,侵略者失败了。战后,波兰人民用这些纳粹购买的石头,建立了这座“华沙起义纪念碑”。这是曾经被欺压的国家和人民,对来犯者的最好嘲笑。
没有人会忘记自己本民族被侵略、被杀戮的历史,二战期间,全欧洲有约700万犹太人被杀死。在华沙的市中心,距离“华沙起义纪念碑”不远的地方,刚刚建成了一座“犹太纪念馆”,气势恢宏,占地面积很大,不久后即将揭幕,向全球的参观者开放。阳光洒在它光亮的屋顶上,流光溢彩。我望着它。不禁想起了华裔美籍学者张纯如和她的不朽名著《南京大屠杀》,这位美丽善良的年轻女性,用强烈的正义感、辛勤的劳作、顽强的意志写出来的《南京大屠杀》一书,是对同样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被日本侵略军野蛮屠杀的中华同胞的永久纪念。这本书辑录的真相,永远是历史的一面镜子,任何奸诈的政客用任何无耻的谎言,都无法遮掩。
我又想起了我国的上海市,二战期间,上海的同胞曾经慷慨地接纳并保护了成千上万的犹太民众.这种真诚的情谊。一直保留至现在。几年前,当时侥幸逃至上海、躲过了希特勒迫害的犹太人和他们的后裔,再次造访上海市,找寻他们曾经住过的房子与帮助过他们的上海人。他们和上海朋友会面的情景,展现在电视屏幕上,令所有看过的人感动。
同样是人类,为什么有的人善良正直、仗义救人:而有的人,却禽兽不如,肆无忌惮地杀人越货、残杀同类呢?
二
今日的华沙很美。现在的青年一代很难想象,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座美丽的城市曾经被炸成一片废墟。如今的华沙,是1945年二战结束后,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末他们摆脱了苏联的控制后.波兰人民按照华沙二战前的样子,重建的。
我们在华沙很幸运地遇见了彼达·比特尔,他是土生土长的华沙人,二战结束后出生的第二代,他的祖母是战争的幸存者,曾经被纳粹医生当作“人体实验”的对象,现在老人还活着,自己也是医生,从来不笑,彼达说,他从未见过活过来的人脸上出现过笑容。彼达今年36岁,中文很好,他说自己“属马”。在著名的华沙大学读了两个学位后(其中一个是中文)。又到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深造,同伴们告诉他,我是他的大师姐。他带着我们在华沙的大街小巷里漫步,领着我们去拜谒居里夫人故居,安放肖邦心脏的圣十字教堂,矗立在老城市中心的哥白尼雕像,参观肖邦公园和他本人的母校华沙大学。他告诉我们:波兰人热爱自由和独立,但波兰是小国,历史上曾经多次被东西两边的强国瓜分:波兰人受不了外国人的管理.波兰人要自己治理自己的国家。现在波兰终于独立了,他们正在努力建设自己的祖国,发展经济,这些年进步得很快。是啊.波兰的一位国家领导人刚刚被选举为欧盟主席,这个消息是我们出发前在北京的报纸上读到的。当彼达在华沙的街头向我们宣布这个消息,(他不知道我们是否已经知晓了这件事,他问我们:“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们回答他说:“知道!”)并得知远在北京的我们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时,他的脸上洋溢着谦和而又骄傲的笑容。我想,这大概就是波兰性格吧。
说到华沙重建,波兰人会念念不忘一段感人的往事。——华沙美术学院的全体师生,远在二次大战爆发前,就预见到了可能会来的灾难,他们便及时地为老华沙的每一座建筑物留下“档案”:丈量,拍照,绘图,保存了整个城市的完整建筑资料。然后把这些宝贵的资料,藏在了一个外人绝不可能知道,更不可能找到的秘密地点。倔强的波兰人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等待了半个多世纪,等到了波兰人自己可以做主的时候,他们才把这些档案拿出来,按照原来的样子,重建了华沙的老城。
至今,任何来访者,都能从华沙老城的入口处,看到二战时被炸成断壁残垣的实景照片。当彼达引领着我和我的同伴们,从华沙的新城进入华沙的老城时,我仔细地看了看这张黑白照片,它上面记录的景象,与我现在看到的华沙,真乃天壤之别。
希特勒曾经扬言:要把华沙从地球上抹去,要消灭掉波兰的知识分子群体;而现在,美丽的华沙城依然傲立在世界的版图上,而且比过去更美,在重新屹立起来的老城周边,又盖起了现代化的新城.使美丽的华沙,不仅成为波兰人民的骄傲,也成为不屈的波兰精神的象征。
在“奥斯维辛集中营”想起了威廉·夏伊勒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至今,已经快要70年了。关于“奥斯维辛集中营”的话题,我也已经听到过无数次了。在电影《辛德勒名单》及其他电影中。以及在许许多多的新闻报道里,我都见过这座“灭绝营”的画面再现。然而,当今天,我真的走进它的大门口,亲眼看见了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种种惨状时,心中的沉痛和悲愤,简直无法用笔墨来形容。
从波兰古城克拉科夫出发,驱车约60公里.就到了已经被联合国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奥斯维辛集中营”。其实,我觉得这里不能被称之为“文化遗产”,而应该被称之为“历史遗产”或“人类战争遗产”。
“奥斯维辛集中营”是希特勒纳粹党于1940年6月14日建立的。直到1945年夏天二战结束。在这里,他们屠杀了大约250万人,还没有算入被活活饿死的50万人。这两个数字,是奥斯维辛的“管理者”霍斯1946年在德国纽伦堡法庭上供述的。霍斯是一个党卫队恶棍,来奥斯维辛之前,曾经因为杀人服过5年徒刑,后来当监狱看守,之后就被派到奥斯维辛来当“管理者”。
这座集中营的面积不小,里面有20几座3层的红砖小楼,原本是一座兵营,纳粹占领波兰后,这座兵营就变成了囚禁波兰政治犯和犹太人的“隔离营”。纳粹还在这里兴建了一座化工厂,从煤中炼油并制造合成橡胶,而这些“犯人”,就自然而然地成了他们的奴隶劳动者。为了补充不断死亡的劳动力,他们把一批又一批的犹太人,从欧洲各国。输送进这座“死亡工厂”里。今天我看见的奥斯维辛.除了这20几座小楼外,还有两间毒气室和两个绞刑架。
克拉科夫是古城,曾经是波兰的京城,类似我国的西安。克拉科夫有铁路,交通发达。希特勒上台后,纳粹党徒就对欧洲各国的犹太人说:你们到波兰去吧,那里的生活会更好。他们欺骗着,又用暴力逼迫着,把一批又一批的犹太人,从德国。从希腊,从法国,从荷兰,从苏联,等等国家,还有从波兰全国各地,驱逐至奥斯维辛。
许多犹太家庭都是全家带着所有的行李来到奥斯维辛的,在一座小红楼的一间屋子里,我看见了14个家庭的全家福照片,这些照片幸存了下来,而他们的主人,早已经先后被纳粹谋杀了。
来到奥斯维辛的人,走下火车后,遇见的第一个人,是一名纳粹医生,这个纳粹医生并不开口讲话,他只用自己的眼睛和拇指,决定来人的死活。他用眼睛观察谁的身体好,谁的身体差;然后用拇指,指向左右两边。身体好的,指向一边:去当做苦工的奴隶:身体差的,指向另一边:送进毒气室,杀死。执行的纳粹,只需看着医生的手势,就会对即将被送进毒气室的人们说,让他们放下行李。带他们去洗澡。不论是被处死的还是被分配去做苦工的,所有家庭的行李全部要“充公”,由纳粹统一处理。
住在欧洲的犹太人都属于经济比较富裕的阶层,纳粹不仅要剥夺他们的生命,纳粹还要掠夺他们的财产。他们被迫带到奥斯维辛的所有东西,都被纳粹统一分类:金钱和贵重物品被纳粹党拿走:其他的暂时放入仓库:从死者头上剪下来的头发,质量好的,被送回到德国的工厂里织布,等等。在另一座小红楼的一个很大的展厅里,我亲眼看见了两吨被剪下来的死者头发,用一面玻璃墙隔开,占据了房间的很大一块面积;还有囚徒们从家里带来的厨房用具和其他生活用品,有的衣箱上还写着物主的名字。纳粹认为无用的东西,就在院子里烧掉。在院子里烧掉的,还有因为人太多,在毒气室里杀不完的人。
纳粹党杀人的方法五花八门,在20号楼的一座监狱“医院”里.他们也用“打针杀人”的办法,杀死那些他们认为身体太弱,不能再为他们做苦工的人。
在11号楼里,我看见了苦工们睡的“3层木板床”,类似火车硬卧车厢里的3层床铺,一个3层床紧挨着另一个3层床,空间狭小,但这算是最好的待遇。同一座楼内的22号房间,是纳粹为“不服从管制的人”设立的牢房。他们用水泥墙隔开的牢房,只能容纳一个人站着睡觉,没有窗户,在这样逼仄的环境里生存,结局只有死亡。
被纳粹留下的、暂时不被送入毒气室的奴隶劳动者,包括2至16岁的童工,大多数会被“饥饿”杀死。我看到了一个体重只有25公斤的成年女人照片,酷似骷髅.我站在那里,心头战栗,不敢再看。她是一位熬到了纳粹覆灭的人,等到了战争结束,活下来了。她的妹妹不如她幸运,虽然也与她一样,也熬到了战后,但是因为饥饿的时间太长,被解救后,乍一吃饭,就死去了。
走出了这些小楼,来到院子里,我仰望着蓝天,大口地喘气。然后,跟着我的同伴们,向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距离大门口还有约50米,朝左边一拐,就是毒气,1号。
毒气室1号是一排很不起眼的平房,房顶上有几根很粗的烟囱。它的大门很小,走进去,右手的第一个房间里,至今仍然挂着女人和儿童的衣服。左边有一间大房子,乍一看,是澡堂,房间的四周装着如集体澡堂一样的喷头,共24个,但当年,那里面流出来的不是水,而是一种名为“塞广必”的毒气,用5至7公斤这种毒药,可以杀死1500人。我在刚才去过的一座小红楼的25号房间里,就看见了用来装“塞广必”的“罐头盒”。那些被纳粹赶进来,等着洗澡的女人们和孩子们,都赤身裸体地被这种毒气屠戮了。
在“奥斯维辛”,也曾经有过反抗的勇士,他们有的被关在上面提到的逼仄牢房里,有的被吊死。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我看见了一个木制的绞刑架,形状类似足球赛的大门,有12名烈士被当众绞死在这里,为的是吓唬其他的囚徒,杀一儆百。除了这座绞刑架外,在“奥斯维辛”大门的旁边,还有另外的一座绞刑架,那是纽伦堡审判后,绞死刽子手霍斯的地方。
因为“奥斯维辛集中营”已被列入“世界遗产”,所以来这里参观的人络绎不绝。这些人来自世界的四面八方,什么肤色的都有,所有人的表情都悲郁凝重。我们来的这天,人也很多,在一座小楼的走廊里。人们在房间的两侧排成了两队,缓缓地朝前走。我看见对面的队伍里有一位老者,白种人,不知来自欧洲还是美洲,他微微地仰着头,棕色眼睛里流淌出来的泪水,滴落在他花白的胡须上。这样的人物和这样的场景,数年前,在德国的柏林墙旁边。我也见到过。
古今中外的历史都证明,人类曾经互相残杀,这一个种族的人残杀另一个种族的人,同一个种族的人也自相残杀。至今,地球上的流血冲突,仍然时断时续。这到底是为什么?
每一个国家,都有属于自己的历史: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痛苦。如果,全世界的所有国家和所有的人,都能够尊重别国或者别人的历史和痛苦,对待别人像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那么,世界的面貌。就会与现在的状况,大不相同。当然.这可能只是我这个傻子的“痴人说梦”吧。
三
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我国抗日战争的书籍,我已经读过了若干本,中国的,苏联的,美国的,英国的,捷克的,等等;小说,诗歌,报告文学,讲演,历史研究,等等。在这些著作中,给予我以强烈震撼和永久记忆的,是美国记者威廉·夏伊勒的不朽名著《第三帝国的兴亡——纳粹德国史》。
夏伊勒是20世纪的著名记者,多年担任美国环球新闻社和哥伦比亚广播系统的驻德国特派记者。他在德国期间,深入地研究了二战前的德国历史,并亲眼见证了希特勒上台前后德国社会的剧烈变化。二战结束以后,他又花费了5年多的时间.研读从纳粹德国缴获来的堆积如山的秘密资料。他以大量的珍贵史料为依据,用历史学家的史识和史德,写出了他的传世名著《第三帝国的兴亡》。
我第一次知道有这部书,是1974年,那时。我刚从“五七干校”回到北京不久。一位朋友告诉我,北京的一家出版社,刚刚出版了一部“内部书籍”,这部书就是《第三帝国的兴亡》。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在朋友的帮助下,我立刻买了一部。
这是一部外表装帧极朴素,而内容含量极丰富的书。黑白两色的封皮,4厚本,没有照片,也没有插图。它的文字立刻吸引了我,我几乎是不吃、不喝、不睡地读了起来。我一边废寝忘食地读着.一边被作者渊博的学识、深刻的思想和精确的判断力所感动,因此,就牢牢地记住了威廉·夏伊勒的名字。同时。也记住了4位翻译家的名字,我与这4位翻译家素不相识。但是以后凡是看见他们的名字出现在报刊上或书籍上,我都会认真地读。他们是:董乐山,李天爵,李家儒,陈传昌。他们能够在“文革”期间那么严酷的环境中选择翻译这部书,这样的胆识,令我钦佩。
“文革”结束后,看“内部书”不再是一种偷偷摸摸的行为,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了。再后来.我有了走出国门的机会,先到了位于德国巴伐利亚州贝希特斯加登小镇山顶上的“鹰巢”,这里曾经是希特勒的“第二大本营”,书中引用的有关“元首会议”记录和希特勒与他的亲信们茶余饭后的谈话记录等文件,就是盟军从这个“鹰巢”里缴获的:后来。我又到了德国古城纽伦堡,专门去拜谒了审判二战罪犯的“纽伦堡法庭”。无论是在“鹰巢”里徘徊,还是在“纽伦堡法庭”的院子里思前想后。我总会不知不觉地立刻想起威廉·夏伊勒和他的《第三帝国的兴亡——纳粹德国史》。
今天,当我走进了“奥斯维辛集中营”后,我又一次地想起了威廉·夏伊勒和他的这部传世名著。在这部书里,作者用严谨的态度,以无数确切的文件、史实与数字做证明,告诉了我们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的历史真相。他告诉我们:希特勒这个有着恶魔性格的战争狂人,是如何利用狡猾的流氓手段。从一个“传令兵”爬到权力的顶峰,成为德国独裁者的:之后,他又如何把德国人民和世界人民引入了战争的深渊。他还告诉我们,纳粹党如何一边用谎言欺骗德国人民,一边在欧洲推行他们所谓的“新秩序”,给被占领的各国民众带来了多么深重的苦难,他们用常人无法想象的残忍手段滥杀无辜,在奥斯维辛以及其他的地方建立“灭绝营”。直至希特勒自己的灭亡。
这是一部醒世恒言式的著作,是留给全人类的历史教科书。这部书告诉我们的真理很多,其中有一点是最令我感到欣慰的,那就是:不论独裁者如何不可一世,横行霸道,因为他祸盈恶稔,是反人类的,所以他的终结一定是自取灭亡。对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和弱小者来说,这是历史给予我们的最大安慰。
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21世纪。生存在地球上的人类,绝大多数都认识到了和平的可贵,但是也有极少数迷信暴力与恐怖的人存在。睿智的、目光远大的威廉·夏伊勒,在写作于20世纪的此书的“前言”中,就曾经郑重地告诫后人,他说:在人类已经发明了诸如氢弹、弹道导弹、火箭等许多杀人的新玩意儿以后,假如再出现一个像希特勒那样的疯子,想要发动新的大规模的侵略战争,那么,这样的战争一定是那个自取灭亡的疯子按一下电钮所发动的。他警告说:“这样一场战争不会历时很久。也不会再有后续的战争。这种战争的结果不会有征服者也不会有征服,而只有烧成焦炭的尸骨堆在一个渺无人迹的星球上。”
这句话,真是振聋发聩,我一直铭记在心。
也希望那些顽固地怀抱着侵犯野心的家伙,能够警醒。他们能够警醒吗?
责任编辑/兰宁远
插图/张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