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地与芬芳
——山西女作家走山西·散文卷》:三晋与女人的蒙太奇

2016-01-28 18:13徐慧琴张少清太原师范学院太原030002
名作欣赏 2016年20期
关键词:乡土山西散文

⊙徐慧琴 张少清[太原师范学院, 太原 030002]

《黄土地与芬芳
——山西女作家走山西·散文卷》:三晋与女人的蒙太奇

⊙徐慧琴张少清[太原师范学院, 太原030002]

《黄土地与芬芳——山西女作家走山西·散文卷》是山西女作家协会组织山西女作家“走山西、写山西”而形成的一部散文集。作者的群体身份性质赋予了其特殊的价值定位,我们首先需要从女性文学的角度对其加以探讨。另外其山西作家“走山西、写山西”的特征又不得不让我们从乡土散文和游记散文的角度去作以论述。

女性文学乡土散文游记散文山西

《黄土地与芬芳——山西女作家走山西·散文卷》是山西女作家协会组织山西女作家“走山西、写山西”而形成的一部散文集。其最大的特点便在于作者身份,即全部作者皆为女性作家;无论对其进行阅读或是评述,这一作家群体身份特征都是我们无法回避的一个考量点。本集的另外一个特点:它是一部有关山西的散文集,这关乎山西的地理、山西的人文、山西的历史、山西的未来。另外,抛开这些特殊因素不论,我们仍然需要清醒地认识到:它们都归属于文学意义上的散文;这就需要我们以严肃的文学精神和负责任的文学态度去阅读、审视与评判。总之,黄土地上的山西是值得大书特书的,而开放在这黄土地上的朵朵“芬芳”也以其独特的视角,讲述着她们与这片沧桑大地的深情往事。

一、从作者身份角度考察文本特征

这是一次由山西女作家协会组织的散文写作活动,作者均为女性,这不免让人联想到近些年已渐趋成型的新的文学分支——女性文学。虽然并非自然性别为女性所写的文学作品就一定是女性文学,但至少这是一部只关于女性言说主体的作品集,所以在此我们首先试图透过女性文学的视域来观察这部女者之书。女性文学的学科建设尚未最终完成,对于女性文学的定义笔者比较赞同的是刘思谦教授在其论文《女性文学这个概念》中所形成的观点:“女性文学是诞生在一定历史条件下以五四新文化运动为开端的具有现代人文精神内涵的以女性为言说主体、经验主体、思维主体、审美主体的文学。”①可以看到,女性主体的在场与否是衡量女性文学性质的终极标准。

显然,这部作品集女性言说主体的到场是毋庸置疑的。女性文学产生和发展的动力便是破除长期以来文学被男性中心话语所遮蔽的局面,使女性由依附性、从属性的“他者”地位到独立的具有主体性的人的生成。这部散文集的形成无疑是山西女作家的一次集体发声。相对沿海发达地区而言,山西的文化开放进程相对迟缓,历史形成的封建性别观以及父权等级制的社会性别观对本省女性造成的负面影响至今笔者不敢说已有很大改观。“只有在人类文明由母系制到父权制再到近代由传统的封建父权社会向现代化自由民主社会的转型过程中,才可能出现属于女性自己的文学”②。伴随着国家层面的改革开放和经济社会发展向好,文学作为社会文化发展的急先锋又一次冲在最前,这部山西女作家走山西、写山西散文集的出现无疑会使山西女性作为社会实践的主体之一所可能具有的丰富的生活体验、深广的生命意识得以焕发,无疑会推动山西女性对于精神自由、生命价值、人格独立的强烈追求。这可以说是其诞生的一大外部作用。

所谓女性经验主体和思维主体应当是女性意识主体的两个分支,而女性意识在女性文学研究领域往往被认为是鉴别女性文学的关键。南开大学乔以钢教授在其论文《论中国女性文学的思想内涵》中认为:“女性意识可以理解为两个层面:一是以女性的眼光洞悉自我,确定自身本质、生命意义及其在社会中的地位;二是从女性的角度出发审视外部世界,并对其加以富于女性生命特色的理解和把握。”③无论是对于自我的审视还是对于外部世界的审视,都基本上可归结为女性在其主体经验上的发现和主体思维上的体悟。张雅茜女士的《我的道观》是本集中第一篇散文,其中便充满了此类具有明显女性主体特色的经验发现和思维体悟。故事发生地是山西省运城市永乐宫,道观的生活中,“一日在集市上撞见闺中女友在街边卖丝线,鬓边有了白发丝缕,相对无语。想当年她被人喊作王晓棠,舞台上一亮相倾倒一场子的戏迷”,却因为“所谓的‘干坏事’”,会让一对年轻男女从此改变命运……同为女人,却因为社会赋予的身份而改变了与生俱来的善良,变得扭曲,这是对社会女性悲苦命运深沉的反思。文中还有对社会伦常尖锐的诘问和对人间再正常不过的爱情的殷切期盼:“比如私自下凡的七仙女,比如嫁了刘彦昌的三圣母,哪个不是千古流芳的女人?……想佛祖也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吧,不然香火怎么延续?”由记忆中的道观联系到自身的写作事业,作者说她笔下的“少女的爱最纯真最值得记忆也最伤人,足足伤了一辈子也无怨无悔”,“女人是感性动物,是水做的,是祸水,无论怎样都不改生就的本性……女人身上的母性与生俱来,但往往陷入爱情里就弱智……”这是女性于自我的审视与反思;“这样的女人放进道观,只能身残,这是与社会规范背道而驰的必然结局,但我相信,她的精神是健康的、强大的,她是为自己活”,作者叹息着女性微小的社会角色、悲哀的社会身世,同时也高举着自由精神的大旗,她为女人在呐喊着,挺立着,尽管字里行间仍透露着对于改变这种状况的沙哑与无力。然而,她要起码从自身做起,做一个精神独立的女人,写作的“上进心从未懈怠过……上进的过程是最重要的,这个过程让生命变得丰盈、快乐,足矣”④。《我的道观》应当是这部散文集最具代表性的一篇女性主义散文,其中传达的女性意识精妙而前卫,窃以为可与已负盛名的女性主义散文佳作叶梦的《羞女山》和唐敏的《女孩子的花》一样值得推崇。以其作为本集开篇之作,亦可见集作编者之用心良苦。除此之外,再如张雅茜的另外一篇佳作《女人走绛州》、蒋韵的《生长传说的大地》、一苇的《旧时女子》等都是本集中女性文学的佳作。《生长传说的大地》超越了女人狭小的心灵空间表述,在女性文学的多情善感中融入了深广的社会内容和阔远的人生境界,这与女诗人秋瑾的文学创作一脉相承。作者为我们讲述了一位女性劳动者苏红平的故事,为了生存,她艰难创业,从买卖服装到开办家具厂再到毁灭重生,一步步由小到大,由弱到强,正如作者所说:这是“一个女人的史诗”。她证明了“女人可顶半边天”,女人可以是娇弱的、妩媚的,也可以是坚强的、广为的,只要能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在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之后,她心系社会,收养孤儿,办服装厂“专门接纳下岗女工,为她们创造再就业机会”,她说:“女人要为女人——奉献。”同时山西长治的传统文化——潞绣,也在苏红平那劳动的创造中得以传承!另一篇《旧时女子》则主要讲述了“我”的老老奶、老老奶的两个孙女大姑奶和二姑奶,以及二姑奶的女儿水仙娘的故事,揭露了在那个物质贫乏时代存在的家庭争斗以及由其所带来的一系列女人的不幸,作者眼里的她们是痛苦的、不幸的,又是坚强的、伟大的,“老老奶是我们家女人们心中的一座精神高峰,永远的高峰”。大姑奶和二姑奶在家庭压力下给人做小,一生受欺侮,早早去世,“就如同没有存在过一样”,但作者也知晓她们都“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曾经有过不少大梦想”,这是何等的悲凉!而后代的水仙娘则“经历就很不一般”,因不愿受气而改嫁、丧夫再嫁、再再嫁,作者似乎很欣赏水仙娘那来自性灵间的豁达与勇气,水仙娘在谈到老老奶时也说:“旧社会的女人,谁都只能逆来顺受,要搁现在,可不能!”“水仙娘说那‘可不能’三个字的时候,字音拉得特别长……”对比个中意味,令人心酸!令人振奋!时代在进步,女人的命运应当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作者写的是旧时女子,传达的却是现代人文之精神!乔以钢教授谈道:“女性意识发展的最高指向是人性的全面丰富和完善,是人的价值的全面实现。”⑤这一篇《旧时女子》可谓“女性主义散文对历史、现实、社会、人生近乎全方位的性别审视、性别思考和性别追问”⑥的代表之作。凡此类篇,亦有他章,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能特别体现女性审美的代表之作是葛水平女士的《锦绣长治》和张雅茜女士的《女人走绛州》。刘思谦教授讲道:以往女性作者作品“风格上的纯净、抒情、感性、细腻等不过是按照父权等级制的社会性别观对女性的一种后设的文化想象和文学审美预期,这是一种典型的二元对立的等级制思维模式;事实上女性文学可以纯净、抒情、感性、细腻,也完全可以不纯净、抒情、感性、细腻”⑦。前者《锦绣长治》可说是这两点都占尽了,细腻纯净而又宏大博远,女性特有的审美感受力包蕴其间。文章给人的感觉似乎是作者身穿一袭古汉服,脚着一双绣花鞋,轻轻漫步于上党的各个山间角落,渴饮漳河水,饥食发鸠果,临庙追古迹,过道思历史,有对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英雄人物的追忆、有对这片土地上劳动人民智慧成果的感叹;文章细腻而不做作,暖心而不滥情,作者对长治的热爱与崇敬之情溢于言表,可以说长治的过去与未来皆在此一文中。《女人走绛州》中,作者眼中看到的不是悠久的传统、不是厚重的底蕴、不是诚惶诚恐的赞叹,她把这里的一切美好都藏在了前文所提到的女人好吃嘴、好购物、好看热闹等天性之中,这是女性独有的审美视角,一篇记述地方文化的文章,作者生生呈献给我们的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般的活泼欢快,然而这种激动心情的真实表露又何尝不是对记述地方文化文明最巧妙的褒奖呢?凡此种种,都体现了山西女性作家们性别意识的觉醒,她们自觉地以文学反映女性,又以女性反照文学,这种自觉使文学中女性话语的权重得以提高,无疑会促进文学的进一步发展与繁荣,也一定会加快促进现代人文精神的普及和社会文化的积极、健康、正向发展。

二、从文学散文的角度审视

整体编排上,本集由古城寺庙篇、山川景物篇和人物民俗篇构成。大部分属于抒情散文,少有议论散文。作家们面对山西的古城寺庙、山川景物、涛史英才尽情地歌咏、吟叹,书故土之芳华,写三晋之秀美,毫不遮掩自己抒情姿态的展露,使得山西这片古老的土地在她们的笔下重新焕发着荣光。但令人遗憾的是,其中一些散文还是过多地或者说完全地埋没在对客观的、常见的景物的转述,以及对客观历史史料的堆积之中,人的精神主体性缺失严重。

余秋雨曾说:“文人的魔力,竟能把偌大一个世界的生僻角落,变成人人心中的故乡。”⑧“走山西、写山西”之散文毋庸置疑应当在很大程度上选择乡土散文的文化取向,毕竟,这里写的是作家们生长的一方沃土。其实乡土散文这一文学形态我们并不陌生,自五四新文学诞生以来,中国文学便有着浓厚的乡土传统,这条线索从鲁迅、周作人、废名到沈从文、赵树理,再到刘白羽、杨朔、刘绍棠、莫言、冯骥才、王安忆、贾平凹、余秋雨等,香火相传,绵延不绝。乡土散文自20世纪初起便具备了两种价值取向:一是对乡土文化的感怀,以周作人等为代表;二是对乡土文化的批判,以鲁迅等为代表。乡土散文的抒情感怀精神主要表现在对故乡情与景的赞美之上,批判精神则表现在揭露传统文化中的丑恶和愚昧。我们可以看到本集作家笔下的“故土”是无比神圣的,这里的山水、炊烟、四季、邻里,一切的一切都格外地别致、美丽、充满诗意,无疑属于抒情感怀系列。山西作家在这里继承了中国古典散文中即存在的至情至美的体验,继承了乡土中国文化诗意、平和、自然、宁静的精神,集中这类散文不在少数。表现在视觉美感上,卢静的《云寺清凉忆旧游》开头便写道:“月华如飞万千霰,山间小旅馆的素壁上,印出一幅浅淡的水墨画。我醒来时,海棠枝正在画里摇曳,微风拂处,一窗清涨的水墨缓缓浸润。庭院里,旅客的絮语声渐次低了下去”,一幅山间悠闲之美景图;葛水平的《锦绣长治》写长治的山、水、风物时,远溯上古,旁征民俗,这一山一水也便得以厚重、深邃,更富一层神秘与不可捉摸,似非凡间物。王灵仙的《带回芦芽一片绿》朴实、自然,作者去时“那百步九折的盘山公路两侧,白桦与云杉郁郁葱葱、莽莽苍苍,纯净的蓝天白云下,林海欲显青翠欲滴。沿途还有白浪翻滚的清涟河相伴,岸畔不见枯藤也无昏鸦,只见绿树红花,小桥流水人家”,可谓至美的境地,又登太子殿,访汾河源,探万年洞,美不胜收,文末作者写道:“每一位与文字相伴的人,都有一片心灵家园,且与大自然息息相通。”一语道破。另有刘锁爱《故乡丹霞的姿色》、郭阳芳《人在舟中便是仙》等作品也属上乘。

这类赞景的散文自然有其可作圈点之处,但若满眼望去尽是洪涛般的“美”景,不免浅薄了些,读者见多了,千篇一律,难免生厌。乡土散文不仅仅要写乡土的景状,更要有乡土的人伦、乡土文化的诗情记忆,以及与之匹配的乡土精神、乡土性情。这些能够道出真山西、真性情、真乡土的元素,在本集中却很少能够体现。作家们似乎都在追随沈从文乡土散文中那种对于自然至美的描述,殊不知沈从文对美景赞叹的背后,是对人性美的衬托,是要写出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其落脚点仍是“人”这一命题,他更关心的是人的生命形态,而非生活,沈从文是在抒情中寄寓着思想这一散文的灵魂,而这方面我们的许多作家还远未达到。另外,我们是否在一定程度上还需要呼唤对鲁迅乡土文化批判传统的继承,这是我们在创作过程中必须思考的导向问题,没有痛苦的“纯欢乐”总归是有些病态的。在语言的个性特征上,乡土散文话语也必须合乎乡土精神、乡土性情,贾平凹乡土散文的语言底色便是陕南山区乡音,于是便显沉稳与古朴,于是和谐的美学品格、动人的文学情趣和楔入心灵深处的震撼才得以显现。然而在此集中,我们看到了太多的清新、温润、雅静,太多天蓝水绿、风和日丽、草长莺飞;试问:山西这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之上,千疮百孔的煤山矿井之旁,甚至说这在温带大陆性气候与季风气候过渡的地带、绝大多数的农业人口中小农经济还占据主导地位的这一方土地果真如此吗?答案如果是否定的,那么散文最基本的要求——真实的叙述,又从何体现?除前文已述的佳篇以外,仅有陆霞的《云冈无声》、张国娴的《凤城寻古》和边云芳的《大唐回声》等还能够穿透荒芜的地表,去感受地层与地心的温度。

撇开乡土来谈,我们若将其置于游记散文的视域之下,也会有新的启示和发现,因为毕竟这些散文是在游览采访的基础上形成的,具有一定的纪游性质。李咏吟先生在其著作《文学批评学》散文部分写道:“真正的写作,乃是由于生命的大欢乐和大痛苦所构成,纯粹以写作为生就难逃异化的宿命,矫情地游山玩水,探古访今,没有心灵的明澈和目标的自觉,就可能构造出虚假的华章。散文中太多甜得发腻、甜的醉人的诗境,其实不过是人造的幻影,应当呼唤散文创作对崇高美的追求,不能将之视作小摆设、精神消闲的工具。真正的散文作家,在创作游记散文时不仅要以视觉去旅,更要以一颗赤诚之心去旅,以生命直觉去旅。作家必须有真正的人生情怀,真正思索人生的苦难,才能创作出真正的艺术作品,华丽辞藻的锤炼中,只不过寄寓着潇洒安闲的灵魂。”⑨如果从这些角度去评判这一部散文集,那么其中很多篇章大概皆如李咏吟先生所说的那样,无异于“某某某到此一游”的心理,或者仅仅是史料的堆砌。这便涉及所论散文的价值取向问题。首先是真实,这在前文中已经谈到,不能静下心来去洞察、体悟这一方水土,就只能停留在对名家名景的记录之上,而难有深沉大气之作。再说散文至高的价值意蕴,是对天地大道的洞悉,是对生命机密之言说和启示,是对历史黑视野的烛照和敞开。这是全人类的、抛却性别之分的价值追求。无法洞悉历史的机密,所有的华章就无异于空洞的呻吟。这方面张承志的散文具有很强的典型性,如他的《离别西海固》,在常人看来残酷的自然历史意象,他却从中看到了崇高,看到了神圣,这种具有超越意象的精神体验和生命会晤能给予人以巨大的人格精神力量。

本集中边云芳《大唐回声》在这一视域下可执牛耳。同样是回望山西,作者写的是一个叫作马邑村的古村落。从这小小的马邑古城,从“我眼前的这夯筑土墙”,它的“黄土一寸一寸流失,躯体的走向变得扭曲,甚至断裂”,它“像一位饱经人世苦难的老者,千疮百孔的面容,摇摇欲坠的身躯,对日光、风雨,以及风沙的爱抚或侵害,已经无动于衷”。作者想到人类的生存,山西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同样也期盼着“待敌退,出得城来,耕田种地,放牛牧羊,花儿笑,鸟儿叫,坡上青青草”。然而,“历史真实的面目往往既可憎又残酷”,老百姓“刨开土地种下一粒种子,收到一株谷穗,粮仓丰满,一家人即喜上眉梢”,“历史总是在灾难中前进”,“历史又总是在与灾难的斗争中丰满起来”,“血流滋长了青草的茂盛”,“真的,这没有什么,人世的残忍胜过温情。更何况,历史,本来就是一部血泪史,胜者为王败者寇”。作者在这历史的残垣破壁中参透了人世的艰辛、无常与无理,参透了作为历史的主体和创造者的广大人民的殷勤、无辜和伟大。我相信这是由作者人格精神生发而构成的鲜活的思想,这种心灵之火的燃烧定会照亮生命的黑视野,照亮人们前行的道路。再如曹向荣的《木版年画》,由文化遗产木版年画发端却不独描年画,而是通过这木版年画联络了尘封的甜蜜的记忆、远去的神秘的旧时代、过往的亦真亦假的历史、民间的固执的传统、心灵的根与栖息之地。这种对于生命的美丽表达和对于德性的永恒怀念赋予了散文以活的灵魂,这种超越意象本身的生命体验能给予阅读者以深邃的美的感悟,能激起阅读者对崇高美的无限追求,是散文写作的应有之义。而如果我们的散文写作看上去都如一篇篇旅游景点的推广报道文,那么无异于将文学置于危险的悬崖之边。

三、结语

《黄土地与芬芳·散文卷》作为山西作家尤其是山西女作家的阶段性集锦,是山西女性文学发展史上的标志性事件,女性主体的觉醒和女性话语的崛起充斥其间。同时,其也是山西文化发展史上的一个鲜明的节点,是相当全面的一次以文学的形式表达山西的文化事件,是读者了解山西的一个绝佳窗口,其中不少作品都以其深沉的文化审视、文化反思和独特的美感启示性为其赢得了值得赞叹的文学价值。当然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十全十美,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们的散文写作中需要再多一些人文关怀,再少一些客观物化,由是方为山西文学尤其是散文发展繁荣的不二法门。另外,文学创作和文学欣赏往往都具有多元的特征,笔者从上述一般角度对集作所做的论述难免有所舛谬,谨以此希望为山西区域文学的发展建言献策,并能有所裨益。

①②⑦刘思:《女性文学这个概念》,《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2期。

③⑤乔以钢:《论中国女性文学的思想内涵》,《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年第4期。

④蒋韵主编:《黄土地与芬芳——山西女作家走山西·散文卷》,北岳文艺出版社2013年版。(文中所引作品原文均出自此书,不再另注)

⑥金文野:《新时期女性主义散文创作论》,《艺术广角》2011年第2期。

⑧余秋雨:《阳关雪》,《文化苦旅》,东方出版中心2001年版,第18页。

⑨李咏吟:《文学批评学》,浙江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78页。

作者:徐慧琴,博士,太原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张少清,太原师范学院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2015级在读硕士研究生。

编辑:赵红玉E-mail:zhaohongyu69@126.com

山西省哲学社会科学项目“当代散文研究”和山西省高等学校哲社基地项目“山西现当代散文研究”中期研究成果

猜你喜欢
乡土山西散文
虚拟公共空间中的乡土公共性重建
我在山西等你
“书”写山西 以艺战疫
山西农业
山西农业
江澜新潮
散文两篇
散文两章
阅读《乡土中国》的价值
生与死的尊严(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