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日裔将军哈里斯

沈钰清

美国日裔海军上将哈里·B·哈里斯自担任美国太平洋司令部司令以来，引起了世界各国军界、政界人士的高度关注。尤其随着他在“亚太再平衡”战略上的频繁动作和在南海问题上从后台走到前台，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对中美军事外交关系产生深远影响。研究哈里斯的生平、主张和一贯态度，将为研究美国军事、外交动向提供指南。

2014年9月22日，前美国国防部部长查克·哈格尔提名日裔海军上将哈里·B·哈里斯为下任太平洋司令部司令。2014年10月，美国总统奥巴马对其提名。2014年12月21日，美国参议院批准任命。2015年5月27日，哈里斯正式接任美国太平洋司令部司令，时年59岁。在即将迈入花甲之际，哈里斯不仅成为美国海军中军衔最高的亚裔将领，更统辖美军规模最大、责任区最广的联合作战司令部—太平洋司令部。作为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哈里斯统辖兵力30万，占美军现役总兵力的20%，其负责的美国战略区域超过地球面积的50%，涵盖中国、蒙古、朝鲜、韩国、日本等。美国《时代》周刊笑称其负责范围“从宝莱坞到好莱坞，从北极熊到企鹅”。作为美军中最引人注目的亚裔将领，哈里斯是不折不扣的“亚洲通”和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主要布棋人，其在亚太区域的军事战略部署将对中美外交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美国日裔海军上将哈里·B·哈里斯

身经百战的日裔美国海军上将

1956年8月4日，哈里斯出生于日本横须贺，父亲是美国海军军士长，母亲是一名日本人。两岁时，他随家人回到美国，先后在田纳西州和佛罗里达州接受公共教育。中学毕业后，哈里斯进入美国海军学院学习，就读综合工程专业，在校期间，他爱好击剑，还曾入选校队。1978年，哈里斯从海军学院毕业，经过系统培训后成为了一名飞行军官并被分配到第44巡逻中队，驾驶P-3C“猎户座”巡逻机在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以及地中海海域执行任务。作为一名资深飞行员，哈里斯累计飞行逾4400小时，其中战斗飞行逾400小时。由于他飞行生涯的大部分时间都在P-3C“猎户座”巡逻机及其变型机上，因此被誉为“猎户座专家”。

哈里斯在美军每一个地理作战指挥区域都曾服役，并参加过自1986年锡德拉湾空袭行动以来的几乎所有美军重大军事行动，如阿奇里·劳伦号劫船事件、保护科威特油船的“诚挚意志”行动、“沙漠盾牌”/“沙漠风暴”行动、“南方守望”行动、“持久自由”行动、伊拉克“自由”行动、“自愿精神”行动、哥伦比亚人质救援以及美军针对利比亚卡扎菲政权的“奥德赛黎明”行动。由此，他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荣获国防部杰出服役勋章、海军飞行军官勋章、四星海军及海军陆战队奖章、3E海军“E”形勋表、二铜橡叶簇国防部服役优秀勋章、武装力量远征奖章、反恐战争远征章、反恐战争服务章等。此外，他还被授予韩国国防功勋奖章、菲律宾总统荣誉勋章和科威特解放勋章。

在其攻读研究生期间，哈里斯主要研究东亚地区安全问题。他曾先后就读于哈佛大学的肯尼迪政府学院、乔治城大学的外交服务学院及牛津大学，还曾是麻省理工21人研讨会的一员。

哈里斯在挪威视察一架P-3N“猎户座”飞机

哈里斯曾在美国海军“萨拉托加”号航母战术行动指挥官、夏威夷巴伯斯角第4巡逻中队行动事务员、美第5舰队行动指挥官等职位上历练过，并3次跟随太平洋侦察巡逻部队第1侦察巡逻联队于日本上濑谷服役。他历任关塔那摩联合特遣部队指挥官、常规行动与反恐怖主义/反暴力司主管、美国南方司令部运营总监、海军副参谋长、美国第6舰队司令、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助理、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美国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值得一提的是，2006年，3名被关押在美军关塔那摩监狱的囚犯自杀死亡，负责看管该监狱的美军受到酷刑质疑，而哈里斯当时正是该部美军的指挥官。但这次事件并未影响其升迁，不久他就升任南方司令部运营总监，后回到五角大楼，出任海军作战部副主任及海军信息部第一副部长，负责海军军事通讯项目。

哈里斯是美国历史上军衔最高的亚裔海军军官，也是取得四星海军上将军衔的亚裔第一人。他身上流淌的一半亚洲血统使其备受关注，尤其是获提名担任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后，美国媒体的镁光灯便一直对准这位亚裔海军上将。哈里斯本人则将他的亚裔背景看作是促进美国与其盟国及伙伴（尤其是亚太地区部分国家及地区）建立进一步伙伴关系的有利因素。

“亚太再平衡”战略的主要“布棋人”

作为美军太平洋司令部司令，亚太地区无疑是哈里斯关注的重点区域。早在2009年奥巴马政府首次提出“亚太再平衡”战略时，时任美国第6舰队指挥官的哈里斯就高度关注并公开支持这一战略。随后几年里，随着哈里斯在美国军方的角色变化，其对“亚太再平衡”战略的态度也进一步明朗化。可以说，哈里斯已成为“亚太再平衡”战略的主要“布棋人”，这一以广大亚太地区为棋盘，各国利益纠纷和军事力量对比为棋子的棋局正摆棋布阵。

2015年5月25日，在接受美国《时代》周刊采访时，哈里斯就“‘亚太再平衡究竟是真实战略，还是只是昙花一现”这一提问作答。他说：“‘亚太再平衡战略不仅是真实的，而且战略的军事部分正按照我们的预期一步步实现。”近年来，美军不断将最新式、最强大的作战平台部署至亚太地区。以东南亚方向为例，2013年12月，美国在该区域部署先进的“海神”反潜侦察机;2014年，在新加坡大力协助下，海军首艘濒海战舰“自由”号进行了为期8个月的部署，期间同盟友与伙伴国进行了多次军演，另一艘濒海战舰也于2014年下半年开始了为期16个月的部署，大大加强了美国在东南亚地区的军事存在。此外，“弗吉尼亚”级核动力攻击潜艇、新式两栖作战舰、F-35联合攻击战斗机以及海军陆战队配备的V-22“鱼鹰”倾转旋翼机纷纷登上亚太地区的广阔舞台。哈里斯明确表示，美国海军已在太平洋海域部署55%的水面舰艇，同时将在2020年以前在亚太地区投送60%的兵力。

韩国为哈里斯颁发国防功勋奖章

哈里斯表示，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根本，是认识到其国家安全、经济繁荣与东亚的和平发展息息相关，关注这个区域“不是出于复仇或帝国主义，而是为了促进区域安全、稳定与繁荣，是出于美国国家利益的综合考量”。美国是一个海事大国，西接太平洋，东临大西洋，广阔的太平洋尤其是亚太地区的安全稳定、自由开放对美国经济繁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几十年来，亚太地区免于大规模冲突，使得美国与太平洋周边国家得以享受其巨大的海洋空间和丰富的海洋资源。然而，“安全环境正在发生变化，亚太地区被置于危险边缘，和平时期的航海自由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他还说：“‘亚太再平衡战略能够加强美国与亚太各盟国的伙伴关系，增强共同应对能力，提高互操作性，并将有力增强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安全能力。”

为更好地实施“亚太再平衡”战略，哈里斯在2015年9月17日召开的参议院军事委员会讨论会议上提出，美军太平洋司令部将与盟国及伙伴国开展经常性联合行动，执行维护航海自由任务，并在亚太地区保持美国强有力的存在。这些活动能帮助加强合作伙伴关系，保护地区和平稳定，增强国家间关系，增进交流互信，共同面对挑战，并向世界传递美国的决心。为实现以上目标，太平洋司令部的武装力量将在国际法允许区域实施空、海行动，继续加强法治作用，使每个国家均能实现和平崛起。具体措施有：在太平洋部署最先进、作战能力最强的平台;使用军事力量前沿存在以加强与盟友及伙伴的友好关系，阻止侵略;加强国际公认规则规范的公信力，尤其是“自由航行”概念;加强盟友间合作以提高互操作性，建立互信;实行风险减少机制，如海上意外相遇规则和美中互信机制，以防止事故及战术失误;通过战略努力继续深化与日、韩、澳、泰、菲的联盟和伙伴关系，建立新的深层次军事关系。

南海问题的“第三方”

2015年7月24日，哈里斯在美国阿斯彭学会举办的安全论坛上就南海问题发表演讲，声称中国南海行为使局势紧张，让邻国不安并且破坏了国际社会秩序规范。近年来，哈里斯在南海问题上逐渐从后台走到前台，其强硬态度和一系列的军事插手、军事干预使美国成为南海问题的“第三方”。

哈里斯声称，美国关注南海问题，不仅仅是因为每年美国的1.2万亿美元舰载贸易需要依靠中国南海输送，运输安全与航行自由对美国海事经济至关重要，更是由于每年有超过5.3万亿美元的全球海运必须途经中国南海输送，地区动荡会使全球海洋贸易遭受重大损失。他还表示，中国的岛屿建设严重威胁了周边国家的生存空间与和平崛起，这对一贯遵守国际法的周边国家是极不公平的。同时，他声称中国的行为已经导致“人类历史上速度最快的珊瑚礁的永久消失”，中国岛屿建设对全球生态环境的影响亟待重视。

美国洛克莱尔上将为哈里斯主持宣誓仪式

对南海问题的现状，哈里斯定义这是“一场在想要维持狭窄的自身利益的中国与绝大部分想要维持原状的亚太地区国家之间的‘拔河比赛”。他声称中国正“放弃有意义的针对争端协商或仲裁的外交努力，而转向侵略、胁迫性的岛建”，“中国正通过可能破坏水下环境的珊瑚礁上建设人造群岛等行为，建立虚假主权”。同时，他将南海问题的复杂局面解释为“中国的举动正促使其在南海的邻居们彼此建立起更加牢固的相互关系，同时加强与美国的关系。这样的现状是由于中国未能与其邻居建立区域稳定和安全局势，而不是由于美国在此区域的努力。”

在南海问题的解决方面，他表示，“我们呼吁中国政府诚实互信启动国际争端解决机制，并和他的大部分邻居一样遵守这些共同决定”。同时他再次重申美国政府的立场：美国不会在此领土争端和主权问题上站队，但坚持所有海事索赔应依据国际法衍生的陆地法进行，并参照《联合国海洋公约》;为保障海上自由，美军太平洋司令部将与盟国及伙伴国开展经常性联合行动，下辖武装力量将在国际法允许区域实施空、海行动，执行维护航海自由任务，并在亚太地区保持美国强有力的存在。

对其他国家的主要态度

又一“对朝强硬派”。与国防部部长阿什顿·卡特一样，哈里斯也认为朝鲜是美国在亚太地区面临的最棘手的挑战之一。在他看来，朝鲜领导人是一位“不可预测”的人物，可能会对美国的两大盟友—韩国和日本发起攻击。哈里斯十分关注朝鲜对核武器特别是洲际核武器发射的研究。在接受《时代》周刊采访时，哈里斯表示，“朝鲜问题总让我彻夜难眠”。

血统使然的“美日交流大使”。哈里斯的日裔身份使其在日本国内获得了极高的关注度和支持度。虽然他公开表示，他首先是一个美国公民，其次才是日裔，但是他也向美国民众传达了他对美日关系的期待。“日本是美国重要的战略盟友，”他说，“我真心希望我的个人背景能够帮助我加强美日同盟关系。”

越走越近的“新加坡伙伴”。2012年11月，哈里斯以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助理的身份陪同国务卿希拉里访问新加坡;2014年1月，哈里斯以太平洋舰队司令身份再度访问新加坡，达成了一系列军事协定，美新关系进入“蜜月期”。哈里斯称，新加坡是美国在区域安全、外交及经济课题上的主要伙伴，新加坡“有许多让人羡慕与值得美国学习的地方”，同新加坡进行多边合作是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重要部分。

责任编辑：彭振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