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合成理论下的双关语解读——以长沙餐饮店名为例

概念合成理论下的双关语解读——以长沙餐饮店名为例

岳好平，杨姣

(湖南农业大学，湖南 长沙 410128)

摘要：概念合成理论作为一种意义建构理论，非常适用于双关语的解读。在该理论的观照视野下，长沙餐饮店名中的双关语可以分为并重双关和偏正双关两类；并重双关语的意义建构方式为框架网络与双向型网络，偏正双关语的意义建构方式为单一框架网络、框架网络与单向型网络。

关键词：概念合成；双关语；餐饮店名

中图分类号:H0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681(2015)01-0071-03

收稿日期：2014-12-15

基金项目：湖南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课题“基于比较优势理论的中外合作办学教学体系研究与实践”，编号：SK13011；湖南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课题“国际化与本土化相融合的中外合作办学特色研究与实践——以湖南农业大学为例”，编号：SK13010。

作者简介：岳好平(1968— )，女，湖南邵阳人，湖南农业大学国际学院教授。研究方向：语言学和国际教育。杨姣(1991— )，女，湖南常德人，湖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生。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

Abstract：As one of the most common mind works of human, Conceptual Blending Theory is widely used to interpret language phenomenon such as metaphor, metonymy, demonstrative pronoun, pragmatic presupposition etc. Based on Conceptual Blending Theory, this article classifies puns in Changsha’s restaurants’names and further analyzes the meaning construction process from a cognitive perspective. The research shows that Conceptual Blending Theory makes a detailed description and interpretation of puns in Changsha’s restaurants’names, verifying the great cognitive explanatory power of Conceptual Blending Theory.

餐饮店名是一种特殊的名称。为了吸引餐饮消费者对餐饮店的注意，餐饮店名必须新颖生动，能够刺激消费者产生走进店内消费的强烈念头。在餐饮店的取名过程中，餐饮店老板运用各种修辞手法来增强餐饮店名的语言艺术性，提高表达效果。在长沙餐饮店名中，双关语受到了广泛运用。目前关于餐饮店名的语言学研究数不胜数，但大多只是从语言学角度对其进行分析，并未从认知层面阐释其本质。本文试图用概念合成理论来分析长沙餐饮店名中的双关语，解读其动态的意义建构过程，即人们大脑中运用怎样的认知程序获得店名的双关意义，并用网络结构图将认知过程呈现出来，进而为长沙餐饮店名双关语的意义建构过程提供一种可靠的认知阐释途径。

一相关概念界定

概念合成理论作为一种意义建构理论，自提出以来就备受关注，被广泛用来解释各种语言现象。双关语是一种具有双层意义的修辞方式，在语言使用中受到广泛应用。正像莎士比亚说的，双关语是“最高贵的艺术”[1]。

(一)概念合成理论

概念合成理论(Conceptual Blending Theory)是著名认知语言学家Fauconnier在心理空间理论(Mental Space Theory)的基础上提出来的，其核心是概念整合网络。一般来说，概念整合网络至少涉及四个空间：输入空间Ⅰ(Input SpaceⅠ)、输入空间Ⅱ(Input SpaceⅡ)、类属空间(Generic Space)和融合空间(Blended Space)[2]。认知主体有选择地从两个输入空间提取部分信息进行匹配并映射入融合空间；类属空间包括两个输入空间中所共有的轮廓结构，以保证映射能正确而又顺利地进行；融合空间会利用并发展两输入空间中对应部分的连接，将相关事件整合成一个更为复杂的事件[3]。概念整合包括三个阶段：组合(composition)、完善(completion)和扩展(elaboration)。概念整合网络共有四种类型：单一框架网络(single framing network)、框架网络(framing networks)、单向型网络(one-sided networks)和双向型网络(two-sided networks)[4]。

(二)双关语

双关语是一种文字游戏，即利用语音或语义的条件，使某些词或句子在特定的语境中同时兼顾表面和内在两种意思，言在此而意在彼[5]。根据ColliesEnglishLanguageDictionary(《柯林英语词典》), Pun(双关)一词的意义为“a use of words that have more than one meaning, or words that have the same sound but different meanings, so that what you say has two different meanings and makes people laugh”(使用多义词或同音异义词来使语言含有两种不同意思，达到让人发笑的效果)。《辞海》(1980)指出：双关是“修辞学上辞格之一，利用语言文字上同音或多义的关系，使一个词或一句话关涉到两件事。双关能使语言活泼有趣，或者借题发挥，旁敲侧击，收到由此及彼的效果”。

双关辞格的成立需要具备两个条件：能够各自言之成理的双重语境的共存和双重语境间的交接点(即铰链)[6]。双关语的双重语境，指显性语境和隐性语境。所谓显性语境，是指理解字面语句表层意义所需的语境；隐性语境则是指理解语句深层意义所需的共有知识等[7]。

恰当运用双关语，一方面可以使语言含蓄幽默，饶有风趣；另一方面也能加深语意，使语言生动活泼，给人以深刻印象，以增强文章的表现力。

二概念合成理论下长沙餐饮店名双关语分类

倪宝元将双关分为借义双关、谐声双关、对象双关[8]；吴士文将双关分为谐音双关和彼此双关[9]；陈望道对双关重新做了定义:“双关是用了一个词语同时光顾着两种不同事物的修辞方式”，并将双关分为表里双关和彼此双关，其中表里双关又包括两类:单单谐音的；音形都可通用，而定义不同，就义做双关的[10]。本文将从一个全新的视角，根据概念整合过程中融合空间从两个输入空间提取的信息轻重程度来划分长沙餐饮店名的双关语，将其分为并重双关和偏正双关。

(一)并重双关

所谓并重双关，是指在概念融合过程中，融合空间从两个输入空间提取信息程度一致的双关。如：“天椒阁”，其概念融合过程包含两个输入空间、一个类属空间和一个融合空间。其中，输入空间Ⅰ主要包括天椒和辣两个元素，而输入空间Ⅱ则包含天骄阁和天之骄子两个元素，其融合空间则在同等程度上提取了两个输入空间的元素，获得“天椒、辣、天之骄子的云集之地”等意思。在长沙餐饮店名双关中，属于并重双关的还有：鱼水情餐饮、粮全其美、食全酒美、蒸有味、好食尚、醉食寨、辣确食、蛙丫鸭、食尚堂等。

(二)偏正双关

所谓偏正双关，是相对并重双关而言，指的是在概念融合过程中，融合空间从两个输入空间提取信息程度不一致、存在偏正现象的双关。如：“甜甜向上”这个店名的输入空间Ⅰ主要包括甜、向上两个元素，而输入空间Ⅱ则是由湖南卫视播出的著名脱口秀节目《天天向上》这个元素，但在概念整合过程中，融合空间主要摄取了输入空间Ⅰ中“主营甜品和积极向上、不断进步”两个含义，而输入空间Ⅱ的内容只是作为一种招牌利用《天天向上》这个节目的效果吸引观众的眼球。此类双关还有：西湖楼、羊羊得意、一家香味向前冲、筷乐潇湘、妈的厨房、水货、因味有你等等。

三概念合成理论下长沙餐饮店名双关语的意义建构方式

根据Fauconnier & Turner的研究，概念整合网络至少可以划分为四种类型：单一框架网络、框架网络、单向型网络和双向型网络。概念合成理论下，长沙餐饮店名双关语的意义建构方式可由概念合成网络体现出来，不同的双关语构建方式不同。

(一)并重双关的意义建构方式

概念合成理论下，并重双关的意义建构方式包含两种概念融合网络类型：框架网络和双向型网络。

1.框架网络

在长沙餐饮店名的并重双关中，有部分店名是通过框架网络来进行概念融合的。框架网络中的四个空间共享一个抽象框架，两个输入空间内的不同信息成对分布，使来自不同范畴域的信息能够一一匹配[11]。

例：“食全酒美”

作为一个餐饮店名，“食全酒美”单从字面上来看，是“粮食齐全、酒水美味”的意思，即输入空间Ⅰ主要包括“粮全”、“酒美”两个元素，但重读一遍店名，不难发现“食”与“十”谐音，“酒”与“九”谐音，这样输入空间Ⅱ就包含“十全九美”的元素。类属空间则包含“事物”和“特征”两个抽象元素。两个输入空间经过组合最终形成了融合空间的元素，即“粮食齐全、酒水美味、十全九美”。其认知机制如下图所示：

2.双向型网络

在长沙餐饮店名的并重双关中，有部分店名是通过双向型网络来进行概念融合的。双向型网络的运作方式较为复杂，其中两个输入空间各自具有不同的组织框架，两个范畴域各自独立的内部结构均投射至合成空间。

例：“蒸有味”

“蒸有味”，从字面上看，店名说明了该餐饮店食物的烹制方法是“蒸”，而且该店的食物很“有味”，故输入空间Ⅰ主要包括“蒸菜”和“味道好”两个元素；此外，店名“蒸有味”谐音“真有味”，借谐音夸赞了该店食物“真有味”啊，故输入空间Ⅱ就包含“食物”和“真有味”两个元素。经概念融合，合成空间中包含“蒸菜”、“味道真好”两个元素。下图为该餐饮店名意义建构的动态解析：

(二)偏正双关的意义建构方式

概念合成理论下，偏正双关的意义建构方式包含三种概念融合网络类型：单一框架网络、框架网络和单向型网络。

1.单一框架网络

在长沙餐饮店名的偏正双关中，有小部分店名是通过单一网络来进行概念融合的。单一框架网络只包含三个空间：两个输入空间和一个合成空间。其中一个输入空间包含一个抽象的框架，而填充该框架的具体信息成分则由另一个输入空间提供。

例：“一家香味向前冲”

“一家香味向前冲”从字面上理解，是这家店的食物很香，而且该店的营业精神积极向上，烹饪水平不断进步一直向前，即输入空间包含：“一家店”、“食物很香”、“水平不断提高”三个元素，此外，“一家香味向有冲”仿照湖南经济电视台的室内剧《一家老小向前冲》的名字而来，该剧主要讲的是一家老小一起学习不断向前冲的故事，故输入空间2含有：“一家老小”和“不断进步”两个元素。将两个输入空间所包含的信息整合，就得到一个新的结构：该餐饮店食物很香，一家老小一起学习，不断进步，该店烹饪水平不断提高。下图为该店名的意义建构动态过程的呈现：

2.框架网络

在长沙餐饮店名的偏正双关中，也有一部分店名是通过框架网络来进行概念融合的。

例：“羊羊得意”

“羊羊得意”，首先在字面上体现出来的是该餐饮店主营“羊肉”，而且味道很“如意”，即输入空间Ⅰ包含“羊肉”和“如意”两个元素：另外，“羊羊得意”中的“羊”与“洋”谐音，仿照成语“洋洋得意”，故输入空间Ⅱ含有消费者“吃得得意”的意思。经过投射和概念整合，融合空间中的层创结构得以产生：该店主营羊肉，味道如消费者的意，而且消费者可以吃得很得意。其认知过程如下图所示：

3.单向型网络

在长沙餐饮店名的偏正双关中，还有一部分店名是通过单向型网络来进行概念融合的。单项型网络包含四个心理空间，其中两个输入空间包含各自不同的组织结构，经过整合后在合成空间中只保留一个输入空间的组织框架，另一个输入空间则提供框架内部关系。

例：“水货”

作为一个别出新意的餐饮店名，“水货”在字面上有两层意思，一层说明该店的“食材”、“来自水里”(输入空间Ⅰ)，另一层则说明该店的“食材”“走私品”(输入空间Ⅱ)。类属空间包含两个输入空间共有的结构：事物——特征。但在概念整合过程中，融合空间主要保留了输入空间Ⅰ内的组织框架，而输入空间Ⅱ的内容则只是作为一种噱头来吸引消费者的注意。其认知结构如下图所示：

作为最能发挥人类幽默风趣特质、达到增强语言生动性的一种修辞，双关语被广泛应用于餐饮店名中。本文运用概念合成理论对长沙餐饮店名的双关语进行较为分类并做了较为细致的动态整合描述，通过语言实例对其意义建构过程做了认知解读，显示出概念合成理论对于双关语的双层意义形成过程具有强大的认知阐释力。

参考文献：

[1]喻小继.英语双关语及其语用功能[J].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学报，2013，(1).

[2]Fauconnier G，Mark Turner. Conceptual integration networks[J].Cognitive Science，1998，(2).

[3]王寅.认知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

[4]岳好平.英汉情感隐喻的认知研究[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10.

[5]田龙菊.双关语的主观性探究[J].外国语文，2013，(2).

[6]李鑫华.英语双关修辞格的分类、多(歧)义与双重语境[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0，(3).

[7]严敏芬.双关语句的语用探析[J].西安外国语学院学报，2002，(2).

[8]倪宝元.修辞[M]. 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0.

[9]吴士文.修辞讲话[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82.

[10]陈望道.修辞学发凡[M].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

[11]刘弦，岳好平.概念整合网络下新奇隐喻意义建构的认知解读[J].长沙理工大学学报，2012，(6).

Interpretation of Pun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nceptual Blending Theory

YUE Haoping, YANG Jiao

(Huna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Changsha Hunan 410128， China)

Key Words：conceptual blending; pun; restaurants’name

(责任编校：余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