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硕豪++杨海燕++李世萍
作者简介:李硕豪,兰州大学教育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兰州大学教育学院院长,中国高等教育学会第三届学术委员会委员;杨海燕,兰州大学教育学院硕士研究生;李世萍,兰州大学《高等理科教育》编辑部编辑,兰州大学硕士。(兰州/730000)
*本文系甘肃省社科规划项目“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背景下甘肃省高等学校学科建设研究”(YB005)研究成果之一。
摘要:在高等教育现代化的多数指标上,中国西部地区低于国家平均水平,中、东部地区普遍高于国家平均水平;中、东部之间存在一定差距,但差距正逐渐缩小;西部与中、东部,尤其是与东部差距悬殊,且差距仍呈逐步扩大趋势;东中西部的这种梯度差异有碍于我国高等教育现代化整体进程的推进。基于此,中国今后的高等教育现代化,应在“差异”的背景下,尊重我国高等教育业已形成的雁阵发展模式,寻求西部地区高等教育发展的“单项突破”,充分发挥次动优势,推进西部高等教育跨越式发展。
关键词:高等教育现代化;指标体系;比较研究
一、研究背景
当代中国正处于转型发展的关键时期,教育现代化是转型发展之要厄。只有教育现代化才能实现人的现代化,人的现代化才能推动国家现代化。高等教育现代化在推进人的现代化过程中处于临门控扼的位置,其责任和使命不言而喻。2010年颁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与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确立了我国在2020年基本实现教育现代化的战略目标。近年来,不论在高等教育实践中还是在高等教育理论探索中,高等教育现代化成为人们无法回避的实践问题和理论问题。由于我国幅员辽阔,各地区自然环境、社会文化、经济水平存在较大差异,到2020年,我国各地区能否同步基本实现高等教育现代化自然引发人们的质疑和探索。但关于区域高等教育现代化问题的研究,对上海、江苏、浙江、广东等东部地区研究较多,而对中西部地区高等教育现代化问题的研究相对较少。人们对我国不同地区高等教育现代化进程缺乏较为全面的了解和比较清晰的宏观把握,基于此,有必要对存在发展差距的我国东、中、西地区高等教育现代化进程进行分析研究,以便为整体推进我国高等教育现代化进程,顺利实现教育现代化战略目标提供决策参考和进一步研究的论据。
二、研究设计
(一)资料来源与研究方法
本研究以国家统计局2010—2013年有关高等教育的统计数据,2010—2013年《中国教育统计年鉴》、《中国教育经费统计年鉴》、《甘肃年鉴》、《甘肃发展年鉴》、《甘肃城市年鉴》、《江苏教育年鉴》、《江苏教育发展报告》、《江苏年鉴》、《湖北年鉴》、《湖北教育年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作为主要资料来源,资料和数据有较高的可靠性。本研究采用统计分析、文献分析、归纳分析等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研究方法,通过SPSS19.0对数据进行定量分析,再对江苏省、湖北省、甘肃省的高等教育现代化水平,以及全国高等教育现代化平均水平进行定性比较,探究我国高等教育现代化东、中、西部之间的差异,并明晰今后我国高等教育现代化发展的重点和方向。
(二)分析框架
1.分析框架
对高等教育现代化进程的评估采用美国著名教育评估专家斯塔弗尔比姆(Stufflebeam,D.L.)提出的CIPP评估模式,它是一种置于一定背景下的“输入—过程—输出”系统分析框架,长久以来具有普遍影响力。CIPP评估模式涉及四个方面:背景评估(Context Evaluation)、输入评估(Input Evaluation)、过程评估(Process Evaluation)和结果评估(Product Evaluation)。在高等教育现代化评估中,CIPP评估模式具体可包括高等教育的人口、经济、社会等背景评估,高等教育的人力、物力、财力等投入评估,高等教育参与、组织、环境等过程评估,高等教育学业、服务、就业等成就评估。在本研究中,不对背景评估进行单列研究,因为它贯穿于投入、过程和输出评估之中,例如,受高等教育人口比例的统计就涉及到总人口这一社会人口背景。
2.指标遴选
高等教育现代化进程可通过高等教育现代化发展指标体系来体现,合理的指标体系有助于对高等教育现代化的全面认识和科学操作。[1]高等教育现代化指标因其遴选角度和标准不同而繁杂凌乱。本研究指标的确定充分考虑两方面因素:其一,指标的核心性和可比较性,指标按照亲密度可分为核心指标和扩展指标,由于本研究涉及东中西三个地区高等教育现代化的比较,指标必须具备普遍性、核心性和可比较性;其二,指标数据的可搜集性,由于条件限制,指标选择上还须考虑数据查找的可能性和有限性。
·教育管理·事实与前景:我国高等教育现代化进程
综合上述两方面因素,最终将指标确定如下:(1)输入评估,包括保障度和统筹度两个一级指标,其中,保障度含教育经费、基础设施、信息化三个二级指标,统筹度含办学层次、办学体制、师生结构三个二级指标;(2)过程评估,包括普及度、开放度、质量度、公平度四个一级指标,其中,普及度含高等教育规模和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两个二级指标,开放度含境外留学生一个二级指标,质量度含高校排名一个二级指标,公平度含学生资助一个二级指标;(3)输出评估,包括贡献度一个一级指标,其中,贡献度含教育成就和就业率两个二级指标。高等教育现代化比较指标体系详见表1。
三、我国高等教育现代化事实
(一)高等教育输入评估
充足稳定的经费投入对高等教育现代化发展至关重要,特别是在高等教育扩大规模的背景下,保障性的投入更显重要。而经费投入是否会产生较好的效益,常常取决于高等教育结构是否比较合理。因此,高等教育输入评估主要关注保障度评估和统筹度评估两个问题。
1.保障度
(1)教育经费
教育经费指标主要通过生均教育经费来监测。整体而言,我国高等教育生均教育经费总体水平较低。OECD国家2007年生均教育经费平均为12907美元[2],2011年达到13958美元[3]。从我国2008—2012年高等教育生均教育经费来看,全国平均生均教育经费为18978.4元,甘肃省仅为13876.2元,湖北省为18192.8元,江苏省达到了21888元。可见甘肃省和湖北省高等教育生均教育经费均低于国家平均水平,江苏省、湖北省和甘肃省的生均教育经费虽呈逐年增长趋势,但三省的增长幅度存在较大差距。同时,甘肃省高等教育生均教育经费与其他二省及全国平均水平的差距呈波动上升趋势,五年内与湖北省的差距依次为3365、3337、4391、6002、4488元,差距拉大33%,与江苏省的差距依次为4488、7775、7442、9593、8961元,差距拉大近一倍,与全国平均水平的差距依次为4761、4342、4533、6111、5764元,差距拉大了21%。就中、东部差距而言,湖北省生均经费也低于江苏省和国家平均水平,但差距并不悬殊,五年内与全国的差距依次为1396、1005、142、109、1276元,差距缩小了9%,与江苏省的差距依次为2923、4438、3051、3591、4473元,呈波动上升趋势,其间差距拉大了52%。可见,在高等教育生均教育经费指标上,我国东中西部三省之间的差距在不断扩大。详见表2。
(2)基础设施
基础设施的监测指标包括高等学校生均占地面积、生均图书量。就生均占地面积而言,如表3显示,从2010年至2012年,甘肃省高等学校生均占地面积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且生均占地面积出现减少趋势;江苏省高等学校生均占地面积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且生均占地面积呈增长趋势;湖北省高等学校生均占地面积也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生均占地面积在三年内基本保持不变。从以上趋势中可发现,甘肃省高等学校生均占地面积与其他二省的差距正在逐步扩大;湖北省与江苏省的差距较小,三年内维持在3平方米左右。
就生均图书量而言,表3显示,三省中仅有甘肃省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且生均图书量逐渐减少,而湖北省和江苏省的生均图书量却呈稳步增长趋势,这一相反的趋势导致甘肃省与其他二省的差距不断增大;就其他二省而言,湖北省生均图书量超过江苏省,但差距不大,保持在3本左右。可见,在基础设施上,东、中部差距较小,且差距逐步缩小,西部与中、东部差距较大,且差距逐步扩大。详见表3。
(3) 信息化
信息化的监测指标为高等学校生均信息化设备资产值。从2011年和2012年的统计数据来看,我国高等学校生均信息化设备资产值普遍增长,甘肃、湖北、江苏以及全国整体水平依次增长12元、83元、214元和136元。其中,江苏省增幅最大,为6.8%,高于全国增长幅度6.6%,湖北省次之,为3.8%,甘肃省增幅最小,为0.8%。不难发现,甘肃省高校生均信息化设备资产值与其他二省和全国水平的差距正在逐渐扩大,2011年甘肃省与湖北省的差距为717元,2012年扩大到788元,2011年甘肃省与江苏省的差距为1670元,2012年扩大到1872元,2011年甘肃省与全国平均水平的差距为581元,2012年则扩大到705元。此外,湖北省与江苏省的差距也由2011年的953元扩大到2012年的1084元,但扩幅较小。可见,在信息化程度上,东中西部三省的差距正在逐步扩大。详见表4。
2.统筹度
(1) 办学层次
办学层次通过本、专科在校生比和本科生与研究生在校生比来监测。就本、专科在校生比而言,2010—2012年我国高校本科在校生数量多于专科在校生数量,且本科在校生比例缓慢增长。由图1可知,三省及全国高等学校本专科在校生比例差距不大。甘肃省本、专科在校生比值均维持在1.4∶1左右,湖北省次之,大约为1.34∶1,全国平均水平大约为1.29∶1,江苏省最低,大约为1.24∶1。
就本科生和研究生在校生比例而言,由图2可知,甘肃省比值最高,2012年增至11.5∶1,高于全国平均水平10.11∶1。湖北省本科生和研究生在校生比值逐年降低,其中,2010、2011年最高,为9.00∶1,江苏省本科生与研究生在校生的比值保持不变,为8.09∶1。可见,在办学层次上,东中西三省间存在一定的梯度差异。
(2)办学体制
办学体制以民办高等学校比例作为监测点。本研究统计的民办高校包括普通民办高校以及公有民办性质的独立学院。从图3看,我国整体民办高校比例不高。其中,甘肃省民办高校比例最低,三年内维持在15%左右,仅有全国平均水平的一半左右,并远低于其他二省。湖北省和江苏省民办高等学校比例三年内均维持在35%左右。可见,在办学体制上,西部与中、东部的差距较大,中、东部差距不明显。
(3)生师结构
生师结构通过高等学校生师比来监测。从图4可知,2010—2012年,在高等学校生师比上,湖北省和江苏省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只有甘肃省明显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同时,甘肃省高等学校生师比明显高于其他二省水平,足见甘肃省高等学校存在师资数量短缺的问题。湖北省与江苏省的差距则不明显。可见,在生师结构上,西部省份劣于东、中部省份,东、中部省份差距不明显。
(二)高等教育过程评估
良好的高等教育过程是优质高等教育输出的保证。近年来,高等教育规模逐步扩大,“量”的增长也带来“质”的思考,高等教育过程日益受到关注。本研究对高等教育过程的评估包括普及度、质量度、开放度和公平度四个指标。
1.普及度
(1)毛入学率
高等教育毛入学率的适龄人口按18岁—22岁年龄段计入。由图5可见,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稳步上升,但各省之间仍然存在不小差距。从2010—2013年的统计数据来看,甘肃省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最低,四年内均未超过30%,明显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其毛入学率最高年份(2012年)也仅有26%,而全国2010年的平均水平就已达到27%。再看甘肃省与其他两省的差距,与江苏省的差距最大,四年内的差距依次为20%、22%、23%、23%,与湖北省四年内的差距依次为11%、11%、13%、16%,可见,甘肃省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与其他二省的差距仍呈逐年扩大趋势。湖北省与江苏省之间也存在一定差距,四年年内差距依次为9%、11%、10%、7%,差距呈逐步缩小的趋势。可见,在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上,西部省份与东、中部省份差距逐步扩大,但东、中部省份之间差距逐步缩小。
(2)高等教育规模
高等教育规模以每十万人口高等学校平均在校生数作为监测点。从图6来看,三省及全国每十万人口高等学校平均在校生数基本呈逐年增长趋势。甘肃省每十万人口高等学校平均在校生数最低,尚未达到国家平均水平,2013年勉强达到全国2010年的平均水平,甘肃省高等学校平均在校生数有待提高。湖北省每十万人口高等学校平均在校生数最高,2012年已突破3000人,远超过全国平均水平。江苏略逊于湖北省,2013年每十万人口高等学校平均在校生数也几近达到3000人。四年内,甘肃省与湖北省和江苏省差距逐步减少,其中,与湖北省的差距由2010年的1024人减少到2012年的951人,与江苏省的差距由2010年的937人减少到2012年的621人。同时,湖北省与江苏省之间的差距却逐步拉大,由2010年的87人扩大到2012年330人。可见,在每十万人口高等学校平均在校生数上,西部与东、中部差距悬殊,但差距逐步减少,东、中部也存在一定差距,且差距逐步扩大。
2.质量度
质量度通过大学排名来监测,具体监测点包括上海交通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世界大学学术排行榜世界前500名高校比例和进入ESI顶尖学科排行榜高校比例。
首先就世界前500名高校比例来看,总体而言,我国世界前500名高校比例很小,2011—2013年维持在1.6%左右。甘肃省世界前500名高校比例最高,三年内保持为2.4%,入选高校均为兰州大学1所高校,高校总数基数小也是其比例高的原因之一。其次为湖北省,三年内维持在1.6%左右,入选高校包括华中科技大学和武汉大学2所高校。最后为江苏省,2011和2013年比例低于1%,入选高校仅有南京大学1所,2012年比例为1.3%,入选高校包括南京大学和东南大学2所高校。
其次就2015年入选ESI顶尖学科排行榜来看,江苏省有21所高校上榜,占江苏省高校的比例为13.5%,湖北省共有7所高校上榜,占湖北省高校的比例为5.7%,甘肃省共有2所高校上榜,占甘肃省高校的比例为4.8%。可见,江苏省高校入围ESI顶尖学科排行榜的比例最高,湖北省次之,甘肃省最低,东部与中部、西部的差距显著。
3.开放度
开放度的评估以高等教育国际化作为核心指标,以高等学校(机构)总在校生与境外留学生在校生比值作为主要监测点。比值越低说明开放度越高,反之,比值越高说明开放度越低。由图8可知,甘肃省高等学校(机构)在校生与留学生在校生比值最高,超出全国平均水平的3倍之多,超出江苏和湖北4倍之多,此外,甘肃省高等学校(机构)在校生与留学生在校生比值还出现波动上升趋势,总体而言,甘肃省高等学校开放度较低。湖北、江苏二省在校生与留学生比值均小于国家平均水平,并呈逐年逐步下降趋势,且两省之间差距不明显。可见,在开放度上,西部省份与东、中部省份差距较为悬殊,东、中部省份之间不存在明显差距。
4.公平度
公平度评估以学生资助作为核心指标,并以学生资助经费占事业费比例以及学生资助经费占总资助经费比例作为监测点。由图9可见,甘肃省的学生资助力度较大,已超过其他二省和全国平均水平。在学生资助经费占事业费比例上,甘肃省最高,2010—2012年比例依次为7.6%、8.2%和7.2%,全国水平依次为6.2%、6.4%和6.3%,湖北省次之,其比例依次为5.6%、7.7%和6.3%,江苏省最低,其比例依次为4.6%、5.5%和4.7%。在学生资助经费占总资助经费比例上,甘肃省依然最高,三年内比例依次为44%、47%和49%,高于全国水平,其比例依次为37%、37%和39%,湖北次之,其比例依次为29%、39%和37%,江苏省最低,其比例依次为31%、34%和32%。可见,在学生资助上,西部省份优于东、中部省份。
(三)高等教育输出评估
高等教育输出评估相当于一种结果评估。本研究对高等教育的输出评估包括贡献度一个维度,含教育成就和就业率2个指标。
(1)教育成就
教育成就是衡量人力资本存量的常用指标,反映了人口和劳动力市场所需技能之间的关系,指一个国家、一个地区或社会组织所拥有的人力资源的数量和质量的综合。总体而言,与OECD成员国相比,我国受高等教育人口比例较低。以2010年为例,江苏省在三省中受高等教育人口比例最高,但与高等教育人口比例最小的土耳其所差无几,与高等教育人口比例最大的加拿大相差约37%,与OECD成员国的平均值相差13%。
就各省份而言,从图10来看,2011—2013年,甘肃省6岁以上受高等教育人口比例三年内徘徊在8.9%左右,低于全国平均水平(10%左右),湖北省次之,保持在11%左右,江苏省最高,达到13%左右。此外,除湖北省外,其他二省和全国6岁以上受高等教育人口比例,基本都呈逐年增长趋势,其中江苏增幅最大,全国平均水平次之,甘肃增幅最小。可发现,在高等教育成就上,西部与东、中部差异显著,东、中部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
(2)就业率
就业率以高等学校初次就业率为监测点。由图11可知,三省高等学校初次就业率均超过80%,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三省间差距并不悬殊。各省的就业率均逐年上升,其中甘肃省就业率上升最快,江苏省次之,湖北省最慢。可见,在初次就业率上,东中西部三省间不存在明显差距。
四、我国高等教育现代化前景
从我国高等教育现代化的事实来看,高等教育现代化的不平衡性将持续存在。从东中西部三个省份的差距来看,东部与中部在基础设施等指标上的差距正在逐步缩小,但在生均教育经费、信息化程度、高等教育规模等指标上的差距却在不断扩大。西部省份在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教育经费、基础设施、信息化程度、国际化程度、受高等教育人口比例上,与中部省份,特别是与东部省份的差距越来越大。
与我国现代化进程一样,我国高等教育现代化的重点与难点同样在于东、中、西部发展的梯度差异,在于不同省市区之间发展的不平衡性。在这一背景下,我们究竟该如何制定高等教育现代化的方针政策?如何保持适宜的高等教育现代化节奏?如何真正有效地落实现代化进程中“质量”与“改革”两大关键词?本研究认为,高等教育现代化发展须以“差异”为基础,以不同地区高等教育现代化的已有成就和未来需求为前提,以国家高等教育现代化的整体走向为目标,因地制宜地规划高等教育现代化道路,控制高等教育现代化进程节奏,制定高等教育现代化改革策略,寻求高等教育现代化质量突破。概言之,即在“差异”的背景下,促进发展。
首先,要尊重我国高等教育业已形成的雁阵发展模式,继续寻求帕累托改进空间的大大增加。雁阵理论来自于对大雁分型队形的观察。根据动力学的分析,这种V字型飞行队形结构比单飞形式将增加近70%效率,这种既能利用领头者的强大抗阻力特质,又能体现出雁阵成员差异性的运动模式非常适用于全球、区域和国家内部的经济发展。由于在区域发展过程中内部成员的资源禀赋优势差异造成了区域发展水平层次不齐,这和共同提高的宗旨相违背,会造成帕累托改进空间的大大增加。这一解释区域经济发展的理论同样可以解释全球、区域和国家内部的高等教育发展。我国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自然环境、人文社会环境和经济发展水平等资源禀赋优势存在较大差距,这势必导致不同区域高等教育发展水平的差异。从区域来看,我国已经形成东部地区和内陆若干中心城市高等教育发展水平较高,中部地区次之,西部绝大部分地区相对落后的发展格局;从校际发展来看,“985工程”大学发展水平较高,“211工程”大学次之,其余高等学校相对落后。这种发展格局非常符合雁阵模型,也确实大大推进了我国高等教育的现代化进程。今后我国高等教育在推进现代化的进程中,仍须尊重雁阵发展模型,让东部地区尽快进入高等教育现代化发展阶段,“985工程”大学尽快进入世界一流大学行列,中西部地区的高等教育不仅可以从东部地区和“985工程”大学的成功模式中汲取制度经验,而且可以利用我国高等教育集中管理的特点,在教育部支持下,寻求东、中、西地区高校之间的战略合作,带动中西部地区特别是西部地区高等教育早日进入现代化发展阶段。
其次,西部地区高等教育发展要寻求“单项突破”,带动整体。西部地区高等教育在办学诸要素方面与东部地区高等教育全面比肩的可能性很小,差异将是长期的。在这种情况下,西部高等教育应充分利用国家西部大开发战略和相关政策,寻求“单项突破”,带动整体的战略。在“单项突破”方面,要借船出海,借东部地区的资源发展自己的高等教育。目前来看,高等教育普及度的提高是最容易实现“单项突破”的领域,也是最能促进地区高等教育现代化的选项。因为高等教育现代化不是为高等教育现代化而现代化,而是为了促进人的现代化,只要一个地区的绝大部分高等教育适龄人口能够接受高质量的高等教育,就能大大促进人的现代化,人的现代化是高等教育现代化的最好例证。目前,我国东部地区和内陆一些地区高等
学校每年完不成招生计划,一方面西部地区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较低,大批中等学校毕业生要求进入高等学校继续深造,另一方面东部地区一些高校却无法招到足额的学生,这一现象正好给西部地区提供了大幅度提高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快速推进高等教育普及化的机会。国家教育行政部门应发挥统筹作用,协调东部地区高校扩大西部招生数量,西部地区也要改变观念,放开高职高专的分数线限制,鼓励本地区中等学校毕业生到东部地区接受高等教育。
再次,充分发挥次动优势,推进西部高等教育跨越式发展。次动优势也称后发优势,也是经济学的一个概念,是指后动者具有“免费搭乘”效应,可能会在产品和工艺研究与开发、顾客教育、员工培训、政府审批、基础投资等很多方面比先动者节省大量的投资。从高等教育角度来看,高等学校的次动优势主要体现在节约制度探索的成本,利用现代化教育手段获取最优秀的教育资源。高等学校办学水平固然受经费、基础设施等硬件的制约,但合理的内部治理结构、教育教学模式和制度规范可以大大降低因硬件设施差而造成的不利因素。当年西南联合大学的硬件设施差到我们今天无法想象的程度,却培养出大批大师级人才,在我国高等教育发展史上留下了史诗般的记忆。我国东部地区大学和“985工程”大学在最近十多年来与国外发达国家高等学校建立了密切的校际交流合作关系,从世界高水平大学借鉴了一些先进的制度规范,结合我国实际进行了改进,已经在我国落地扎根,产生了良好的效果。西部地区应该借鉴这些制度规范,改善高校内部治理结构和教育教学模式。另外,目前高等教育数字化、智能化发展较快,数字化、智能化不受地区限制,能够让受教育者享受最优质的高等教育资源。西部地区可以利用信息化引进先进、优质的高等教育资源,一旦校园引进了先进优质的高等教育资源,就能大大减少高等教育现代化的空间、地区制约因素。
参考文献:
[1]刘晖.广东省高等教育现代化的指标体系研究[J].高教探索,1997(4):32-35.
[2]OECD. Education at a Glance 2010[R].Paris:OECD publications:203.
[3]OECD. Education at a Glance 2012[R].Paris:OECD publications:204.
(责任编辑刘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