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鼻子情圣》看铃木忠志的日式戏剧美学

2016-01-06 00:36
戏剧之家 2015年22期
关键词:情圣大鼻子铃木

张 青

(中国传媒大学 艺术研究院,北京 100024)

从《大鼻子情圣》看铃木忠志的日式戏剧美学

张 青

(中国传媒大学 艺术研究院,北京 100024)

铃木忠志的《大鼻子情圣》以法国浪漫主义戏剧《西哈诺》为故事原型,导演将其独特的思想与艺术手法融入其中,使其成为一部带有浓浓铃木气质的戏剧,其艺术思想也透出日本文化与美学气息。

《大鼻子情圣》;铃木忠志;日式戏剧美学

一、什么是经典——日式静美对法式浪漫的诠释

《西哈诺》是法国浪漫主义的经典,堪称法国戏剧史上的不朽之作,而在全剧激情与颓废、绝望又甜蜜的情调中,法式浪漫也成为被世人深深向往的情怀。

在铃木忠志的《大鼻子情圣》中,这一切似乎被颠覆了。戏一开场,昏暗的灯光下,带着一丝阴鸷气息的男主角垂首端坐案前,身着深色和服,丑陋的脸罩在阴影之下,他的声音里有日本武士的低沉、隐忍,在铃木先生的戏中,西哈诺已经被刻画成一个日本武士,强健、内敛、执着、禁欲,带有一丝不祥的气息,甘于做爱情的奴隶却又怕亵渎了爱情的高贵,永远束缚着自己那几乎要喷薄的激情。

随着灯光渐渐亮起,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片簇拥在一起的白色花朵,生机盎然,却无端让人联想到死亡。铃木先生说,舞台上这些白花也是日本的葬礼上常用的那种,在日本文化中,死亡并不仅仅代表消极和黑暗,结束即是开始,决绝中有着温情和希望。对于日本人来说,葬礼是很重要的仪式,出席葬礼,是对永恒的一种尊敬,在静和美中感受生命的重量,是日本人人生中最重要的洗礼。而位列于舞台两侧的樱花树和枯木,大概是日式静美最好的阐释物了。樱花开于早春,花期短,花开热烈而花落悲绝,樱花落时成片飞扬,毫不犹豫,无声却凄美,象征着渴望爱情的女主人公罗姗妮。枯树笔直坚硬,像极了赤脚立于舞台上的男主人公,坚如磐石却清冷寂寞。

罗姗妮以一种轻盈的姿态出现,没有少女的娇憨,嗓音也不清脆,周身带着一种压迫感,却与舞台、音乐都出奇地和谐,以一种别样的静诠释着东方女性的沉静之美。剧中的演员全都赤脚上台,快速的步伐几乎不带一点声音,似乎只有流淌的音乐和低沉的嗓音在诉说,而整个舞台的沉重质感又在表演中清晰地被感觉到,日式静美对法国浪漫的重新诠释赋予了戏剧新的张力,人性与生命的意义显现了出来。

布莱希特认为:“采用适当的陌生化手法解释和表现局部,是戏剧的主要任务。”在铃木忠志的舞台上,戏剧语言给人一种新奇感,演员的声音与动作不同于日常,让人有种惊诧与压迫感,深刻地感觉到这是戏,不是生活,但却被深深地震撼着,这是陌生化在铃木忠志的戏剧中的别样体现。

二、所谓跨文化拼贴——忘记界限与规则,存在即是合理

《大鼻子情圣》的舞台元素非常丰富,法国浪漫主义的剧本,古典的日式唯美气息的舞美,意大利歌剧中的音乐。樱花古木,花圃庭院,昏黄灯光下的木质窗棂,以及明治维新时代的古典服装,都在昭示这个故事发生在古代的日本,而歌剧《茶花女》中的乐曲,又把观众拉到了另一个时空。

三、接触大地——用身体谱写人性

铃木先生说,他的戏,都是不穿鞋子的戏,穿鞋会影响演员更好地发挥。在铃木演员训练法中,对于下半身的训练尤其重要,赤脚接触大地是铃木先生对演员的基本要求之一。在《大鼻子情圣》中,演员也都是赤脚演出,值得一提的是舞蹈演员的表演,她们身着素净的白色和服,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柔美的动作与古朴的纸伞相映成辉。在舞蹈当中,女性舞蹈演员的身体动作对男性是一种依附,她们用裸露的双足缓慢地行走于舞台上,她们这样缓慢地接近男性,并处于臣服的地位,她们接触大地,沉默而虔诚,而当她们的双足离开大地,跪到椅子上时,她们的身体便静止了,在传统日本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中,日本女性的大地在某种情况下就是男性。日本女性身上所独有的那种东方美,偏向于沉静,有一种对男性的依附感,这种倾向,即使是在现代的日本社会依然存在,男性在日本女性的世界里,是相对的,也是相连的,这种角色是兄长、父亲、爱人,也是引领者,于是在日本女性身上,柔和与沉静体现在美学上更多的是一种臣服与对男性力量的肯定[1]。这在铃木先生的戏剧中也有所体现。舞台上对性的隐喻也深刻地表现着传统日本文化中两性的不平等。

人性也许是深不可测的,凡俗的人也许终其一生都在困惑,在思考。在《大鼻子情圣》中,人性的问题也被不可避免地探讨,男性与女性、精神与肉体、生存与死亡、死亡的方式与意义、爱情与生命的关系等等。演员的身体有时是一种媒介,身体离不开大地,最终又要回归大地,赤裸的肌肤与大地接触,这种身体媒介也许在以一种原始的方式向我们讲述生命的卑微与宏大。

在《大鼻子情圣》中,导演用丰富的元素向观众展示了一个日式故事,表达了对传统的敬仰与思考,也让观众思考:无论是古代的欧洲,现代的日本,抑或是中国,人如何生活,如何去爱,如何互相理解这一系列的处境问题都是不可回避的。正如铃木先生所说,人,必须一边活着,一边尝尽这种生存的滋味[2]。戏剧所提出的,正是这种无解的问题。

[1][美]鲁思·本尼迪克特.菊与刀[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0.

[2]布莱希特.布莱希特论戏剧[M].丁扬忠译.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90.

J805

A

1007-0125(2015)11-0044-01

张 青(1991-),女,安徽阜阳人,汉族,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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