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性消化不良患者PHQ-15 量表的改编及与原量表的比较研究

张 琴，贺国斌，明 文，李群华，黄更珍

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消化内科，四川 南充637000

功能性消化不良(functional dyspepsia，FD)是常见的消化系统疾病，发病率高，且具有慢性反复发作的特点，影响患者的工作、学习及生活质量，且常伴有一些消化不良及医学尚不能解释的症状(称躯体化症状)［1］，如头痛、失眠，经相关检查未发现全身明显的器质性或代谢性疾病。国外多项研究表明躯体化对FD 患者消化不良症状严重度及生活质量的影响可能比胃的感觉运动功能障碍、焦虑及抑郁更重要［2-4］。目前被广泛用于评估患者及人群躯体化的是PHQ-15［1］，但该表的胃肠道症状与FD 症状重叠，国外趋向用去除胃肠道症状的简化量表如PHQ-12 以避免重叠［2-4］。但PHQ-12 中的项目存在性别差异如月经问题项，替换原表中的胃肠道症状及月经项后在FD 患者应用是否更有效，国内外罕见相关研究。因此，我们在PHQ-15 基础上改编形成无胃肠道症状及无性别差异的新表，并探讨改编的PHQ-15 量表与原表比较是否能更好地评估FD 患者的躯体化，为今后更好地研究躯体化对FD 的影响提供帮助。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2013 年10 月-2014 年5 月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消化内科门诊FD 患者符合罗马Ⅲ标准的拟诊断FD 的357 例患者完成相关问卷，所有患者均进行胃镜检查、血液常规及生化检查、腹部胆胰脾B超检查排除器质性疾病。纳入标准参照罗马Ⅲ诊断标准［5］:上腹痛或上腹不适、餐后饱胀、早饱、上腹部烧灼感等上消化道症状，1 项或数项症状持续或间歇发作超过6 个月，且近3 个月持续发作。排除标准:(1)胃镜检查发现存在器质性病变如消化性溃疡、肿瘤、出血、食管炎或血管病变等;(2)同时合并有糖尿病、恶性肿瘤及严重的肝肾功能疾病;(3)有甲状腺疾病、精神病史及腹部手术史;(4)有腹痛伴排便频率与性状改变等肠易激综合征为主要表现者;(5)经医院焦虑抑郁量表(hospital anxiety and depression scale，HADS)检测为焦虑症、抑郁症者;(6)近期有服用抗胆碱药、解痉药、阿司匹林及其他非甾体类抗炎药。其中315例符合纳入标准，男135 例，女180 例，年龄18 ～66岁，中位年龄43 岁;病程6 个月～20 年，中位病程24个月。其中上腹痛综合征(epigastric pain syndrome，EPS)90 例(28. 6%)，餐后不适综合征(postprandial distress syndrome，PDS)60 例(19.0%)，EPS 与PDS 重叠165 例(52.4%)。所有患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研究方法

1.2.1 患者健康问卷躯体症状群量表(patients health questionnaire，PHQ-15)的改编:改编PHQ-15 的目的:去除胃肠道症状，避免与FD 患者消化道症状腹痛、腹胀等重叠;去除月经问题，避免男女性别差异;更加全面地评估FD 患者的躯体化症状。

收集消化内科门诊315 例FD 患者过去4 周的非胃肠道症状，包括背痛、四肢或关节痛、头痛、胸痛、气短、心悸、头昏、晕厥、感觉疲乏或精神差、睡眠困难、月经异常、性生活疼痛或其他问题、口干、咽喉不适、疲乏、肢体麻木或刺痛、手臂或腿沉重感、记忆力下降、躯体发冷或发热，并计算每一个症状的阳性率(有/无)，同时我们在研究中发现性问题在消化科就诊时反应低，患者不填或填无，因此也考虑了去除性交隐私的问题;选择阳性率高的其他症状替换PHQ-15 量表的胃肠道症状、月经问题及性选项，形成改编的PHQ-15 进行研究。

1.2.2 改编的PHQ-15 与PHQ-15 原量表的比较:所有FD 患者用改编的PHQ-15 及原PHQ-15 两次评估躯体化症状(过去4 周患者受各项躯体化症状困扰的程度)，采用0(一点也不)、1(有一点)、2(很多)级评分。改编的PHQ-15 及PHQ-15 的总分均为0 ～30分，分值越高，躯体化症状越严重，其中PHQ-15 总分为0 ～4 分为极轻度躯体化［1］。两种躯体化评分结果分别进行因子分析及信度分析，并分析与消化不良症状严重度评分的相关性。

1.2.3 消化不良症状严重度(dyspepsia symptoms severity，DSS)［6］:评估FD 患者消化不良症状严重度，症状包括上腹痛、上腹胀、上腹部烧灼感、餐后饱胀、早饱、恶心、呕吐、嗳气，量表测量范围为0(无症状)、1(稍加注意有症状)、2(自觉有症状，不影响工作和生活)、3(明显影响工作和生活)，消化不良症状严重度得分为8 个症状得分的总和。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13.0 统计软件进行分析。非正态分布以中位数或四分位数间距表示;相关分析采用Spearman 检验;并分别对两种评估躯体化的问卷结果进行因子分析及信度分析。双侧检验，P ＜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问卷完成情况及各个躯体化症状的阳性率 所有量表的回收率均为100%，改编的PHQ-15 量表及DSS 量表的合格率为100%，31 例FD 患者未填性交疼痛问题，PHQ-15 量表合格率为90.2%(284/315)，最终进入PHQ-15 原量表统计分析的FD 患者为284 例。各个躯体化症状阳性率:感觉疲乏或精神差71.1% (224/315)，口干66. 7% (210/315)，乏力66.3% (209/315)，睡眠困难66. 3% (209/315)，记忆力下降64.1%(202/315)，头昏55.2%(174/315)，背痛49.5%(156/315)，咽喉不适48.6%(153/315)，躯体发冷或发热43.2%(136/315)，头痛42.2%(133/315)，四肢或关节痛38.4%(121/315)，肢体麻木或刺痛33.7%(106/315)，胸痛33. 3% (105/315)，气短30. 8%(97/315)，心悸29. 8% (94/315)，月经异常27. 9%(88/315)，手臂或腿沉重感22. 5% (71/315)，晕厥12.1%(38/315)，性生活疼痛或其他问题11. 7%(37/315)，选择阳性率高的15 项形成改编的PHQ-15 量表(见表1)。PHQ-15 评分为极轻度患者89例(31.34%)，改编的量表得分为0 ～3 分的FD 患者96 例(30.48%)。

2.2 探索性因素分析 首先对数据进行因子分析适合性检验，判断指标主要有KMO 和Bartlett 球形检验卡方值，KMO ＞0.9 时，做因子分析的效果最理想，KMO ＜0.5时，不宜做因子分析。改编的PHQ-15 量表KMO 值为0.698，Bartlett 值为340.092(P=0.000)，PHQ-15 量表KMO 值为0.611，Bartlett 值为194.483(P =0.000)，表明数据的相关矩阵不是单位矩阵，可以进行因子分析。探索性因素分析采用主成成分分析法，以特征根＞1 为因子抽取原则，结果表明改编的PHQ-15 特征根＞1 的因子有4 个，累积贡献率为52. 090%，PHQ-15 特征根＞1 的因子有4 个，累积贡献率为47.069%(见表2)。然后对PHQ-15 和改编的PHQ-15 采用最大方差正交旋转法，得到量表中各项指标经过最大方差正交旋转后的因子负荷，表3 和表4分别列出改编的PHQ-15 和PHQ-15 各项指标均在其中一个维度上﹥0.4［7］的负荷值，改编的PHQ-15 负荷值为0.441 ～0.807，PHQ-15 的负荷值为0.414 ～0.677。改编的PHQ-15 各条目与总分之间的相关系数为0.271 ～0.611(P 均＜0.005);PHQ-15 各条目与总分之间的相关系数为0. 234 ～0. 520(P 均＜0.01)，除性交疼痛项目与总分的相关系数为＜0.10(P ＞0.05)。

表1 改编的PHQ-15 量表(患者在过去4 周受下列症状困扰的程度)Tab 1 The adapted PHQ-15 scale (how much the patients had been bothered by any of the following symptoms during the past 4 weeks)

表2 改编的PHQ-15 和PHQ-15 的特征根、方差贡献率及累积贡献率Tab 2 The characteristic root，variance contribution rate and accumulative contribution rate of adapted PHQ-15 and PHQ-15

表3 改编的PHQ-15 最大方差正交旋转后各项目的因子负荷Tab 3 The factor loading of each item by varimax rotation of adapted PHQ-15

表4 PHQ-15 最大方差正交旋转后各项目的因子负荷Tab 4 The factor loading of each item by varimax rotation of PHQ-15

2.3 信度分析 改编的PHQ-15 总表及各分量表的Cronbach-α 系数均高于PHQ-15(见表5)，可见改编的PHQ-15 的内部一致性可能较PHQ-15 内部一致性好。

表5 改编PHQ-15 和PHQ-15 总表及各因子Cronbach-α 值Tab 5 Cronbach-α coefficient of total scale and each factor of adapted PHQ-15 and PHQ-15

2.4 躯体化与消化不良症状严重度的相关分析 相关分析发现两种躯体化量表评估的躯体化均与症状严重度相关(见表6)，但改编的PHQ-15 与症状严重度的相关性较PHQ-15 更好。

表6 躯体化与消化不良症状严重度的相关分析Tab 6 Correlation analysis of somatization and dyspepsia symptom severity

3 讨论

改编的PHQ-15 与原表相比，去除了三项胃肠道症状:胃痛，腹泻、稀便或便秘，恶心胀气或消化不良;还有晕厥、月经异常、性生活疼痛等替换为FD 患者阳性率较高的一些躯体化症状:口干、乏力、咽喉不适、肢体麻木或刺痛、躯体发冷或发热、记忆力下降，改编的PHQ-15 与原表比较在评估FD 患者躯体化可能具有以下优势:(1)避免了与胃肠道症状相重叠，与国际应用一致［2-4］;(2)排除了月经问题，可以避免性别偏倚;(3)排除了性交隐私项目，使患者在消化科就诊对研究的依从性更好，其结果可能更加准确;(4)加入了阳性率较高的其他躯体化症状，更全面地评估其对FD的影响。

本研究中，从问卷的合格率方面来说，改编的PHQ-15 合格率为100%，PHQ-15 的合格率为90.2%，其中31 例患者拒绝回答性相关的问题，且在合格的问卷中性问题的症状阳性率较低，可能由于与西方文化传统不同，患者抵触回答关于这方面的问题。问卷的分析结果如下:(1)信度分析:改编的PHQ-15 Cronbach-α 系数为0. 756，具有良好的 内部一致性［7］，PHQ-15 Cronbach-α 系数仅为0.639;且改编的PHQ-15 各分量表的Cronbach-α 值均大于PHQ-15 各分量表的Cronbach-α 值。尽管国外的研究显示PHQ-15 Cronbach-α 值在0.80 以上［1，8］，杨程甲等［9］对健康人群的PHQ-15 Cronbach-α 值为0.906，但国内外无FD患者的PHQ-15 信度研究。以上的数据均表明改编的PHQ-15 的内部一致性可能较原表的内部一致性好;(2)效度分析:改编的PHQ-15 因子分析提取4 个维度，这4 个维度的累积方差贡献率为52.090%，PHQ-15 中4 个维度的累积方差贡献率为47.069%，改编的PHQ-15 比原表4 个维度的累积方差贡献率高，高于结构效度检验的最低标准40%。改编的PHQ-15 负荷值为0.441 ～0.807，也高于标准界值0.4［7］，PHQ-15 的负荷值为0.414 ～0.677;PHQ-15 各项目与总分的相关性除性交疼痛外，改编的PHQ-15 各项目与总分有相关性(P 均＜0.005)，以上结果说明改编的PHQ-15比原量表可能具有更好的效度;(3)相关分析:躯体化与DSS 的Spearman 相关分析提示改编的PHQ-15 与DSS 的相关性分析为r =0.467(P =0.000);PHQ-15与DSS 的相关分析为r=0.365(P=0.000)，提示改编的PHQ-15 评估FD 患者躯体化与DSS 的相关性可能较PHQ-15 好。

关于量表的正常值，躯体化量表在FD 的研究中作为连续性变量［2-4］，改编的量表得分0 ～3 分时与原量表检测的极轻度躯体化患者比例相近。此外本研究的局限性有:(1)本研究中只评估FD 患者的躯体化，但该量表并不适用于评估其他疾病患者及健康人群的躯体化;(2)初步研究显示了改编的PHQ-15 在信度、效度及与DSS 的相关性方面较原表可能更好，需进一步研究验证其有效性及临床应用价值。

综上所述，在FD 中改编的PHQ-15 其信度、效度及与DSS 的相关性可能较原量表更高，这些结果对今后更好地研究躯体化对FD 的影响可能是有益的。

［1］ Kroenke K，Spitzer RL，Williams JB. The PHQ-15:validity of a new measure for evaluating the severity of somatic symptoms［J］. Psychosom Med，2002，64(2):258-266.

［2］ Van Oudenhove L，Vandenberghe J，Geeraerts B，et al. Determinants of symptoms in functional dyspepsia:gastric sensorimotor function，psychosocial factors or somatisation ［J］. Gut，2008，57 (12):1666-1673.

［3］ Jones MP，Coppens E，Vos R，et al. A multidimensional model of Psychobiological interactions in functional dyspepsia:a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ling approach［J］. Gut，2013，62(11):1573-1580.

［4］ Van Oudenhove L，Vandenberghe J，Vos R，et al. Risk factors for impaired 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 in functional dyspepsia［J］. Aliment Pharmacol Ther，2011，33(2):261-74.

［5］ Tack J，Talley NJ，Camilleri M，et al. Functional gastroduodenal disorders［J］. Gastroenterology，2006，130(5):1466-1479.

［6］ Kindt S，Van Oudenhove L，Mispelon L，et al. Longitudinal and cross-sectional factors associated with long-term clinical course in functional dyspepsia:a 5-year follow-up study［J］. Am J Gastroenterol，2011，106(2):340-348.

［7］ Yu Y，Zhang LY，Liang EH. The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of the Chinese version of a quality of life questionnaire for traumatic brain injury［J］. Chin J Phys Med Rehabil，2013，35(5):356-359.于洋，张琳瑛，梁恩和. 中文版创伤性颅脑损伤患者生活质量量表的信度及效度研究［J］. 中华物理医学与康复杂志，2013，35(5):356-359.

［8］ Han C，Pae CU，Patkar AA，et al. Psychometric properties of the 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15 (PHQ-15)for measuring the somatic symptoms of psychiatric outpatients［J］. Psychosomatics，2009，50(6):580-585.

［9］ Yang CJ，Xu MZ. Somatic complaints and job burnout in employees［J］.Chinese Mental Health Journal，2011，25(10):783-787.杨程甲，许明智. 企业员工的工作倦怠与功能性躯体不适［J］. 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11，25(10):783-7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