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学生学业成就的教师因素实证研究述评*

●陈丽华

影响学生学业成就的教师因素实证研究述评*

●陈丽华

研究影响学业成就的教师因素对学生学业质量的归因有重要意义，当前从实证研究的角度发现主要有以下教师因素与学生学业成就相关：教师期望、教师效能感、部分教学行为、教师专业发展实践，教师部分个人特征、教师风格、师生关系等。

教师；学生学业成就；研究述评

教师因素是影响学生学业成就一个重要的方面。教育质量是《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的关键词之一，为改进和提升教育质量，当前全国各地纷纷尝试建立本土的学业质量评价体系，同时教育部也在全国各城市试点进行教育质量综合评价改革实验，这些工作中我们常常会对学生学业质量进行分析和诊断，通常从学校、家庭、社会等因素来找学生学业质量的问题原因所在，以便对这些原因进行针对性的实施改进措施。基于教育学理论和教育实践经验我们知道在上述原因分析中学校因素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而在学校因素中教师因素则是十分关键的因素，那么究竟有哪些教师因素被实证的研究方法证实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或证实没有影响呢，下面本研究将对这些研究进行整理与分析，以期对学生的学业质量评价作一定参考依据。

一、教师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的实证研究梳理

学业成就是经过一定的教学和训练所获得的知识和技能，它是在一个比较明确的、相对限定的范围内的学习效果，成就的大小是相对而言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做出应有的贡献。[1]因为在实证研究中学业成就的可操作性定义常常用于学业成绩，而本文是对学业成就的实证研究进行综述，故在本文中学业成就主要指学生的学习结果或学习成绩。

（一）教师观念态度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的研究

1.教师期望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

教师期望（Teachers Expectation）是指教师在对学生的知觉感受基础上产生的对学生行为结果的某种预测性认知。[2]教师期望效应（Expectancy Effect of Teacher）是指由教师对其期望采取的相应行动发生在学生身上的结果。[3]教师期望效应又被称为“罗森塔尔效应”或“皮格马利翁效应”。研究者刘丽红、刘清如采用教师期望评定量表、中学生学业成就动机量表，就教师期望对学生学业成绩影响的问题进行了问卷调查和数量分析。结果表明：教师期望通过影响学生的学习能力感和学业成就动机，影响学生的学业成绩；学生学业成绩的变化，对教师期望水平及其自身的学习能力感和学业成就动机也有影响；学生学习能力感和学业成就动机之间存在着互动的关系。[4]研究者孔云通过对优秀教师与普通教师对比实验的案例与数据分析发现：在班级层面上优秀教师比普通教师对学生的期待值高；高期待的优秀教师在课堂上会通过提供积极的学习与情感环境来提高班级学生整体学习成绩；高期待的教师对学生学习态度的感知度和学生学习态度之间成正比例关系，从而论证了该研究的前提假设：教师对班级层面学生学习期待的高低对学生学业成绩具有重要的影响。[5]

2.教师效能感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

Ashton＆Webb（1986）、Gibson&Dembo(1984)对于教学效能感的定义如下：人们把教师对自己影响学生学习行为和学习成绩的能力的这种主观判断定义为教师的教学效能感（the sense of teachingefficacy）。[6]歌达德等人（Good gard）2000年的一项研究发现，教师集体效能感比性别、种族、经济状况等影响学生学业成绩的指标更能够预测小学生的数学和阅读成绩。[7]国内此方面研究多引用国外论著，主要认为教师的教学效能感会影响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学习兴趣、学习态度、期望价值、自我效能和情绪情感从而影响学生的学业成就。我国学者毛晋平研究了教师的个人教学效能感对学生学习归因的影响：教师个人教学效能感与学生学习的外部归因，如学生努力、环境影响有显著相关，其中16年以上教龄教师个人教学效能感与学生学习的努力、能力、环境影响等有显著相关。[8]

（二）教师行为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的研究

1.教师特定教学行为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

研究者黄慧静、辛涛采用第三次国际数学和科学研究TIMSS2003中的数据，以学生数学成绩为因变量，教师课堂教学行为为自变量，使用多层线性回归的方法，比较了美国、瑞典、日本和香港这四个国家（地区）教师课堂教学行为对学生学业成绩的影响。研究结果发现，教师特定的行为因素，教学的准备、对作业的重视、对考试的重视、对推理和问题解决的重视、电脑的使用确实能有效影响美国和瑞典的学生成绩，但对两个亚洲国家（地区）没有影响。[9]

2.教师的差别行为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

研究者范丽恒、李锦、金盛华从个体和班级两个层面探讨教师差别行为对初中生学业成绩、同伴接纳和学校满意度的影响。他们选取31名初中教师及其所带的1438名学生，运用问卷测量方法收集数据，使用HLM统计软件处理数据。结果发现个体层面，教师差别行为影响学生的学业成绩、同伴接纳和学校满意度；班级层面，教师差别行为仅影响学生的学校满意度。[10]

3.教师反馈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

研究者章世钦研究发现积极反馈、有效反馈与物理学业成绩呈正相关，但消极反馈与物理学业成绩呈负相关；自陈学业自我妨碍与物理学业成绩呈负相关；复杂反馈在不同的物理学业水平上无显著差异；积极反馈、有效反馈对物理学业成绩有正向预测作用；消极反馈则对物理学业成绩具反向预测作用；行为学业自我妨碍对物理学业成绩有反向预测作用。[11]

4.教师支持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调节作用

研究者乔娜、张景焕、刘桂荣、林崇德以331名初中生为被试，收集学生的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学生感知到的教师支持和父母参与，及学生成绩，以验证父母参与在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和学业成绩关系中的中介作用，以及教师支持对父母参与这一中介作用的调节。结果发现：家庭社会经济地位正向预测初中生的学业成绩；在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对初中生学业成绩的预测中，父母参与发挥了中介作用；教师情感支持调节了父母参与中介于家庭社会经济地位与初中生学业成绩之间的关系。[12]

（三）教师特征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的研究

1.教师人格与对学生学业成就的相关

研究者陈益、李伟运用心理学及教育生态学的方法对南京市五所小学毕业班教师人格特征与所教班级学生学业成绩作了相关研究，结果表明：小学教师的某些人格特征与学生的学业成绩有着较高相关。其中，兴奋性与学生的语文成绩呈显著负相关；聪慧性、稳定性、实验性与学生的数学成绩的相关达到显著水平。小学教师的某些人格特征与学生的学业成绩的相关要高于小学教师的年龄、学历与学生的学业成绩的相关。小学教师的人格特征中聪慧性和兴奋性与学生的语文、数学成绩的相关之间存在着显著的差异。[13]

2.教师的背景因素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

教师的背景因素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存在争议。研究者黄慧静、辛涛在上述研究中还发现教师的性别、教龄、教育水平、所学专业和教师资格再次被证实对学生成绩没有显著影响；[14]但研究者张咏梅等运用北京市义务教育阶段三年级学生大规模学业测验数据，对影响学生学业成绩的教师因素、学生因素进行分析。多层线性模型分析结果表明：学生学业成绩具有显著的班级间差异。来自于教师背景因素的教师性别、教龄和专业一致化程度，教师工作因素中的教师是否兼教等对班级学业成绩产生显著影响；来自于学生背景因素的学生性别、独生与否，学生学习因素中的学生自我教育期待、学习习惯、完成作业方式、课外阅读量、课外学习情况等对学生学业成绩产生显著影响。[15]

（四）教师专业发展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的研究

研究者赵健、裴新宁等基于对我国教师专业共同体导向的专业发展实践的关注，在五个城市调研基础上，考察我国教师的专业发展实践特征及其与学生学业成就的关系。通过数据分析，研究描述了取样城市教师的备课方式、培训参与、同行听评课、教科研参与等有关参数的分布，以及上述分布中的城市间、学校间、城郊间的差异，描绘样本城市的教师专业实践、特别是专业学习共同体的发展样态；通过控制学生背景变量、教师背景变量和教学方式的变量，研究发现了教师专业发展实践的整体模型与学生数学成绩的关联，并建立了相关数量模型。[16]

研究者任友群、杨向东等抽取我国不同地区五个主要省会城市60所学校校长、581名教师和5066名初三学生为样本，以PISA测试的设计与实施流程为参照，调查我国初中生数学成绩和问题解决能力，并分析相关影响因素。结果表明，五城市学生的平均得分都较为理想，但上海与其他四城市学生成绩有显著差异，呈现出高分多、低分少的情况。此外，影响学生数学成绩和问题解决能力的课程因素及其显著性在不同城市间存在差异，教师专业实践对学生学业成就有显著影响，学校发展水平对学生的学业成就会产生影响，学生的家庭社会经济地位与其学业成就间也存在密切关联。[17]

（五）教师教学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的研究

1.教学的有效性对学生学业成就不存在直接影响

研究者徐志勇、周瑞、赵美艳采用结构方程模型（SEM）研究教学文化（culture of teaching）的结构要素及其对学生学业成绩的影响效应。主要有以下发现：第一，教学的有效性（effective teaching）、学生的参与性（student engagement）和学习的主动性（learning motivation）是描述教学文化的有效要素。第二，教学文化的各结构要素与学业成绩具有显著相关性。第三，教学文化结构要素对学业成绩具有层次性影响关系：教学的有效性和学生的参与性对学习的主动性具有直接显著影响效应；学习的主动性对学生的学业成绩具有显著的直接影响效应；学习的主动性在教学的有效性、学生的参与性与学生学业成绩之间存在着显著的中介性影响效应；而教学的有效性、学生的参与性两个变量对学业成绩不存在显著的直接影响效应。[18]

2.教师的教学风格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

教师教学风格、学生学习兴趣、学业自我效能感、学习成绩相关显著，教师教学风格四维度能联合预测学生学习兴趣、学业自我效能感，教师教学风格、学生学习兴趣、学业自我效能感能联合预测学生学习成绩；学习兴趣在教师教学风格和学生学习成绩间起部分中介作用，正向学业自我效能感在教师教学风格和学生学习成绩间起部分中介作用。[19]

（六）师生关系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的研究

研究者李琳、张珊珊、刘文选取大连市316名1-3年级小学生，采用问卷法进行调查研究，探寻气质、师生关系与学业成绩的关系。结果表明：1-3年级小学生师生关系对学业成绩、气质对师生关系有显著的预测作用，气质对学业成绩的影响通过师生关系这一中间变量产生影响。[20]

研究者张宝歌、姜涛采用自编问卷，选取384名初中生为被试，考察初中生师生关系的特点以及与学业成绩的关系。研究表明：（1）初中生师生关系主要表现为亲密性、依赖性、冲突性三个维度；（2）师生关系在冲突性上年级差异极其显著，在亲密性、依赖性上不显著；（3）师生关系与学业成绩为显著正相关，在冲突性方面差异显著，在亲密性、依赖性方面差异不显著。因此，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有助于减少师生之间的冲突；建立相互尊重、相互信任的师生关系，有利于促进学生的学业成绩。[21]

研究者庞海波采用江光荣编制的《我的班级》为测量工具，对珠三角地区某三个初级中学365名学生为被试，探讨初中班级环境的特点及其与学生学业成绩的关系。结果表明：师生关系与语文、数学、英语这三科的成绩呈显著的正相关；师生关系、同学关系对学生学业成绩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学习负担与学生学习成绩呈显著的负相关。[22]

二、教师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的实证研究分析

（一）教师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的实证研究内容归纳

从上述研究我们可以看出教师期望、教师效能感、部分教学行为、教师专业发展实践，教师部分个人特征、教师风格、教师与学生的关系等方面与学生成绩有关联，有的方面还对学生成绩直接产生显著的影响效应。教师对学生学业成绩的影响具体如下表所析。

从下表我们可以清晰地发现教师因素与学生学业成就相关，具体这些因素归类来看，教师部分背景特征，教师部分观念与态度、教师部分行为特点、教师专业发展实践，教师与学生的关系等都与学生的学业成就相关。

（二）教师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实证研究的思考

1.在研究内容方面，教师对学生学业成就的影响因素是不是只有以上陈述的一些内容，还有没有其他教师因素特别是教师教学因素能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影响呢？具体来说，教师的备课方式（如个人备课、集体备课）、备课内容、备课风格等对学生学业质量有何影响？教师的作业布置目标、内容、方式、时间、难易等方面对学生的学业质量有何影响？教师作业订正的目标、时机、方式、目的对学生学业质量有何影响？教师组织考试的频率、命题的依据，试卷分析对学业质量有何影响？教师的课后反思时间、内容、形式对学生学业质量有何影响？教师的教学结构安排、教学内容的处理、教学方法的选择与运用对学生学业质量的影响怎样？教师与学生的课堂互动与课外互动对学生学业成绩有何影响或关联，教师的教学行为、教学资源等对学生学业成绩有何影响或有何关联？上述因素对学生学业质量是直接影响还是间接影响？这些问题的解决需要我们进一步从理论与实证的角度进行证实或证伪。

2.在研究视角方面，当前从心理学的视角对学生学业成就的影响因素实证探讨得较多，如教师期望、教师效能感、教师反馈、教师支持、教学风格、师生关系等因素对学生学业成绩的影响，而从教育学视角进行实证研究教师与学生学业成就的不多。

影响因素影响程度备注说明教师的背景特征教育个人背景（性别、教龄、专业、教师资格）有争议研究者黄慧静、辛涛发现教师的性别、教龄、教育水平、所学专业和教师资格再次被证实对学生成绩没有显著影响。但研究者张咏梅研究发现来自于教师背景因素的教师性别、教龄和专业一致化程度，教师工作因素中的教师是否兼教等对班级学业成绩产生显著影响。相关 兴奋性与学生的语文成绩呈显著负相关；聪慧性、稳定性、实验性与学生的数学成绩的相关达到显著水平部分教师人格特征教师的观念态度教师期望 影响显著 教师期望通过影响学生的学习能力感和学业成就动机，影响学生的学业成绩教师效能感 影响显著 教师集体效能感比性别、种族、经济状况等影响学生学业成绩的指标更能够预测小学生的数学和阅读成绩。影响显著 教师特定的行为因素，教学的准备、对作业的重视、对考试的重视、对推理和问题解决的重视、电脑的使用确实能有效影响美国和瑞典的学生成绩教学行为 （教学准备、作业、考试）教学反馈 相关 积极反馈、有效反馈与物理学业成绩呈正相关，但消极反馈与物理学业成绩呈负相关教师的行为特点在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对初中生学业成绩的预测中，父母参与发挥了中介作用；教师情感支持调节了父母参与中介于家庭社会经济地位与初中生学业成绩之间的关系教师支持 起调节作用教学有效性 相关，但影响不显著教学的有效性、学生的参与性和学习的主动性是描述教学文化的有效要素。教学文化的上述各结构要素与学业成绩具有显著相关性而教学的有效性、学生的参与性两个变量对学业成绩不存在显著的直接影响效应教师教学风格 影响显著教师教学风格、学生学习兴趣、学业自我效能感、学习成绩相关显著，教师教学风格、学生学习兴趣、学业自我效能感能联合预测学生学习成绩；学习兴趣在教师教学风格和学生学习成绩间起部分中介作用，正向学业自我效能感在教师教学风格和学生学习成绩间起部分中介作用教师专业发展如培训参与、同行听评课、教科研影响显著 教师专业实践对学生学业成就有显著影响师生关系影响显著 1-3年级小学生师生关系对学业成绩有显著的预测作用；师生关系与学业成绩为显著正相关，在冲突性方面差异显著，在亲密性、依赖性方面差异不显著

3.在研究深度方面，有些教师因素已经证实是与学生的学业成就相关且有影响效应，但还有一些因素与学生学业成就相关，是否有影响效应还不得而知，如部分教师人格特征、教学反馈等因素。还有一些有争议的教师因素，如教育个人背景（性别、教龄），这些因素对学生的学业成就产生的影响的研究也待进一步证实或证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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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君玲）

*这篇文章是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义务教育阶段学校课程实施过程质量评估的理论和技术研究”（项目批准号：11JJD880003）后期资助项目、全国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课题“高效课堂的理论与实践研究——以武汉市为例”（课题批准号：FIB110078）、武汉市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课题“武汉市义务教育学业质量监测体系研究”（课题批准号：2012A116）的阶段成果。

陈丽华/华东师范大学国家教育政策协同创新中心兼职研究人员，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博士后在读，武汉市教育科学研究院副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课程教学论、教师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