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渚文化神徽猪首考

2015-12-26 10:08
猪业科学 2015年5期
关键词:神兽良渚先民

(杭州大观山种猪有限公司,杭州 311115)

良渚文化神徽猪首考

赵大川

(杭州大观山种猪有限公司,杭州 311115)

(上接2015年第4期119页)

2.4 “上为神人,下为兽”说

邓淑苹、刘方复、李学琴、汪遵国和张明华等的观点基本一致认定:神徽图像的上部为神人,下部为兽。刘方复在《良渚“神人兽面纹”析》写道:兽面下部那极度弯曲的腿不是神人的,而是兽的。上部头戴大羽冠的人形,应是巫师及酋长形象的写实。“实际上是巫师骑于趴伏的神兽身上,双手扶住兽头两侧的正面造像,其含义是巫师以兽为通天坐骑,乘之往返于天地之间。”

根据仰韶文化出土龙虎蚌塑,洛阳西郭战国墓出土“伏兽玉人”,并引葛洪《抱林子》《道娥·太上登真三峤灵应经》有“虎跷”的记述,认为兽为虎。

张明华则以草鞋山(M199∶1)、昝庙和反山(M17∶8)出土冠形器所刻图像为证,认为它们是虎面纹玉符,并认为反山玉琮(M12∶98)、玉戚(也即钺,M12∶100)和玉璜(M22∶20)等器物上的图案,过去长期被称为“神徽”的下部和“简化神徽”都应是虎符纹。此外,良渚玉器中还有龙纹玉符、猪形玉符和鸟形玉符等。张明华再次指出良渚时期太湖地区是野生动物的天堂,上海马桥遗址等良渚文化遗址中也曾发现过虎的遗骸,说明良渚先民在日常生活中确有与虎的接触,对虎必然留下强烈的印象。强调神徽下部的兽面图案,从动物形态结构来看应该是虎。张氏最后对张光直教授的主张深表赞同,认为良渚神徽应是巫师御虎桥符。

自邓淑苹率先正确地把“神人”的下肢考证“实为下节的所谓‘兽面’的前肢”后,不久又有林巳奈夫和马承源不约而同的结论,再经刘方复、汪遵国的全面详细考释,神人的下肢实为兽面的前肢是毋庸置疑的。张明华对有些学者的研究并不在点子上提出的批评是很中肯的。此外,又有人说神徽是鸟的神化。鸟,也即后世所称的“屌”。其兽面之眼实兼为鸟卵或睾丸,是良渚先民以鸟为象征的男根崇拜的反应。还有人主张神徽体现的是女性崇拜,其“形象的主干是女神夹持双乳,彰露阴部”,而獠牙暴露的兽口应是女神的“有牙阴户”。

良渚文化神徽下部的神兽原型究是什么?以刘方复、汪遵国、张明华为代表的多数学者主张是虎;周南泉、蒋乐平、赵国华等认为是鸟;殷志强说是“似牛像猪”。陆建方则强调那“头戴凤字冠”者应是“天人”,他所乘的神兽“无疑是多种动物的形象组合”。邓淑苹率先注意到辽河流域的红山文化玉猪龙,认为其“眼睑处与鼻梁上饰以多层皱褶,与裂口露齿的作风,都与良渚玉琮上的‘大眼面纹’非常相似。”马承源则主张是龙。李学勤也认为如把红山文化玉猪龙的脸部平面展开,与良渚文化兽面纹非常近似。

林华东先生以1994年曾在东京国立博物馆见到了1件良渚文化的猪形玉钺冠饰。该玉猪呈缩颈拱背翘尾,躯体略显肥胖,其正面和背面均精刻着基本相同的纹饰。猪龙的头部位于如同耳状的浮雕中,施刻上圆目,眸子外围以数圈同心圆表示出猪的大型眼圈。其鼻子部位稍短,前突而略圆,阔嘴,且带獠牙。身上遍刻纠结缠绕的卷云纹和短弧线等。臀部稍圆,外缘减薄,并有向上翘起的宽扁而方正的大尾部。玉猪通高2.7 cm、横宽6.25 cm、厚0.75 cm。

林华东在其书中写道:玉琮王、钺王等玉器所刻完整的良渚文化“神徽”,是神人坐骑神兽的复合图像。它表现的是良渚古国(即羽人国中头戴羽冠的神祖骑坐在具有通天魔力的神兽猪龙之上,双手夹持着神兽的往返巡视于天地之间的正面形象。它既可避凶驱邪,又可为民祈福禳灾,具有浓厚的原始宗教色彩,是良渚文化先民顶礼膜拜的神像。林认为玉猪的原型应是野猪,它糅合了龙的成分,并进一步神化而成。

3 良渚文化神徽猪首考

本文的立意很明确,良渚文化神徽上部为头戴羽冠的神祖骑着下部通天力的神兽猪。笔者以一养猪人和良渚人的角度,举证来诠释观点。

3.1 良渚文化神徽下部神兽原型是驯化的公猪

台湾邓淑苹及大陆李学勤、林华东等专家都以良渚文化猪形玉钺冠饰,与良渚文化同时代红山文化玉猪龙对比,认为如果把红山文化玉猪龙的脸部平面展开,活脱一幅良渚文化器面纹,从形似看,良渚神徽下部神器应是猪形。良渚文化神徽兽纹大口有二颗獠牙,被许多专家解读为虎、豹、野猪,实际上应是家养公猪的形象,因公猪亦有二颗獠牙。

据1998年林华东《良渚文化研究》之“玉猪龙”(日本国立博物馆藏),其吻部短与良渚文化神徽下部器纹非常相似,良渚文化“玉猪龙”其身部与7 000年的河姆渡“陶猪钵”和陶塑猪相比,明显要短,“陶猪纹钵”猪吻较长,展示出野猪形态。按养猪学来论,良渚神徽之猪形吻短、温顺,较河姆渡陶猪纹钵更接近家猪。因此,良渚文化神徽猪首纹刻画的猪兽形应是从河姆渡文化经过2 000年的驯化后的家猪公猪形态。

3.2 良渚先民生活在农本社会初期

从小范围看,良渚文化遗址北至安溪。东至余杭超山南扒山、茅山一带,西至余杭南湖,南至大观山脚下官井头。从茅山遗址出土的独木舟的出土深度来看,5 000年前的良渚先民生活的范围,是广袤的平原,山丘和广阔的水面。其时,西湖、临平湖还未形成,杭州城区都还是杭州湾的一部分。

良渚先民生活的余杭南湖西部是连绵群山峻岭的天目山脉,那里至今尚未发现良渚文化遗址。笔者有过长期的知青生涯,南至西溪,北至安溪,东至临平,西至苕溪北湖一带,养鱼巡荡、摇船背纤,还有步行,熟知这片土地,并无大片崇山,野狼、狐狸时有发现,作为大型猫科动物虎、豹则无法生存。良渚先民选择这么一大片被水包围着的低邱缓坡土地,既可有农耕、狩猎生存的条件,四周的水面也成了天然的屏障,老虎过不来,但猪天生会游泳,而极易驯化,现今还有捕捉野猪驯化作种猪,兴办野猪场的事例。猪成为良渚先民赖以生存的主要肉食来源,是良渚先民生存的环境、气候特性必然。因此,良渚文化神徽以猪首为图案。家猪从此有了生命的源泉,也有了传宗接代、繁衍生息的力量。汉族祭祀猪头放首位,也源于此。思维源于现实,因此,通天的法器,将家猪形象雕刻入神徽。良渚先民并非生活在有些专家所述“野生动物的天堂”,会有大量虎、豹,因为他们生活的范围没有大片的群山峻岭。

良渚先民生活的地方没有广袤的草原可放牧牛羊,非游牧民族,不会以牛羊祭祀,也不会以牛、羊作为图腾。

3.3 《山海经·东山经》传递的信息

《山海经》是一部记载我国神话、地理、植物、动物、矿物、物产、巫术、宗教、医药、民俗、民族的著作。《山海经》共18卷,分为《山经》、《海经》、《荒经》。记载了我国古代山川、各地民俗、物产资源以及大量神异鬼怪的传说。《山经》以四方山川为纲,记述内容包括古史、草木、鸟兽、神化、宗教等。《海经》除著录地理方位外,还记载远国异人的状貌和风格。

《山经》分为《南山经》、《西山经》、《北山经》、《东山经》、《中山经》5个部分,故《山经》又称作《五臧山经》(或作《五藏山经》,臧、藏为古今字)。《海经》分为《海外经》、《海内经》、《大荒经》。《海外经》包括,《海外南经》、《海外西经》、《海外北经》、《海外东经》4个部分;《海内经》包括《海内南经》、《海内西经》、《海内北经》、《海内东经》4个部分;《大荒经》包括《大荒东经》、《大荒南经》、《大荒西经》、《大荒北经》、《海内经》5个部分。

《山海经》的篇章结构与众不同。除《大荒经》以下5篇外,其方位展开顺序不是习以为常的东、南、西、北,而是有饽常法的南、西、北、东。蒙文通曾经据此为论据之一指出,《山海经》是古代南方(即古巴蜀和楚)人的作品,故在篇章安排上以南方为首,后人也多袭其说。

《山海经》之“山经”,自南、西、北、东、中一一记述远古神州诸山、一般先叙山之方位,次为矿产、动植物。《山海经·东山经·南山经·西山经》均载有:“有兽焉,其状如豚。”“豚”,即小猪,泛指猪。仅仅七字,却传递给我们3 000年前的信息。一是浏览《山海经》之5篇山经,东山经、西山经、南山经均记载有豚,说明古代记载神州东部黄河流域、长江流域下游,包括良渚文化、河姆渡文化范围,因是农本社会,农作为主,故多猪。西山指的是成都平原,也是农本社会,家猪也多。而北山为草原的游牧社会,故少豚。二是《山海经》之《山经》是战国初年作品,约在公元前400年。距今已2 400多年,而距良渚文化时代约2 600年。《山海经·山经》写作刚好是良渚文化距今的中期。良渚文化神徽中的猪首纹饰源自家猪,2 400年后由《山海经·东山经》记载,再其记载后的2 600年,良渚文化的发祥地良渚出土了反山玉琮王。您不会想到坐落在良渚南的大观山下竟然有农业部定点的国家级原种猪场——杭州市种猪试验场。由杭州市种猪试验场独家赞助,镌刻有良渚文化猪首神徽玉琮至今仍旧屹立高耸在那儿。

图1-3是黄山著名养猪企业家,猪文化专家程小发先生提供的150 kg驯化野猪的侧面、正面及头角照片,对照良渚神徽,良渚神徽为猪首,一目了然。

图1 公猪亦有獠牙

图2 公猪正面,活脱良渚神徽

图3 公猪头角,獠牙张扬

这些都是大自然之使然,农耕社会的良渚人,从河姆渡文化进展以来已有2 000年,他们学会了养猪,猪是他们最常见的家畜。杂食的猪,为良渚人提供了蛋白质、脂肪。良渚人由衷感谢上天,将温顺的猪首形象雕刻进与上天相通的法器,如同河姆渡先民烧制陶塑猪、陶猪纹钵一样,是很自然的事情。良渚文化神徽,应是猪首纹而不是猪龙纹,不能将良渚文化2 000年后人的思维强加于先人,而硬说是猪龙纹,良渚神徽找不到半点龙特有的头骨,身有鳞片的纹饰。

2014-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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