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先存,孙雁南
(安徽大学 管理学院,安徽 合肥230601)
据2015年政府工作报告显示,今年全国高校毕业生总数达到749万,比被称为“史上最难就业季”的2013年再增加50万人,创下历史新高,整体就业压力大。李克强总理在新一届政府工作报告的第五项“推进民生改善和社会建设”中谈到:“要加强就业指导和创业教育,完善就业促进政策,落实高校毕业生就业促进项目,推出创业引领计划,实现高校毕业生就业稳中有升。”[1]此前,教育部长也明确提出:“要破除影响高校毕业生就业的体制机制障碍;深化教育综合改革,增强高等教育与社会需要的适应性。”[2]这不仅给高等教育改革释放出强烈的导向信号,同时也引发了高校教育工作者的反思:大学生社会适应性如何提高?就业能力和潜力怎样提升和挖掘?问题核心集中于对学生质量的评价。本文旨在探讨建立指标体系中应当考虑的具体要素,试图给不同评价主体在确立具体评价指标时做参考。
不可否认,伴随全球化浪潮推进,我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向纵深发展,以时代进程为坐标,适时制定出更具综合性、多维度、可操作的“大学生质量评价指标体系”,进而培养出适应经济社会发展需求,与人力资源市场相对接的人才(大学生),已成为高等教育改革的逻辑起点。
自上世纪90年代,高等教育大众化进程开启之后,针对高校办学质量、规模和效益的探讨就纷至沓来,高校软硬件质量、师资质量、生源质量等评估考察项目被统归于教学质量名下。目前,针对大学生质量评价体系的研究,成果丰硕,为进一步探讨培养质量标准提供了可资借鉴的理论支撑。研究内容主要涉及:
学者王婧指出当下一些研究将学生质量纳入教育质量中寻找答案,是教育质量内涵扩大化的表现,有必要对学生质量的内涵重新审视,认为:“学生质量是个人的主体需求在学校教育及家庭、社会等因素作用下而形成的能力素质的程度或表现方式。”[3]施尚明等人针对毕业生质量评价标准的界定提出纵向时间维度上的划分,认为:“本科毕业生质量评价指标涉及两个方面,一是毕业生离校时的质量评价指标(如考研率、CET—6通过率、获奖情况、发表论文情况),二是依靠用人单位的认可,通过人才市场信息反馈确定毕业生毕业十年后的质量评价指标(如就业率、供需比、平均起薪、社会声誉、社会贡献度、成才速度、健康情况)。”[4]19丛培卿在研究综述中对高校毕业生社会评价指标进行横向维度的区分,如分为“一般意义上的普通高校”和“特色类高校(医学类和师范类)”[5]64。此外,鉴于指标建立仍处于探索阶段,国内学者在相关概念的界定上存在分歧,如张瑶祥指出:“用‘国际国内著名企业就业率’‘省部级及以上政府行政单位、科研单位就业率’‘重要岗位就业率’‘考研(专升本)、出国深造率’等指标来考核高校毕业生就业质量的导向是错误的。”[6]
当前,国内流行和使用较多的有关综合评价的方法主要包括德尔菲法、主成分分析法、层次分析法(AHP)和模糊评判法等[7]147。针对大学生质量的评价,卫铁林主张使用层次分析法(AHP),认为该方法在分析各影响因素内在关系和重要性方面具有优势,尤其适合于决策结果难于直接计量的场合[8]。张瑶祥提出“三方满意度评价方法”,主要使用了模糊层次分析法(FAHP),该方法评价结果计算量较大且强调样本数据的代表性[9]85。此外,吴敏哲等人倡导灰色聚类定权法原理[5]65,施尚明等人提出根据灰色系统原理构建“理想毕业生模型”[4]21;张抗私等人提出建立正、负向指标标准化公式[12]87。
国内针对大学生质量评价的调研一般通过制定“能力素质相关指标”调查问卷向用人单位发放,收集统计相关数据。由于评价主体单一,评价有失公允,于是研究者倾向于评价主体多元化。例如,张瑶祥提出基于三方(政府、毕业生、用人单位)满意的高校毕业生质量评价研究[13]85。赵铁、林昆勇提出毕业生质量社会评价涉及用人单位和非用人单位(公众、舆论)评价两类,其中“用人单位评价”可概括为“德、能、绩”三个角度,“非用人单位评价”可总结为“就”[7]146。彭建章等人认为大学生质量社会评价的主体可从教职工、用人单位、校友、毕业生等多个层面设计[11]。
大学生质量评价指标体系构建研究中,需要考虑的评价对象的特征因素很多,如性别、民族、专业、地域等,有学者进行了研究。张抗私、盈帅探索的《性别影响就业质量:构建女大学生就业质量全口径评价指标体系》,构建的质评体系包括6个一级指标、26个二级指标、120个三级指标,其中一级指标关注了家庭、政策和社会传统风俗[10]85。范宇莹等人的《护理本科生就业质量指标确立的调查研究》,建立了包括用人单位满意度、学生主观满意度在内的4大类60项二、三级指标[12]。此外,韦传亮、肖瑞兵、徐耀生、徐志成、郑跃军等人也都分别针对高职院校学生就业质量评价标准的建立进行了探讨研究。
但以大学毕业生为中心的评价研究尚存在不足,一方面科学明晰、统一规范、可操作性强的评价标准难以达成共识,另一方面由于评价主体动机多元、评价效益式微,指标体系从理论向实践转化方面效果不佳。例如,研究多集中于单一维度的毕业生就业质量评价指标的构建;对大学生质量评价标准的内涵和外延的界定存在分歧或误区;质评方法有所创新,但缺乏共识性和系统性;质量评价多元主体的分类及话语权重的考量不够科学合理;各评价标准量表依据的调查数据存在区域化现象等。对此,研究工作仍待不断深化。
大学生群体是一个复杂而庞大的类别,高校在办学规模、发展层级、专业特色、区域功能定位等方面也千差万别,试图通过一纸化的评价标准对所有类型的高校大学生进行评价是不可取的,因此指标体系构建的构建必须遵循相关原则,主要包括:
通用性与特殊性。科学的大学生质量评价指标体系要具有一定程度上的通用性和普适性,能够作为一般高校进行质量评价的基础性参照依据,进行不同学校、院系间学生质量的横向对比。同时评价标准不可一刀切,学校发展层级、特殊的专业类别、民族区域、性别等因素都影响着评价标准反映的真实性和客观性,需要审慎制定。
系统性与侧重性。由于影响高校大学生质量的因素繁多,可用于质量评价的内容和指标也具有多样化特点,优秀的评价标准必须具备完善性、系统性,能够较为全面地囊括用于评价大学生质量的各类要素,拟建全口径指标有助于启发评价维度,但也不可通盘考虑,需要对质量评价有重要影响的因素(核心关键因素)以增加权重的方式予以确认,而对次要因素酌情考虑。
相对稳定性与适时发展性。为全面客观反映高校人才培养状况,一定时期内评价标准的相对稳定性是必须的。但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全球一体化格局的形成,高校也在社会分工中承担了不同的角色,时代变迁对高等教育改革提出了新的要求,高校大学生质量评价指标的建立最终归宿是服务于高校人才培养,因而评价指标也需要适时补充、调整和完善。
可操作性。由于借鉴了现代管理学的相关原理,高等数学、统计学的测评方法,评价标准在数据处理上较为复杂,部分需使用计算机编程软件来分析处理,这可能增加了研究和使用的难度。同时评价标准的制定要考虑到成本、效益等问题,因而可操作性也成为制定原则之一。
大学生质量评价指标体系应当是一套能够籍由评价主体依据和参考,以此来衡量判定大学生质量的要素体系。须以大学生能力素质的客观描述为基础,以各项素质的价值关系为认识客体,以系统的质、量结合的评价要素为单元,尽可能系统化、规范化、明晰化。本文在吸收借鉴前人研究有益成果的基础上,以要素分析为核心,提出了大学生质量评价指标体系建构的技术路线和分析架构(见图1)。
评价对象即“评价谁”的问题,实际上关涉评价对象的层次性。我们倡导分层分类评价的思路,以评价对象的层次性为基础,从评价主体测评目标出发,灵活地选择评价指标。
大学生“个体”层面的评价。大学生质量评价指标一般为测评大学生个体,但 “个体”的大学生既可能自觉成为评价主体,也可能由于所在群体、组织的不同(如在校生和毕业后入职用人单位),而接受不同侧重的质量评价。对大学生“个体”进行相关评价,有利于在微观层面了解个体层面上的学生质量。
大学生“整体”层面的评价。所谓“整体”只是一个相对概念,指的是在某一行业或地域范围内的大学生群体概称,在对质量进行评价和描述时,不可能是简单地累计叠加,而是一个多维度的综合性评价,以便与横向比较。主要有:“单位”层面的评价:将用人单位所有录用的大学生作为评价对象;“学校”层面的评价:将全校(可以是一届也可是所有)的毕业生作为对象;“社会”层面的评价:以年度为纵向对比单位(如十年),以城市或农村、或具有同等GDP发展水平的区域为横向对比单位,将该地域内的所有大学生作为评价对象。这一层面的评价工作范围广、历时长、复杂性高,但意义重大。
评价内容即“从哪些方面评价”的问题,也就是我们所要重点探讨的指标要素。通过整合各评价主体共同看重的大学生能力素质类型从而创建横向、静态的“大学生质量指标体系”。
1.“个体性”评价指标
以就业和社会适应性为导向,为确立大学生质量考评关键指标,课题组以安徽省属高校为依托,,通过广泛调研铁四局、科大讯飞、苏宁集团、京东方、安徽技术进出口公司等单位人力资源部门负责人意见,制定修改调查问卷,面向安徽大学、安徽师范大学、安徽大学江淮学院、安徽建筑工业大学等高校毕业生的用人单位发放450份问卷开展调查工作,回收问卷362份,其中有效问卷338份。经统计数据分析得出:各类型用人单位所看重的20项大学生能力素质的综合排名(见图2和表1)。
通过调查和数据统计分析,我们发现不同性质类型的用人单位对大学生素质的要求的共同点表现在:一是无论是各类企业、学校、还是政府部门和事业单位,都高度重视大学生的“品德”,综合所有用人单位,90.97%的单位最看重责任心,87.38%的单位最看重敬业精神,82.43%的单位最看重品德修养,73.42%最看重组织纪律;二是对“能力”中的执行能力最为看重,占调查用人单位总数的73.33%;三是对与具体工作相关度较低的素质项不是太看重,如认为组织管理能力非常重要的占41.48%,认为专业能力非常重要的占34.24%,认为专业知识非常重要的占31.55%,认为基本工作技能非常重要的占30.77%,认为知识结构非常重要的占22.12%。
表1 各类型用人单位所看重的20项大学生能力素质综合排名(按“非常重要”排序)
据此,我们认为可供考量的素质类型是相对稳定的,或可将用人单位评价总结为“德”“能”“勤”“绩”四个方面,并以此建立4个一级指标和20个二级指标,即基于用人单位的大学生质量评价指标(见表2)。
此外,根据“个体性”评价还可总结出大学生自我评价和家庭评价,包括2个一级指标、6个二级指标和10个三级指标(见表3)。
表2 基于用人单位的大学生质量评价指标
表3 基于大学生自我和家庭的大学生质量评价指标
2.“整体性”评价指标
主要涉及两个维度——“学业方面”包括:考研率(与全国同专业平均比率相较)、CET—6/计算机二级通过率、竞赛获奖情况、发表学术论文情况、专业技能合格率;“社会性方面”包括专业与就业契合度、就业率(初次就业率、年终就业率)、就业结构 、供需比、社会声誉、社会贡献度(科研、重大发明、杰出事迹数,自主创业人数,服务基层、边区、从事符合国家政策导向行业人数)。
评价主体即“由谁评价”的问题。对大学生质量的考量,应当根据实际测评要求确定多元评价主体或主次评价主体,从而对大学生质量予以相对客观的审度。具体而言,评价主体可概括为以下几方面:
1.用人单位评价
传统的大学毕业生社会评价主要是指用人单位评价,大学生的就业能力和社会适应性是高校人才培养的主要关注点。欧美高校紧紧围绕着就业市场的需求来培养人才,学校培养什么样的学生完全由市场来决定,这是高校办学市场化的具体体现[13]。在我国当前就业压力激增,就业结构性矛盾凸显的阶段,了解各用人单位对高校毕业生能力素质的重视因素,通过分析对比和制定相关评价指标,考量能力素质序列及权重设置,从而构建以多元评价主体为支撑的动态评价模型。
我们针对各类型用人单位的调查显示,差异中有代表性的有:一是同样作为企业,不同类别的企业对“知识结构”的看重度差别较大,认为非常重要的比例分别为国有大中型企业占37.93%、国有小型企业占50.00%、中外合资企业占0.00%、外资企业占25.00%、大型民营企业占22.73%、一般私营企业占18.75%;二是“心理素质”这一项不同单位的认知存在较大差异,认为非常重要的比例分别为国有大中型企业占71.43%、国有小型企业占0.00%、中外合资企业占71.43%、外资企业占50.00%、大型民营企业占54.65%、一般 私营企业占 55.94%,学校占37.50%,科研单位占0.00%,其他事业单位占52.38%;三是“成长速度”这一项不同单位的认知存在较大差异,认为非常重要的比例分别为:国有大中型企业占51.72%、国有小型企业占0.00%、中外合资企业占42.86%、外资企业占25.00%、大型民营企业占54.55%、一般私营企业占44.29%,学校占58.82%,科研机构占33.00%,其他事业单位占50.00%。
2.大学生自我评价
大学生的自我评价是主体的能动评价,在以往质量评价中往往被淡化和忽视,只有激发大学生的创造参与潜能,鼓励大学生的合理创见,将其客观量化表现和主观感受纳入评价体系,才能真正彰显对大学生的人文关怀,催生他们的时代紧迫感和现代社会理性公民意识,促进他们世界观、价值观的全面形成。
3.家庭评价
大学生在校期间以及毕业后家庭氛围、父母亲友的影响也是客观存在的,父母对子女殷切的希望是大学生成长的动力,家长同时也是高校教育成果的监督主体和意见反馈方,因此,家庭评价也应当成为大学生质量评价的构成要件。
4.学校评价
大学作为高等学府,因其施教对象直接面对社会,社会功能和社会属性更加突出,不仅要关注大学生学术水平能力的提高,同时要对教学内容的社会认可度、专业知识技能与毕业生工作的契合度,通过这些因素的测评,一方面可以对大学生质量做出相应评判,另一方面也为高等教育改革提供了借鉴。
5.教育主管部门(公众 、第三方组织)评价
教育主管部门或称教育行政机构,如各级教育局需负责拟定区划内教育事业发展的重点、规模、速度和步骤,组织、指导、协调教育发展规划和办学体制改革的实施,定期进行教育评估和考核是其基本职能之一。新闻媒体、社会团体和相关学术教育机构、第三方组织也因各关注和需要成为评价大学生质量的主体,以综合反映大学生群体的质量情况。
评价主体共同点分析,完善指标体系。依据多元主体的评价要求渐次囊括系统、分类的评价指标,这些指标具有相对稳定性和静态性。当然不同层次的评价指标也会随着时代和社会发展有所变化,并且指标内涵的界定和尺度的把握也需要经过学理论证,系统分析。用人单位和教育工作研究者应当注意。
评价主体差异分析,厘清各类型单位对指标重要性的排序,调整指标权重并进行针对性培养方案设计。不同评价主体对指标的选择性正体现了评价工作本身的动态性,由于具体测评的需要,指标项需要重新组合。通过进一步调研厘清各评价方,尤其是用人单位对大学生素质重要项的排序,例如某些国家机关、政府部门非常看重大学生政治理论素养,这就给高校政治工作以及有志从政的大学生释放出强烈的信号,培养工作的侧重点也将有所凸显。
任何理论研究工作都服务于实践,并在实践中检验发展,我们希望大学生质量评价工作能够在试行中建立指标效用的反馈机制,从而实现评价指标体系的完善更新以及与高校人才培养的良性互动。根据时代发展要求,不断构建并调整评价指标不仅有利于大学生自觉能动地以就业和社会适应性为导向,往社会最为需要的技能型、应用型、复合型人才发展和转变;也有利于明晰高等教育改革的方向和重点,厘清影响人才培养质量的因素,统筹配置教育资源;更为促进人力资源与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相协调,实现新世纪国家发展宏伟目标提供坚实的人才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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