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环境、恶性通胀与币制改革

2015-12-25 02:35唐绍欣刘阳
现代财经-天津财经大学学报 2015年7期
关键词:独立性恶性变量

唐绍欣 刘阳

(1.山东大学 经济研究院 山东 济南 ;2.山东大学 山东发展研究院,山东 济南250100)

一、引言

货币政策的演进史以各种形式的危机和旨在克服危机的相应政策调整以及或主动或被动的体制改革为其显著特点。货币体系的危机往往有来自货币政策方面的原因,而终结这种危机又离不开适当的货币政策选择。货币政策的成败不仅仅系于政策本身,还在更深层次上受制于一些基础性的制度安排。Acemoglu(2002)认为制度是解释经济波动、危机与增长的重要因素。糟糕的经济表现肇因于良好制度安排的缺失,基础性制度安排的缺失又将反过来导致经济政策的失当。

通货膨胀及其治理政策一直以来就是学者们关注的焦点。恶性通胀被认为是难得的经济“实验”,它使得我们能够详细地考察导致和遏制通货膨胀的种种因素[1]。二十世纪以来,许多国家都经历了严重的通货膨胀。典型案例如一战后的魏玛德国、二战后的中国以及20世纪80年代的拉丁美洲诸国。这些恶性通胀往往以不稳定的政治环境和不健全的财政体系为背景。有关恶性通胀的肇因有很多争议,当货币供给有异常增加或货币大幅贬值,且与战争、经济萧条及政治或社会动荡联系在一起时,恶性通胀便日益明显。撇开恶性通货膨胀的原因不谈,其所具有的危害是人所共知的。它是最易为经济活动中的个人感知的货币体系危机,对民众福利危害巨大,因而这样显著的危机最容易导致人们对货币政策当局乃至政府的不满。

恶性通胀破坏性巨大,导致资源配置极度扭曲。如果不进行及时的改革,经济必将崩溃[2]。货币政策当局一般会采取改革措施,然而,意图以不引起经济进一步动荡为目的的改革措施往往是十分困难的,尤其是在政府财政赤字巨大且主要以赤字货币化为解决手段的情况下。自一战以来直到20世纪末,可以发现接近70个试图终结超级通胀的案例。有些改革取得了成功,而另一些采取了类似措施的改革努力却以失败告终[3]。

有两个最为极端的超级通胀案例——一战后的德国和二战后的中国,货币政策当局都采取了发行新币以替代旧币,且以十分巨大的比例进行兑换的措施。令人困惑的是,两个国家的币制改革取得了一成一败的结果,且对比十分鲜明。1923年10月以地产抵押银行(Renten Bank)成立为标志,魏玛德国在币制改革后的5个月内实现了物价稳定;而二战后的中国一直受到恶性通胀的困扰,自1948年8月国民政府宣布发行金圆券以1:300万的比例兑换法币开始的币制改革在短短的3个月内就宣告失败,物价水平一溃千里,由此引发的经济崩溃与其他因素的综合作用导致了政权的变更。

进一步观察发现,在治理恶性通胀时,以新币大比例兑换旧币这一极端的币制改革措施曾经被不同历史时期的国家所采用(例如中国汉代新朝王莽的刀币改革、2009年末朝鲜的币制改革等),然而改革的结果却大相径庭。举例来说,新中国建国初期遏制恶性通胀的案例与国民政府末期的金圆券改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次遏止通胀的努力都采取了以新币大比例兑换旧币的方法,且经济的基本面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更为重要的是,新中国建国初期的通胀形势完全不比民国末期乐观。自1949年10月15日开始,以上海、天津为先导,华中、西北跟进,首先是进口工业原料如五金、化工等价格节节上升,继之以纱布、粮食价格大幅度跳升,推动整个物价猛涨,每天上涨10%到30%,人民币币值狂跌。以1949年7月物价为基础,到12月10日,上海、天津、汉口、西安4大城市的物价平均上涨3.2倍,12月24日达到物价波动的最高点,为7月底的3~4倍。面对这样剧烈的通货膨胀形势,以陈云为代表的财经工作者力挽狂澜,采取果断措施,1950年3月至1952年12月,中国物价基本结束了抗日战争以来长期波动的局面,为经济的恢复及人民生活安定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但在1951年前,物价水平仍处于缓步上升之中,及至1952年物价才逐步趋向下降,进入全面稳定阶段。在完全接续的历史时期,两次治理通胀的努力取得了迥异的成果,这不能不令人深思。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国民政府末期的币制改革不仅面临着战争环境的威胁,且有政权的变动为背景。而新中国建国初期的改革虽面临着和国民政府末期相似的基本经济情况,改革期间却没有发生政党轮替,也没有全面性的战争威胁,这样对比鲜明的案例选取或许更能说明政治稳定对于币制改革成功的意义。

试图终结恶性通胀的币制改革如此鲜明的成败对比令人困惑。造成不同结果的原因是具体的经济政策本身还是人们预期因素的原因?制度环境是导致改革成败的深层决定吗?改革的客观条件限制比如政治稳定程度对改革成败的影响几何?本文试图对上述问题进行梳理并提供可能的解读。

二、文献综述

(一)关于恶性通胀及其作用机制和成因的讨论

Cagan(1956)对恶性通胀的研究堪称奠基性。他将恶性通胀定义为月度物价水平上涨超过50%的通货膨胀[4],这也是目前得到广泛认同的对恶性通胀的定义。Cagan主要讨论了两个问题:(1)政府通过发行货币可以得到多少数量的财政收入;(2)恶性通胀的产生是否源于政府的赤字货币化以不断征收铸币税。

Barro (1970)[5],Sargent 和 Wallace(1973)[6],Frenkel (1975,1976a,1976b,1977,1979)[7],Sargent(1977),Abeletal(1979),Salemi(1979),Salemi和 Sargent(1979)等学者重新检验和扩展了Cagan模型。Sergeant和wallace(1973)的经验研究显示,将货币创造作为通货膨胀的外生变量是不适当的。相反,货币政策当局的货币创造机制是恶性通货膨胀直接的、系统性的诱因。

Cagan模型无法解释德国恶性通胀中1923年8月-11月的特殊情况:在货币发行量最大,通胀率达到最大值的同时,现金余额持有量也达到了最大值。Cagan提出假说来解释这一现象:关于币制改革的传言使人们相信物价将下跌,与目前价格水平下正常持有的现金余额相比,人们选择持有更多的现金。Frenkel(1977)改进了Cagan货币需求函数,得出的结论仍然支持Cagan的结论。Flood和 garber(1985)[8]验证了Cagan关于魏玛德国通胀末期,人们预期到了币制改革这一假说,这一预期能深刻影响人们对于通胀率相关变量的预测。

Lahaye(1985)[9]也试图解释为何德国恶性通胀最后几个月货币需求量突然变得十分巨大的现象。Lahaye认为对改革的预期是恶性通胀最后几个月货币需求不稳定的原因。针对民国时期中国的恶性通胀,Tullock和Campbell(1954)认为逐渐恶化的战争形势和预期中的币制改革导致了物价飞涨。与学者们认为的恶性通胀期间货币会完全退出流通不同,中国的案例中人们仍然将货币作为流通手段,对于通胀和币制改革的预期在此过程中起到了与Cagan的论述完全相反的作用。这可能是由于国民政府面临着逐渐恶化的政治环境的缘故。

Tang D P,Hu T W(1983)[11]则运用 Cagan模型进行了研究,认为恶性通胀期间公众对物价波动率的预期是货币需求函数中最重要的变量。关于恶性通胀期间预期的现金余额基本等于实际量的假说能得到中国数据的支持。放弃银本位是中国恶性通胀之源,战争期间不健全的财税体制使得政府过度依赖赤字财政。Hu认为中国的恶性通胀并非自生的即并非独立于货币供给。Badcock和 Makinen(1975)[12]重新检验了Hu的研究,指出了参数估计的异常情况——反应指标的样本值接近0.2,约为Cagan估计的最小值的一半,如此小的数值相对于名义现金余额的增长与猛烈的通胀形势不一致。为避免错误设定货币需求函数和选择不适当的样本数据来估计参数,外部信息需要被纳入模型。1948年国民政府改革的失败显然伴随着货币需求函数的改变,实际的反应指标应该是Hu估计值的3~4倍,中国的恶性通胀更接近于自生且与欧洲的案例相近。

(二)恶性通胀的治理及其影响因素

Sargent(1972)比较了四个典型的超级通胀案例(魏玛德国、一战后的奥地利、一战后的匈牙利、一战后的波兰),梳理了这四个国家采取的币制改革措施,它们采取的成功终结恶性通胀的共同措施包括:(1)设立独立的央行以防止政府透支;(2)改革财政体制以防止政府将其赤字转嫁到私人部门,这被sagrent认为是最重要的措施。货币超发并非引发超级通胀的根本原因,货币政策背后的体制原因才是最为根本的因素。恶性通胀可以在人们通常认为的自我维持机制下更为迅速的终结且并非一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Ferguson(1996)研究了德国恶性通胀治理的约束条件,着眼于这次恶性通胀造成的长远影响(包括导致纳粹上台),魏玛德国政府若采取更为强硬的手段或许是更好的策略。

Bernholz和 Kugler(2009)[13]认为以往关于恶性通胀及币制改革的研究并没有很好地回答这样的问题:对于最成功的币制改革而言,哪些措施是必要的哪些又是补充性的。在Bernholz(2003)提供资料的基础上,Bernholz和Kugler(2009)用有序概率选择模型对34个恶性通胀样本进行了研究。回归结果显示,独立的央行体制和固定汇率制度对于币制改革的成功至关重要。此外,与市场经济体制相比计划经济体制使得币制改革成功的难度加大。

Freytag(2004)[14]认为货币改革承诺的可信度是币制改革成败与否的重要决定因素。若公众不相信货币政策当局的改革宣示,会导致动态不一致。因此货币改革的成败与否并不取决于单纯的货币政策选择,还受制于其他因素。Freytag认为制度设定和经济管理秩序在币制改革的成败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为估计币制改革承诺的可信度对改革成败的影响,Freytag定义了变量Cred=MC*EF,其中MC代表改革承诺,EF为经济自由度。Belsgar,Freytag,Keil and Schneider(2012)[15]给出了 MC的详细赋值标准。MC反映的是法律承诺而非实际的货币体制,单纯的改革承诺并非改革成功的充分条件,一些制度因素会影响承诺的可信度。这些制度因素可以用经济自由指数来度量。政治稳定、财政稳定和高的经济自由度可以稳定公众的预期。铸币税(SEIGN)和外部约束(具体而言指是否处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下)被作为控制变量引入模型。通过对29组横截面数据的OLS估计发现,改革的事先可信度与事后的通胀率呈强负相关关系。改革的可信度和成功依赖于改革承诺和基本的制度因素。此外,经验研究显示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之后的改革更容易失败。

贺水金(2010)比较了魏玛德国和二战后中国的币制改革,认为政治环境、预算平衡、央行的独立性等,是两国币制改革一成一败的原因所在。

(三)政治环境与恶性通胀及其币制改革

对政治稳定程度与通胀率关系的关注源自最优税收理论。通常认为,具有完善的税收体制和征税能力的国家对于通胀税的依赖水平较低,政府的最优化策略是使得通胀税的边际成本与产出税的边际成本相等。一些学者以不同国家的征税能力来解释这一原因,而征税能力取决于一国的发展阶段和经济结构,经济发展阶段较低且农业部门占比高的国家更依赖于铸币税。然而 Edwards Tabellini(1991)[17]和 Cukierman(1992)[18]等人基于发展中国家的经验研究并不支持最优税收理论。

最优税收理论研究的不足引起了我们对于更基本的政治制度变量的兴趣。Cukierman,et al(1992)因此运用引入了政治稳定因素的模型来解释税收体制的均衡效率并用经验研究得出了较高的政治不稳定程度导致对铸币税的更大依赖的结论。政治和制度方面的变量因此被纳入考虑。

Paldam(1987)[19]最早将政治稳定因素纳入考虑并考察其与通胀之间的关系,他以八个拉美国家的样本研究了政治不稳定程度与通胀率的关系。用通胀成本和责任假说(人们认为政府为其经济绩效负责)解释政治不稳定和通胀的关系。若通胀高起,对于一个弱势的、不稳定的政府而言,抗拒调整政策的压力更为困难。

政治环境的稳定程度可能是比制度设定更为基础的影响因素。Aisen和Veiga(2006)基于Beck(2001)提供的DPI(政治制度数据库)数据,运用1960-1999年间100个样本的面板数据研究了政治稳定度和通胀率的关系。经验研究发现,高的政治不稳定程度导致高的通胀率。这一结论在发展中国家更具有解释力。此外,经济自由度和民主化程度也是通胀的重要影响因素。

综合对现有文献的考察,学者们对于恶性通胀及其治理政策即币制改革的研究从单纯的经济因素逐步扩展到了政治环境的影响。而从政治制度方面讨论通货膨胀的相对较少,尤其是对于战争和民主程度这两个政治环境因素与恶性通胀关系的探讨存在缺失。此外,如何度量政治制度是一个研究的难点,不同的度量标准会影响研究结果的可比性。

三、政治环境因素的度量

伯恩霍尔兹(2011)指出,通常人们认为政治稳定的国家发生通胀的可能性较低,恶性通胀应该仅限于动荡的国家范围内。但事实表明1914年 以来,即使是发展稳定的国家,物价水平较之19世纪亦有迅猛增长。如何引入变量衡量政治稳定程度是研究币制改革成败的关键一步。

对政治环境度量指标的选择最为典型的代表是以下两例。Cukierman(1992)讨论了政治不稳定程度对铸币税的影响,他以Probit model测度现任政府继续执政的可能性,以此作为衡量政治不稳定程度的指标。Aisen和Veiga以政府危机和内阁变动这两个变量来衡量政治不稳定程度。其中,政府危机用以衡量一年中威胁现政权稳定的情况出现的次数,内阁变动用以衡量一年中政府首脑变动及50%以上内阁成员变动出现的次数。

仅以政府的稳定性或者政府变动衡量政治环境的指标可能过于简单,忽略了其他一些表现政治稳定程度的因素。通常意义上,政党轮替显示了不稳定的政治环境,政府无法维持其政策的延续性,预期到这一情况的政府又可能采取短视政策从而导致币制改革的失败。然而,若政党轮替伴随着要求变革以遏制恶性通胀的压力,则恶性通胀期间的政党轮替也可能会导致改革的成功。例如20世纪40年代末期,在恶性通胀及其他因素的综合作用下国民党败离大陆。新中国建立后,恶性通胀的压力犹在,新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政策,其中就包括与国民政府类似的发行新币大比例兑换旧币的措施,最终在短时间内遏止了通胀,币制改革取得了成功。在这个案例中,政权的更迭反而成为币制改革成功的原因之一。因此,不能简单地将政党轮替和战争作为一个统一的指标来衡量政治环境的稳定程度并以此来分析其对币制改革的影响。

此外,政府的频繁变动或许代表着政治环境的不稳定。但在集权体制下,政府变动的次数并不频繁,似乎这并不能代表政治环境的稳定。在民主体制下,政府变动的可能性大于专制体制下。

因此为避免模型设置的不当,需要引入代表民主程度的变量。民主程度对于通货膨胀和货币政策的影响可能并不如看上去那么简单。伯恩霍尔兹(2011)认为在民主政体中,执政党基于获取并巩固执政地位和选民短视或无知的考虑,政府倾向于采取抬升通货膨胀的政策,短期刺激经济的扩张性货币政策可以迅速促进经济状况的好转和增加就业。Boschen和Weise(2003)[]利用Probit模型,研究了19个OECD国家20世纪60年代到90年代期间发生通货膨胀的原因,发现政府过度追求高经济增长和充分就业、政府换届选举是美国国内出现通胀的重要原因。另一方面,在集权政体中,基于维护其政权和战争等方面的巨大开支、税收体制不完善等方面的原因,通胀率也可能大幅提升。

上述两个变量考察的是政府或者政体的特征,可以视为“内在”的政治环境,以往的研究也主要着眼于这两个方面。衡量一国政治环境尤其是考察其可能对币制改革产生影响时,还需要关注“外在”的政治环境。

观察发现,通货膨胀尤其是恶性通胀即便不是由战争引起的也往往伴随着战争的因素。在面临战争局面时,政府往往维持巨大的财政赤字,并以战争为由而为其举措的正当性加以辩护。经济史学家卡皮耶 (Capie)甚至认为,恶性通货膨胀仅仅会伴随战争或者革命之后而发生。这一观点虽未得到广泛认同和实证研究检验而显得过于武断,但是却通常是真实的,这可以从样本如德国、中国以及秘鲁等国的例子中得到明确体现。而上文所述关于政治环境与恶性通胀的研究中,均未把战争因素纳入考虑。

Hamilton(1977)[]认为税收无法弥补的战争和革命损失是造成通货膨胀的重要原因,这一点在工业化国家尤其明显。Balderston(1989)认为一战期间的战时财政更多依靠借贷而非税收是造成德国恶性通胀的原因。Thompson和Zuk(1982)[]研究发现,战争会放大物价上升的程度,这使得在不考虑战争引致的通货膨胀的情况下,康德拉季耶夫长波无法识别。

通常,战争对通货膨胀有正效应。相应的,对于币制改革则具有负面影响。战争的这一作用可能来自两个方面:(1)战争状态使得政府运转无法得到良好保证,正常的财政税收体制无法运作,政府可能依赖发行货币以弥补战争造成的巨大赤字。战争的持续扩大了财政赤字,从而减弱了币制改革的作用。(2)战争使得政治环境不稳定,人们对于现存政权能否存续存在疑问,这样的疑虑会改变人们对政府币制改革政策可信度的预期。

Aisen和Veiga用以衡量政治不稳定的指标中还包括经济自由指数(Index of Economic Freedom)。一方面由于只能获得1970年以后的数据,且每组数据间隔5年;另一方面,高的经济自由指数意味着更小的政府规模、更强的法律体制、对私有财产的保护、更稳定的货币。但是考虑到这一指数与民主程度(Polity Scale)的相关关系可能带来的共线性,在度量政治环境的指标中排除了这一变量。

综合以上分析,研究中应以一组指标,即:政府/政权变动、民主程度、战争,从“内部”和“外部”两个角度度量政治环境。

四、政治环境、恶性通胀与币制改革关系的实证研究

(一)模型选择与说明

样本数据基于Bernholz(2003,pp.189ff)收集到的数据,涵盖了20世纪历史上的恶性通胀案例(见表1)。

依据Bernholz和Kugler的方法,按照币制改革后一年的月度平均通胀率将上述33个案例划分为三组:改革后一年通胀率在25%以下的是最成功的改革,改革后一年通胀率在25%-99%之间的是效果稍次的改革,改革后一年通胀率超过99%的是最不成功的改革。

对目标变量进行分组使其成为离散数据,对于最成功的改革,被解释变量y取2;对于失败的改革,被解释变量y取0;改革结果处于中间水平的,被解释变量y取1。

离散的被解释变量导致无法采用标准的回归模型进行实证研究。分析离散选择问题的理想估计方法是概率模型。用有序Probit模型处理多分类的离散数据是近年来应用较广的一种方法。

有序probit模型中估计的系数不能被解释成对因变量的边际影响,而只能从正负符号上判断:如果为正,表明解释变量越大,因变量取1的概率越大;反之,如果系数为负,表明相应的概率将越小。

表1 20世纪的恶性通胀案例

数据来源:Bernholz(2003,pp.189ff)。

(二)变量与数据整理

为避免一些失败的改革案例中巨大的通胀数字对回归估计结果产生太大的影响,被解释变量y根据币制改革后一年的月度平均通胀率的分类以序数形式呈现:由于模型的响应变量是离散的,而不是连续变量,模型的回归系数是通过极大似然法得到的,因此,在对模型进行统计检验时,通常采取似然比检验和Wald检验。

关于被解释变量,模型给出了一些定性的制度指标,通常理论上认为这些指标对于试图遏止恶性通胀的币制改革的成功来说是比较重要的。具体呈现如下。

表2 恶性通胀背景下币制改革的制度特点

来源:根据Bernholz(2003)整理得出。注:苏联的恶性通胀发生在1922-1924年,计划经济体制尚未建立。内部承诺是指政府对国内民众的许诺;外部承诺是指政府对国际组织在借款、汇率改革等方面的承诺。

1.经济制度方面的指标

模型假设改革的成败依赖于以下这些虚拟变量。

(1)国内借贷和国外借贷(DCD、DCF):两个指标反映了旨在代替赤字财政的国内和国外借款是否存在。

(2)央行独立性(DCB):中央银行独立性的内涵是央行不受政治当局干预、独立制定和执行货币政策的程度。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独立性迅速地变成了构建货币当局的广泛准则(Posen,1995)[24]。

央行独立性这一概念在这里被赋予了更宽泛的外延,它代表法律层面上政府不能从央行透支或仅能在有限额度内透支。例如,1920-1923年的德国,法律保证了新成立的央行的独立性;二战后希腊与英国、美国的国际条约保证了希腊央行的独立性。与此相反,1947-1949年的中国,声称自身独立性的央行实际上受到政府部门的直接控制。

需要注意的是,关于央行独立性与通胀水平的关系存在一些争论。一些研究发现,20世纪90年代以来,发达国家通胀率的降低与央行独立性的提升显著负相关。比如,Sturm和de Haan(2001)[25]将通货膨胀对独立性指数进行双变量回归时,独立性指数的系数在5%或1%的显著性水平是负的;但是,一旦同时加入经济开放度、政治不稳定性、汇率制度、政府债务、人均GDP等解释变量进行多元回归,独立性指数的系数就不能通过显著性检验了。何运信(2011)[26]进一步分析了司法独立性、政治制度特征、金融基础结构和社会文化环境等 因素对央行法定独立性反通胀效应的制约作用。经验研究显示,一些发展中国家和转型国家法定央行独立性的反通胀效应不显著。央行独立性对于币制改革的影响也会受到政治环境因素的左右,这就是对央行独立性的授权本身是否可能被取消的问题。

(3)赤字财政(DB):这一指标衡量央行是否给予政府有限的信用额度。若央行独立性和固定汇率体制是真实可信的,政府自然无法随意从央行透支以维持其赤字财政。

(4)是否采取固定汇率(DFIX):与央行独立性指标一样,固定汇率的引入也可以测度真正的币制改革是否开始。例如,1920年,奥地利和匈牙利依照法律规定采取了固定汇率制,这一制度的可信度随着金本位制度被引入并维持到大萧条而增加。德国和波兰都在1920年以法律形式规定了固定汇率制度并回归了金本位制度。需要注意的是,1920年的苏联和二战后的匈牙利虽然都采纳了固定汇率制度,但由于对外贸易和货币兑换基本被政府控制,固定汇率制度的可信度值得怀疑。其他一些案例如1947-1949年的中国,政府虽声称采取固定汇率制,但战争因素使得这一宣示无法取信于人。

(5)经济体制(DS):这一指标衡量样本中的经济体采取的是计划经济体制还是市场经济体制。这一变量被纳入考虑的原因是,在两种不同的经济体制下,控制通货膨胀的许多特点是不同的。比如,计划经济体制下,币制改革初期存在着货币悬垂(monetary overhang)现象,即因商品供应有限而发生的闲置货币余额的积累;计划经济体制下,政府面临恶性通胀往往会将价格水平固定于市场均衡水平之下。随着币制改革的开始,上述措施往往会被废弃,价格水平会持续上涨。此外,计划经济国家缺乏完善的税收体制,政府更倾向于直接从国有企业获得财政来源,而完善税收体制又需要足够的时间。这些都使得政府惯于发行货币以弥补财政赤字。这样的机制反过来会作用于人们的通胀预期,进而加剧了货币的波动和改革失败的可能性(Bernholz,1992)。

为了讨论决定币制改革成败的更为深层次的原因,尽管考虑到诸多案例中币制改革的失败有货币超发和财政赤字方面的原因,我们在模型设定中排除了货币供给量的增长和财政赤字方面的变量。

2.政治环境方面的指标

综合以上衡量政治环境的指标,以一组变量来衡量政治不稳定和政治制度特点。

(1)政府/政权变动(Government Changes,GC):这一变量的数据来源是CNTS数据库,包含两部分——政府危机(Government Crises)和内阁变动(Cabinet Changes)。其中政府危机记录了一年中出现会使得现政权倒台的威胁的次数,这些威胁不包括旨在推翻现任政府的叛乱在内。内阁变动记录了一年中政府首脑发生变化以及50%以上的内阁成员发生变化的情况出现的次数。解释变量GC取政府危机与内阁变动的和。该指标具有较易观察和明确的特点。

(2)民主程度(Polity Scale,PS):这一变量的数据来源为Polity IV数据库,数值取由-10到10的整数,-10代表完全专制,10代表完全民主。

(3)War:这一变量记录了恶性通货膨胀期间战争发生的次数。对于跨年度的样本,取战争次数的平均值。数据来源:《剑桥世界战争史》(2001),List of Wars(http://en.wikipedia.org/wiki/Category:Lists_of_wars_by_date)。

表3列出了所有变量的简要说明及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影响的预测。根据以上讨论,主要从政治环境(包括政府变动、战争、民主程度)、央行独立性、经济体制等方面提出假设。

假设1政府/政权变动发生次数的增加使得币制改革成功的概率降低;恶性通胀期间战争的发生会使得币制改革成功的概率降低;不同国家币制改革成功的概率随着民主程度的提高而上升。

假设2央行具有独立性会提升币制改革成功的概率

假设3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币制改革失败的概率会增加,而市场经济国家则相反。

表3 变量选取的说明

3.模型估计与检验

依据上文对各变量的设定,本文针对33个恶性通胀案例设置如下形式的有序probit模型

回归结果见表4。

表4 模型估计结果

注:*、**、***分别代表10%、5%、1%的显著性水平括号中是z统计值的绝对量。

4.估计结果的解释

计量结果给出了有序probit模型系数的估计值,为了保证参数的可识别性,stata对参数进行了标准化,因此不包含常数项。模型1包含了前面定义的所有变量,回归结果显示,对数似然比统计量为-15.854,LR统计量为39.57,对数似然比检验的显著性水平为0.000,说明模型总体拟合效果较好。回归结果还给出了两个分界点cut1、cut2。当y估计值y*≤0.453(cut1)时,y=0;当0.453≤y*≤2.632时,y=1;当2.632<y*时,y=2。

War,PS,DCB,DS四个解释变量的系数估计值在10%的置信度下通过了显著性检验,提出的假设2和假设3得到了验证,即:央行具有独立性会提升币制改革成功的概率,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币制改革失败的概率会增加,而市场经济国家则相反。关于战争对币制改革成功具有负作用,民主程度的提升对其具有正向作用的假设也得到了验证。但是对于GC(政府/政权变动)作用的假设并没有得到经验研究的验证。

根据理论分析可知,在有序Probit模型中,若解释变量回归系数为正,该变量值的增加将使通胀率降低到25%以下,即币制改革成功的概率提高,而使币制改革失败的概率下降;若系数为负,则反之。

上述四个比较显著的变量中,民主程度对币制改革成功的概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民主程度越高,币制改革成功的概率越大。在其他变量取均值时,民主程度每增加一个单位,币制改革成功的概率就提高0.135个单位。央行独立性指标具有同样的意义,央行独立性每增加一个单位,币制改革成功的概率就提高1.382个单位。

而战争和计划经济体制则对币制改革具有相反的作用。这在一定程度上验证了我们在变量设定时的预期,这一结果也与惯常的认识相符。其中民主程度和经济体制代表了一国基础性的制度环境。在加入代表政治环境的变量之后,经济体制(DS)在1%的显著性统计水平下仍然是显著的,这反映了经济体制对币制改革成败的影响是十分重要的,证明了我们提出的市场经济体制国家治理恶性通胀更易成功的想法。而计划经济转轨国家的币制改革几乎没有成功的案例。

以往的研究发现政府的国内外借贷(DCD、DCF)对币制改革没有显著性影响,这可能是由于在政府举债的情况下,人们怀疑其是否能采取可持续的方式解决恶性通胀问题。我们的讨论发现,在考虑了政治因素的情况下,这两个变量仍然是不显著的。

特别关注衡量政府变动的指标GC的回归结果,在模型1中,该变量回归系数为正且其P值为0.678,即使是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该系数也是不显著的,根据我们所选取的样本,在恶性通胀背景下,政府变动次数与币制改革成败与否在统计上是不相关的。为什么会存在着理论与经验研究之间的差异呢?主要应该从以下两个方面进行解释:首先,理论分析与回归结果的差异主要来自于样本的选取。我们的研究是针对20世纪以来的恶性通胀案例,在恶性通胀背景下,经济活动受到毁灭性打击,政府已经失去了信誉。与一些更根本的制度比如民主制度和经济体制相比,政府变动与否与变动次数的多少已经不会对币制改革的成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另一方面,政府变动次数与币制改革成败的关系不显著并不能简单说明我们关于政治不稳定程度会加大币制改革失败的预想。正如我们在变量设定中讨论的,能否用GC这一指标恰当地衡量政治不稳定程度是存在疑问的。

解释变量PS、War、DCB、DS对被解释变量均具有显著性作用。观察发现,这几个变量包含了一国经济、政治体制的基本特点,是一些基础性的制度变量。

最终检验结论为,恶性通胀背景下的币制改革能否成功与该国或该地区在恶性通胀期间的民主程度、是否发生战争、央行是否独立以及经济体制等有着密切的关系,与政府变动、政府是否有内外借款、央行是否限制政府透支、是否采取固定汇率等关联性不强。在恶性通胀背景下,相较于短期性的、易变的指标,基础性的制度设置对于币制改革的成败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

五、政策建议

(1)强化中央银行的独立性,增加货币政策决策的科学性。通过加强中央银行的独立性来提高货币政策决策的科学性和有效性是80年代以来国际经济学界热烈讨论的问题。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等机构牵头的研究表明,那些较多地实行中央银行独立性的国家中,通货膨胀一般能抑制在较低的水平上。可以看出,中央银行独立性较高的国家倾向于有着较低的通货膨胀率。我们的实证研究也发现,即使在恶性通胀背景下,央行独立性也是十分重要的制度设定。

1995年颁布的《中国人民银行法》赋予了中国人民银行较完整的中央银行的职能和地位,通货膨胀率自那时以来在中国逐步回落。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提高中央银行的独立性也许有着不尽相同的理由,前者可能更多是为防止党派政治对货币政策的干预,避免“政治周期”,后者则可能更多是为防止其它政府部门对货币政策的干预,增强政策效力。然而,提高中央银行独立性在两类国家中都有共同的积极作用:货币当局得以专注于运用科学的监测手段和调控方法来对经济实行优化微调,一方面防治通货膨胀,另一方面避免物价、利率、汇率等指标的大起大落。总之,中央银行获得更多独立性后,政府宏观经济政策的透明度和可信度都会提高,对于在恶性通胀背景下稳定民众预期有不可忽视的作用。

(2)完善市场经济体制。20世纪以来人类的“经济实验”表明,市场经济体制是并不完美却是最为可靠的资源配置方式。计划经济转轨国家违背经济规律的、强制性货币政策对于治理恶性通胀并无帮助。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对于预防恶性通胀的发生具有积极作用,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完善市场经济体制,高度重视宏观经济政策的配套措施,改善微观经济结构,优化国际经济环境。

(3)完善民主体制,提高民主程度。鉴于政府对于通货膨胀的偏爱,只有当政府(掌权者)的“手脚”被适当的货币体制束缚时,最终才可能遏制通货膨胀。在民主程度不高的国家,缺少了对权力的制约,货币政策的出发点是统治者的利益,这样的体制对遏制通货膨胀具有负效应。政策制定者应该意识到,遏制通货膨胀的力量除了产生于政府指定的各种具体的经济措施外,更为重要的力量在于深化改革,巩固消除通货膨胀的内在体制和机制基础。

不断构建并完善有活力的政治制度有助于物价的长期稳定。若没有对财政体制和政治体制进行深层次的民主化改革,稳定物价的措施时效性会大打折扣。本文研究表明,即使在恶性通胀这种极端情况下,基础性的制度设置也发挥着重要作用,减少政治不稳定因素、增强民主程度无疑将降低通胀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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