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英语阶段自由产出词汇的历时发展特点研究

滕 敏

自由产出词汇是指语言使用者在没有条件限制的情况下可以自由使用的词汇，其质量是体现二语写作整体水平的重要指标［1］，也是口语熟练程度最重要的预测因子［2］。随着二语词汇习得研究的升温，二语学习者自由产出词汇的发展开始受到关注，主要有两条研究路径：一条是采用横截面设计，分析不同水平组学习者的产出词汇［3-4］；另一条是采用历时研究设计，追踪同一组学习者的产出词汇发展［5-6］。综观各家研究，不难发现，自由产出词汇的发展波动起伏，不同维度的发展各具特点，并且因学习者的水平差异而有所不同。现有研究多以英语专业学生为对象，众所周知，专业英语和大学英语在课程设置、教学目标、教学手段上存在巨大差异，可以推想，学习目标与学习环境的不同，会使非英语专业学生的产出词汇发展呈现出不同于英语专业学生的独特面貌。本研究旨在通过对非英语专业学生为期两年的跟踪研究，发现大学英语阶段学习者自由产出词汇的发展特点，以期为大学英语词汇教学及写作教学提供参考。

一、研究设计

（一）研究问题

本研究采用历时设计，考察非英语专业大学生的自由产出词汇发展特点，具体回答三个问题：（1）受试在为期两年的大学英语学习阶段，自由产出词汇总量如何发展？（2）受试的自由产出词汇的复杂度如何发展？（3）受试自由产出词汇的多样性有怎样的发展特征？

（二）研究对象

以某大学非英语专业一年级一个自然班的30名学生为研究对象，其中男生23名、女生7名，母语皆为汉语，入学前均有至少6年的在校英语学习经历。由于多种原因，受试的英语水平参差不齐。

（三）数据收集

本研究以受试近两年（2013年9月至2015年5月）的6次限时作文为语料，每篇作文间隔约为3个月，长度约200个词，体裁均为议论文，由受试在不借助词典及其他工具书的情况下在40分钟内完成。每次作文提交后，研究者将其输入电脑，建成本研究所需的240篇共计55 013词的小型语料库。

（四）测量工具

本研究使用3种工具对涉及的3个指标分别加以测量。学习者自由产出词汇总量用V_size软件进行估测。该软件基于齐夫定律，事先生成一套理论上的词汇频率分布曲线，并与文本中实际单词频率分布曲线进行比较，根据二者的拟合度推测出学习者实际的产出词汇量。词汇复杂度体现为文本中低频词的覆盖率，使用RANGE软件对其加以分析。该软件通过内置词表将文本单词分归于4个词表：最常用1 000个词、次常用1 000个词、学术词汇以及这3个词表之外的表外词汇。学术词汇和表外词汇的类符所占文本比例越高，说明学习者使用的低频词汇越多，其词汇复杂度也就越高。Uber指标用以计算词汇多样性。词汇多样性一般指类符 （type）与形符（token）之比，传统计算方法易受文本长度的影响，通过一系列数学算式转换而推导出的Uber指标则克服了这一问题。

二、结果与分析

（一）自由产出词汇总量的发展

V_size软件的分析结果显示，30名受试在大学英语阶段的自由产出词汇总量整体呈上升趋势。图1直观描绘了受试的自由产出词汇总量的波动发展。单因素方差检验表明，30名受试的自由产出词汇总量在 6 次测量间有显著增长（f=8.734，p=0.000），图 1的趋势线亦表明学生的自由产出词汇总量在波动中上升。

图1 受试自由产出词汇总量平均值的发展趋势

值得注意的是，受试6次测量所得的自由产出词汇总量存在较大的个体差异，这表明在总体增长的趋势下，受试个体的自由产出词汇总量发展很可能并不遵循小组的平均趋势。为了考查受试的个体发展，笔者计算了30名学生的自由产出词汇总量与数据采集次数之间的相关性，结果显示：r值在［0.763，-0.427］范围内浮动。r值越高，说明受试的自由产出词汇总量增幅越明显；r值越低，则说明词汇量下降越明显。r值的宽幅浮动除了表明受试的词汇量增幅存在明显差异外，测量到的8个负值更显示出，部分受试在整个大学英语阶段的自由产出词汇总量停滞不前，甚至有所退步。

（二）自由产出词汇复杂度的发展

词汇复杂度被定义为2 000个高频词以外的正确类符（词表3和表外词汇）占文本总形符的比例。RANGE的分析结果显示：30名受试的自由产出词汇复杂度波动起伏如图2所示。单因素方差检验表明，词汇复杂度在6次测量间并未产生显著差异 （f=3.249，p=0.287＞0.050），说明 30 名学生的自由产出词汇复杂度整体上处于停滞状态。笔者进一步考查了词表3和表外词汇的类符分布，发现二者均在一个狭小范围内波动，未检测到明显上升。

图2 受试自由产出词汇复杂度检测结果

考虑到受试的自由产出词汇总量整体偏小，笔者又比较了受试词表1和词表2的类符变化情况（见表1），结果显示：词表1类符所占文本总形符的百分比整体呈下降趋势；与之相应，词表2类符所占的百分比则出现了比较明显的上升。单因素方差检验表明，词表1和词表2的类符变化都具有统计学的显著意义 （f1=8.732，p1=0.000；f2=8.984，p2=0.000）。这说明在整个大学英语阶段，受试在自由产出环节对基础词汇（最常用1 000个词）的依赖有逐渐减小的趋势，对次常用1 000个词的使用逐渐增加。

笔者将这一发现和以英语专业学生为对象的相关研究进行了比对，结果发现：英语专业学生的词汇复杂度有所发展，其低频词的使用呈波段性上升；而非英语专业学生在词汇复杂度方面的变化主要体现在高频词中的次常用1 000个词，其低频词的使用没有显著变化。这应该是由于非英语专业大学生的英语课时及其对英语学习的投入量都非常有限，“大学英语”课程设置也缺乏产出性练习，这些都不利用学生将接受性词汇增长转变为产出性词汇。

表1 受试自由产出词汇复杂度检测结果%

（三）自由产出词汇多样性的发展

词汇多样性可以评估学习者语言输出中的词汇变化特点，图3直观描绘了受试词汇多样性的波动发展变化。单因素方差检验表明：30名受试的产出词汇多样性在6次测量间有显著增长 （f=7.861，p=0.000），说明学生经过一定阶段的大学英语学习，词汇量有所增加，词汇知识也在不断改进，能够使用不同词语来表达相近的意思。

图3 受试自由产出词汇多样性检测结果

笔者通过事后多重比较检验，进一步考查了显著性差异在几次测量之间的具体分布，结果显示：除了3次相邻测量之间不存在显著性差异外（1、2次测量之间（p=0.870＞0.050），3、4 次测量之间（p=0.462＞0.050），5、6 次测量之间（p=0.693＞0.050）），其余各次测量间均存在显著性差异。这表明学习者自由产出词汇的多样性指标发展并非沿直线匀速前进，而是在波动中阶段性提升，而且在进入更高阶段前往往会出现比较明显的波动。

此外，和自由产出词汇总量的发展趋势相似，受试6次测量所得的词汇多样性也存在较大的个体差异。30名学生的词汇多样性与数据采集次数之间的相关性统计结果显示：r值在［0.584，-0.339］范围内浮动，其中有5个负值，说明学生个体的发展趋势与群体变化的发展轨迹并不相同。

三、结论与启示

通过跟踪30名非英语专业学生在大学英语阶段的写作练习，本研究初步得出非英语专业学生的自由产出词汇在各个指标上的不同发展模式。

首先，学生在自由产出词汇总量和词汇多样性方面的变化轨迹呈非线性发展特征，存在波峰和波谷，具有明显的动态性和变异性，可以看出其发展在波动中阶段性提升。

其次，学生个体的发展趋势与群体变化的发展轨迹并不相同，在总体增长的趋势下，部分受试的相关指标可能停滞不前，甚至有所退步。

此外，非英语专业学生的自由产出词汇发展表现出一些不同于英语专业学生的独特特点。例如：其自由产出词汇总量虽在波动中上升，但增长速度明显低于英语专业学生［6］；其词汇复杂性未像后者那样显著增长，说明他们对高频词汇的使用没有发展，仍集中于低频词的产出。

基于以上发现，笔者认为在大学英语教学中，教师应积极帮助学生将接受性词汇最大限度地转变为产出性词汇，有针对性地设计写作练习，并引入基于语料库的数据驱动词汇学习模式，通过先进的计算机辅助手段，引导学生从真实语言现象中了解词汇在语境中的使用规律和模式。在注重语言输入的同时，教师还应注重学生语言输出的数量和质量，鼓励学生发展词汇元语言知识，并帮助他们改变词汇学习重记忆轻使用的学习策略。

[1]Lemmouh Z.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rades and The Lexical Richnessof Student Essays[J].Nordic Journal of English Studies， 2008（3）.

[2]Staehr L S.Vocabulary Knowledge and Advanced Listening Comprehension in 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J].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2009（31）.

[3]秦晓晴，文秋芳.中国大学生英语写作能力发展规律与特点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

[4]万丽芳.中国英语专业大学生二语写作中的词汇丰富性研究[J].外语界，2010（1）.

[5]朱慧敏，王俊菊.英语写作的词汇丰富性发展特征：一项基于自建语料库的纵贯研究[J].外语界，2013（6）.

[6]郑咏滟.基于动态系统理论的自由产出词汇历时发展研究[J].外语教学与研究，20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