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翼
八 文革期间遭劫难
1966年初,组织上让我担任党总支书记兼协理员。这年的五月“文化大革命”开始了。
我们的三个孩子中,两个儿子加入了红卫兵组织,女儿上小学,加入了红小兵。人们都在想:中国少年先锋队、共青团、党组织为何没了市场?中国走向何方?这种想法只有关起门来与丈夫单独交流,言行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打成反革命!
红卫兵大串联,也没能阻挡我的两个儿子前行,那股洪流势不可挡。孩子们才十六七岁,我们做父母的哪能放心他们的鲁莽行为。可孩子们头脑发热、单纯,又听说坐火车、住旅馆不要钱,他们不顾大人们阻拦,执意去外地闯闯。我和他爸拗不过他俩,两个儿子跟随大院里比他们大些的哥哥们南下,去了红色根据地井冈山、韶山。后又折回北京。我们因为每天接受批判、学习,根本顾不上孩子,可心里那个着急啊!一个多月下来,两个儿子回到家,个个又黑又瘦,身上还招了虱子。可听孩子们讲述他们远行的经历,又觉得儿子们长大了,见了世面。面对那个红色年代,我们又能与孩子们多说什么呢?
1969年精简机构,下放大批干部,走所谓“五·七”道路。我们外办400多名干部,全部下放去了江蘇溧阳农村劳动改造。那次下去已近冬天,南方的乡下既没有火炉,也没有专门房舍,3-5个人安排在各户老乡家里住宿。没有床,只能用稻草当铺垫铺在地上,上面再铺上自带的被褥,晚上经常被老鼠或小蛇爬到脸上或是身上。我因为走时只带了一双薄棉鞋,冬天下地劳动,脚被冻得溃烂,只好买当地的草鞋穿(当地人,手工编的草鞋),还真暖和呢!我们这些干部下去,实实在在地接受再教育,吃苦耐劳,真正与农民打成一片。我始终抱着一个信念:坚信党的领导,坚定地走社会主义道路,中国一定会有出头之日。
1970年,中央军委决定撤销南京军事学院。军院的干部将携带家属安置到全国各大军区或下属部队。三月我爱人被安置回山东省军区工作,后来我也去了济南市卫生局组织科工作,圆了我们告老还乡的梦!
1982年底,我正式退休,离开了工作岗位。应该说,我的前半生,给党和人民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当我离开工作岗位,心安理得,也多有不舍!孩子们都说:我们做父母的一生对得起党、对得起组织、对得起自己。我们所做的一切,给儿女们作出了榜样,他们为之骄傲!
自打1949年1月1日我与老伴结婚,风风雨雨走过了六十六个年头,如今我们已过了钻石婚,24090多个日日夜夜,我们携手走到今天,是两个人共同感情的维护,双双互敬和关爱这个家庭的结果。
我与老伴相继退休,享受着晚年生活。我们有了孙子、孙女、外孙女,生活安逸,儿孙须绕在我们身边,我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老伴退下来后,参加了山东省老年大学三年学习,琴棋书画、修身养性、陶冶情操,获得合格毕业证书。
1997年九月底的一天,晚饭后我和老伴正在看新闻联播,坐在沙发上的我,突然感觉胸闷,心跳加快并伴有心前驱疼痛,眼前好似一道道光亮闪烁,紧接着出现了头痛、呕吐等症状,毕竟我是学过医的,头脑还清醒,意识到可能是心脏或脑血管出了问题。老伴从来没有遇到这种突发情况,有点慌了神,好在大儿子、儿媳那时与我们住在一起,立即通知了省军区门诊部。军医测出心电图普告诉我们,我突发心梗,病情危急,立刻把我送往市中心医院抢救。事后我听女儿说:出事当晚,急诊科的李主任就把两个孩子(我的二儿子在外地工作,第三天赶回来)叫去,下了病危通知:“病人突发大面积心梗,年龄又比较大,意外可能随时发生,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孩子们心情沉重,守着我一夜没睡。当时我躺在病床上,不让乱动,可时间一长,我的腰就像断了似地疼痛难忍,女儿就用她的腿靠住我的背,这样可以让我侧过身躺舒服一点。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就看见我老伴急匆匆地来到病房,走到我跟前,再也控制不住感情,哽咽地拉住我的手,久久不愿松开。此情此景让在座的医生和家人为之感动!我知道老伴与我共度大半生,他是怕我早他离去……我看见老伴疲惫的身躯和表情,就知他为我担心得一夜没睡好。我老伴也有高血压和心脏病,为了减轻他的压力,我笑呵呵地跟他开玩笑:“老孙,我不会死的,我们不会分开的,你可不要难过啊!”……一躺就是三个月,我终于战胜了死神。
今年是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我们写出革命战争时期的历史故事,要让后人知道,前辈创业的艰辛,后辈守业更难的道理,千万不要忘记过去,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让我们更加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好日子,永葆革命本色,永远跟共产党走,与时俱进,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而努力奋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