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学宝+伊强
[摘要] 张谦宜是康熙雍正年间的山东胶州籍著名学者,其《絸斋诗谈》《絸斋论文》在近三十年受到了学界的重视和研究,不过目前学界对其生平、家世、游历及著述情况缺乏一个细致、系统的梳理和考证。张谦宜部分留存文献,尤其是《絸斋诗集》透露了他的生平、家世、游历、著述的相关信息。廓清这些信息无疑能为张谦宜相关研究提供知人论世的佐证。
[关键词] 张谦宜;生平;家世;游历;著述
[中图分类号]I206.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673-5595(2015)06-0078-08
张谦宜,山东胶州籍学者,清康熙壬辰(1712年)科进士,其《絸斋诗谈》《絸斋论文》分别收入《清诗话续编》和《历代文话》。不过,对张谦宜生平、身世、游历及著述的研究多有欠缺:关于他的生平虽有学者进行研讨,但由于资料的缺失导致舛误颇多;关于他的身世和游历,虽然道光《重修胶州志》卷二十八[1]、《增修胶志》卷四十二[2]、《山东通志》卷一百七十七①相关传记有所记载,但太过笼统;关于他的著述,虽有相关方志和大型丛书的资料,但缺乏系统、细致的考证。张谦宜的诗作收入《絸斋诗集》②《絸斋诗选》③,此中多有对自身家世、游历、著述的描述。
一、张谦宜生卒年考证
王英志《张谦宜论诗之意》云:“张谦宜生于明末崇祯十二年(1639),卒年不详,但据他‘年八十二自作传一事来看,当于康熙五十九年(1720)以后。”[3]《历代文话》录张谦宜《絸斋论文》,杨庆存所撰提要将张谦宜生卒年定为1648—1731。[4]窦秀艳等著《青岛历代著述考》对张谦宜生卒年未予置辞。[5] 1415蒋寅《张谦宜〈絸斋诗谈〉与清初格调诗学的承传》标注“张谦宜(1649—?)”[6]。
从以上来看,张谦宜的生年有崇祯十二年(1639)、顺治五年(1648)、顺治六年(1649)诸说。而关于卒年,或阙如,或是雍正九年。
(一)张谦宜生年考证
《清诗话续编》录《絸斋诗谈》,据其自序“时康熙四十九年庚寅八月望日山南书隐老人张谦宜七十二岁自撰”[7],张谦宜生年当是崇祯十二年(1639),王英志对张谦宜生年的判断当是据此而来。不过《清诗话续编》于此处文献校点不够谨严,据法辉祖乾隆刻本《家学堂遗书二种》,此处是“时康熙四十九年庚寅八月望日山南书隐老人张谦宜六十二岁自撰”④,《清诗话续编》“七十二岁”显然是“六十二岁”之误。由此推断,张谦宜生年当是顺治六年(1649)。
《自序》云:“时辛丑六月十日山南书隐老人张谦宜七十三岁自撰。”“辛丑”是康熙五十八年(1721),杨庆存据此推定生年为顺治五年(1648),不过,古人没有周岁的概念,所有年龄都是今所云虚岁,故张谦宜的生年是顺治六年(1649)。
关于张谦宜的生年亦有其他文献佐证。张谦宜所著《絸斋诗集》收录自乙卯(1675)至辛亥(1731)作者近六十年的诗作。除《焚余》不编年次,其余十二册均以年编次。《絸斋诗集》多首诗篇涉及作者本人的生年信息:
《怀成八同门兼酬见赠之作》:“名父产奇男,与我同己丑。”
《丙子八月朔三日举嫡长孙曾龄喜赋》:“阿翁射策二毛侵”,自注:“予年四十八,始得一孙,急待之。”
《习仪》(作于壬辰):“奏道行年六十四,天生不是好容颜。”
《廿四日作》(作于甲午)题注:“五月此日生。”
《五月廿四日,虚过七十四度已,口占自怡二首》(作于壬寅):“又是穷生日,深山独闭门。”
由此可知张谦宜出生于顺治六年己丑岁五月廿四日,即公元1649年7月3日。
(二)张谦宜卒年考证
关于张谦宜卒年,最早也最权威的文献当属《絸斋论文》后面所附张谦宜之子张颀的跋。该跋云:“癸丑八月发轫,清录成册则在甲寅五月,时先严见背已四年矣。”根据当时的表述习惯,张谦宜的卒年是雍正八年(1730)或九年(1731)。
《絸斋诗集》编次辛亥(1731)录两篇:《古体上王州牧》和《新正试笔》。
《道光重修胶州志》卷二十八《本朝人物·文苑》和《增修胶志》卷四十二《人物志·文苑》均有张谦宜传,内容大致相同,均言“年八十三卒”。综合来看,张谦宜当卒于雍正九年(1731),根据《絸斋诗集》于是年存诗来看,张谦宜当卒于是年春。
故张谦宜生年为顺治六年(1649),卒年为雍正九年(1731),享年八十三岁。
二、张谦宜家世考证
张谦宜字稚松,《絸斋诗集》每一册正文或题“张谦宜稚松甫著”或题“胶州张谦宜稚松著”,《絸斋诗集》前高凤翰作《读稚松先生老年诗》,此外高凤翰《味菊集序》亦云“山南张翁稚松者”[8]。由这些文献来看,其表字还是非常清晰的。其号众多:《絸斋诗集自叙》题“山南学究书”;各册题词中,有“雍正乙巳八月九日山民书”;《絸斋诗谈自序》有“山南书隐老人张谦宜六十二岁自撰”。由此可知有“山南学究”“山民”“书隐老人”等诸号。
张谦宜作于丁酉岁的《爱孙周岁》云:“吾家本士流,十世守章句。”据《增修胶志》,张谦宜之高祖名张铭。张铭,嘉靖三十五年进士,授户部主事,榷税江西九江关,事迹见《增修胶志》卷四十《人物志·明事功》。张铭子汝元,事迹亦见《增修胶志》卷四十《人物志·明事功》,张汝元子榴徵、桂徵,榴徵子懋熺、懋煌,张懋煌为张谦宜之父。
张谦宜《丙子八月朔三日举嫡长孙曾龄喜赋》有“曾祖繙经千卷足”句,自注“大人年八十”,由此可知张懋煌生年当是明万历四十五年丁巳年(1617)。据编次己酉《絸斋诗集补遗》的《四月十六日先严忌辰赋示儿孙》可知张懋煌卒于四月十六日,又集中存《丁丑除夕梦先大人》,由是来看,张懋煌卒于丁丑年四月十六日,即公元1697年6月4日,享年八十一岁。张懋煌事迹见《增修胶志》卷四十二《人物志·清文苑》。
《絸斋诗集》中《两母孺人主前告生曾孙二首》(作于丙子)中提到两母,张懋煌此外是否别有妻室未可知。前任高氏,《增修胶志》卷四十七《列女传》云:“高氏,贡生张懋煌妻,监生高淳女,壬午之乱,遇兵投悬崖死。”《絸斋诗集》存《母忌辰》自注“十二月十八日”,该诗尾注“母尽节于前朝壬午。”由此,高氏生年阙如,卒于明崇祯十五年壬午岁十二月十八日(公元1643年2月16日)。时张谦宜尚未出生,张懋煌二十六岁。
张懋煌继室,即张谦宜生母,张谦宜《向表侄崔肃葊询外家事》二首(作于戊申)其二云:“有命登黄甲,无官殓黑衣”,作者于此两句下分别注“舅第七子成进士”和“为益阳令,竟卒”。《同治即墨县志》卷九《人物·勋绩》载:“江成,字振声。康熙己丑进士,官益阳知县。”除此外康熙及康熙之前再无胶州、即墨籍人士任益阳县令者,故注中“舅第七子成进士”当为江成无疑,故张谦宜生母乃江氏。据《絸斋诗集》编次辛酉的《梦母十首》其三“正是抛儿九岁时”、其五“二十四年孤露久”,可知江氏卒于顺治十四年(1657),时张谦宜九岁,张懋煌四十一岁。
因无法考证高氏、江氏生年,故其享年的考试以待来者。
张谦宜妻高氏,高顺之⑤之女,《絸斋诗集》编次癸巳的有《梦岳翁高彦则先生》。此外编次甲午的有《七月十三日老妻生日》,编次乙巳的有《七月十三日寿老妻》“白头七十六,举碗尚低声”。由此可知高氏生于顺治六年七月十三日,即公元1650年8月9日。其卒年不详。
张谦宜当育有三儿三女。编次辛未的《生第三子喜赋二首仿剑南体》其二“养娘都说老生迟”,自注“十四年又见此子”;“排行儿女三三纵”,自注“予今男女子各三人”。此外其一云:“康熙三十太平年,六月初旬节气偏。”可见张谦宜三子张颀生于康熙三十年六月,即公元1691年7月,其次子生于康熙十六年,即公元1677年。
不过在养育儿女方面,张谦宜可谓痛彻心扉:
编次乙亥存诗的有《十二月二十二日忆亡儿成宗》。
编次丙子的《告亡儿成宗嗣子生》题注:“凡待八阅月十二日而得此人,儿复生矣。”此外有《丙子八月朔三日举嫡长孙曾龄喜赋》。《哭亡女二首》其一:“冥中知尔不能文,小传家常话七分。烧稿须寻阿弟读,村西直路认新坟。”其二:“当年出阁泪纵横,便是人间死别情。今日题诗重哭女,一声凄断又双声。”注:“儿葬有日,故并及之。”
编次己卯的有《正月十七日二孙蛮婢生二首》。
编次甲申的《伤心十三首》题注:“时二儿亡已二十七日。”序曰:“两月以来,家遭三丧。”其三题注“葬以八月三日”,其七题注“长男妇以八月二十八日殂”。 其十一题注“九月十三日,仲兄之长孙殇,年廿五”。
编次甲午的《梦二儿缵宗二首》,编次戊申补遗的《长孙家柱生第二男,五月廿一日》,同集《示屏孙》尾注:“家柱、家屏,本同胞,长孙出嗣,虽为同堂兄弟,其父皆早亡。”
编次庚戌的《度岁词十四首》其十二诗尾自注:“乙未,移就蔚石寓度岁,彻夜歌呼,不十日闻三女之讣。”
从以上文献可知张谦宜长子张成宗卒于乙亥年腊月,当是公元1696年1月;次子张缵宗卒于甲申年七月,即公元1705年9月,享年二十九岁;长子妇亦卒于是年十月十五日。此外张谦宜长女当早于张成宗之前去世。张缵宗生有两子,即家柱、家屏,其中家柱生于丙子八月朔三日;家屏生于己卯岁正月十七日。张谦宜的三个女儿中,大女儿生年当早于长子,亦在长子去世前离开人世。其三女儿长于张颀,于康熙五十四年(1715)冬天去世。张谦宜经历了太多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苦,故《絸斋论文》卷五云:“《祭十二郎文》琐碎曲折,意到笔随,此不可以文字求之,为我能知其故,盖身经之也。”
张谦宜三子张颀屡见于《絸斋诗集》,著有《病中枕上吟》一卷,《增修胶志·艺文志》著录,事迹见《增修胶志·人物·文苑》。张颀妻高氏,高铮符(1662—1726,字子相,号墨阳⑥)之女,编次癸巳的《得家书三首》其一“读罢略知儿子事,新从外舅听论文”,自注:“老友高墨阳,其妇翁也。今为师。”
据编次庚戌补遗的《十七日颀儿生第六子,吾乃有八孙矣》,张谦宜生前有八孙,而是年《老妻生日》云“孙男十有一”,可见张谦宜去世前家中人丁兴盛,至庚戌年末,有孙八人,有重孙三人。
三、张谦宜游历考证
据《增修胶志·艺文志》,张谦宜撰有《稚松年谱》二卷,《絸斋诗集》编次庚戌的《日者言寿初当富喜而有作》云:“删订寒酸谱,陶朱是大贤。”此外据编次辛丑的《年谱稿就有作》,可见在张谦宜生前著有自己的年谱,可惜不传。
《絸斋诗集》第一册编年下面都注有这一年的所在,不过毕竟是从乙卯开始,其二十七岁前的游历只能阙如。
(一)壮年侍亲、赴考之游
丁巳(1677),自注“游毗陵”;戊午,自注“游梁溪姑苏返”。张谦宜在二十九岁、三十岁时游历常州、无锡、苏州等江南之地。据编次庚戌的《度岁词十四首》其一诗尾自注“将省亲于常州宿迁”,当是张懋煌有宿迁之任抑或宿迁之游,张谦宜看望陪同父亲。
辛酉,“从之乐阳”;壬戌,“从之蜀”;癸亥,“自乐阳还”;己巳,“迎亲乐阳复家居”(乐阳,山西长子县古称)。《增修胶志》卷四十二《张懋煌传》:“岁贡除长子县县丞,仕优则学,历一考即告归。”显然张懋煌赴任长子县县丞是在康熙二十年(1681),是年张懋煌六十五岁,张谦宜陪父赴任。入晋后第二年又“从之蜀”。据《度岁词十四首》其三诗尾自注“壬戌,侍父解蜀饷北归,宿韩杨店”,《絸斋诗选》卷一《汉庙壁读戭夏先生诗赋吊》“军触万里檄如星”,自注“予侍大人馈饷”。此次入蜀当是张懋煌在长子县丞任上赴川押送军饷,张谦宜陪同。康熙二十二年张谦宜返回长子县,并于是年从长子县返回胶州,张懋煌仍然逗留晋中,直至康熙二十八年方由张谦宜接回故乡,此时张懋煌年逾七旬。
自晋返乡后,于甲子、丁卯“家居应试”,编次癸酉(1693)的《异梦谣》其序云:“四月十七日……予梦……因纪以诗。”自注云:“予于是秋登贤书,……兆亦奇矣。九月二日记。”张谦宜分别参加了甲子科、丁卯科、癸酉科乡试,终于在康熙三十二年癸酉科中举。
此间丙寅(1686)“西之皋兰,秋还乡”,这次入陇目的不详。编次是年的《闰四月廿九日得家书五首》其四题注云:“仲兄襄事,身任其费之半,侄报云:乙丑十一月归葬双山矣。”张谦宜没有参与乙丑年十一月其仲兄下葬之事,由此推断,其入陇时间在乙丑年十一月之前,编次戊寅的《移居十首》其九“老觉田庐好,伤心万里行”,自注“壬戌游蜀,乙丑游秦”,亦能证实张谦宜于乙丑年既已赴陇,“游秦”当是赴皋兰途中,或者视皋兰为秦地。次年秋张谦宜回乡。
庚辰(1700)张谦宜在京,此次进京当为会试而去。不过清会试在二月,据编次己卯的《坏柑》“准备文园渴”,是年年末张谦宜应已到京。编次庚辰的《瓶中白菊二首》其一“错认今春碧牡丹”,自注:“予在京邸。”编次辛巳的《山斋杂咏五首·菩提珠》云:“苦忆庚辰岁,京师住最难。”故张谦宜参加了庚辰会试。编次庚辰的《吴野人诗“读书因悦母”,求其意,赠季陵》云“还家十月晚”,显然张谦宜这次科考失意而归,于十月回到家乡。是年张谦宜五十二岁。
(二)老年赴考、仕宦之游
自丙戌(1706)至乙未(1715),张谦宜在江南、京城漫游,期间有过短暂的回乡,这是他一生中最长时间的宦游。
据编次丙戌的《舟中望庐山》《南康怀古》《采石矶》《黄石矶》《石钟山,在湖口县》《孟冬抵淮上,寓刘座主北园,即事呈教》,可以看到康熙四十五年(1706),张谦宜先后游历九江、南康、江宁、安庆、湖口,年末抵达淮上幕府。
戊子(1708),编次于是年的诗篇有《饶州清明》《舟中漫兴,自饶州回南昌》,可见这一年曾赴饶州(今鄱阳)、南昌。
己丑(1709),编次于是年的《年友赵煦苍移居近巷喜而有作》云:“九月卜新宅,东直米市门。我虽侨寓客,同趣便为邻。”赵煦苍移居东直门内米市大街,与张谦宜侨寓之所相邻。由此来看这一年张谦宜再度游历京师。当然这次游历京师当为春季会试,因此进京时间应是去年年底或是年年初。从《十一月廿三日纪碕湘书中道及颀儿生孙,家书未至,喜而有赋》“羁栖京邸愁如海”,《除日口占二首》其二“花甲才周又二年,还携书卷客幽燕”几句来看,至年底仍然在京。
庚寅(1710),据编次是年的《还山六首》其二“短衣策杖出柴门,闲看田园坐树根。想到京师风正热,万金难买此山村。”其三“二麦青青未上场”,揣测时令,当在四五月份,故张谦宜应该于是年春天由京师返回家乡。
据编次辛卯(1711)的《复如淮幕,得邵阳车遇上》,可知当年张谦宜再度入淮幕,游徐州。《将发前一日,吟示逸溪二首》其一“伤心我远行”,自注:“时将游越。”其二“半年家信少”,可见再返淮幕半年后,张谦宜又有浙江之游。据《七月四日,赋得解缆独长吁》“拨棹花船速,盘门路向南”,张谦宜七月初离徐州赴浙江,当在是年正月到淮幕。《小舟如丹阳》《真州港口人家》透露了稚松的行旅,不过这是赴越途中所经还是回返所历无从知晓。据《八月十三日……月上始归》,可见此时张谦宜在江宁。据《正月一日淮上忆夥孙》,年底,张谦宜已归徐州,如此,年中赴越,长则半年,短则只有几日。
编次壬辰(1712)的《自嘲口号有序》序云:“余盖三射策而后登第,此古人所未有。”是年春试,张谦宜得中进士。因为正月一日时张谦宜尚在淮幕,因此进京时间应该不会早于一月底。《初分俸》《二十日早诣馆祗候封印》“大业几时成”,自注“书局尚未隶事”。《清史稿·文苑传·何焯传》云:康熙四十二年“赐举人,试礼部下第,复赐进士,改庶吉士。仍直南书房,授皇八子读,兼武英殿纂修。……命还所籍书,解官,仍参书局”。《査慎行传》云:“充武英殿书局校勘,乞病还。”由此来看,张谦宜当是中进士后值武英殿书局,因此亦有俸禄,从编次来年(癸巳)的《十二月十一日纂晋书脱稿呈讫赋二首》来看,当是充纂修之职,编次丙午的《回忆》“畴昔任纂修,陈迹犹历历”亦可佐证。
癸巳(1713),是年依然游宦京师。《过宫城》云:“二年客行在,不知宫城门。”《谢芽茶紫菜之赐》“洗涤冰雪心,以此奉贤王”;《殿下从猎,已踰三旬,霜雪增寒,慨然远念,遂赋诗仿嘉州》;《出狮子沟,环城而回》“双关道里均”自注“南至古北口二百里,东距喜峰口二百里”;《得家书三首》其一“蠢仆来时初出塞,亲知聚处尚离群”自注“予以五月下旬行,至今无还期”;其三“败簏随身遭客骂,布衣称说在王前”自注“屡蒙下问,故又取至”;《咏花津果》“深林生异果,天子赐亲王”:由这些诗篇来看,张谦宜在是年五月下旬随一亲王出塞,这位亲王似亦看重、亲近张谦宜。《絸斋诗选》卷二《咏得意换斋名》其序:“游京师,遇贤王,赠以孟诗‘山对旧书斋,且为制匾。”《絸斋诗集》编次乙未的《修床》“山对旧斋颇清静”,自注“堂名山对旧,皇十四子题”,因此在京这段时间所依附的当是康熙十四子胤禵。《九月五日作》来看张谦宜于此时刚回到京城,此次出塞时间三月有余。
甲午(1714),是年依旧宦游京师。《四月上浣作》“漂泊三年久,京城便是家。”《十九日行馆发家书,山路自密云之南天门始》“三走天门路百盘,奔车痛马朔风酸”,由此来看,张谦宜并不是一直旅居京城。由《进京闻胶州脱科考》可以看出张谦宜只是偶尔进城。由此来看,从去年开始张谦宜经常侧身胤禵幕府,旅居密云。编次来年(乙未)的《辞所居小轩二首》其一“夏去秋来雁一般”自注“自辰历午,频从出关”亦能证实这一点。
编次乙未(1715)的《思归》有“三年余七月,屈意度残生。”可见在是年初秋之际,张谦宜思乡之情日炽;从《允辞》“王不留行真快活,公之出矣久当归”来看张谦宜有返乡之举。《辞所居小轩二首》其一“夏去秋来雁一般,今年独住到冬间。著书已了还家好,茅屋深松四面山”,从这首诗来看张谦宜当在冬天动身离京返乡,据编次庚戌的《度岁词十四首》其十二诗尾自注“乙未,移就蔚石寓度岁,彻夜歌呼”,由此来看是年春节仍未动身,尚在京师。编次来年(丙申)的《偶成二首》其一“桃李开时不在家”,由此推算,张谦宜离京时间当在来年初。
(三)暮年著述之游
自京城返乡后,近十年时间张谦宜主要闲居家乡。在雍正二年、三年,张谦宜有两次济南之行,前者原因不详,后者当是修《山东盐法志》。
甲辰(1724),这年秋冬之际有过济南之行。编次是年的《即事》有“今年来历下,不到北湖游”句。从《七月廿六日至渠丘,赠卯君弟》一诗来看,张谦宜当在七月下旬出发,经渠丘(今安丘),会幼凫、卯君等同宗兄弟,后再至济南。《十三日冬服初成……自嘲二首》其二“杖策辞家两月余”,是诗当作于十月,正是天气转冷、冬服初成之际,以此算之,“两月余”当是夸张之辞。这次在济南逗留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因为编次庚戌的《度岁词十四首》详细记载了在他乡度岁的时间、原因,但无甲午岁。因此应该在春节前,张谦宜又回到胶州。
乙巳(1725),这一年秋天再度有济南之行,这次济南之行是应山东盐志馆之邀纂修《山东盐法志》。《絸斋诗集·各册题词总录于前》第八篇题词云:“雍正乙巳八月九日山民书。时将入济南盐志馆。”《将近中秋作》云“将与妻儿别”,《临行嘱诸妇省侍老妻》“壮男护爷行,应为吾衰朽”,《履韈行》“今作历下游”,《八月十八日启行口号》,由以上诗篇来看,八月十八日张谦宜在其子张颀陪同下启程赴济南。据《九月晦遣使宁家并迎西园共事》,九月下旬,张谦宜已在济南,遣人回家告平安并邀高凤翰前来。
丙午(1726),这年年初修订完《山东盐法志》后返乡。《度岁词》其十三自注:“雍正乙巳,予修盐志于历下,儿经指授便能属草,度岁,役峻而回。”《二月十四日夜讌食酒二盏以谢主人,明晨遂行》“主仍居故国,我尚在他乡”,《三月十四日作,前月明日启行》,从这两首诗来看,启程之日在二月十五日,《三月初四日清明节二首》其二“料峭春风客到家”,说明在清明节前已到家乡。
自此之后至去世的这五年间,张谦宜再没有离开故土。
(四)关于张谦宜家居
张谦宜祖居在州城,王朝更迭,家道中衰。《絸斋诗集》第一册《絸斋诗集补遗》载《长歌行示儿阿运》云:“丹艧相承近百年,此是民曹公所作。及我生时已式微,犹见台门旧屋基。五宗依附墙南北,生聚三经离乱时。”自注“壬午、甲申、癸巳”,胶州在壬午(1642)、甲申(1644)、癸巳(1653)先后经历了三次大的战乱,此后,张氏家族彻底败落,加之家族成员众多,遂散居各地。
《补甲辰遗诗》存《山泉行》,其序云:“柏儿山,齐长城之支麓也,距予居万松村五里。”据《焚余》卷一《中秋遥寄家志尹二首》其一“万松村里看秋月,却忆都门太史公”,可见张谦宜卜居之村在当时称为“万松村”,即今天青岛市黄岛区张家楼镇松山子村。
张谦宜迁居于此时间亦可考察。编次庚戌的《老妻生日》“五十八年间,椎髻罢膏沐”,自注“予自癸丑卜居此村”,癸丑,即康熙十二年(1673),是年诗人二十五岁。
张谦宜一生治学不辍,其所居之处有其书斋。编次癸酉的《异梦谣二首有引》,其序曰:“四月十七日,……同宿家学堂。” 编次丙子的《丙子八月朔三日嫡长孙曾龄喜赋》云“家学堂书留付尔,六年辛苦到于今”。可知其书斋名为家学堂,故后有法辉祖乾隆二十三年刻《家学堂遗书二种》。编次丙申的《修床》诗中有“山对旧斋颇清静”句,“山对旧斋”下自注“堂名山对旧斋,皇十四子题”,当是其书斋,名山对旧斋。编次乙巳的《避暑讫仍归絸斋》“絸斋吾所创,栖息已三年”,如此来看,絸斋修置时间当在康熙六十一年或雍正元年(1722或1723)。《絸斋诗集》第一册《絸斋诗集补遗》所载《还家自责诗》云:“独絸亦有丝,至精不妨少。缲练工机杼,经纬平如扫。”之所以取名为“絸斋”,可能与此诗的诗意有关。
四、张谦宜著述考证
张谦宜工诗能文,经史亦多创见。关于诗文,从现有的文献来看,他十三岁学文、十四岁学诗。《絸斋论文·序》云:“予自十三岁便学古文。”《絸斋诗集》编次庚子的《成明府有知己之言题诗志感》云“十四学作诗,年壮遭人骂”。就其学文而言,无从得知其师从,学诗是受招远杨师亮⑦影响,《絸斋诗集自叙》云:“丙辰而后,师事杨戭夏先生,始知予之不足。”是年,张谦宜二十七岁。
(一)经学著述
张谦宜著有四书三种:《四书广注》《四书质言》《四书疏义》。编次己丑的《送藏书》题注:“朱子书三种,欲有纂集之举,惜其不成,而作”,编次癸巳的《得家书三首》其三题注:“取朱子书三种至,不知能纂成否。”
《四书广注》初刻于康熙五十七年(1718),《絸斋诗集》补戊戌遗诗《得广注刻本》云“辛苦二十年,心血渗于此”,编次甲午的《四月上浣作》诗尾注:“时抄广注,子史精华,官书也,其成无日。”由此来看似是张谦宜受官府所聘修订此书。《四书广注》刻本出来后,张谦宜又先后在雍正五年(1727)、六年(1728)对此书做了几番修补。可见于编次丁未的《点定广注补》、编次戊申的《重补广注》。今康熙刻本《四书广注三十六卷》收入《四库未收书辑刊》第七辑第二册。
《四书质言》《四书疏义》成书于康熙五十六年(1717),编次丁酉的《高子相坐两三日》有“不断校雠缘”句,自注:“予正点定《四书质言》。”编次是年的还有《校阅四书质言毕有作》《跋孟子疏义》《疏义成再题》。从编次补己亥遗诗的《质言疏义钞成》来看,这两部著作自康熙五十八年(1719)以抄本形式流传,张谦宜生时并未刊刻,至今不传。
除了四书三种外,张谦宜尚著有《四书文集补遗》。编次补己亥遗诗的《四书文集补遗成》题注:“陈大始纂《朱子答门人问四书义》,已成书,其有漏者,摭拾一百八条附于后。”《四书文集补遗》当是附在陈大始《朱子答门人问四书义》后,成书于康熙五十八年(1719)。民国《山东通志·艺文志》著录张谦宜尚著有《说书补》,其《自序》云:“平生读书所见各为一编,曰质言,曰疏义,今取后五年所见者八百二条以坿于质言、疏义之后。”《说书补》当成于康熙六十或六十一年(1721或1722),于《絸斋诗集》中未见提及。编次戊子的《舟中漫兴》云“遗书余四册,不厌往来看”,自注“时点定《伊洛开源录》”,甚是怀疑此处《伊洛开源录》乃是朱熹《伊洛渊源录》,如果这种猜想成立,张谦宜当是校点此书。
张谦宜还著有《尚书说略》,据《絸斋诗集》编次丙午的《尚书说略成题之二首》,该书成书于雍正四年(1726)。此外编次壬午的《跋尚书题解》,编次丙午的《新屋》“手评七册书”,自注:“荆川、遂东、若士、华亭四集,程墨、长题、尚书义。”编次是年诗集补遗存的《重读尚书文选,明文千余,选得此册》,从这些文献来看,似乎《尚书题解》《尚书义》《尚书文选》与张谦宜有关,这些文献不见《增修胶志》著录。
经学著述中张谦宜尚著有《春秋左传摘评》《左传地理直指》,均见《山东通志·艺文志》著录。
(二)史学著述
《絸斋诗集》编次癸巳的有《家传成感怀二十韵》,显然张谦宜修订《家传》或《张氏家传》,成书时间在康熙五十三年(1714),该传在方志中未见著录。
前文已述,张谦宜曾编纂过自己的年谱,《增修胶志·艺文志》著录《稚松年谱》二卷,当即此谱。
据编次乙巳的《因修石河场人物志》,可知其修《石河场人物志》,成书于雍正三年(1725)。
雍正三年(1725)到雍正四年(1726)张谦宜应邀赴济南参加修订《山东盐法志》,前文已述。《增修胶志·艺文志》亦著录为张谦宜所撰,云:“是编为盐法道漆复来聘修。”
编次己酉的《偶成》诗尾注:“时州志别本又加订正。”由此可知,在雍正七年(1729)之前张谦宜已著成《州志别本》,在是年“又加订正”,今山东图书馆藏清光绪十一年(1885)胶州人王少岑手抄本《雍正州志别本》二卷,是书是对康熙十二年《胶州志》的编订和补充。[5]99《州志别本》所记载的人和事多为后世修订胶州志时所采用,《重修胶州志》卷二十四《人物传》首直接引用《州志别本·人物部》的序言作为序。
《焚余》卷一《八月二十七日夜雨不寐,忽复成诗二首》其一“书惜旧科名”注:“胶东科第考一卷”,由此来看,张谦宜当著有《胶东科第考》一卷,此文当是仿其父张懋煌《胶西科第考》⑧而作,成书时间不详。
据《增修胶志·艺文志》,张谦宜还著有《甲申群盗记》《胶镇志》《修史议》《川程便览》。这些著作在《絸斋诗集》中未见提及。
(三)子、集著述
《增修胶志·艺文志》著录张谦宜《张氏家训》,《絸斋诗集》未见提及,其他提到的著述亦不能归入子部。
不过其诗文及诗文评点、选集是非常丰硕的。
首先看《絸斋诗集》。全集共十三册,其中前十二册为《絸斋诗集》,按年次编订,自乙卯讫辛亥;最后一册《焚余》,厘为两卷,显然是补遗之作,不编年。《絸斋诗集》收诗总计三千二百余首。《絸斋诗集》前录有作于雍正七年张氏八十一岁时⑨的《絸斋诗集自叙》、作于康熙三十三年(1694)的《絸斋诗自叙》、作于康熙五十四年(1715)的《絸斋四年诗自叙》。后附《各册题词总录于前》,收集康熙三十九年一篇,康熙四十五年两篇,康熙五十四年两篇,康熙五十五年、雍正三年、雍正五年、雍正七年各一篇,总计九篇题词。此外附康熙四十八年桐城左宰《读稚松先生老年诗》和雍正五年高凤翰两篇题词。就抄本笔迹及叙、题收录情况,该诗集当为张谦宜自行抄定,故文中多有自注。同时诗文中夹有评点,为其友人李大村、王季陵等所撰。
道光《重修胶州志·艺文志》著录《絸斋诗》三卷,著录的显然是康熙三十三年(1694)前的诗集,《絸斋诗自叙》当是该三卷本诗集的叙。国家图书馆藏乾隆二十四年(1759)法辉祖刻《絸斋诗选》三卷《补遗》一卷,今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二百六十三册。其中第三卷卷尾附其子张颀《看竹有感,附录先大人诗稿后》,题曰:“乾隆庚申清和月男颀敬书 孙男家训、家儒仝校”,由此来看《絸斋诗选》最早当是由张颀于乾隆五年(1740)抄定。法辉祖于是集末跋云:“今菊亭兄弟复出先生诗四百余篇示余,且云词全稿三千余首,中暮年自为选订者。”此《絸斋诗选》应如张颀所言,为张谦宜自行选定,《絸斋诗集》编次癸未云“六首在《絸斋诗选》”亦可为证。
实际上除了上述诗集、诗选外,《重修胶州志·艺文志》著录有张谦宜的《铜声集》,《增修胶志·艺文志》著录有《蜀道难集》《家学堂诗钞》。从《山东通志·艺文志》所载《家学堂诗钞》自序来看,与《絸斋诗集》卷首《絸斋四年诗自叙》部分内容几乎完全一致,因此《家学堂诗钞》极有可能是张谦宜在康熙五十四年(1715)由京师回乡后编订的《絸斋四年诗》的另一个名称。
关于其文,今中国科学院图书馆存抄本《张稚松先生文集》二卷,《重修胶州志·艺文志》著录《山农文集》八卷,《山东通志·艺文志》著录《絸斋文集》,法坤宏《迂斋学古编·絸斋文录序略》云:“山民张先生……著有《絸斋集》二十卷。”《絸斋集》二十卷见《增修胶志·艺文志》著录,《絸斋文录》为法坤宏选本,亦见于《增修胶志·艺文志》著录。此外《絸斋诗集》编次甲午的《四集告成作》题注:“菊味集、雪趾集、碎墨集、沉郁集”,是康熙五十三年(1714)张谦宜在京时编订这四集。高凤翰《南阜山人斅文存稿》存《味菊集序》,甚是怀疑《味菊集》即《菊味集》。遗憾的是张谦宜的文集大多不传。
除了诗文集外,张谦宜在诗文评点理论方面亦多有建树,尤其《絸斋诗谈》影响甚著。《絸斋诗谈》八卷,二百一十四条,收入法辉祖乾隆二十三年刻《家学堂遗书二种》,今收入《清诗话续编》。其自序“是康熙四十九年庚寅八月望日”,又《絸斋诗集》编次庚寅的《代柬寄西园》云:“率真时得句,删补稿存疑。久欲编诗话,新秋僻性宜。”诗尾注:“馈以宿酿,又为纂集诗谈百余条。” 可见此书成书于康熙四十九年(1710)秋,成书之前多有编纂。
除了《絸斋诗谈》外,张谦宜尚著有《注诗品》,《絸斋诗集》编次丁酉的《十二月又三日重至外家悲感有作二首》其二“注成诗品待君看”,《注诗品》当成书于是年,即康熙五十六年(1717)。是书《增修胶志·艺文志》著录。
张谦宜著有《絸斋论文》六卷,收入《家学堂遗书二种》,今为《历代文话》所收录,《重修胶州志·艺文志》著录为二卷。六卷本《絸斋论文》尾所附张颀《跋》云:“先大人论文之旨,散见群书日记,当时未计纂录者数百卷。颀恐其久而遗失,罪戾滋甚,努力编集,得三百七十余则,合原本百八十条,略分类次,抄为六卷。”据此可知二卷本是张谦宜生前所编订,六卷本乃是其子张颀搜集而成。
此外张谦宜在纂集、评选诗文方面贡献亦是卓著。张谦宜辑有《胶州文钞》一卷,现存山东省博物馆。法若真《黄山诗留》十六卷亦是张谦宜编选、校刻,该集中存有张谦宜于康熙三十七年(1698)所作的序和《法若真传》。
《絸斋诗集》编次壬寅的《偶成》其六“作手吾知李大村”自注“讳国宋,兴化县人”,编次甲午的《九月十一日二首》其一:“廿年京邸友,百首大村诗。”自注:“是予选评本也。” 可见,张谦宜在康熙五十三年(1714)前选辑《李大村诗选》,今李大村撰《嬴隐初集》,附于高凤翰《南阜文钞》抄本,国家图书馆藏。《絸斋诗集》编次丁未的《辨订吕新吾文集,名坤,万历间人》,《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一百六十一册存康熙三十三年刻本《吕新吾先生去伪斋文集》十卷,张谦宜所编订当是此书。
《絸斋诗集》编次癸巳的《选杜诗毕有作》云:“硃笔记所闻,亦无多损益。” 张谦宜当在康熙五十二年(1713)选辑有《杜诗选》。编次乙未的有《点注杜诗讫自嘲》,编次戊申补遗的有《摹杜诗评本将寄朱带存,此乙未京邸手订》。由此看来,张谦宜当于康熙五十四年(1715)完成《杜诗评本》的评点纂集。
张谦宜对明代诗文家著述多有评点。
《丙子八月朔三日举嫡长孙曾龄喜赋》云:“家学堂书留付尔,六年辛苦到于今。”自注:“予手评书凡五种:一曰庆历长题,二曰汤宣城集,三曰王山阴集,四曰程墨前集、汤临川集,秘本别传,始辛未、讫丙子,盖专以属后来之秀云。”编次己卯的《正月十七日二孙蛮婢生二首》其二题注“吾评书七种:一山阴集,二临川集,三程墨钞,四宣城集,五长题钞,六锺陵集,七长洲集”。《汤宣城集》当是明汤宾尹的集子,《王山阴集》当是王思任的集子,《汤临川集》显然是汤显祖的集子,《庆历长题》当是庆历年间题画诗汇编,《程墨前集》当是制义之作。此外《絸斋诗选》有《题隽未集三首》,自注:“集时文之轻秀者,因论其概。”故《隽未集》亦是制义之作。《临川集》即汤显祖《汤临川集》,编次乙亥的《读书》其二自注“《临川集》,是某自选”;《锺陵集》不详;《长洲集》可能是清初顾嗣立的集子。
编次辛卯的《点校续进鬼录毕有感作》,《续进鬼录》不详。据编次甲午的《秋日续评山阴集竟》,是年秋天完成对王思任《山阴集》的续评;据编次辛丑的《钞古文丛话成》,《重修胶州志·人物·张谦宜传》著录《古文丛语》,当系此《古文丛话》,亦是制义类著述。
据编次己酉补遗的《读明诗综,自述选意,遥示南村弟》《钞名文竟以付簠孙》《名文摹评讫》,张谦宜于是年似选订《明诗选》《名文摹评》。
此外今天可见张谦宜评、题诗:张符骧《衣归草》十八卷、《自长吟》十二卷;张谦宜批校、跋:周正《取此居文集》二卷;李佑武辑《宋朝道学名臣言行录外集》十七卷(明万历三十五年刻本,周菊伍跋),以上见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中心。张谦宜选评:平山和尚撰《柯村诗集》附于高凤翰《南阜文钞》抄本,国家图书馆藏;张谦宜批校:《昌黎先生诗集注》十一卷、清顾嗣立删补《年谱》一卷(清康熙三十八年顾氏秀野草堂刻本),山东图书馆藏。
注释:
① 参见杨士骧等修、孙葆田等纂《山东通志》,民国四年至七年山东通志刊印局排印本。
② 参见张谦宜《絸斋诗集》。藏于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后收入《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藏稀见清人别集丛刊》第三册—第五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本文所引《絸斋诗集》文献均出于此,后文不再赘注。
③ 参见张谦宜《絸斋诗选》。法辉祖乾隆二十四年刻本,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263册。
④ 参见法辉祖《家学堂遗书二种》,收入《四库续修全书·集部·诗文评类》。
⑤ 高顺之,字彦则,事迹见《增修胶志·清人物·笃行》。
⑥ 高铮符,《增修胶志》卷四十二《人物·文苑》有传。
⑦ 杨师亮,字戭夏,招远人,事迹见《增修胶志》卷三十一《人物传·侨寓外徙三》。
⑧ 《重修胶州志·艺文志》著录《胶西科目志》,《增修胶志·人物》载张懋煌著《胶西科第考》。
⑨ 该《自叙》云:“予自十四岁时已窃为诗”,又云“讫于今六十七年所”,由此断定该叙作于作者81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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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高凤翰,等.南阜山人斅文丛稿·使滇日记·使滇杂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5.
[责任编辑:夏畅兰]
The Textural Research on Zhang Qianyis Life and Writings
WEI Xuebao, YI Qiang
(College of Arts, China University of Petroleum, Qingdao, Shandong 266580, China)
Abstract: As a prominent scholar born in Jiaozhou, Shandong during the period of Kang Xi and Yong Zheng, Zhang Qianyis masterpieces of Jian Zhai Shi Tan (《絸斋诗谈》), Jian Zhai Lun Wen (《絸斋论文》) have been valued and studied by the academic circle in the recent thirty years. However, there is a lack of meticulous and systematic analysis and textural research on his life, family, peregrination and pieces of writing. The existing documents and references, especially the one of Jian Zhai Shi Ji (《絸斋诗集》) informs us of those relevant details of him. Figuring out this information will no doubt provide evidence of Zhang Qianyis life and his time for relevant studies.
Key words: Zhang Qianyi; life; family; peregrination; pieces of wri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