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陵园（组诗）

◆ 一 度

纪念碑夜话

“老班长，我们真的睡着了吗？”

“钢枪睡着了，炮火睡着了

大刀睡着了，冲锋过的阵地睡着了

惟独我们还醒着，这么多年。”

“老班长，我们还能扛起钢枪吗？”

“如果祖国需要，如果人民需要

如果曾经战斗的每一寸山河需要

我们随时会枪上膛，剑出鞘。”

“老班长，我们又听见了炮火？”

“那不是敌人的炮火，那是

胜利的礼花，从山海关到

天安门，从北大荒到中原盆地

从秦岭到大别山麓，从长江

到黄河，一直绽放了七十年。”

“老班长，我们失明的眼里

还有什么？”“我会将我

看见的新中国告诉你：壮观的

高架，飞速的动车、雄伟的

航母，高耸的大楼、典雅的

园林，繁荣的街市，还有

阳光下，每一张幸福的笑脸。”

“老班长，你还看见了什么？”

“宇宙里的每一颗星星，都有

祖国的名字，大海里的每一滴水

都有祖国的符号，世界上无论

哪一个角落，都有中国人的足迹。”

战争是什么？

有人问我，战争是什么？

我没有经历过，我只知道

战争是放牛的王二小

“牛儿还在山坡吃草

放牛的不知哪里去了？”

我只知道，战争就是小兵

张嘎。他用木枪缴获了真枪

那时候我做了无数只木枪

总是爬在村头的槐树上

等待鬼子翻译自投罗网

我还知道，战争是

英勇就义的刘胡兰

看到那页书的时候

我愤怒地撕掉了一整本

语文书。我记得，天空阴沉

正如我，幼年时代的阴沉一样

我还知道，战争是

甘将热血沃中华的赵一曼

是宁死不屈的八女投江

是我自横刀向天笑的决然

也是战士仍单衣夜夜

杀倭贼的豪迈

有人还问我，战争是什么？

那么我告诉你，战争就是

为了不再战争，战争就是

中华大地上不屈的脊梁

纪念碑

秋日宁静，和赶羊的人

一起，我们在烈士陵园

羊群散落在园外的草地

赶羊的人每天都在这里祈祷

秋日无多，夕阳照着

薄暮的村庄。这么

多年，炊烟一直想

努力成纪念碑的垂直

这高耸的塔，不是

亡者的塔，是内心的无上

之塔，是为了激励活着的人

晚风轻轻拂过碑身，就像

拂过那些钢盔、带血的刃

拂过战士们沉睡的脸，万物

都在悄悄生长，哀思也是